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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6

56

最後是兩個人都被趕出去了。

兩人並排站在門口,互視一眼,各自撇開眼去,徐嘉衍慢條斯理地開始穿襯衫,自下而上扣釦子。

陸燁明表面上不屑,眼神卻飄忽地在偷偷打量他的身材。

他的視線跟徐嘉衍著手上穿衣服的動作,自下而上。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確實還挺有料,本來以為他這種小白臉,身材應該是乾枯精瘦到只有一身排骨,一拳倒地的那種。

陸燁明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了一聲,吸引徐嘉衍的注意。

後者穿好襯衫,慢悠悠轉過去看他,陸燁明說:“出去喝一杯?”

兩人這是第二次見面。

在此之前,兩人見過一面,蘇盞去往新加坡一個星期後,徐嘉衍來北潯找過他。

陸燁明下班去車庫裡取車的時候,徐嘉衍正坐在車裡一邊抽菸一邊等他。

怎麼說呢,雖然在那之前,兩人都沒見過彼此,可陸燁明一走進來,徐嘉衍就認出他了,陸燁明也是,看到車裡露著半張臉加上那車牌,一猜就是蘇盞那前男友。

陸燁明率先走過來,敲敲他的車門。

還不等他說話,徐嘉衍把煙掐了,熄了火,從車上下來,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靠著車門問他,“蘇盞在哪兒?”

一個是打死不說,一個是打破砂鍋問到底。

幾番下來後,陸燁明還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架勢。

徐嘉衍沒了耐性,一把提著他的衣領給“嘭——”一聲按到車上去,冷聲道:“她在哪兒?”

陸燁明口風嚴謹,愣是一句沒給問出來,趁他不注意,反手給了徐嘉衍一悶拳,後者臉上結實挨了一拳,人往後退了幾步,那一下,彷彿是戰鬥的號角,兩人就在停車場裡大打了一架。

陸燁明起初是抱著佔便宜的心態迎戰的,畢竟覺得這小子有點弱,體格上肯定不如他,想著給人打趴下,以後就省的再讓他來煩蘇盞。

結果,沒想到,打起架來,這小子比他還狠,身上該有的肌肉一塊都沒少,差點兒沒把他肋骨打斷。

兩邊都掛了彩,男人的情感有時候挺微妙的,打完又靠著車門抽起煙來。

陸燁明摸了打火機出來,給自己點上,又給他點上,深深吸了一口,把打火機塞回兜裡,問他:

“你喜歡她麼?”

徐嘉衍煙夾在唇邊,微微一頓,冷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陸燁明聳聳肩,無所謂他的答案,自顧自說著:

“我也喜歡她,特別喜歡,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就那種想找個真空袋給她裝起來,放在我面前,天天看著天天觀察著,然後不讓任何人接觸她,不讓這社會汙染她……”

徐嘉衍沉默抽菸,眼底的情緒,沒人懂。

陸燁明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那是我最開始的想法,這社會,並不是只有兩個人,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我對她好,被人看著覺得我心懷不軌,一開始我覺得無所謂,可後來發現,大家用來形容她的詞語越來越來難聽,越來越骯髒,所以我又漸漸疏遠她,怕她被人說閒話,那有什麼辦法,可我還是喜歡她……直到你的出現。”

徐嘉衍靠著車,目光淡淡落在前方,撣了撣菸灰,灰燼落地,滿絮飄揚。

“我從小就認識她,看著她長大,這姑娘性子有多倔,我比你清楚,她一旦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你給她時間吧,讓她自己想通,也許一年,也許兩年……等她回來,也許想通,也許想不通,可至少那時候,你我都有機會,公平競爭。怎麼樣?”

