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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求娶

白馬別莊在翠山的半山腰,因為今日趙儀軒在此處設宴,接近別莊的地方都被禁軍封了道。

林勳一路駕馬車過去,看到禁軍要過來阻攔,喝道:“滾開!”

禁軍沒想到是勇冠侯親自駕馬,吃了一驚,紛紛避開。

到了別莊外面,林勳跳下馬車,把綺羅抱了下來。他邊往裡走邊對迎出來的宮人說:“帶我去一處乾淨暖和的屋子,把太醫和醫女全部叫來。馬車上還有兩個傷者。”

宮人聽了他的吩咐,連忙四下奔忙。不愧是上陣殺敵,統領千軍萬馬之人,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氣勢。一名宮女看到沿途一直在滴血,林勳的左手好像受傷了,輕聲道:“侯爺,您的手……”

“不用管。”

宮女懾於他的威勢不敢再言,只是費勁地給他打著傘,他實在太高了。

趙儀軒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正跟別的閨秀在敞軒裡頭賞梅花。下了雪,梅景則更顯得別緻。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梅紋的月白錦緞大袖衫,頭上戴著鑲嵌了東珠和寶石的花冠,高貴而美麗。閨秀們一來就誇獎她,把她誇得都有些得意忘形了。她自詡也是天生麗質,並不比那朱綺羅差,今日就想獨佔所有風頭。

周敏君悄聲問朱惠蘭:“你那六妹怎麼沒來?我好些年沒見她了,聽說長得很不一樣了?”去年,她嫁給了六皇子趙霄,成了趙儀軒的六嫂,賞梅自然少不得她。她與朱惠蘭交好,便邀來一同做個伴。

朱惠蘭的胎穩定了,已經顯懷,她一邊摸著肚子一邊說:“誰知道呢?也許是有事耽擱了。”實際上,她不想看見朱綺羅。從前走到哪裡,別人的目光都是在她身上。現在她嫁了人,偶爾逢節日回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朱綺羅身上了。

迴廊那邊傳來騷動,有眼尖的閨秀叫道:“天吶,那不是勇冠侯嗎!”

眾人連忙看過去,驚呼聲一片。她們之中雖然已經有一些嫁作人婦,但少女時代幾乎都把林勳當作是夢中情人。一個男人家世好,長得高大英俊,能文能武,還被譽為戰神,沒有女孩會不心動的。

趙儀軒沒想到林勳居然真的來了,心中歡喜,連忙起身迎過去,卻見他手裡好像抱著一個人,根本沒看見她,當即臉色就不好了。

他是故意來給她難堪的嗎?

林勳無暇顧及旁人,他抱著綺羅一路走到房中,把她放在床上,放下了床帳。宮女捧著乾淨的衣服上前給綺羅更換。林勳命宮人把全部的火盆都拿到床邊,自己則退到外面。

太醫和醫女聞訊趕過來,太醫上了年紀,手扶在膝蓋上直喘氣。

林勳說:“傷者是女子,從馬車上摔下來,掉落山澗。我粗略檢查了一下,四肢的關節和骨頭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但腰部受到撞擊,無法確認內臟是否出血。”行軍打戰的人,會遇到很多突發情況,所以什麼東西都要會一點,包括傷情的應急處理,這個太醫倒不覺得奇怪。只是,檢查骨頭和關節,肯定要透過捏或壓的方式,如果傷者是女性,應該叫醫女來做這些事,侯爺這是……太醫不敢深想,只裝做不知道。

趙儀軒走過來,不滿地叫到:“林勳,你把什麼人帶到我的別莊來了!”

太醫連忙行禮,退讓到一旁。林勳沉著臉不說話。他還不能確認今日的事情是否與趙儀軒無關。

趙儀軒看到他的左手在“啪嗒啪嗒”地滴血,驚叫一聲,拉過他的手臂來看,衣服都破了,裡面是一道很長的口子,立刻訓斥太醫:“你沒看見侯爺受傷了嗎?怎麼不給他包紮傷口?”

太醫覺得冤枉,剛才光顧著聽林勳講傷者的情況,也沒注意。何況包紮傷口的事情一向是醫女做的,太醫哪裡會親自動手做這些?

趙儀軒把林勳扶到旁邊的屋子裡,不顧宮女的勸阻,硬是要親自為他處理傷口。她哪裡是伺候人的?笨手笨腳,連旁邊的宮女看著都替林勳疼,林勳卻沒吭聲。

好不容易包紮好了,趙儀軒擦了擦頭上的汗,坐在旁邊擦手邊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勳簡單地說:“拉朱家小姐馬車的馬受了驚,狂奔不止,墜下懸崖。朱家小姐跟兩個丫環跳車,掉下了山澗。這件事,公主是否知情?”

