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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十二回 神魔之間

修習一年之後,由冕旒帶隊帶著一眾師弟妹們下山歷練。作為宗煉唯一的徒弟又是瓊華劍術第一人,這並不是什麼值得意外的事情。即使這個人分毫不會仙法。

說是修仙,倒更像是凡世間的武林高手。只是即使是修仙之人也難以修得那驚才絕豔的絕世劍術。

不過都是一些剛剛修煉有成的毛頭小子,瓊華也不會讓他們完成多麼難的任務。收集一些草藥,再將綠洲那裡出沒的妖魔除掉。不過半個月一行七人就完成了任務,比預期的提前了三日。眾人都很高興,他們久在仙山,不問凡俗。即使有時甚至看不起那些凡俗之人,卻依舊擋不住紅塵的誘惑。

第二天得了冕旒的允許,一眾尚還年輕少年男女們便歡笑著離開了客棧。冕旒尋了一處偏僻的角落坐著,只是他面貌無比出眾,就是坐在偏僻之處也引來了無數人的目光。此處乃崑崙山腳下的綠洲之一,無數有意修仙之人彙集之地,更認識他身上的瓊華劍袍。若非如此不知還要有多少心懷惡念之人前來找麻煩。

在打發了第六波求他收為徒弟的人後,冕旒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道師兄當會心軟。”

“有什麼心軟的。”冕旒看向面前一身清冷的俊美男子,笑道:“即使我真的心軟帶他們上了瓊華,憑藉他們連試煉之路都通不過的實力,上去了又如何?”

玄霄微微點頭便坐到了冕旒對面,冕旒問道:“霄師弟要吃些什麼嗎?”

“五穀雜糧盡是濁氣,吃它作何。”

“霄師弟不過上山一年,固然天資卓絕,卻還未到辟穀絕糧之地吧。”冕旒好奇道:“你吃的如此之少,也難怪消瘦的厲害了。上進雖然重要,卻也無需求成到傷了身體。”

玄霄沉默片刻,緩緩道:“多謝師兄教誨。我中午便多吃一些。”

冕旒覺得有些好笑,他有些時候甚至覺得玄霄有些像葉孤城的,但是兩個人終究是兩個人,又怎能看做一處。

“師兄又在透過我看向別人?”玄霄微微蹙眉:“只是不知玄霄何能,能與師兄掛念之人相似。”

饒是冕旒都聽出了對方的不快之意,他乾笑了兩聲,卻也知暫時不能說出葉孤城之事,否則師父那裡便是麻煩。他想了想道:“霄師弟不去和他們一起看看嗎?這裡的大漠風光也別有風味,霄師弟和天青從北邊來,想必上瓊華的路上應該是沒有經過這裡吧?”

玄霄淡淡道:“不過都是凡俗過眼雲煙罷了,看的再多又能如何?”

冕旒不贊同道:“見多識廣,我曾經也覺得,只要我力量更強便足夠,可是看了諸多世界山河之後我才有所體悟。藏於一隅終究不如鴻鵠展翅覽遍天際,世界玄妙,人間玄妙,所遇之人,所逢之事,皆為之緣。古來飛昇者幾何?皆是有大造化、大機遇之人。而偏安一隅者又有幾何成仙入聖?”

玄霄看著他,半響默默道:“多謝師兄提點。”

說著便拿著手中劍站起身走了。

“這就是行動派了吧?”冕旒想了想,突然回過頭道:“天青,你腳步太重了。”

正準備從後面偷襲的雲天青撇了撇嘴:“旒師兄應當是不能使用仙術才對,為何還會看破我的仙風雲體?”

“那是你修煉不到家吧?”冕旒想了想道:“剛開始我確實沒感覺到,但是你並不能保持的很好,有那麼片刻腳步沉了一下。這樣突然變化的腳步聲更能引起我的注意,所以瞬間就發覺了。”

“旒師兄還真是厲害啊。”雲天青嘆氣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冕旒旁邊毫無形象的趴在了桌子上:“肚裡好餓,我要吃麵……”

冕旒挑眉道:“你早晨吃過東西了,不要再吃了。五穀雜糧具是濁氣,吃多了不宜修行。”

雲天青不服道:“旒師兄還總是勸師兄多吃些!”

“他吃的太少你吃的太多了,我可沒忘掉思返谷那裡埋的一堆鳥骨頭是誰弄的。”冕旒也覺得好笑:“你和霄師弟還真是鮮明對比,最近感覺都胖了,天青。”

雲天青哀嚎道:“旒師兄我真的餓了你就買給我吃吧!”

