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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妖怪來了

二人循聲望去, 便見視窗晃動著一雙腳。要是尋常人等突然看見窗外掛著一雙腳怎麼也得嚇個半死,可屋中二人卻無太大反映。

如夏偏頭看了一會兒, 因認出說話人的聲音而辨識出那是殷東的鞋和腳,不由得想, 他什麼時候坐在那的?

仙公子當下卻不知在想什麼,神色複雜地看著那雙腳,目光幽深。

深秋天已涼,摺扇輕搖中,仙公子低聲咳了咳,面色越發蒼白了些,“白紫這時前來打擾, 就是想勸二位速速離去, 今夜兇險萬分,此地實不宜久留。”

殷東沒有回話。

如夏見仙公子看向自己,便道:“他在哪,我在哪。”

仙公子神色一暗, 又低低咳了幾聲, “既然如此,在下多有打擾,就先告辭了。”言罷,一邊輕咳一邊起身向門外走去。

如夏將他送到門口,深覺這個仙公子來的莫名其妙走得更莫名其妙。出門前,他回身向如夏躬身一揖:“今夜兇險,是白紫牽累姑娘。若能平安渡劫, 還盼他日有緣再聚。如遇不幸,白紫也願來生再得遇姑娘。”他一邊說一邊深深地瞧著如夏,倒像是想將她印在腦海裡一般。

他神情言語皆真摯,如夏心有觸動,可著實沒什麼話好說,見他一邊搖扇子一邊輕咳,便道:“秋日漸涼,仙公子身體不好就少用些扇子著風了。”

“嗤……”房頂的殷東突然笑出了聲。仙公子面色尷尬,收起摺扇,訕訕而去。

一頭霧水的如夏關上了房門,回頭見那雙腳依舊在視窗,一閃身探身出窗攀爬了上去,與殷東坐在一處。

“今夜到底有何兇險?”如夏直截了當地問道。

“此物確實不好對付,張白紫來提醒我們走也是好意,可惜畢竟連累了你。”

聞言,如夏害怕起來:“連累了我?”

殷東指了指上方:“你看!”

如夏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不由得大吃一驚,明明天色已晚,但客棧上方不知為何竟出現一團暗紅色,於黑夜中彷彿血夜般循循流動,異樣的美麗,卻十分的詭異。

“今夜你也是他的目標。”他?它?究竟是什麼?如夏的臉白了。

殷東看向夜的深處,神色清冷,不怒不喜,卻透著一種難言的可怕,就在如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時,他道,“夜深了,也該休息了。”彎身正要回屋,卻發現手臂突然被人拽住,一轉頭,看到一雙懇求的眼。

“如果你不介意……”如夏咬著下唇幽幽瞧著他,那雙乞憐的眼中彷彿有水霧蒙動。殷東神色不動,卻也不催促,似乎很有耐心聽她繼續說下去,卻見她支吾糾結半天,方才隱約聽到一句含糊不清地:“我和你一起睡吧。”

殷東低頭,仔細瞧了瞧自己手臂上那雙緊緊抓著的手,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會對我有什麼想法吧?”

如夏吃驚抬頭,頭搖得像撥浪鼓,幾乎是用發誓的語氣道:“就算同床共枕我也絕不會對你有絲毫想法!”

“真的沒有嗎?”

“當然沒有!”

“那好吧,今夜我們就同床共枕。”

“什麼?!”