徐嘉衍掐掉煙,轉身拉開車門坐上去,啟動車子後,踩下離合,這才回頭看陸燁明一眼,說:

“我時間比你多。”

車子絕塵而去,駛出地下停車場。

……

如今,公平競爭的機會終於來了。

或許在某種程度上是不公平的。

深夜的咖啡廳真是寂靜的有點詭異。

準備打烊的服務員在心裡叫苦不迭,小老闆娘瞪她一眼,眼神示意她快去點餐。

服務員苦兮兮地拿著本子去招呼。

雖說這兩人長的帥,特別是高一點這個,襯衫西褲,頭髮被雨水打溼,凌亂地搭在腦袋上,還是個低音炮:“檸檬水,謝謝。”

檸檬水?!

“咖啡不需要嗎?”

“不需要。”依舊低音炮。

服務員刷刷刷往本子上記錄,轉頭問另一位穿著西服三件套的男人,“您呢”

陸燁明說:“拿鐵,謝謝。”

服務員拿著單子去找小老闆娘,小老闆娘看見單子上的檸檬水也楞了,“不要咖啡?”

服務員:“人說不要的。”

徐嘉衍背對著她,小老闆娘哼哼唧唧,有點不太情願,“就隨便給他倒杯水,放片檸檬進去好了。”

服務員聽話照做,一邊切檸檬,一邊跟小老闆娘嘀咕,“白襯衫那個好帥的。”

小老闆娘不屑,“帥有什麼用?你讓他買個蛋糕?”

服務員癟嘴。

陸燁明看著服務員離去時不時偷瞄徐嘉衍的小眼神,冷哼一聲。

對面看窗外的人忽然轉過頭去看他。

“聊|騷。”

徐嘉衍沒理他,轉眼繼續看窗外。

陸燁明又說:“哎,你說現在這小姑娘的審美都怎麼回事兒?怎麼都喜歡你們這種臉白白淨淨的,身上沒一點兒肌肉,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

徐嘉衍彎了下嘴角,不鹹不淡地說:“那你剛剛盯著看什麼?不是還數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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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在門口,他確實忍不住好奇,有偷偷數一下。

不管多成熟的男人,在體力和肌肉塊方面的較量還真是幼稚啊,服務員端著盤子上來,一杯杯遞過去。

陸燁明在嘴炮這方面是不肯讓步的,得意地說:“八塊腹肌了不起啊?還不是被人給轟出來了?”

徐嘉衍端起面前的檸檬水,喝了口,抿著唇,說:“總比你沒進去過好。”

“……”

陸燁明搗著咖啡,坐直,拎了拎西裝,切入正題,“公平競爭,說好的。”

“嗯。”他點頭。

雨勢漸漸停了下來,空氣稀薄,話語變得格外清晰。

“以前追過女生麼?”

“沒。”

陸燁明笑了,“會麼?別是還不會吧?”

“你追過?”他反問。

陸燁明理所當然點頭,“追過啊,你不知道我追了她多少年……”話說一半,楞覺不對,詫異地看向他,“等等,你沒追過,你們兩個之前,她追的你?”

徐嘉衍點頭,“嗯。”

“……”

什麼叫出師未捷身先死。

陸燁明覺得大致就是這種感覺了?

草|你多少遍大爺都無法緩解。

……

不過在陸燁明展開瘋狂盯人攻勢下,徐嘉衍那邊好像沒什麼動靜。

這天,陸燁明跟謝希正在吃飯。

陸燁明說:“她最近在忙什麼?”

謝希:“接了很多劇本,每天在工作室改劇本。”

陸燁明:“之前那個電影又不做了?”

謝希:“做啊,怎麼不做,我看她還在聯絡遊戲方呢。”

陸燁明說:“要幫忙你跟我說。”

謝希露出一副苦哈哈的樣子,“我跟她說了,她不讓,要讓她知道你背後又幫她,估計要鬧,現在脾氣大的很。”

陸燁明默不作聲喝酒,末了,狀似不經意地問:“最近有什麼人來找她嗎?”

謝希想了想,“沒啊。”

過了會兒,他又倏然想起來,忙說:“最近有個姑娘一直找她。”

“誰啊?”