冕旒無奈道:“你的錢呢?”

“呶,買這個了。”雲天青遞過來一串紅色的劍穗:“好不容易來趟山下,自然要給旒師兄買點禮物了。”

冕旒微微一愣,他結果那個混合著金絲吊著玉扣的劍穗,半響緩緩道:“太繁複了,會礙到使劍的。”

明明……想說的話不是這樣。

雲天青盯著冕旒的臉半響,哈哈大笑道:“老闆,來碗羊肉面!”

冕旒忍不住一笑。他笑看著雲天青,細長的眉眼中染上點點溫柔。雲天青真的是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人,明明這樣不認真的人並不是他所喜的,對方對劍術的兒戲更應該讓他惱怒才對。然而事實上每次和雲天青在一起都是一種享受,那種清風拂面的溫柔與舒適,讓他總是忍不住和他坐在一起,看瓊華之上的雲卷雲舒。

“旒師兄,你覺得這是對的嗎?”

“嗯?”

“斬妖除魔——我曾經也覺得,這是對的,現在也這樣認為。可這個認知僅限於那些為禍人間的妖魔,而不是那些無辜的小妖們。”雲天青緩緩道:“妖和人都有智慧,都有情感,只是我們的理念的不同導致了分歧。前日見到的那只狼妖不是也說嗎?他們吃人,就如同我們吃雞鴨魚肉一樣,如何來的負罪感?我們是人,所以我們會與對方反抗,我並不覺得因此而起的戰鬥有什麼不對之處,這本就是天地間必然的爭端。只是,如同強大的妖魔傷害百姓,當我們這些修道之人去傷害從未犯下罪過甚至尚且年幼的妖的時候……與那些邪惡的妖魔有什麼區別?”

冕旒微微蹙眉:“天青……?”

“我覺得恐怖。”雲天青看著冕旒,說:“那日玄政師弟毫不猶豫地斬殺了那些妖狼幼崽,或許我還可以安慰自己那些幼崽長大後又要傷害人類。可是當夙雲師妹一把火燒了那些弱小的柳妖的時候,我真的感到了恐懼,恐懼自己有一天也會像這般,自我而高傲,變得只能看得到自己。”

冕旒沉默。

他覺得很意外,更多的是驚訝。再這樣一個世界中,這樣一個環境下,雲天青居然能想到那麼多,想的那樣深,甚至心中所藏的溫柔都讓人意外。更甚至於,他是那樣的聰明,他有著這樣的矛盾和疑惑,卻從不對他人宣之於口,招來意外之災。

“旒師兄也會覺得我這番話莫名其妙不成體統嗎?”雲天青接過端上來的面,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臉,只有那雙黑的發藍的雙眼一如曾經,映襯著整個晴空:“我對師兄說了,只可惜師兄從不這樣認為,他也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旒師兄呢?”

“我?我對這些沒有任何感覺,也從未在乎過。”冕旒回答:“在我眼中,人妖走獸並無不同,除非飛昇成仙或入地為魔,否則都逃不脫天道輪迴。你現在是人,若是下一世我再見到你,或許你就是一株草,一頭豬,或者一隻妖。”

雲天青呆呆地看著他。

“天青?”

“哈哈哈哈!”雲天青放聲大笑,引來了無數人的怒目而視:“旒師兄啊旒師兄,天青無比高興,能在這清冷仙宮之中遇到你!”

冕旒一笑。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是四個月過去,山上又來了一個師妹。

一個很美很美的師妹。

那日冕旒因為又炸了鑄劍臺的劍爐而被暴怒的宗煉趕到了思返谷思過十日,等到冕旒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穿著高階弟子服的女子。只是從背影看去冕旒就知道這個女子很美,比他開始穿越起所遇到的任何一個女子都美。

女子轉過身的時候冕旒心中一讚。

果然是絕色美人。

冕旒不通風雅,連簡單的詩詞都不知道幾句。他無法吐露出什麼讚美的語言,卻也知道這個女子就宛如青峰之上的冰雪,清澈,純淨,冷淡,也剛硬。

“夙玉師妹果然美麗。”一邊的夙汐調笑道:“就連玄旒師兄都看得呆了。”

名為“夙玉”的角色美人沉吟道:“這位師兄是……?”

