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被球隊裡隊員們笑談為蜜月旅行的溫泉之行。
一夜相擁而眠,聞人雅第二天醒來看見冰室正撥著她的髮絲,眼眶有些青色,見她醒來,愣了一下,然後從被窩裡爬了出去,往浴室走去,關門前探頭催促道:
“我先去洗漱了。你也趕緊起來,準備回去了。”
聞人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立馬精神百倍地從被窩裡跳了起來。反觀冰室似乎一夜沒睡有些疲憊的神態,她甚至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練成了古書裡寫的某種採陽補陰的神功。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再出來時冰室穿著襯衫一身清爽,把東西整理好後到櫃檯辦了退房手續。
這次的溫泉之行還是很完滿的,就冰室來說似乎還額外收穫了什麼,雖然兩個人在臨走前碰到了意想不到的兩個人。
“……夏實?”
冰室辰也和聞人雅、黃瀨涼太和廣瀨夏實四個人站在溫泉旅館的門口,四目相對。最後廣瀨夏實索性一次性說明了。
“姐夫搖到了獎本來姐姐想要來的但是姐夫說是不想看到這裡的某個發騷的老闆娘所以就讓我們來了。”她喘了一口氣,“就是這樣。”
在看到了聞人雅之後,廣瀨夏實終於相信了這一家人都是外掛黨的這個事實。
燦爛的陽光下,屋頂上有一隻喜樂蒂懶洋洋地掏了掏耳朵,腦門上的一縷毛髮不知被誰扎了一個碩大的蝴蝶結,它迷迷糊糊地歪著腦袋向下看了一眼,然後看著無垠的藍天,嘟囔。
“發騷的老闆娘……是指我麼?”
***
回去之後的生活又歸於原點。除卻籃球部的前輩一個個退部。原以為會看到福井哭喪著那雙三角眼跑過來的聞人雅,在部活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無聊。劉偉看著她不時掃過來的眼神,每次都很自覺往後退十米。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像福井一樣,往槍口上撞的。
週末冰室拉著聞人雅一起去補了一次社區服務。兩個人都很受孩子們的歡迎,在幼稚園的院長瞭解到這兩個人一個是家中獨子,一個是家中幼子時都不禁有些詫異。不管怎麼說,她相信他們以後一定會很好的為人父為人母的。
看著聞人雅由一開始被孩子們纏著、與孩子們滾成一團到後來引領著他們去遊戲的過程,冰室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在嘴角一抽把這個念頭從自己腦袋中趕出來後,他看著聞人雅在孩子堆裡的身影,突然期待起未來的生活。
雖然三年級的前輩們因為畢業考試的緣故都已經陸續地退出訓練,但總是不時有人因為想要放鬆一下再回來籃球館轉轉,回味一下曾經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在那些總也寫不完的作業與看不完的課本裡找不到的燃點,在一踏進球館裡,聞到籃球橡膠的味道與木地板散發的淡淡漆味後,一下子被點燃。渾身火熱得,彷彿要燒了一樣。
在看到某些熟悉的身影後,聞人雅的眼睛有些發亮。
“……不要縱慾過度啊,福井學長。”
福井健介一個漂亮的灌籃在後面一聲幽幽的沒有波瀾的聲音下徹底毀了。他眼睜睜地看著籃球圓潤地從他手中滑出,砸在籃板上猛地又彈回來,要死不死地正中他腦門。
“——嗷”他一手扶著剛閃到的腰,一手捂住腦袋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持續挺屍了五分鐘,直到劉偉上來,戳了戳他露在外面的肚臍。
“不要擋在路中間阿魯。”
福井小腹的肌肉一抽,一個打滾跳了起來。
“劉你不要亂戳啊!!!還有,難得見一次面你就不能留點口德麼丫頭!!!!”