“為了保住你的性命,我只好犧牲自己的清白了。”殷東目視遠方神色無奈地道。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二人翻進如夏屋中,立在床邊。

同床共枕,對於如夏這個黃花大姑娘而言確實有些猶豫。此刻才想明白,犧牲清白的好像不是他啊!可,可是有妖怪……

“要不,我還是回自己房間睡吧。”殷東轉身欲走。

哪防他話音剛落便見如夏幾乎是用跳的,跳進了床內,縮在床裡揪著被子一角看著殷東,吶吶道:“睡,睡吧。”

殷東眼角眉梢輕輕一挑,似乎也猶豫了一下,方才和衣躺在了床外,帷幔沒有放下,但窗戶卻無風自關了。房內的情形可以一覽無餘。

如夏看著殷東的側臉,雖然知道,於他同床實屬無奈,可當下躺在他身邊,卻也不覺排斥,甚至再靠近點,也是可以的,她看著他的側臉,小聲道:“門好像沒栓。”

“不必栓。”他閉著眼輕聲答,這種情形他也能心平氣和,如夏心裡忽然有點不服氣。

四周太過安靜,大概有些緊張,如夏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數羊,大概數到四千四百四十四只羊時,許是感覺到了異樣,她突然睜開了眼睛。

只見對著床的窗戶靜悄悄地開了,月光下,一襲白衣的仙公子出現在了視窗,此屋在三樓亦是頂樓,這麼高的高度,仙公子飄在窗外無聲無息不需要借力竟不會掉下去!

鬼啊!這不是鬼還會是什麼!要不是經歷過差不多的情形,如夏早已尖叫出聲。可即便如此,她還是驚慌失措地抓住了身邊殷東的手臂,近乎逃避地將頭抵在他的肩胛,不去看不去聽也不去想,龜縮在這一方有他氣息的天地裡,只去感受身邊他的體溫和呼吸,一切都因相信而覺得沒那麼怕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依舊毫無聲息,她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方才一點點地掙扎著睜開了緊閉了太久的眼,小心地自殷東肩頭抬眸向視窗方向看去,哪防看見的竟是張白紫那張蒼白發青無血色的臉!此刻就在床邊!就在她近前!而且正直直地盯著她!

這一刻,她幾乎嚇得魂飛魄散,可就在這時,一雙溫潤的唇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同時遮住了床邊那可怕的目光。片刻間,額頭清涼的觸感和瞬間籠罩過來的清冷氣息讓她魂魄歸了位,微微抬眸,看到的是殷東不濃不淡清冷依舊的目光……

見她回神,殷東平躺了回去,她急忙不敢再看,將整個臉都埋進了殷東的頸項間。鼻子抵在他臉頰上,嘴唇就在他最敏感的脖頸。

寂靜中,張白紫喚了聲:“殷東。”

見無人回答,又喃喃自語了一句:“都去哪了?難道跑了?”隨後竟是譏諷一笑,好像殷東和她跑了是一件多麼可笑而不自量力的事。隨著笑聲,他飄然遠去,窗無風自關恢復到了最初模樣。

寂靜中,如夏依舊抱著殷東的手臂,緊緊抵著。

殷東忽道:“我要去看看張白紫的情況。”

如夏聞聲睜開眼,見屋中張白紫已不在,忙問:“他剛才不是來過了?他究竟是人是鬼?”

“那個不是他。”殷東已然下床,如夏緊跟在他身邊,又問,“那剛才來的是什麼東西?”

殷東瞥了如夏一眼,見她還緊緊抓著自己不放。

如夏依舊很害怕,提議道:“為什麼要去看張白紫?咱們跑吧!”

殷東道:“此物既然出現在這裡,又特意前來尋你和我,想必有什麼緣故。”

像是知道如夏要問什麼,殷東又道:“他的眼睛能勾魂攝魄,你方才一定是看了他的眼睛,魂魄幾乎離體。”說到此處,稍忽的停頓間,氣氛突然變得有點古怪,二人同時想到了方才那一吻,相視的目光不自覺地都移向了別處。

只聽殷東又道:“此物突然出現在這裡,又幻化成張白紫的模樣,想必與他有關。”

聞言如夏更加不解,想起仙公子先前還來勸他們他們逃走,可他自己為什麼不逃?便問:“仙公子既然知道這妖怪要來找他,為什麼不逃?”

殷東道:“逃得了一時終究逃不了一世,再說,青門中人個個都是捉妖師,想必有些手段。只是,此物確實極難對付。”

“這麼說這妖怪出現在這裡並非偶然?”

