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不喜歡狗糧。在他嘗試著舀了一碗寵物餅乾時,它很不客氣地把碗掀掉了。然後踩著餅乾,趾高氣揚地晃著尾巴從他面前跳下桌去。
所以,冰室很無奈地發現自己與紫原一起站在了甜品屋裡。暖氣的熱風不斷地吹下來,沉浸在甜膩的香氣中有些熏熏然。
至於聞人雅最後到底怎麼爭取到與冰室平等的待遇?
它不過是在冰室享用咖哩的時候,對著那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那蓋著金黃汁液的潔白米粒,還有那淡粉的唇瓣……起了淫│心?
然後白色的身影一個飛撲,冰室看著搭在自己右手背上的小爪子,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嘴角上傳來的柔軟的觸感讓他身子一僵。
這算是強吻了?冰室辰也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最近的時運……
而聞人雅回味著自己在冰室唇上舔到的咖哩,愉快地看著他嘆了一口氣,把自己盤裡面一半的咖哩倒到她的碗裡。
所以少年也放棄治療了咩?
“小雅……小小雅……小雅子?”紫原拿起左邊的一個慕斯,看了看,又放下,右手拎起右邊的一個提拉米蘇,用指尖指過一排排的甜點,糾結地不知如何做下決定,嘴裡唸叨著的是彷彿是繞口令的幾個名字,最後他有些煩躁地放下手上的東西,“啊……怎麼都是‘雅’啊~”
是啊,怎麼名字裡都帶雅呢。冰室附和地笑了下,覺得有點頭疼。明明都帶著“雅”字,可是哪一位能跟“雅”真正沾上邊的?
這萬一同時在場,然後叫上一聲……同調的回頭。怎麼光是想想都很喜感。
“啊,不想了。那就都買好了。”
不擅長買甜品的他只是站著看紫原,卻沒想到他就這樣,直接把一排子的甜品全部丟進了購物籃裡。
“阿敦……”
太多了吧。
買完單後紫原從購物袋裡摸了半天,挑了兩盒慕斯放在冰室手上。
“唔……就當是見面禮好了。”
見面禮?冰室一愣。卻見紫原朝他擺了擺手,提著一大袋東西準備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是啦,明天把小雅帶過來吧……”
所以,當第二天聞人雅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入眼的是體育館頂上刺目的燈光。它虎軀一震,迅速閉上眼睛。
一定是睜眼方式不對。
她很清楚地記得自己昨天被荒木雅子打包好很順手地塞到了冰室的懷裡。冰室被突如其來的一團糯軟的肉團一砸,習慣性地張臂接住。就好像是練習了無數次的傳球動作。
聞人雅沐浴過後偏高的體溫帶著馨香灑了他滿懷。對這樣不顧自己意願強迫被洗澡的事情聞人雅已經無力掙扎了。尤其還被上下其手。
有些事,習慣習慣了就成自然了。
就像從小和聞人燁睡習慣了的她怎麼也難以忍受獨守沙發的冰冷。她一直在尋思著怎麼爬上飼主大人的床的說。
只是荒木雅子對上冰室詫異的眼神時兩個人都愣了。而後荒木很快地回過神來,她以為那丫頭是大喇喇地住在冰室家,沒想到是有賊心沒賊膽。把順勢又要掛在冰室身上的聞人雅拎了出來,往門外一推。
“天色不早趕緊回家。”
荒木雅子說話一向不拖泥帶水。聞人雅微微看了冰室一眼,離開他身上讓人留戀的體溫,拿起自己的書包,在荒木給的臺階上很識趣地開溜了。
所以它很確定自己應該是四仰八叉地睡在冰室家的沙發上的。
它悄悄地先睜開左眼,接著,右眼。然後被頭上突然出現的放大的人臉嚇了一跳。
“……好小只啊”紫原瞪著兩隻眼睛看它,伸出手,連帶著冰室包裹在它身上的外套一起把它抱了起來。
什麼叫只有巴掌大?
聞人雅有些憋屈地撐著自己四隻顫顫悠悠的爪子努力在紫原的五指上站穩。不小心低頭看了一眼,頓覺得天旋地轉心跳加速。
它,開始高原反應了。
“阿敦,不要把她舉那麼高。”換好衣服的冰室辰也從休息室走了出來,看見從未準時過晨練的紫原敦竟一臉興致地捧著小雅似在玩著舉高高的遊戲。小家夥面如死灰的表情讓他心裡一緊,旋即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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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冰室的聲音聞人雅便有如打了雞血一般,抽風似的甩著它的尾巴。啾啾叫了兩聲,滿眼放光地看著冰室緩慢踱來的身姿。
紫原低低地應了一聲,揉了揉它的腦袋,聽話地又把那一坨東西放了回去。
他的手才剛放到一半,門外閃過來一個身影將聞人雅半路劫走。
“冰室,你哪撿的?”