“不認識,聽說是個老師。”

……

韓文文最近找蘇盞的次數確實多了,經常找她逛街喝咖啡。

韓文文自從知道她是個作家兼職編劇後就更加感嘆,“你平時整天窩在工作室裡對著電腦對頸椎不好,出來走走,買買東西,就當散散心了。”

說實話,大概是李正的緣故,蘇盞對韓文文敵意不起來,總是無法拒絕她。

看的出來,韓文文是真的想跟她交朋友,經常沒事發微信讓她早點休息,不要熬夜趕稿子,一到週末就拉著她出去走走,陪著她散心。

她總是自己一個人說著說著,也不在乎蘇盞是不是在聽。

說得最多的還是李正。

兩人是軍訓認識的,那時李正還在念軍校,被派往她們學校當為期半個月的教官。

在滿口方言的教官中,李正一腔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倒是博了許多同學的好感,加上人又長得帥,同學們都愛找他聊天,他是地道的北潯人,訓練起來的時候不苟言笑,私底下又吊兒郎當,特別愛跟同學們鬧成一團。算是他們那屆,最受歡迎的教官。

韓文文就在教學樓的視窗上,看他訓了半個月,太陽毒辣,一頭熱汗。

身邊也有不少女老師覺得他好,韓文文在心裡默默地觀察了他半個月,發現這人是真的好。

他一視同仁,從不偏袒誰。

白天在操場上,陽光肆意揮灑他的汗水,訓練結束,他摘下帽子,走到綠茵地裡,隨手撈了瓶水往頭上澆,短袖貼著胸膛,襯出胸肌的弧度,韓文文瞧的臉紅,連身邊的女老師都覺得臉紅。

李正也有不正經的時候,跟男生們混在一起的時候,大大方方什麼都說,卻絲毫不給人猥瑣的感覺。然後一幫男生跟著鬨笑,他也笑,他笑起來的樣子,眉眼彎彎,露出牙齒,特別陽光。

真正讓韓文文喜歡上他,應該是第一周軍訓結束的一個晚上,全校按照班級圍在一起拉歌。

李正領著他們排唱國歌。

那時他也才二十三四歲,寸頭黑髮,軍容整肅,挺拔如松,模樣特別令人動容。

有男生問他,“李教官,你以後會上戰場打仗嗎?”

李正眼神堅毅,說,“會啊,沒打過仗算什麼士兵?”

有學生說:“現在和平年代,哪有那麼多仗好打。”

也有軍事知識十分豐富地學生說:“並不是,世界和平只是相對於某些大國,很多小國家其實都還在戰亂,那邊難民很多,而且我們國家每年都會派一定的維和兵去支援,反正也是挺危險的。”

李正摸摸那男生的頭,說:“你瞭解還挺多,差不多就這樣。”

離開的時候,學生們都挺捨不得,有些學生還偷偷抹眼淚,頭天晚上拉歌的時候抱著他嚎啕大哭,李正倒有些無措,一個鐵血漢子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麼安慰這些學生。

因為他懂的多,又謙卑,什麼都會一點兒,跟學生侃天侃地,毫無代溝,大家都捨不得他。

李正等他們都哭完了,送了他們一句話:

“忠於祖國,追隨祖國,振興祖國。”

他真的很愛國。

就是被這份熱血給動容了。

韓文文在臨走那天上前要了他的號碼,李正在一堆人起鬨中,怕她下不來臺,還是給了號碼。

李正不知道。

身在傳統家庭的韓文文,性格內斂害羞的姑娘,第一次在人前要了一個男人的號碼。

要了號碼之後其實聯絡很少。

韓文文第一次約李正吃飯沒約成功,李正給的號碼最後一位模糊了,看不出是幾,韓文文一個個電話打過去,6個不是,1個空號,1一個沒人接,還有兩個關機。

她幾乎每天打一遍,終於有天被她打通了。

李正那陣剛放假,手機剛領回手裡,一開機就n個來電提醒。

聽著電話那頭久違的男聲,韓文文都快哭了,她壓著嗓子說:“李正,你給我的號碼是錯的。”

李正其實都有快忘了這姑娘了,好久才想起這姑娘是誰。那天的筆好像有點斷水不太好寫,他故意在最後一個數字上草草帶過,算是變相拒絕。

“你每個號碼都試了?”