殷東點了點頭,“此物幻化成張白紫模樣先來你的房間,其中必有緣故,我想去看看,張白紫打算怎麼對付它。”

如夏沒有再問,只道:“我和你一起去,你在哪我在哪。”當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的身邊,他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她不清楚,但跟著他就能保命,這個準沒錯。

殷東點了點頭,道:“走吧。”

如夏二話不說抱住了他一條手臂。

殷東垂眸看向被她死死抱住的手臂,道:“這是被纏上了嗎?”

如夏當即偏過頭去看向別處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白日裡熱鬧的客棧,此時卻像是人去樓空。

遠處的屋頂,殷東和如夏伏在其上,遠遠看著隱有燈光閃爍的獨院小樓。

夜已深,三更更鼓已過,再過幾個時辰天就亮了。如夏祈禱著光明趕快來臨,彷彿那樣,危機也會過去。可終究時間點滴,此刻更是度時如年。

遠望,獨院小樓中的每一個角落都立著一個青衣漢子,每人手中提著一盞燈籠。火光閃爍顯映出他們的位置,從屋簷角落到門口牆下,每隔幾步就有一個人。

從如夏所在方向望去,他們所佔位置看似正常,但火光隱現,若然勾連起來就像一個古怪的符號。眼見仙公子戒備深嚴,暗道殷東說得對,看這架勢,仙公子必然知道那妖怪要來找他晦氣。

就在這時,忽見一團黑霧在小樓外成形,一根木樁赫然出現,上面綁著一個女子,遠遠望去,只覺那女子穿著打扮和自己有點像,啊,不對,不是有點像而是一摸一樣!如夏大吃一驚,失控地抓了殷東一下,低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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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東當即蹙眉,盯了她一眼,方道:“這大概就是他先來找你的緣故。”

果然,這時就聽那假冒如夏的女子大喊:“救命啊,仙公子,我還不想死,救救我。”

一聲聲淒厲的呼救聲,響徹整個客棧,別說距離最近的張白紫,就是相隔較遠的如夏都聽得真真切切。可早先住滿了人的客棧卻無一人出來探看。如夏突然有了更加不好的預感,整個客棧的人或許都已遭了不測。

眼下所見,如夏暗忖,難道妖怪是想用她引張白紫出樓?如夏覺得這個妖怪很傻很天真。她和張白紫總共才見過兩次,對方怎們可能為了她不顧性命出來。與其把她變出來,不如把張白紫他娘變出來可能還更管用些。

果然,一聲聲淒厲的叫喊中,無人回應。如夏看著假的自己在那掙扎哭喊,心裡也不好受。心想,今日若身邊沒有殷東,她或許就真的被那妖怪擒住,作為誘餌在那嘶聲力竭地喊救命了。想到此處,她低聲對殷東說:“謝謝你。”

殷東即沒表現出感動也似乎沒覺得意外,反而冷靜地對她道:“他會出來。”

殷東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張白紫,可如夏並不相信。

就在這時,假如夏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披著斗篷令人無法看清其樣貌。假如夏一看到那男子就大喊:“不要殺我!”

怎知那男子一伸手,竟撕開了她的衣衫,接下來的事如夏已完全不能去看,就算對方長的不像自己也無法忍受,何況那人還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天氣陡變,忽然下起了饗贛輟l煒張加猩戀緇箍眨垂鉅斕厥賈詹晃乓簧住

假如夏的求饒哭喊聲幾乎讓如夏失控,就在她按耐不住想要跳起來大聲喝止時,小樓的門突然開了。

斜風細雨中,張白紫手撐一把油傘,提著一盞幾乎隨時會被風刮滅的油燈緩步而出。他的臉蒼白病態依舊,只是被這黑夜掩映,遠遠看起來竟是風姿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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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靜地對黑衣人道:“放了她。”

如夏只覺心口一跳,彷彿有什麼東西重重敲了一下,直敲進了心裡。

她真沒想到張白紫會出來,感動之餘還有些擔心。

黑衣人仰天大笑了一聲,一揚手竟將假如夏像布袋一樣丟向了張白紫。

眼見假如夏直直飛來,張白紫丟棄手中油傘,單手在空中一託一劃竟接住了假如夏的腰肢,並由著她驚慌害怕地依靠在自己身旁,正欲低頭溫言安慰,便見一條猩紅長舌已至自己喉間!