夙汐道:“這位就是執劍長老宗煉師伯的親傳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玄旒師兄。玄旒師兄可是瓊華劍術第一人,夙玉師妹的劍術若有不通之處,可以去問他。”

夙玉朝著冕旒輕輕伏身:“夙玉見過玄旒師兄。”

冕旒點了點頭,驚豔只是瞬間,他從來都不是注重於美色之人。就在他準備離開的瞬間,突然轉過頭問道:“夙玉師妹可是掌門親傳弟子?”

夙汐奇道:“咦?玄旒師兄怎麼知道?”

冕旒沒有回答。

冰肌玉骨——夙玉,是神劍望舒的主人,玄霄的宿命之人。

*******

今年本該由掌門大師兄玄震帶新弟子下山除妖,但因為崑崙派慶典之故,這項任務就由冕旒代替。冕旒也並無所謂,他現在《紅世決》突破在即,他反而停歇不練。再上一層就是修仙的門檻,紅世決真正的困難才要開始。他希望能在葉孤城身邊突破——一來對方是他絕對信任的人,二來也是因為突破之時靈力外洩,如此也能更好的滋養香雪海。

令他意外的是:“為何霄師弟也在此列?他可並不是新進弟子,更何況霄師弟現在的能力早已傲視諸位玄字輩師兄弟,就連我也不能說一定贏得了他。”

瓊華掌門捋了捋那雪白的美髯,緩緩道:“宗煉已經將雙劍之事告知與你,想必你也看出了夙玉的身份了。”

冕旒愣了愣:“夙玉是望舒劍主吧?這和歷練有什麼關係?”

一邊的宗煉恨鐵不成鋼道:“你這蠢徒弟!雙劍雙劍,自然要雙劍之主相互配合才能發出真正的威力!玄霄和夙玉皆是恪守禮儀之人,交往不多,如此也可以讓他們多多相處。若是能夠相溶,回來後便可讓他們繼承雙劍了。”

冕旒點點頭:“弟子明白了。”頓了頓,他看著系在腰間的劍穗道:“可否再加一人?”

“哦?”

“天青。雲天青。”

冕旒提議雲天青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思,只是他覺得玄霄和雲天青二人向來形影不離,若是只帶了玄霄出去,只怕以天青貌似隨性活潑實則難以真正相處的性格,怕是又要寂寞了。

或許是因為此行有可謂瓊華最重要的雙劍宿主玄霄和夙玉的關係,冕旒不再是拿著一柄瓊華弟子打造的寒光劍,而是由宗煉親自鍛造的寶劍“驚鴻”。

翩若驚鴻矯若遊龍,果然不愧“驚鴻”之名。只見三尺四寸長的青鋒與日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澤,然尚未觸及便覺熾熱驚人。劍身的弧度堪稱完美,劍鋒銳利,重十五斤四兩,正是用製造羲和望舒之後剩餘的異寶材料所造。在明知冕旒有劍卻將此劍贈與冕旒,可見宗煉心意。而冕旒自幼與劍生活,哪有不愛之理。現在的香雪海不過是一件仿冒品——這也是他確定現在的身體不是他真正身體的原因——沒有劍魂與劍神,不過也只是好些的凡間神兵罷了。

謝過宗煉之後,一行七人就這樣下山去了。

這次的試煉就像是一年多前的翻版,唯一不同的是玄霄更加強大了,而天青除了面對那些窮兇極惡的妖魔之外,再不願意拔劍。

“為什麼旒師兄要帶我出來呢。”雲天青嘆氣:“再一次面對這樣討厭的事情。”

冕旒一愣:“抱歉……”

“什麼啊,旒師兄居然當真了嗎?這點你和師兄還真是一個樣子,讓我都不敢開玩笑了。”雲天青哈哈笑道:“我很感激旒師兄帶我出來,瓊華再美再大終有走完看完的一天,一直呆在那裡,我實在是急得慌。”

坐在冕旒身邊的男子躺倒在草地上,閉上眼睛:“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做錯了呢?當初仰慕仙神風采才不辭辛苦地跑來了瓊華,可是真的上來了,才覺得想象和現實果然是不同的……我應該早明白才是。只是這山上已經有了割捨不得的人物,讓我連後悔的念頭都沒法有。”

“霄師弟?”

“不只是師兄,還有師父啊,夙梓啊,夙汐啊他們,當然最重要的還有旒師兄你啊。”雲天青哈哈笑道:“唔,現在還有夙玉師妹。”

冕旒有些意外道:“你和夙玉師妹相處的很好?”