韓文文點頭,“嗯,我打了好久。”

李正確實有點動容。

之後兩人約吃飯,相處漸漸多起來,韓文文確實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愛上的女孩,她漂亮大方,溫柔嫻靜,一點兒不粘人,很有分寸,相處久了,連李正隊裡的同事都覺得韓文文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兒。之後,李正一有假就回去找韓文文,確定關係三個月後,兩人什麼都做了,就是沒到最後一步,韓文文怕他忍著辛苦,想說算了,做就做了吧。

李正不肯,躺在床上抱著她,愛惜地在她臉上親了又親,“等一等,再等一等。”

這一等,又不知要多少年了。

……

故事說完了。

兩人並排走在北潯的沙灘上,韓文文看向蘇盞,“聽完了,你有什麼感想嗎?”

“你現在還愛他嗎?”

韓文文笑了,目光落在遠處的海面上,海水碧藍,風拂過,她眼神堅定。

“愛,我愛他一輩子。”

蘇盞:“……”

韓文文轉過來,笑看著她:“前幾天,徐嘉衍來找我,說你誤會我跟他的關係了,本來這事兒不該是我來跟你解釋的,但是我知道他就算是說,也不會跟你說全部的,因為他肯定不好意思說。”

韓文文說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李正去世三個月。

她三個月沒有去上課,把自己關在家裡整整三個月,父母著急,朋友擔心,弄得大家都不好過。

在某一晚,她夢見了李正,大概是見不得她這樣過下去,從未出現在她夢裡的李正,在那晚出現了,他跟她說了很多話,讓她好好過下去,可她看不清他的臉,聽戰友說他被炸的面目全非。

那晚之後,她確實好轉了,整個人活過來了。

開始照常去上課,照常工作,只是再也不提李正,大概又這樣過了半年後。

韓文文是傳統家庭,父母還是希望她能鼓起勇氣積極面對生活,而且家裡已經有些親戚在說些不好聽的話,她父母心裡也不好受,於是硬逼著給韓文文安排了一場又一場的相親。

最後一場相親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

她不知道,而對面的男方也顯然不知道。

男方的爺爺早年是他父母的領導,那天在北潯碰上了男方的奶奶,她爸媽就多聊了幾句,才得知她孫子也單身,就急著讓奶奶介紹,奶奶說他孫子大概不會同意的。

韓文文爸媽就說先別告訴倆孩子,找個理由見個面,吃個飯,也許他們能看上對方呢。

男方的奶奶想著也好,多交交朋友總不會錯。

相親地點就在他給奶奶買的北潯小院裡。

徐嘉衍到的時候,韓文文父母顯得特別高興,熱情地給他又是夾菜,又是拿碗筷的,弄得跟他們才是這裡的主人似的。

韓文文反倒一臉冷靜。

徐奶奶其實心裡有點虛,全程不敢看徐嘉衍。

這麼多年了,她多少有點兒明白自己這孫子是有點要當和尚的架勢了。

韓文文父母藉故找理由先走了,讓徐嘉衍單獨送韓文文回去,徐嘉衍出於風度,沒有拒絕。

一上車,反倒是韓文文先開口。

“我不打算結婚,所以我們倆沒可能。”她一句話就把話說死了。

徐嘉衍聽後,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巧了,我也是。”

韓文文起初還不信,“你為什麼啊?”

