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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別送我走

等到燒退下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了。

摸著因為喝了薑湯,然後她用冷毛巾敷著退熱,孩子那已經變為正常的體溫,蘇若涵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還好孩子這樣就把燒給退下來了,天知道昨夜她要去給孩子請大夫,可是孩子卻死拽著她不鬆手,她稍微使勁要把他手弄開,他就驚恐的唸叨著‘孃親,不要丟下墨兒。’

連續聽到這樣的話,蘇若涵心疼的難受。

這孩子,難道是被自己親生母親給拋棄了,所以他在發燒迷糊的時候,都還念著這樣的話?

沒有辦法的她,也只能用涼水浸溼毛巾然後幫他敷在額頭,以免這可憐的小家夥給燒成傻子了。

好在雞叫過後,天還未明的時候,孩子的燒終於是退了下來,而那緊緊拽著她的手也算是松了下來。

看著孩子熟睡的小臉,蘇若涵輕手輕腳的放下孩子,起身伸展了一下坐了一宿而痠痛無比的腰,這才朝著廚房走去。

來到廚房,她迅速去空間內拔了一根白蘿蔔,然後順便弄了點瘦肉剁碎,把蘿蔔切成細絲,和著米和肉放進鍋裡慢慢的熬成粥。

那孩子生病後應該只能吃點清淡物品,而如果只是白粥只怕沒什麼胃口,她便想到了加些蘿蔔和肉進去,因為蘿蔔是空間出品,口感味道非常甜美,熬出來的粥倒是香味誘人。

把粥弄好,蘇若涵準備讓孩子把粥吃了,等到天明之後她再去那客棧詢問一下關於這孩子家人的情況。畢竟他這樣失蹤,只怕他的家人會擔憂無比吧?

“墨兒……醒醒,快點醒醒……來吃點粥,很香很香的!吃完後待會兒我去幫你尋親人。”蘇若涵端著已經不燙的粥坐到床邊,伸手輕拍那張嫩嘟嘟的小臉。

尋親人??

墨兒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著屋內昏黃的燈光她看著蘇若涵,見她溫柔的端著碗坐在自己面前,還溫柔無比的叫著自己名字時。鼻子一酸,眼淚迅速聚集而來,倔強的緊抿著小嘴看著蘇若涵,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你不就是墨兒最親的人麼?

不是夢……自己迷迷糊糊的時候見到孃親,真的不是夢。

真的是她!!!

她叫自己墨兒,還溫柔的和自己說話。

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兇自己,更沒有以前眼底對自己的厭惡,此時的她……讓自己有了她是孃親的感覺。

蘇若涵沒料到,自己把孩子叫醒之後,對方直接怔怔的看著自己,而且還眼眶含淚,一副想哭卻要忍著的模樣,而且眼神極為幽怨的看著自己,這讓她有些茫然無措的坐在那裡。

半響後她才又開口道:“咳……來,先把粥吃了,已經不燙了,待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說罷她把湯匙喂到他的嘴邊。

墨兒那含在眼眶內的淚珠子再也忍不住滑了下來,驚得蘇若涵握著湯匙的手抖了一下,想要放開碗去擦他的眼淚,卻發現墨兒張嘴咬住了湯匙,把裡面的粥給吃了下去。

吃完後見她還愣著,不斷掉眼淚的墨兒,此時緊抿著嘴唇,抽泣了兩下,粉嘟嘟的小臉滿是淚痕,彆扭的開口:“還要……”

蘇若涵反應過來後愣愣的又喂了一湯匙蘿蔔瘦肉粥過去,有點錯愕的看著眼前的墨兒。

對方看起來稚嫩無比的小臉,此時上面佈滿淚痕,卻又倔強彆扭的不哭出聲,就是無聲的掉著眼淚,然後再乖乖的吃下她喂的每一口粥,一直到那碗粥全部進了他的肚子後,蘇若涵這才松了一口氣。

“吃完粥了……你乖乖再睡會兒,等天明了我就去客棧幫你找失散的親人,讓他們來接你哦,你不用害怕。”蘇若涵低聲安撫著那緊盯著自己不放的孩子,只當是對方和親人失散了,心裡恐懼的原因。

而且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對待孩子,居然可以有這樣好的耐心,以前的她不是最怕和小孩子打交道嗎?因為她覺得孩子一旦哭鬧起來就讓她頭疼的緊,可是眼前這孩子卻讓她覺得心疼的很。

卻不曾想,她這樣一句話出口後,那坐在床上的孩子,此時臉上的眼淚啪嗒啪嗒掉的更快,眼神受傷的瞪了她一眼,立刻躺到床上,背對著她,濃濃的鼻音帶著一絲早熟的落寞顫抖著開口道:“我沒有親人……爹不要我,孃親也不要我……墨兒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在說到孃親二字的時候,聲音小了很多。

雖然小舅舅和大舅舅對自己好,可是他想呆在孃親的身邊啊……她為什麼要送自己走?

蘇若涵皺眉的看著那背對自己微微有些顫抖的身影有些疑惑,這孩子怎麼會說自己沒有親人?

那日在客棧抱著他的男子又是誰?