“還不錯吧,因為師父讓師兄帶著她,所以也就熟了,再說這樣的美人誰能不喜歡呢?”雲天青搖頭晃腦道:“冰肌玉骨,外柔內剛,水出芙蓉,更何況我能看出來,夙玉師妹對那些被殺死的妖是同情的,她是個溫柔的女子。”

冕旒有了些好奇。

半個月後他們完成了任務,因為提前了四天的關係,冕旒大手一揮:放假!

眾位剛入門的少年男女們止不住的高興便紛紛散去了,只留下了玄霄、雲天青和夙玉三人。

冕旒奇道:“你們不去嗎?”

玄霄淡淡道:“繁華之地不過蹉跎心性罷了。我於劍術上有問題想向旒師兄請教。”

冕旒笑道:“霄師弟天資卓絕,現在的成就已經在我之上,只怕我也回答不了你的問題。”

玄霄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只怕旒師兄……是不願爭了。”

冕旒一愣。

玄霄……看出來了?他明明可以突破、卻一直在忍耐的第十重……

雲天青嘆道:“師兄還是這般無趣,若是總抓著旒師兄問這問那的,旒師兄早晚會討要師兄喲。”

“天青,休得胡言!”玄霄冷哼一聲,甩袖離開:“我在前面樹林等待旒師兄。”

“啊!師兄你別走那麼快我們聊聊啊!真是的難得下山我們為什麼就不能好好交流呢師兄你一天到晚板著一張臉真的很無趣啊我說師兄你別無視我啊師兄師兄師兄師兄………………”

“玄霄師兄和天青師兄之間的關係真的很好啊。”夙玉突然笑了:“雖然玄旒師兄與玄霄師兄交流不多,卻也能看出其中默契與牽絆。我從未見過玄霄師兄低頭向他人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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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冕旒第一次看到她笑,果然是絕色美人。冕旒雖不愛美色,卻也覺得這笑著實賞心悅目,便道:“夙玉師妹這幾日似乎並不開心。”

夙玉微微一愣,漸漸斂去了笑容:“不開心談不上,但也不覺得開心罷了。”

“哦?”

“夙玉並無意修仙。”夙玉緩緩道:“只是師父於我全家有救命之恩,他想收夙玉為徒是夙玉之福,只是修仙之路漫長而寂寞,難免有些感懷罷了。”

“……因為妖魔?”

“玄旒師兄看出來了嗎?”夙玉搖了搖頭:“夙玉出身書香門第,家父自小便教夙玉一個‘仁’字。夙玉雖不覺得斬妖除魔是為不仁,然而看著那些僅僅生為‘妖’便要被殺死的弱小妖魔——人類之間尚有善惡之分,對待妖類卻如此一視同仁,未免讓我覺得傷懷罷了……玄旒師兄定是不願聽這些婦人之仁的話吧。”

“我什麼也沒有看出來,你的不開心是天青告訴我的。”冕旒道:“我對妖怪和人類之間皆無感覺,他們在我眼中更沒有什麼不同之處。我所遵循的只是弱肉強食罷了。”

夙玉微微一愣:“天青師兄之豁達夙玉平生僅見,夙玉一直都很敬服。玄旒師兄這般觀點,倒也符合師兄的性子。”

冕旒點點頭。

這是一個和雲天青一樣通透的人,但是,她即使感懷弱小妖魔的死亡,也沒有一絲的波動,甚至不曾像天青那般有任何的勸阻之意。

“夙玉師妹會想家人嗎?這四日你不妨去看看他們。”

“不見即不傷,不傷即不痛。”夙玉搖搖頭:“夙玉既然做出決定和師父上瓊華,就不會再後悔。如今多家思念又有何用呢。”

她是一位和天青一般聰明的女子,但是,她同樣比天青更加的狠心,也更加冰冷。雲天青尚會用笑容去遮掩內心,而夙玉卻是連笑都不會的。

冰肌玉骨,傲如寒霜。

名副其實。

夙玉問道:“玄旒師兄呢?師兄可會思念家人?”

提到自己的姐姐,冕旒的面色登時柔和:“自然非常——”

他的雙眼驟然睜大,從遠處撲面而來的氣息太過強大!強大到明明隔得那麼的遠,卻依舊讓冕旒顫慄不已!