踩點而來的副隊長抓著它的咯吱窩,冰室的外套從它柔順的毛髮上滑落在地。它用後腿試圖勾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能挽留住。只能有些鬱卒地瞪著福井。
“……家門口。”
有時候冰室想,這或許是緣分。再後來真相大白,他發現,原來這叫“守株待兔”。
只是隨便一問沒想到竟真是撿的,福井稀罕地抱著聞人雅,360°無死角地掃描了一遍。在福井健介嘆著自己怎麼就沒那麼好的命也在家門口撿到這麼一隻的時候,剛走進來的荒木雅子眼角有些微抽,她緩和了一下已經不自覺跳起的眉毛,默默地走到一旁去。
撿到你就沒命了!
尤其是,撿到大的那一隻……
她握著竹刀的手倏然收緊,讓在場的幾個少年猛然一顫。看看,他們都是嚇大的。
憑藉著身高優勢從福井身後窺視著一切的劉偉幽幽開口。
“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此話一出,突然一片寂靜。
聞人雅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它抖了抖耳朵,不可置信地看著劉偉一本正經的表情。
“如果根據異性相吸來說,應該是母的。”
很好,他的確說了。聞人雅很想一腳抽過去,看在同是中國同胞的份上,它一定會很溫、柔的。
但是,目標似乎有點遠?
它勾了勾爪子,疑惑地發現福井的嘴角不斷想兩邊擴張成上升趨勢,且隱隱帶著看黃色笑料時才會露出的眼神。下一刻在發現自己被抬高的身體時它恍然大悟了。
抬起自己早就癢癢的爪子,毫不猶豫地朝福井的臉上蓋章。
一隻手忽然出現在福井的臉前。原本山雨欲來的狠勁頓時只剩下和風細雨,軟軟地搭在冰室的手心上。
givefive~
這樣像是擊掌的不期而遇讓聞人雅直接杵成了木頭。眼神渙散地保持著一個動作。
“她是女孩兒。”他從福井的手中抱回聞人雅。笑得明眸皓齒,如沐春風。的確如沐春風,體育館裡一陣寒風瑟瑟地吹過。
他話裡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是女孩兒,所以不要隨便看。
尤其,這是他的女孩兒。
福井看了一眼空了的手,很感謝冰室為他擋住了一擊,但是也因此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一扭頭便撞見了荒木雅子黑到不行的臉色,大為不解。
難道,他連帶傷害到了她女性的自尊?
“要我提醒你們嗎!再沒幾天就要啟程去東京了,你們還不開始訓練?”荒木雅子的臉色黑得能磨出墨來,福井瞥了一眼那柄時時刻刻指向他們的竹刀,不由得在心裡哀嚎,他一定一定是傷了她的女性自尊!
岡村忽然道:“小雅怎麼還沒來?”
既然冰室已經出面解決了那些後援隊女生的問題,那麼便沒有理由又消失了。
這一聲“小雅“讓冰室腳下一頓,回頭看了一眼窩在椅子上的白犬,只見它正狐疑地抬起頭來,方意識到這聲叫的是他們的經理聞人雅。擰了擰眉……似乎已經開始錯亂了。
“她不會來了。“荒木雅子道。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她不就在你們的眼前以特別的方式存在著嗎。
荒木雅子兩眼不覺一眯,似乎也染上了聞人家的不良習性,冷哼一聲,給那雙眼流露出狡黠的白毛幼狼一個白眼。
“她……打電話給我請假了。說身體不太舒服。”
原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荒木雅子發現自己現在說謊也能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誒誒誒,難道是昨天被潑了冷水生病了?”
“也許吧。”荒木道。
福井思索著道:“要不要去探望一下?”他拍拍冰室的肩膀,露出一副高深的笑容。
“特別是你啊,冰室。只要你一去,她就算病死了估計都能從棺材裡跳出來。”
“呼——”椅子上的白色肉球突然發出低沉的呼哧聲。福井想起了那差點要毀了他臉的一爪子,不著痕跡地退開了點。冰室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幫它把頭上豎起的呆毛按了下去。
“我和小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冰室道。忽然又抬頭看了他一眼的白色幼狼讓他頭腦一片混亂。他說的是那個小雅!
“漬漬,都叫人家的名字了……詭辯~詭辯~”
“唔沒關係,反正早晚都是啦。”
這話說得好。
所有人一致朝聲音所在看去。只見紫原蹲著身子正拿著一根pocky放在白色呆毛的嘴裡,然後那只幼犬猶如一臺迷你碎紙機般咔嚓咔嚓把餅乾碾碎進胃裡。
好熟悉的場面。
竟然連紫原都能說出這麼有建設性的話來,其他人再一次把目光聚在了冰室身上。荒木雅子竟然也略一點頭。
的確。這家姓聞人的都是賣狗皮膏藥的。
冰室無奈地一笑。
吃得正歡的聞人雅忽然抖了一下,倏地抬起頭,它看見冰室隱隱落在它身上的目光。
沒來由的,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