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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

“不是訂不到機票嗎?”

“到東京轉機回來的。”

杜青風點點頭,然後兩人相顧兩無言,那中間沉默的十幾秒漫長到讓人以為談話就此結束,但其實它還在很平淡地繼續。

“晚飯吃過了嗎?”

“還沒有。”

“哦,把行李放一放,我叫林媽給你下碗麵。”杜青風轉頭對廚房門口的林管家簡單吩咐了兩句,“林媽,給她煮點清淡的。”

注意到林媽多看了他兩眼,欲言所止的,他自己不禁失笑,想起剛才那個傢伙鼓著腮幫子罵他“黑山老妖”,他越加失笑,有點想看看自己被□□到慘不忍睹的臉,轉頭對劉意如道,“我也上去洗一洗。”

“好。”

於是這番談話才算真正告一段落。

劉意如坐在熟悉到骨髓的柔軟沙發上,深情環視每一處,還是同樣的擺設,同樣的景緻,可是什麼都不一樣了,她忽然百感交集,有了哭泣的衝動。

杜青風的眉淡淡地皺著,兩年前不愉快的記憶又重新湧入大腦,那是他平順人生第一次遭遇挫敗,他努力過,迷茫過,在接受現實後,強大如他開始逐漸習慣一個人入睡,接受漫漫黑夜的啃噬,並努力做好一個單身父親,又當爹又當媽。

但是每次同同抱著電話喊“媽媽”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那一絲絲的無力感擴大著,他做得再多,恐怕也不夠,有些愛,他作為父親,永遠無法給予。

他有時也會悵然,於是更不愛笑。

為了孩子,他也考慮過再婚,給他的童年一個完整的家庭,於是相親過,兩個衣衫得體的男女,面對而坐,她問他答,她不問,他也不想開口,優雅的音樂配上刀叉來回的摩擦聲,這個夜晚也就這樣結束,等到他回家,甚至不記得兩人說了些什麼,不禁莞爾。

這樣的飯局勉強進行了幾次,他興致缺缺,夜深時問自己,究竟是心死了,還是緣分未到。

他曾經堅定地以為自己心死了。

開門前他看了眼幾步外的某一扇門,突然,他又不那麼堅定了。

他洗完澡出來,正想下樓,腳步停住了。

“喂喂喂~~~~~~~~杜曼娃!!!杜曼娃!!!殺千刀的杜曼娃,把我的內衣全拿出來幹嘛?開內衣展覽啊?喂喂喂,祖宗,祖宗我求你了,放回去放回去,你要敢拿出去給那兩個小祖宗看,我就不活了。”

“放心,你會活得好好的,同同很喜歡hello kitty,我讓他見識見識hello kitty的小內褲,我是他堂姐,我愛他。”

“愛他就要給他看內褲,你什麼邏輯啊你,你給我留張老臉行不行?”

“逗你玩呢,你這張老臉絕對給你留著。”

“嘿嘿,我這張老臉美不美?”

“嗯,見過了美的,真不知道你這樣型別的是怎麼給活下來的。”

“嘿嘿,蟑螂怎麼活下來的,我這樣型別就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靠在門外,燈光在他的側臉打下一層淡淡柔和的光影,幾根溼潤的發遮住了他含笑的眼。

是呀,蟑螂怎麼活下來,他們就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們都是蟑螂。

他下了樓去,意如已經在吃熱氣騰騰的面,林管家正陪她說著話,她的眉眼依舊是淡淡的,一年不見,她的頭髮長了一點,圓潤了一些,一如既往的優雅美麗,但他知道,她的美麗或許與有規律的異鄉生活有關,除了孩子,他們彼此的任何變化,都與對方沒了關係。

這不得不說是生活殘酷的一面。

她吃的差不多,走了過來,在他對面坐下,細細打量了他以後,張了口,“最近好嗎?”

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相處模式,哪怕身體再親密,言語間總隔了層距離,更別提說笑了。

杜青風點點頭,“挺好,你呢?看起來挺忙。”

“是有點,在做一個專案。”

“嗯…….你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

過往的戀人似乎都心事重重,又是一陣綿長的沉默。

但沉默後,談話依舊進行。

“同同現在乖嗎?”

“挺聽話的,就是經常想你。這次回來呆多久?”