就連夙玉不過休息一個多月的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氣息,她無法自制的微微顫抖,顫聲道:“玄旒師兄,這是……”

冕旒尚未開口,只見遠處天空中驟然豎起一道巨大的半透明巨劍,帶著驚人的氣勢朝下劈去!

正是瓊華上層絕技“尚清破雲劍”!

夙玉尚且不識,冕旒那會不認得。而如今能使出這一招的只有玄霄!

“遭了!霄師弟,天青!”

冕旒再顧不得夙玉,飛身衝去!

不多時就看到了遠處的身影。稀稀落落的小樹林已經被夷為平地,雲天青半跪在遠處用青鋒劍支撐著身體,玄霄渾身陽炎熾熱,靈氣蔓延,朝著樹林正中的紅髮男人一劍劈下!

不!那不是人類!那是頭生雙角,比仙妖更加強大的魔!

“不自量力。”紅發魔神冷哼一聲,雙臂手腕上的臂刀寒光凜冽,帶著不屬於凡間的魔性之氣,竟是一刀就將玄霄打飛出去!

“霄師弟!”

冕旒一把接住玄霄止住勢頭,然而那強大的衝力竟應是讓他也後退一步!

強敵!這個魔……非常強!

“旒師兄!”

冕旒低聲道:“怎麼回事……”

“他突然攻擊我們。”玄霄抹去嘴角血絲,雲天青飛身跳到二人身邊沉聲道:“說因為我的喧譁打擾了‘飛蓬’的安眠,就直接動手攻擊我和師兄。”

“閣下不是人類吧。”冕旒高聲道:“突然攻擊我等,究竟所謂為何?!”

“哦……”紅發魔神充滿興味地看了看冕旒:“小子,和本座過招!”

話音剛落,臂刀帶著火紅色的魔氣朝著三人席捲而來!皇冕旒一把推開玄霄二人,抽出驚鴻劍與其正面交鋒!火星閃爍,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起,臂刀與長劍再次交鋒數次,快的只剩下道道殘影。

玄霄與雲天青飛身後退,趕了過來的夙玉連續四度施展五氣連波,才令天青二人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許血色。然而夙玉修行時間不過數月,這一套高階法術用下來饒是她天生水體也當即頭暈目眩。玄霄用劍撐住身體,咳出一口血沫,沉聲道:“夙玉師妹,天青,你二人速速回去請師父救援,快!”

“開什麼玩,唔——”不遠處紅發魔神與冕旒交鋒的強大氣浪險些將靈力虧損嚴重的雲天青三人掀翻出去,三人勉強站定,雲天青咬牙道:“我怎麼可能就這麼拋下你們逃跑!”

玄霄怒道:“胡鬧!”

“玄霄師兄,夙玉也不走。”夙玉堅持道:“夙玉怎麼可能拋下師兄們獨自逃生!若是如此,即使僥倖存活,夙玉也再無顏面在存於世上!”

另一邊雙刃再次交鋒,紅發魔神英挺冷漠的臉染上興味,讚道:“你的劍術很好,非常好!沒有那些臭氣熏天的仙氣,你想以劍入道?”

已經來不及為對方一語道破而驚訝,對方強大的氣息已經讓冕旒背後的冷汗已然浸透了藍色的劍袍,魔神之氣衝入地下,頓時大地碎裂,瘋狂搖動!無數飛鳥驚天而起,走獸四散奔逃。玄霄三人受其影響連退數步,血絲從嘴角流下。冕旒見此心中大驚,更沒有了決戰的心情,作勢欲退,紅發魔神卻緊追不捨。

“不過區區螻蟻,也用得著如此關心?”

冕旒惱怒:“你是魔,自不會懂凡人真情!”

紅發魔神不屑冷哼,紅色的魔氣突然暴漲,冕旒一時分神竟被擊中胸口,當即橫飛出去,口吐鮮血。

玄霄大驚:“旒師兄!”

雲天青突然停下衝過去的步子,一把抓住夙玉的手,用最後的靈力將其一把扔上天際!“夙玉師妹,快回崑崙找師父!”

夙玉驚呼一聲在空中翻身站在飛劍之上,看著下面支離破碎的草木大地,咬咬牙道:“天青師兄,你們一定要撐住,夙玉這就去!”

當即運起體內最後的靈氣,以幾乎搏命的方式向崑崙山急速飛去!