聞人雅舔了一口布丁,不解地道:“有錯嗎?你這麼勞累的話一會兒會讀不下去書的。”
福井健介承認,這的確是很正經的一句話,可是為什麼聽起來就是怪怪的?他瞪了她一會兒,匍匐著溜到椅子旁邊,趁著聞人雅不注意,把椅子上的幾杯布丁都倒進嘴裡。劉偉回頭看到他的時候,整個表情都驚悚起來了。
果然不出所料的,聞人雅耳朵一動,就聽見了身旁不尋常的動靜,再然後看到福井塞得滿滿的嘴巴後眼睛都睜圓了。她危險地將眼睛一眯,腳下一使力便跳到福井背上,狠狠揪著少年的兩撮頭髮。
“給我吐出來——”
“呀呀呀我錯了,別揪了快下來!”
福井一個激靈地跳了起來,重心升高後起來聞人雅的兩條倏地一下腿纏得更緊了。少年見她手上忙著揪他的頭髮,就靠著兩隻小短腿掛在他的身上,不得已伸手要去扶,結果在接觸到那細嫩的皮膚後他頭又大了。
雖然陽泉的裙子比較長但是會不會走光不好說啊。冰室快來把你家這只牽走他還不想死!!!
“恭喜你前輩,你把廣瀨家的暴力因子激出來了。”
冰室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為了配合那聲恭喜他還鼓了掌,這掌聲傳到前面兩人的耳朵裡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福井回頭和聞人雅對視了一眼,贊同地點點頭——嗯,不是錯覺。
兩人小小的互動逃不過身後人的眼睛,見他嘴角微微上揚,一旁的劉偉默默閃退。
——同胞,愛莫能助啊。
“小雅,你還不下來嗎?”
默默地從福井背上溜下來,在冰室的手伸過來之前,聞人雅刷地躲到了紫原背後。她望了一眼外面的晴空萬里,歪頭無聲地問紫原。
——你有有沒有一種馬上要烏雲密佈的感覺?
回應她的是吧唧吧唧的聲響。
荒木雅子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覺得很常見卻似乎又好久不見的場景。球隊裡的正選難得地又聚在了一起,也就是幾個如猛獸般魁梧高大的少年和一個女孩,不是她太陰損,聞人雅和岡村建一站在一塊的時候,有種美女與野獸真人版的衝擊感。她無力地揉了揉額頭,心想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不然的話為什麼她看見冰室辰也一向溫柔的笑容隱隱滲出一些惡意。在門口吹了一會兒冷風後,她緩緩開口,提著想了幾天的建議。
“晚上,出去開一個慶功宴吧。”
這個慶功宴,慶祝他們這一段時間來的相互鼓勵相互扶持,慶祝他們在不斷的磨礪中得到的成長,慶祝他們在一學期落幕,有人終將踏上更高的頂峰,所以叫慶功宴其實不準確,在某種意義上它其實也是踐行宴。有些人先行,剩下的那些人,跑在他們劃破的氣流裡。
荒木雅子看著“慶功宴”幾個字出口後,少年們錯愕的神色,一時沉默。
一隻白白嫩嫩的小手舉了起來。
“那個……吃什麼?”
荒木雅子杏目一睜,直接將竹刀擲了過去。面對一生志在破壞氣氛的聞人雅,她有種晚上會有大災大難的不好預感。扭頭靠在門邊,她憂桑地仰望天空。
***
這種想法讓荒木雅子晚上偷偷摸摸提了一大袋的聽裝啤酒進到ktv的時候,都儘量把那些東西放在了離聞人雅較遠的地方。聞人雅倒是沒有碰那些啤酒,苦澀帶氣的東西容易影響她的食慾,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少年荒腔走板地歌唱青春的時候,她窩到一處角落裡,安安分分地吃她的東西,邊吃邊想是哪個混蛋選的ktv,她從來沒有聽過這麼悲切的狼嚎,像是懸崖之上失了伴侶的孤狼,沙啞蕭索。
她不禁扭頭看著喝了三聽啤酒正在邊打嗝邊抱著麥克風唱著《朋友》的劉偉,眼裡露出一副見鬼的表情。他唱中文歌有些意外的,更意外的是每次唱到換氣的時候一道帶著酒氣的氣流便從他的喉間滑出,莫名地把某位歌手的泣音闡釋得有些可怖。
她的耳朵要流產了,誰快來救救她……
好在劉偉唱了一半把話筒一拋,拿了一聽啤酒鬼鬼祟祟地走到她的身邊,本來就烏亮的眸子此刻又深邃了幾分。
非奸即盜。
“要不要趁著某些人不注意嚐嚐看?”