“大概半個月。”

林管家出來收拾地上的蛋糕,劉意如瞄了眼桌上的狼藉,五顏六色的蠟燭歪歪扭扭躺著,她知道她錯過了她兒子的又一次生日,想起這一天的奔忙只為陪著他一起唱生日歌,可還是錯過,她心酸難抑制,嘴邊那絲苦笑很悽然,“本來以為趕得上的,結果…….”

她眼眶有些潮,“我不是個好媽媽。”

當初只想奔走他鄉收拾心情,不想一走就是兩個春秋,她覺得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孩子。

杜青風也心潮四湧,只能低低地安慰她,“不要想太多。”

然後是一陣更加綿長的沉默,所有人都在煎熬著。

“哎哎哎,姑奶奶,別拖著我,我年紀大了,慢,慢點……啊啊~~~~~~”

“你快點啦~~~~~~~~啊~~~~~~~”

“啊~~~~~~”

樓梯邊急促的腳步聲轉變為淒厲的殺豬聲,接著鬧哄哄一片,貞子和曼娃的尖叫聲混在一起,叮叮咣咣,杜青風豁得站起來,抬腳剛邁了一步,兩個人就抱著滾下了樓梯,貞子在下,曼娃整個人壓在她身上,胸口起伏劇烈地喘氣,因為兩人都剛洗好澡,長髮凌亂地鋪灑在地上,貞子甚至滿嘴曼娃的頭髮。

“噗~~~~~~~~”定了定神,貞子狠狠噴出嘴中曼娃的頭髮,絲絲黑髮糊在她泌出汗的俏臉上,配上一張因驚嚇而猙獰的撒潑臉,很是驚悚。

曼娃抬起頭,苦著臉嗚咽,“哎喲,嚇死我了。叔叔我有沒有受傷?”

尾隨而來的曼傑扶起曼娃,同同則跳進了母親的懷裡繼續當他的小袋鼠,睜著大眼睛看熱鬧。

曼傑嗤笑地看了眼仍舊躺地上挺屍的貞子,抬了抬眉毛涼涼說道,“你沒事,倒是某些人啊,某些地方被壓成飛機場嘍。”

貞子氣煞,不顧自己全身骨骼隱隱作痛,蹭的跳起來,吹了吹額頭前的亂髮,撒潑上了,“胡說,什麼飛機場,你姐姐我可是丘陵。”

說話間還昂著胸,刻意強調自己是丘陵這個事實,只是……不太有說服力。

曼傑瞅了眼橫眉豎目的貞子,很是不屑,“丘陵?你幹嘛不直接說自己是青藏高原?”

貞子也十分的理直氣壯,翻了翻白眼,叉著腰很正經地說,“太高了,容易缺氧。”

“噗~~~~~~”曼娃直接笑趴下去,曼傑胸腔也開始起伏,只不過仍舊保持酷酷的面癱表情斜睨她,可還是忍受不住,噗嗤一口,狂笑呼嘯而出。

貞子瀟灑地甩了甩髮,一縷洗髮水的香飄入她身後的杜青風的鼻尖,那是茉莉花的清香,令他心神晃了晃。

貞子渾而未覺,砸吧砸吧嘴,“哎,曼娃,你用了什麼洗髮水,嘗起來的味道很像……..烤羊肉哎。”

“韓貞子!看我怎麼把你烤了吃!”

曼娃的追打打亂了貞子要與狂花搭訕的計劃,她不得不抱頭逃竄,新一輪的追打再次展開,同同甚至從母親懷裡溜下來,顛顛地追著他們跑到了花園裡,歡笑聲響徹夜晚的小花園。

心裡的死水活過來,杜青風的視線膠在月夜下那個女孩,不經意間流露出男人的柔情。

劉意如憑著女人直覺早就嗅出了什麼,突然悲傷如潮,擊垮了她,她苦澀地問,“那個女孩是誰?”

他依舊望著花園樹下的影子,聲音沉穩,“暑假來家裡兼職,她把同同照顧的很好。”

她依舊站在他身邊,臨窗而立,神態悽然,“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對於她的直接,他有一絲絲的愕然,但依然注視那抹影子,老實坦白,“嗯,有她在,心情就會很好。”他說的全部是實話。

有過十幾秒的寂靜,劉意如無意識地揪緊衣角,緩緩放開,苦笑問,“是她嗎?”