紅發魔神完全不在乎夙玉的逃離,他傲立於地,周身魔焰熊熊,冷眼看著被玄霄扶起的冕旒,一道氣流突然射向二人!

玄霄二人靈力幾乎完全耗盡,困難的擋下此波攻擊,雲天青見機飛身向重樓刺出一劍,重樓冷哼一聲,周身魔氣竟又上了一個等級,直將雲天青震飛出去!

“天青!”

雲天青撞在一個只剩半截的百年老樹上,直覺劇痛之下,五臟六腑都彷彿移了位,直到一口血噴出才終於能喘上氣。背後腰腹之間傳來剜骨般的劇痛,眼前幾乎要看不清東西。

紅發魔神冷哼一聲,擋下冕旒飛來一劍,寒聲道:“哼,憑你的能耐不至接不下本座一成之力,又為何隱藏實力不全力已對!是這些螻蟻影響了你嗎?”

冕旒被紅髮魔神震開,只覺得右臂麻的險些要握不住劍,虎口留下的鮮血染溼了青色的劍柄。

玄霄心下駭然,如此恐怖的力量,仿若要將天地都毀去的威力,竟然只是這魔的一成之力!

他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通天徹地之能!!

冕旒咬牙道:“你……究竟是誰?!”

“吾名重樓,乃魔界至尊。”重樓冷冷道,“哼,帶著輪迴之外氣息的人類,你可以叫本座重樓。”

魔尊!竟是魔界的至尊!

如此一來,即使瓊華三位長老和掌門均至也無絲毫勝算!

冕旒心中大駭,她看了看勉力用長劍撐住身體的玄霄和重傷昏迷的雲天青,咬了咬牙,已決定搏命:“霄師弟,你帶著天青快走!”

同時無法否認的,皇冕旒在興奮!因為能與如此強大的對手交手而感到興奮!

這是何等的——滅天之力!

驚鴻劍與臂刀再次數度交鋒,突然冕旒空門大開,竟直面重樓!重樓一驚,那雷霆之力卻再也停止不住,在瞬間貫|穿了皇冕旒的腹部!

“旒師兄!”

玄霄驚怒之下竟是陽炎爆湧,已竭的靈力以透支生命的方式爆發出來,將陽炎之力提升至極至!

“千方——殘光劍!”

霎時間萬千光華如天降銀鏈,勾魂奪魄,暗藏殺機!

接二連三的打擾已讓重樓極度不悅,正要出手解決掉剩餘的螻蟻,竟突然不能再動分毫!陽炎劍氣滿含殺意衝入紅發魔神背部,卻只是淡淡的焦灼,幾無大礙。

六界之中,神魔最強,而神魔之中,除千年前隕落的神將飛蓬外再無人是重樓對手。現在的玄霄幾乎是透支生命的全力一擊,竟只讓對方受了輕傷!

重樓低頭,黑紅色的靈力將他的四肢腰腹緊緊包裹住,幾乎要勒進肉裡。臂刀依舊在對方的腹部,冕旒卻是用了最後的靈力制住了他,以致命的傷口,只為他人贏得一線生機!

靈力幻劍劍氣化實,這是第十重所特有的能力。冕旒終於在此時突破《紅世決》第十重,擁有靈力,正式邁入劍仙之路!而《紅世決》乃鬼王宗至寶,是先天之物,所含之奧妙又哪裡是凡塵之功所能媲美。在這一刻,冕旒再度凌駕這世間眾多人類之上,成為當世強者!

但是,哪怕進入第十重,他依然不是重樓對手!

“霄師弟!帶天青走!”冕旒大喝道:“你可以選擇死,但你不能替天青選擇!”

他並不畏生死,更何況這個世界的肉身並非他之正體,這就更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但這件事卻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

玄霄雙拳緊握,指甲全陷進了肉裡,對方的第二句話無意讓他產生了巨大的動搖。他的手腕青筋暴起,終於怒喝一聲御劍衝向雲天青,將其抱入懷中直飛天際。冕旒還不待鬆口氣,竟聽重樓冷笑一聲:“這些人類的安危竟能讓你更加強大嗎?竟是能以凡人內力化作靈力純粹的至陽劍氣縛住本座!”

他話鋒一轉:“哼,即是如此,便讓本座幫你!”

冕旒大驚:“住手!”

重樓全身紅光暴漲,竟是用了三分的力量!黑紅色的劍氣枷鎖瞬間崩斷,冕旒被震開數尺,臂刀抽|出了腹腔,鮮血頓時如注噴灑!