他蹲下身,把啤酒放在地上,往前一推,聞人雅低頭看了一眼,又把它推了回去。
“未成年不能喝酒。”
“我大天朝子民在乎這些?”
聞人雅猶豫了一下,拉開拉環,豪邁地喝下一大口,然後……噗,全噴在了劉偉的臉上。看著他一臉的唾沫星子,她眼裡露出一種笑意,抹了抹嘴角,她將兩道細眉微微一挑,挑釁地回以劉偉。
“不好喝。”
“……”劉偉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漬,剛站起身來,便看見冰室焦灼在這個方向的視線,莫名覺得心累。
你特麼就是故意的吧……
聞人雅彎起眉眼,點點頭。想試她酒量的深淺,用啤酒太低估她了;想看她酒後的醜態,用啤酒更是貽笑大方,四歲的時候,廣瀨優子手忙腳亂地不小心把聞人彥珍藏的一壺花雕當成白水給她喂下去後,她似乎就練就了一身好酒量。
似乎聽到她的心聲,荒木雅子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瓶伏特加,參了一點可樂後一人發了一杯,滿滿一紙杯的液體看得少年們有些心驚肉跳。聞人雅被荒木拉到前面來,手裡同樣被塞了一杯。
“為我們的青春,乾杯!”
“為既定的勝利,乾杯!”
所以後半場一下子變成觥籌交錯的混亂景象,有些人抱著麥不停地唱,有幾個人倒著酒不停地乾杯、對飲。聞人雅動了一下,想出去透透氣,荒木雅子忽然從後面躥上來,直接將她撲到在沙發上,然後軟軟地坐到她的身上。
“……”
因為突如其來的重壓聞人雅忍不住喘了一下,接著一個冰冷的東西被塞到她的嘴邊,從自己的身上傳來荒木雅子有幾分醉意的聲音。
“輪到你……唱了。”
誒?聞人雅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旁邊喝酒的、唱歌的,忽然都停了下來,朝她看來。
“就是……不能白白、白吃!來一首!”
“和小室仔來個情歌對唱吧……”
所有人頓時以一種微妙的眼神看向紫原——阿敦為什麼每次你都能那麼一針見血?
冰室從容地拿過麥克風,笑道:“小雅要唱什麼?”
“……”
為什麼沒有人聽聽她的意見?
“開始了哦~”
“……”
這是專、制!
