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越面色滯了一下,眼前這個小丫頭一幅保衛母親,如臨大敵,不容被侵犯的架勢看得她有些不舒服。
“事實是,我的丈夫在幫助你母親治療你母親的病。”姜越越直視苗翹,“你對我,不應該有基本的尊重嗎?”
苗翹笑了,不慌不亂地說:“我想你可能有些搞錯情況了,事實是我的姐夫在幫助我們,和你有關係嗎?”
“你的姐夫?”姜越越反問,“你別告訴我你的姐夫是凌少d。”
苗翹點頭,睜大眼睛:“他就是我的姐夫。”
姜越越再也大方不起來,平靜地駁她:“哦?我怎麼不知道凌少d和你姐姐結婚過?又哪裡來了你這個小姨子?”
苗翹微微眯了眯眼睛,撩了撩臉頰上的髮絲,也靜靜道:“我以前就叫他姐夫,以後也不會變,他一直是我的姐夫。姐夫來過我們老家,和姐姐的事情都定下來了,整個村子都知道這件事,雖然姐姐發生了意外……但姐夫對我們的感情是不會變的,他對姐姐很好,對我也很好,對我們全家都很好。”
姜越越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她的眼睛:“現在的事實是,他是我的丈夫,他不是你的姐夫。”
苗翹不說話了,只是怔怔地盯著姜越越看。
姜越越轉身就走,再也不想和這個小丫頭面對面討論“他是不是我姐夫”的問題。
“如果……”苗翹突然提聲。姜越越立刻轉身有些凌厲地看了她一眼,說:“世上沒有如果,只有既定的事實。”
她當然知道苗翹想說什麼,大致就是“如果姐姐沒有發生意外,她早就和姐夫成婚了,沒有其他女人什麼事。”
苗翹一直“目送”姜越越到消失在她視線內才慢慢回了病房。黃小娥還在看電視,苗翹一進去就將床櫃上的那束鮮花扔在垃圾桶裡。黃小娥忍不住說她:“好好的花,你怎麼扔掉了?”苗翹撅嘴:“是那個女人送的,我們不要。”黃小娥瞟了她一眼:“你至少表面上對人家要客氣一點。”苗翹低頭哼了一句:“姐夫又不喜歡她。”
晚上吃飯的時候,姜越越提起了中午去看黃小娥的事情,邊說邊觀察凌少d的反應,凌少d只是靜靜地聽,神色沒什麼起伏。
姜越越從他筷子尖搶走那塊雞肉,放進自己的碗裡,似笑非笑地問:“你說,你是她的姐夫嗎?”
凌少d微笑:“當然不是。”
“那她怎麼口口聲聲叫你姐夫?你不糾正她的嗎?”
“我和她說過了。”凌少d解釋,“越越,以後別去醫院了,那地方去得多也不好,都是細菌。”
姜越越放下筷子,笑了笑:“哦?你也覺得我是去搗亂的?我去了,她媽媽的病就不容易好了?”
凌少d無奈地搖了搖頭:“越越,我只是不希望你不舒服。”
“我現在已經不舒服了。”姜越越收斂笑容,終於吃不下飯,看著凌少d細嚼慢咽,心裡的委屈又慢慢上來,“我吃不下了,你一個人慢慢來。”說完起身回了房。
凌少d回房的時候帶進來一碗熱飯,白米飯上還堆著菜。他走到姜越越邊上,一手捧著飯碗,一手握著勺子:“不吃東西不行,來,我喂你。”
姜越越眼睛盯著電腦屏幕,本能地搖頭。
凌少d笑了笑,輕輕靠近她,捏了捏她的臉:“乖,吃好飯再看。”
姜越越嘆了嘆氣,轉身接過飯碗和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來。凌少d問:“不用我喂?”“你當我小孩子啊。”
“越越。”凌少d看著她,“我想你心裡也許會不舒服。”
“沒有也許。”姜越越直接嗆他。
凌少d微笑:“好,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我答應你,等她母親病好了,就再不插手她們的事。”
“真的假的?我怎麼聽你的語氣那麼無奈呢?”姜越越瞟他。
“真的。”凌少d看著她,目光柔和,“絕對真的。”
“那苗翹不是還在你公司上班嗎?你們抬頭不見低頭見。”
“三個月試用期。”凌少d說,“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不會留她。”
這句話倒是打進姜越越心坎裡,她伸手拉了拉他的食指:“為了我?”
他的大手立刻抱住她的那只軟綿綿的手,一股子柔情傳到她手裡:“當然是為你,還會有誰?”
晚上睡覺的時候,凌少d的身子貼過來,手環住姜越越的腰,姜越越突然翻過身,撲在他身上,對準他的唇吻下去。這是她少見的主動,頓時點燃了凌少d的身體,他緊緊摟住她的腰,狠狠地加深這個吻。
(因想東坡守杭之日,春時每遇休暇,必約客湖上,早食於山水佳處。飯畢,每客一舟,令隊長一人,各領數妓,任其所之。晡後鳴鑼集之,復會望湖亭或竹閣,極歡而罷。至一、二鼓,夜市猶未散,列燭以歸。城中士女夾道雲集而觀之。此真曠古風流,熙世樂事,不可復追也已。)
姜越越突然推開他,甩開他的手,將胸前的春光遮好。
(修)
“嗯?”他的聲音裡有些難忍的辛苦,不明白她怎麼在關鍵時刻閃避了開去。
“我好累,你今晚不能再碰我。”
“越越。”凌少d呼吸微促,低啞道,“你故意的?”