第一次!自他進入這輪迴世界第一次,有人能將他如此重傷!

“霄師弟!天青!!!”

紅世決進入第十重後的恢復力更是可怕,這對普通人而言必死的傷口竟在眨眼之間迅速癒合,然而恐怖的魔氣帶著如刀似劍寒光朝雲天青二人飛射而去,竟是比御劍快上數分!玄霄將雲天青擋至身後,抬手接下這雷霆一擊!

“霄師弟!”

全盛之時尚不能贏重樓一分之力,更何況這三分!重傷之下又護著雲天青,玄霄被一擊打中胸膛,竟是從空中飛落,帶著雲天青墜入遠方!

那一瞬間,時間都彷彿凝滯,冕旒的雙眼除了重樓已看不見任何東西,他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的所有靈識已被憤怒充滿!烏色的眼睛染上如血的暗紅,額上竟隱隱浮出硃色印痕,腹部的傷口完全癒合,雖是剜骨般的疼痛麻癢也不能喚回他半分心神!現在的他只有一個念頭!

“我要你死!!!!!!”

狂暴的黑紅色靈力席捲天地,目之所及寸草不留!草木倒拔,土石碎裂,兩道不祥的靈力相互交織,氣衝雲霄,撕天裂地,勢不可擋!

“凡心入魔?”饒是魔尊重樓也微微驚訝,隨即他放聲大笑:“好!好!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如此輕易的在神魔界限中轉換,果然有意思!”

驚鴻劍凌空浮動,放出血紅的光輝。銀光與血色交織,冕旒眼底暗紅越發明顯,氣勢越勝。冕旒做出一個奇異的起手式,長久的積累與壓制聚集的無數靈力在第十重突破的現在終於得以利用,宛如江河倒灌瘋狂流入全身經脈,帶來無與倫比的力量!

千波流水萬波風,不抵一劍寒九州。

這正是冕旒絕技“光寒九州”!

重樓眼中閃過興味之光,他微微沉身,雙臂臂刀魔氣聚集,寒光閃爍!

下一瞬,驚鴻劍帶著無與倫比的力量劃破時空,衝向重樓!重樓雙臂臂刀交錯,魔氣爆湧——三刃撞擊,驚鴻劍劍身突然銀光大盛,魔界精鐵魔火淬鍊而成的臂刀竟被攔腰劈斷!

贏了嗎?!

然而長劍刺入重樓腹腔,三寸之後,卻再難進分毫!

“千年以來,你是除飛蓬之外第二個傷的了本座的人,竟還是個介於神魔二道之間的人類。”重樓左手緊握住冕旒拿劍的右手,右手突然掐住皇冕旒脖頸!反轉之下,驚鴻劍當場折斷,重樓握著皇冕旒的脖頸將其凌空拎起!

“本座雖想與你徹底一戰,但是——太弱了。”重樓突然將冕旒一把扔了出去,正跌進趕來的雲天青玄霄二人懷中!“哼,今日便至此吧。這裡,是飛蓬轉生之地,本座還不能毀了人界。”

被玄霄二人緊緊抱在懷中,冕旒被重樓一掌打碎了周身魔氣,終於恢復了神智,他瞪大了眼睛:“霄師弟,天青?!”

“哈,我回來了!”雲天青笑道,“真是,當時以為死定了。”

玄霄冷哼一聲,冕旒吃驚的看向重樓。

重樓冷哼道:“哼,殺了現在的你太過無趣,本座沒興趣以強欺弱。你身負神魔兩息,性格卻至兇至烈。即是如此,便入魔吧。本座在魔界等你!”

他揮出一道紅光將之包裹,下一瞬便消失在了人界。

“剛剛我們一直在看著,”二人將冕旒扶起,雲天青道,“那紅毛的攻擊竟是將我和師兄直接甩了出去,又用結界將我們二人困住只能看不能動,但也同時使我們避免了受到你們爭鬥後的餘波。”雲天青撇撇嘴:“真不知道那紅毛要做什麼。這就是魔界至尊?”

“他是為了逼我出全力……嗎。只是可惜了師父送我的驚鴻劍……”冕旒苦笑一聲,有些脫力。玄霄在一旁將他扶住,又聽雲天青興奮道:“對了,旒師兄!你方才那一招是什麼?好生厲害!”

“我……”冕旒正要說設麼,卻突然口吐鮮血,再也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