他從歌單里拉出一首曲子,昏暗的房間裡開始充斥著悠揚的前奏。所有人不知為什麼抖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他隨意地坐在房間中央的吧椅上。從進來到現在,那些只會狼嚎的傢伙都沒能敢坐上去。而從進來到現在,他都還未唱過一首歌。他在等。
荒木雅子醉意朦朧地忽然反應過來,起身把聞人雅推了過去。
“さっきまで泣いてた君が/剛剛還在哭泣的你
今oで笑ってる/而今在我身旁展露笑顏
……”
獨此良辰。這些是牽掛你的人慷慨贈送的時光與感情。少女有些怯弱地站在他的身旁,慢慢的,她淡淡的嗓音才隨著伴奏響起來。
“君を傷付けたくない/我不想傷害你
この言葉に逃げていた/我一直都在逃避這句話”
她忽然意識到,這裡的有些人馬上要成為回憶。
福井前輩,岡村前輩,さようなら,不是じゃあね。再見,再也不見……
本當は誰より自分が一番/其實自己比誰都,傷付くのが怖くて/害怕受到傷害……這樣的旋律不停地在腦海中盤旋。聞人雅聞到冰室身上很重的酒氣,看著他依舊爾雅雲淡風輕的樣子,沒想到走出眾人的視線後,他直接歪在了她的身上。
——果然是逞強麼……
第一次,聞人雅感到自己的身高對不起大眾。
兩隻有力的手臂分別緊緊地纏在她的胸前和腰上,他彎腰靠在聞人雅的身上皺著眉喘了一口氣,重壓之下,聞人雅被風吹得冰寒的臉觸碰到火熱的溫度,伸手不由得抓住他的手掌,有些力不從心地撐起他的身體。
“我帶你回家……”
她可以的。
冰室的心猛然一抽。
曾經他小小的玩笑忽然變成現實,浩瀚星河下她步履艱難地走著,卻有著從未有過的堅定——那種不在乎世人眼光的勇氣。
他承認,家這個字眼實在是柔軟至極,感性至極。一個人回到祖國,實則像是到了他鄉,所有的風景都太陌生,太肅殺。只有家這個地方,是溫柔的。有個她在等待。她就像神話傳說中突然出現的,突然地降臨,所以他也擔心,有一天這一切的美好便會消失。
只是此刻,他不由得再次纏緊雙臂下的嬌小身軀,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會放手,誰也無法阻擋,他絕對不會放手!
幾乎是踉踉蹌蹌地走到家門口,聞人雅從冰室的口袋中摸出鑰匙,開門進去,咬著牙將他放在床上。他一沾床就軟綿綿地睡了過去。聞人雅坐在床沿休息了一會兒後,開始替他脫去鞋襪,然後到浴室洗了一個澡。初春裡將一件衣服從裡到外汗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累得跟狗一樣,自覺地變回狼型,直挺挺地挨著冰室趴著。這樣的姿勢更加舒服一些。
房間裡面的酒氣有些厚重,但是不妨礙她睡得香甜。
月光靜靜地流撒了一床,將床上的兩人包裹在濛濛的光暈裡。
半夜,冰室翻了一個身,手臂忽然觸到了牛奶般的冰涼滑膩,有些留戀地撫過去,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小小細碎的嚶嚀。
他猛地睜開眼睛。
他發現自己的某處忽然硬了……
月光下,那種白嫩的膚色,忽然就移不開眼。
薄被虛掩在她的身上,露出大片背部上的肌膚與小腿。在剛剛他無意識地像是點火的觸控後,聞人雅也慢慢睜開眼睛,不解地看著自己的變化。
——怎麼突然就變回來了?
她茫然地看了一眼冰室,在對方愈見深邃的眼神中反應過來去搶被子。一直很苦惱,為什麼聞人燁變回來的時候好歹能弄出一條褲子,她只能是光溜溜的;為什麼人家的妖型都能說話,她只能“啾啾啾”的?語言,也是一門學問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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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女性的直覺,她覺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對。但是搶了半天被子也沒搶到手,反倒被他連人帶被子地拉了過去。
光果的腰身被一隻手臂穿過被子緊緊摟住,有如一塊烙鐵印在上面一般,她差點跳了起來,被他穩穩地箍住。腦袋後面被另外一隻手拖住,被迫抬頭看他。
冰室的眼眸中映出她有些迷茫的樣子,許久的沉默後,他忽然開口。
“小雅……”
“……誒?”不由自主地應道。只是一開口的那一瞬間,兩道微涼的唇瓣印在她的唇上,炙熱靈活的舌順著她輕啟的唇縫快速竄入,攻略城池。酒的澀與甜,透過他的唇舌不斷侵襲過來。
她直接傻在那,變成一種變相地邀約,於是男人更加地不客氣,最終她在火熱的親吻中只剩下喘息與任君採擷的乖張姿態。
唇齒相碰的輕碰,冰室忽然帶笑著說了什麼,被她悉數吞進嘴裡。
她震了一下。
——這才叫親吻。
原來那一天她偷偷的小動作他不是無所察覺。
冰涼的指尖沿著脊柱一路滑了下來,她不由得緊緊拽住他的衣袖。
“你……喝醉了。”趁著他離開的間隙,她急促地把他推開了一點……她快要窒息了。
“我沒有。”他無比清晰地道,然後脫下自己的上衣,套在聞人雅的身上。
倒吸一口氣,他忽然抓住她的手,一字一頓地道:“我很難受啊,小雅能幫我嗎?”