應該怎麼辦?這孩子小小年紀,說話卻又有些早熟的讓人心疼,尤其是聽到他那句,爹不要他,娘也不要他的時候,她便想到他在發燒時,緊拽著自己叫孃親的一幕。

她想開口詢問這個孩子,但是卻見到他顫抖的背影,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能清楚交代個什麼呢?

哎……蘇若涵微微嘆息,還是等天明之後,她去客棧那裡看看情況再說吧!

端著空碗朝著外面走去,那本來背對著她的小小身影聽到她離去的腳步,緊緊的僵在了那裡,終於在她快要走出房門的時候,軟糯糯的嗓音透著一絲絕望的開口:“孃親……不要送墨兒離開好嗎?墨兒保證會乖,不要送墨兒離開……”

聽到這句話時,站在門口的蘇若涵猛然停下腳步立於那裡,這孩子把自己當成他嘴裡那個拋棄他的孃親了?

一瞬間她只覺眼眶酸澀,眼淚靜靜的滑落下來,心揪痛到了極點。身體的反應,讓她疑惑……這是自己的感受,還是身體的感受?

好想把這孩子留下來,聽到他叫自己孃親的時候,心裡叫囂著好想把他留下來。可萬一……那日抱著他的男子是他的親人,自己把他留下來,他的親人該多擔心和難過啊!!!

“你乖乖睡一覺,你還在生病,等你睡醒了再說。”她很怕自己會忍不住答應了這孩子,但是萬一這孩子有親人的,她就這樣留下他,他的親人……

蘇若涵緊咬著嘴唇說出了那句話快步走出了門口,然後關上門,只當那孩子生病後意識還未清醒。

在她關門之後,她站在門外,聽著屋內那孩子一陣急促的抽泣聲,壓抑的哭聲從屋內傳了出來,一句滿是絕望的哭喊聲讓她身形微晃:“孃親……你為何總不要墨兒……”

淚水無聲滑落,蘇若涵怔怔的站在門口,伸手摸了摸自己隱隱抽痛的胸口,這孩子為何這般牽動自己的心?

到底該怎麼辦?

******

鳳陽城內柳家。

柳毅在天剛黑透的時候騎馬回到了柳家,正巧趕上在外面尋找回來的柳風烈一行人。

見到柳風烈之時,柳毅張了張嘴想開口,那邊的柳風烈見到他出現之時突然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門外某個方向一眼,眼神示意柳毅進去再說。

剛隨著柳風烈來到書房後,柳毅立刻開口道:“大少爺……三少讓我回來告訴您,小主子跟著去了邊境臨蘭城!!”

“墨兒他居然真去了邊境,他……”柳風烈低聲的自語,半響後突然又抬頭尋問道:“那為何你回來,卻沒把墨兒給帶回?”

柳毅聽聞柳風烈的訊問後,臉色蒼白了幾分,他突然‘噗通’一聲跪在柳風烈的面前沉聲說道:“小主子在路上染上風寒,到了臨蘭城後多虧及時救治,身體並無大礙,可是……”說到後面時,柳毅的頭更低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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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柳毅的神情以及語氣,柳風烈的眉頭死死皺了起來,心裡隱隱有著不祥的預感,“墨兒他出了什麼事情?”

柳毅跪在地上,滿是自責之意的沉聲說道:“屬下罪該萬死,小主子病好之後,三少出門去商會詢問關於尋找二小姐的事情,讓屬下看著小主子,可是……可是我因為疏忽,卻把小主子給弄丟了。”說到這裡,柳毅臉上全是內疚與後悔之色,如果知道那日街頭救人會害的小主子走失的話,他寧可自己違背小主子的命令,也不會去出手幫忙。

“你說什麼?墨兒在邊境被你們弄丟了?”柳風烈冷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震怒之色,猛的一下拍桌站了起來。

柳毅滿臉羞愧與內疚的點頭:“是。”

那俯身跪地的柳毅此時恨不得把自己給凌遲處死,都是自己的原因才讓小主子走丟,如果……如果小主子再出了什麼事情的話,自己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你……柳毅,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可知曉,墨兒不到五歲,他如果在邊境那種地方走失的話,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柳風烈臉色帶著憤怒與責備的看著柳毅。

柳毅愧疚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如果不是現在小主子下落不明的話,他一定會以死請罪了,只是他現在還不能死……他必須要把小主子找到。

震怒之後柳風烈開始步伐有些急躁的在屋內踱步走來走去,不時眼神複雜的看跪於地上的柳毅一眼。

此時二妹下落還沒尋到,墨兒卻又失蹤了。

墨兒是二妹的孩子,是柳家的骨血……

那早熟的有些讓人心疼的孩子這才四歲,這寒冬臘月的,在邊境那混亂的地方,他到底會遭遇到什麼樣的處境?側頭看著外面又在開始飛雪的天氣,柳風烈的臉上滿是陰鬱的擔憂之色。

半響之後他抬頭,冷聲的開口道:“你迅速去請老爺回家,就說家裡有急事。”本來想要瞞著父親三弟的邊境之行,此時因為墨兒的突然失蹤,事情再也無法隱瞞。

等到父親從商會趕回,自己交代好事情緣由後,柳風烈決定親自帶人過去邊境尋找墨兒,以及那個曾在邊境出現過的二妹……

希望……希望墨兒在失蹤這段時間,不要受到什麼傷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