一切發生的太快太近,張白紫雖已極力避過要害,可鮮血依舊染了半身。

假如夏瞬間變化成一名紅衣女子,舔舐著唇邊血液似尚未饜足,一雙妖媚之眼依依不捨地看著張白紫流血的肩頸。

烏雲蔽日,張白紫白衣半邊是血,依舊提著那盞不頂用的微弱油燈,伶仃地立在風雨中。沒了油傘的遮蔽,油燈中本已微弱的火苗好似在做困獸之鬥。

張白紫倏然轉身,便聽那紅衣女子喊道:“別讓他逃回小樓!”

話音未落,黑衣人以不可思議地速度到了張白紫身側。誰知就在這時,張白紫詭異一笑,手中那幾乎熄滅的油燈火焰驟然飛漲,一瞬間彷彿利劍一般刺向黑衣人雙目,黑衣人雙目刺痛不已,目不能視身形停了下來。可隨之而來的紅衣女子卻顯然不懼怕那盞油燈,眼看便要逼近張白紫,猩紅的舌頭幾乎已經觸及到了他的髮梢,怎知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張白紫突然向後丟擲數個彈丸,“噗——噗——噗——”地打在妖女伸出來的舌頭上痛得她縮回了舌頭,也阻礙了妖女的身形,可女妖反應極快,還是擋住了他回樓的去路。張白紫瞬間已有決斷,一聲厲喊:“守住陣法不許出來!”便向另一方向拼命跑去。

原來小樓中人見張白紫有危險欲出來營救,但只要其中一人稍有妄動陣法便會失效,陣法中人擔心他的安危,卻又知道其中利害,只片刻猶豫,張白紫已跑遠。

張白紫身形很快,可一路鮮血滴濺,顯然方才受傷不輕,急急逃去。而他逃竄的方向,不巧正是殷東和如夏躲藏的方向。

眼瞅著二人迎面跑來,就要暴露了,如夏非常尷尬,人家為自己拼命半天,而自己卻在一邊躲藏偷看,這實非君子所為。可眼下這根本算不上什麼,因為妖怪近前當然是逃命最重要啊!如夏緊扯著殷東的衣袖急急道:“妖怪來了,咱們快跑啊。”怎知殷東卻雲淡風輕地說:“他們看不到我們。”

忽然想起在屋中時那妖怪就看不見他們,想必是殷東用了什麼手段。既然看不到,當然就不需要怕了,如夏鎮定心神,這時眼見張白紫及女妖先後而至,一想到女妖看不見自己,膽子突然就大了幾分,瞅準時機,突然伸出了一條腿……

恰好張白紫堪堪跑過,女妖急急追來,這條礙事的腿就出現了。然後就聽“啊……”地一聲大叫,女妖以不可思議地平撲姿勢飛撲而去,前面剛好是在拼命逃跑的張白紫,本來就很近,女妖又是這樣大尺度地一撲,一下子就抱住了張白紫的腰身。張白紫以為被妖怪抓住,大驚失色間回身一拽使勁一輪想要掙脫,誰知女妖抓的牢靠,張白紫使上了吃奶的勁竟將女妖連同自己一起輪下了房頂,“砰——”地一聲巨響,煙塵四起中……只見女妖在下,張白紫在上,二人嘴對嘴,鼻對鼻,眼對眼。

這一刻,女妖傻了,張白紫傻了,如夏傻了,殷東也破天荒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