姜越越看看他下面,已有了不小的反應,故作不知情,躺下裹好被子:“我只是親了你一下,是你自己搞大的。”
凌少d苦笑,看了看自己那有些狼狽的地方,決定去浴室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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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小昕和賈雲超打得火熱,儼然一副衝向上流社會的積極之姿,每週逛名品店,聽音樂會看畫展,定期去金燕堂吃官燕—物質的真揮霍和文化的假薰陶,但她樂此不疲。以前她約姜越越的開場白是:“人生重在溫飽,我們去吃點啥?便宜的aa制,貴的你請客哈。”現在是:“人生重在享受,我們去水療吧。”
姜越越被華小昕拖到爵雅水療會所,享受了一個下午的悠閒時光。人果然是可張可弛的,在舒坦的時候,心跳都悠悠地慢下來。
兩人躺在按摩床接受女按摩師的按摩。華小昕突然詭異地笑笑:“這裡也有男按摩師,按摩得可舒服了,上次我試過,人也長得很帥。”姜越越也笑:“你的賈雲超知道你來這是為了看美男的?”華小昕舒服地閉上眼睛,笑得俏皮:“當然不能告訴他,他人小氣著呢。”
泡完舒緩薰香浴後,終於享受完一整套的服務,兩人的肚子齊齊叫起來,去了上面的自助餐廳吃了自助,吃飽後又自然要動動,華小昕拉著姜越越到樓上的桌球室。
“華小昕,你現在太會享受了,看,夕陽西下,這麼一天就被你生生地揮霍走了。”姜越越笑著打趣她。
“人生是要享受的,我現在才明白以前過的都是豬狗不如的日子。”
姜越越正要接話,看見不遠處有個背影很熟悉,差不多的個子,差不多的長髮,差不多的感覺……很像是苗翹,邊上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輕輕摟著她的腰。
華小昕順著姜越越的視線看過去,稀鬆平常地說了句:“現在的款爺都愛找學生妹。”
姜越越側頭問:“你怎麼知道他們是那種關係?”
“看見好幾次了,那男的也是這裡的會員,在樓上有固定的一個客房,每次都帶不同的學生妹來開房。”華小昕說著說著又輕笑了一下,“現在學生妹可真會賺錢,一個月上萬不成問題。”
打球的時候,姜越越有些走神,實在覺得剛才那女孩和苗翹很像,那日她跟在苗翹後頭走到住院部的那個小花園,一路上將她的背影看得清清楚楚,同樣纖細,輕盈的背影,長髮到肩胛骨,顯得很乖很柔順,但一轉過身來卻是很利落的神色。
華小昕同樣也沒什麼心思,因為賈雲超來了電話,她忙著應對,笑聲不斷。掛下電話發現姜越越站在桌邊低頭看著一顆紅色的球發呆。
“賈雲超又買新車,他買車和我買手紙似的,看準一輛是一輛,我問他要這麼多輛車幹嘛?他說車和內褲一樣,一週七天,一天換一件,不帶重複的。”
姜越越的食指點在那顆球上畫圈圈:“怎麼感覺他挺喜新厭舊的,小昕,你真的覺得他靠譜嗎?”
華小昕撇撇嘴巴:“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反正他現在對我還不錯。”
“我不想玩了,陪我說說話行嗎?”姜越越將球咕嚕嚕地推出手心。
兩人坐在角落裡的沙發上聊天。
“小昕,你還記得你的初戀嗎?”姜越越靠在她肩頭。
華小昕笑了:“記得啊,一個挺帥的男人,當時他十九歲,抽菸喝酒飆車樣樣精通,我就是被他靠在摩托車前抽菸的樣子迷住了,想也不想就上了他的摩托車。”
“你現在還會想起他嗎?”
“不常,但很奇怪,每次想起他的臉就像昨天見過一樣,對了,很多人說他長得像金城武。”
姜越越笑:“你以後會忘記他嗎?”
華小昕搖頭:“我不知道,畢竟是我第一個男人,第一個給我身體帶來痛和快樂的男人,完全忘記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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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越越垂眸。
“和你說哦。”華小昕壓低聲音,輕鬆地笑了笑,“有時候我和賈雲超愛愛,腦子裡有那麼一瞬間是會浮現他的臉,挺罪惡挺不自在的。”
姜越越不說話,像是陷入了思考。
“和你說你也不會懂,你的感情經歷那麼匱乏,什麼第一次都給你家那位了。”
姜越越撲哧笑出來:“我這樣多好,不用糾結,沒罪惡感吶。”
出會所的時候,華小昕打電話叫賈雲超過來接她們。
“算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好了。”
“別啊,他就在附近,陪我等等。”華小昕拉著姜越越的手,又看見了什麼,努努嘴,“你看,剛才那對小情兒,上車了。”
姜越越也側頭看,在她這個角度,不偏不倚地看見那張白淨,小巧的臉,就是那日在醫院花園和她義正嚴辭對峙的那張臉,現在靠在車窗上,神色淡淡的。
像是感覺到什麼人的視線一樣,苗翹無意地抬了抬眼皮,也看見了姜越越。
“喲,路虎攬勝5.0。”華小昕笑,“挺好看的,誒,賈雲超就喜歡買娘娘腔的車,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