他不想說,韓文文也沒再多問。

兩人那時誰都不願意多說。

臨下車的時候,韓文文忽然靈光一閃,說:“既然,我們都不準備結婚,要不這樣吧,如果我爸媽問起,我就說我們還在發展中試試看,不然他們又會給我安排別的相親,而你呢,你奶奶如果也問起來,我也可以幫你擋擋,兩方都落的清靜。”

徐嘉衍就答應了,不過他有個條件,“話別說過了。”

韓文文明白他的意思,“我只是用來擋父母的藉口,不會給你造成任何的名譽損傷。”

他們私底下很少見面,反倒是在徐奶奶那裡見了好幾次。

韓文文跟徐奶奶很投緣,徐奶奶給她看了很多佛經,韓文文很入迷,週末或者休息的時候,經常會去徐奶奶那裡抄佛經,而徐嘉衍每週固定都會去徐奶奶那裡抄佛經。

韓文文在幫李正抄。

她很好奇徐嘉衍在幫誰抄,不過他向來不理她,韓文文也就懶得問的。

直到有一天,她比徐嘉衍提早去了一個小時,不小心翻到他那本佛經。

扉頁就是工整清雋的一段話:

【弟子徐嘉衍願以此所誦,迴向給弟子父親徐國璋累生累世的罪孽債主——蘇菡。祁請南無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薩慈悲做主,超拔他們,令業障消除,離苦得樂,往生淨土,永生永世,望其安樂。】

韓文文翻到的只是其中一本。

剩餘的,徐奶奶已經收錄了滿滿一箱,放在殿前的最底下。

韓文文好奇問了兩句,徐奶奶說到這總是流淚,也不多說:“他在幫他父親贖罪。”

知道這是家世,韓文文不敢再多問。

大概是後來,兩人熟悉起來,韓文文跟他說了李正的事,說了為什麼不打算結婚。那晚,也知道了徐嘉衍的女朋友和他們分手的原因,她很驚訝,以為他不結婚是天性,不婚主義,不期待愛情。

其實,他比誰都期待愛情,比誰都期盼那個姑娘回來。

……

初春的天氣,海邊沒什麼人,倒是有幾個小孩在沙地裡翻翻撿撿。

韓文文說完了,看著蘇盞,“你那天來學校找我,我們是去找徐奶奶抄經的,我心裡只有李正,而他的心裡,只有你。”

蘇盞靜靜看她。

韓文文站她面前,如一個溫婉的大姐姐,捋著她耳邊的碎髮往後撥,溫柔地看著她的眼睛:“你還愛他嗎?”

愛啊。

不然為什麼要回來。

蘇盞還是不說話。

韓文文是個通透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到對方的心。

“你還愛他,可你又怕他,確切地說,是在怕某個人,你害怕自己過不了他/她那關,可是你又不想放棄他,如果讓你心安理得跟他在一起,你心裡又會愧疚,我說的對嗎?”

“……”

“我或者可以這麼想,你去當志願者那三年,不是想要忘記他,而是想要說服自己如何接受他,看過了那麼多生離死別,戰亂和饑荒還有霍亂,子彈穿透身體的那剎那特別想他吧?是不是特別希望抱著你的是他?所以你養好傷又迫不及待回來了,可是,當你完整地站在他面前時,當發現一切都沒變,他還在原地等你的時候,其實你比過去更害怕,是不是?”

全中。

感情的命門只有身在其中的人自己知道,任何人都無法在其中左右。

“蘇盞,其實沒那麼難。”

她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聲音有點啞,吹散在還海風裡,“是啊,沒那麼難,可也沒那麼簡單。”

就算是分開三年的情侶,也很難一下子找到以前的感覺。

海風在吹,韓文文背光而立,眼神溫柔地看著她,“雖然他沒親口跟我提過,但我知道一件事。”

“什麼”

“他一直在等你。”

就像她等李正一樣。

明知他不會回來,卻願意一直等下去。

這已經不是愛了。

是信仰。

唯一的,不可磨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