聞人雅幾乎沒有猶豫地便點頭了。手腕上開始變得不正常的滾燙溫度讓她一度以為冰室是發燒了,看著他臉上沁出的細汗,伸手想去摸一下他額頭的溫度。
……手腕還被扣住。
“不是那裡哦……我沒有發燒。”
……?她一句話還沒問出口,小手忽然被一股力道拉著放在一個灼熱的地方上。藉著月光看清楚那是什麼地方後,她有些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不……唔。”
冰室準確無誤地讓她那些拒絕的話語又吞了回去。比剛剛更猛烈,更纏綿的吻。
隨著拉鍊拉開的聲音,空氣好像炸起來了一般,她覺得一陣燥熱地想躲開。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柔軟的唇若有若無地觸著她的耳垂。
“這可是你害的呢……小雅得負責……”
他的確有些醉了呢,不然怎麼會控制不住心中蠢蠢欲動的慾望呢……他好歹也是個男人。隱隱地苦笑了一聲,他告誡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要了她。
一道力牽引著她的手落在那個滾燙的地方,她別過漲得通紅的臉不去看幾乎全果的人,卻發現全身的感官彷彿都集中在了那一處,有些驚慌地想把手挪開一些,她只是動了一下,一道隱忍的喘息聲在她耳畔響了起來。她觸電般地想縮回手。
“小雅……”他低低地喚了一聲,聲音嘶啞得有些不像話。
聞人雅愣了一下,慢慢放鬆下來。任由他引導著她握住,慢慢動起來。
空氣中只剩下兩個人急促的呼吸聲。
這註定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清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兩個人才慢慢睡去。床上有些凌亂,床邊的地上還散落著不少可疑的面紙。昨天夜裡閒硌不知丟在床上那個地方的手機忽然開始不停地響著。
冰室從床上坐了起來,赤著的上身在接觸到空氣後有些發冷。輕輕地掀開被子,聞人雅趴著睡得正沉,寬大的領子讓她的一邊肩膀露了出來,睡得毫無形象可言。他從她露出來的小腿邊把手機勾了出來。
上面的來電顯示顯示的是自己母親的電話,大概是忘記時差了不然也不會大清早地打電話過來。
“……hello?”
……
“辰也,馬上要三年級了吧。我和你爸爸都希望你大學來美國讀……”
他把聞人雅埋在枕頭下面的臉微微側傾了一點,露出睡得紅撲撲的臉頰。少女不自覺地蹭了蹭他的手,帶來癢意,完全忘了這只手在昨晚帶著她做了什麼。
“……說什麼?”
“回來美國吧辰也!”
他沉默了一下,躺回床上,將少女環在身前,熟悉的味道讓他覺得莫名的舒服。許久之後,他才輕輕地道:“……好。”
好。
去美國。
晨曦的一縷陽光照在窗欞上,拉開了新的伊始的序幕。
在高中的最後一年,沉浸在無數的複習材料與作業之間埋頭苦幹的時間總是過得無比飛快。當終於從那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地方走出來時,才發現,原來一年之期已過。
當一年之後,聞人雅在兩個人曾經住過的公寓門前,幫公寓的原主人掛上了“待出租”的牌子。然後沿著無盡的階梯走下樓。
一個人獨自前行的路上,她忽然想起席慕蓉的一句話。
——生命就是應該這樣了罷?在每一個時刻裡都會有一種埋伏,卻要等待幾十年之後才能夠得到答案,要在不經意的回顧裡才會恍然,恍然於生命中種種曲折的路途,種種美麗的牽絆。
想到這裡,她本已麻木的臉上,慢慢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像極了那個男人的,笑容。
[——高中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