杜青風不說話,只是微微點點頭。

“我……..我以為你會等我…….回來。”不知不覺袒露出了藏在最心底的希冀,話一出口,卻頓覺後悔,她明明是堅強的女人,卻分明落了下風。

半晌以後,他的聲音悠悠傳來,“意如,我給過期限等你,可是……那個期限已經過去了。”他嘆了口氣,“或許你當初是對的,我們倆太相似,不可能再在一起。”

劉意如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種被扇了一巴掌的火辣辣的感覺,這個長夜,她只能苦笑。

杜青風走到花園,衝跑得大汗淋漓的大孩子小孩子招招手,“貞子,過來。”

貞子見狀,屁顛屁顛跑過去了,可杜青風微笑的臉越近,她腦子炸響,好像有哪個不要命的蠢貨罵他是“黑山老妖”,是誰是誰?她拒絕承認這個蠢貨是她自己。

弓著腰跑上前,“嘿嘿黑,先生,有何吩咐啊?”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響,豪言萬丈道,“先生一句話,讓我赴湯蹈火都行。”

杜青風斜睨眼她飽受拍打的胸,涼涼地說,“別拍了,本來就是平原,再拍就拍出海溝了。”

貞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挺起胸,耳朵紅得像是塗了紅漆,眨了好幾下眼,“先…先生,我我我可是丘陵……”

“是不是丘陵,還得專業人士測量了才知道。”

“你你你……”你想潛規則我是不是?

你休想!黑山老妖怪!

“黑山老妖……”貞子以極細的聲音罵罵咧咧,滿臉不服氣。

杜青風也不氣惱,心情倒是極好,從錢包裡掏出三張百元大鈔,吩咐道,“去,出去再買個蛋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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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錢,貞子雙眼放光,又狗腿上了,諂笑湊近,抿抿手尖,“嘿嘿先生,賞小的一點跑路費吧,嘿嘿嘿,你看天也黑了,路也挺遠,天也挺熱……”

杜青風壞壞一笑,斜看她,“韓貞子,你覺得我作為一個黑山老妖,我會給賞你跑路費嗎?嗯?”

美男最後那聲慵懶魅惑的“嗯”最有殺傷力,貞子只覺得心跳了一下,硬生生忍住了流哈喇俐子的衝動。

她抽了抽嘴角,絕望得把眼移向天邊浮雲,很小聲很困惑很無力地嘀咕著,“不好好在黑山當妖怪,怎麼就下凡做了人呢?”

妖孽啊妖孽,一家的妖孽。

“黑山哪有你好玩。”一個男人在身後很愉悅地接了下去。

妖孽啊妖孽,滾回你的黑山去,貞子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搶過三百個大鈔,噔噔噔地衝了出去,而杜青風擔心她天黑不安全,叫了曼傑與她同去。

同一個夜晚,同同過了兩個生日,吹了兩次蠟燭,許了同一個心願,只不過他更喜歡後來的那次,因為有媽媽陪他一起吹蠟燭,一起唱生日歌,一起切蛋糕,他幸福到一直在笑,一直在跳。

貞子則是用炙熱的眼神打量膜拜著股海狂花劉意如,雖然她看上去猶如一個完美的冰雕,由內而外散發著冷感,猶如……猶如剛從某座山下來的尼姑庵的尼姑,果真與杜青風這個五莊觀的老道士是天生一對,好吧,分就分吧,自古道士跟尼姑的結合,要不生出和尚,要不生出個怪胎,就沒有出現美滿姻緣過。

在貞子眼底,劉意如是能給她帶來璀璨錢途的尼姑,她就是冷死了也無所謂,大不了多穿點羽絨衣。

貞子內心那口鍋,使勁往外冒著熱泡泡,內心奔放到只想數鈔票。

趁劉意如帶孩子們分禮物的間隙,杜青風在桌子底下踩了她一腳,小聲警告說,“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她不碰股票很多年了。”

當頭被潑了冷水,她很氣憤,“那也是有小道消息的嘛。”

杜青風莫名其妙地橫了她一眼,拈了塊奶油進嘴,嘗了嘗說,“你覺得她會提供小道消息給情敵,然後讓她賺錢嗎?”

貞子勃然大怒,是哪個殺千刀的蠢貨敢跟她的偶像搶男人,她忿忿地站起來,拍了下桌子,“誰?是誰?誰敢……..”

接受到杜青風眼中那意味深長的電波,她猛地坐了下來,抹了抹額角的一滴汗,僵硬地扭過頭面對杜青風的微微笑,“那個…那個人不會剛巧姓韓吧?”

“韓貞子,我記得我告訴你過,我的眼光,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