趙儀軒伸手捂住嘴巴:“怎麼會這樣?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請她來賞梅花,還讓女官和馬憲去接她。”見林勳似乎在審視著她,她猛地站起來:“你不信我?”

“此事跟公主無關。”女官從門外走進來,跪在地上,“馬兒突然受驚,奴婢也沒有辦法。侯爺非要追究,就追究奴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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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姑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趙儀軒問道。

夏迎秋回答:“奴婢不知。”

林勳狠狠拍了一下茶几,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夏迎秋本是自信滿滿,這下也有些心虛。她面對的可是勇冠侯,戰場上殺伐決斷,絕不好糊弄。

果然,林勳說:“你這刁奴,以為車毀了便沒有證據?我只要找到失蹤的車伕,自然真相大白。”

趙儀軒心中已經有幾分清楚。前幾日,姨母進宮來,說林勳跟朱綺羅的關係好像不一般。當時她很生氣,還想馬上出宮去找朱綺羅,脅迫一番,但是被母后攔住了。母后說她是公主,金枝玉葉,不能為了一個男人,連天家的尊嚴都不要了。

其實她早就沒有尊嚴了。她知道林勳不喜歡她,只是覺得時日長久,他會被感動的。可是轉眼她都這麼大了,他依舊無動於衷。想來是心裡早就有了別人吧?

後來她便沒有出宮,只是獨自傷心了兩日,是夏迎秋建議她請朱綺羅一同來賞梅。

“林勳,這件事因我而起,交給我來處置吧。我會給朱家一個交代的。”趙儀軒開口道。依著林勳的性子,絕不會輕易放過女官,與其如此,還不如她親自來處理。

這時,太醫和醫女在門外覆命,趙儀軒讓他們進來。

太醫說:“醫女已經仔細檢查過了。姑娘身上的傷勢並不重,只是有幾處擦傷,手掌的割傷比較重。想必是掉下去的時候,試圖抓著草木之類的緩著墜落的勢頭。”

林勳松了口氣,心裡對綺羅又多了幾分讚賞。好在這丫頭自小聰明而又冷靜,就算在生死關頭也不會驚慌失措。

趙儀軒看著林勳向來不顯山露水的神色有些許的放鬆,便知道他多著急朱綺羅那個丫頭。她的手緊緊抓著大袖裳,只覺得上面的金絲磨得掌心都疼了。

綺羅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外頭天已經擦黑了。她身上跟散架一樣,意識混沌:“水……”

立刻有人起身去倒水,扶她起來,小心地喂她喝。

“小姐?”有人叫她,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是寧溪抱著自己。而郭雅心坐在床邊,抓著她的手,紅著眼睛看她。

綺羅笑了笑:“娘,我沒事。”

“還說沒事!我跟你爹都要被你嚇死了知道嗎?”郭雅心哽咽地說。

“這不是好好的嗎?”綺羅企圖動動,倒吸一口冷氣,嘶,還是很疼的。

郭雅心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還逞強!這回多虧了勇冠侯,要不是他不顧危險地下去救你,還不知道你會怎樣呢。”

又是林勳救了她?綺羅心裡頓時酸酸的。前世求他救人,他無論如何都不肯救。這一世她沒求他,他卻三番兩次出手相救。他們之間還真是孽緣。

這時,朱明玉滿腹心事地走進來,郭雅心起身相迎:“官人,勇冠侯找你說什麼?”他們一到白馬別莊,林勳就派人把朱明玉請去了,談到現在才回來。

朱明玉看著綺羅,不發一言。

“爹?”綺羅察覺到不對。

“勇冠侯說他要娶皎皎。”朱明玉道。

郭雅心嚇了一跳,拉著朱明玉的手臂說:“可我們皎皎跟雲昭是定了親的呀!”

“我知道。可他抱著皎皎,很多人都看見了。最重要的是,當時為了確認皎皎身上的傷,他碰了皎皎的身子。他願意負責。”

郭雅心愣住,女子的身體是只有丈夫才可以觸碰的。她喃喃道:“可是……皎皎和雲昭……”那孩子等了這麼多年,才等到皎皎長大。或許他不會介意這些?

綺羅在最初的震驚之後已經回過神來。當時的情況,若是有骨折,隨意移動確實會加重傷情,搞不好還會喪命。林勳為了確保她的安全,這麼做無可厚非。而且,她跟陸雲昭也該有個了斷了,倒不如趁這次……

“爹,娘,有件事我想跟你們說。”綺羅扶著寧溪坐好,“我跟表哥的婚約,反正也沒有正式定下來,就解除了吧。”

寧溪驚訝,朱明玉和郭雅心齊齊看向綺羅。綺羅接著說:“事情已經變成這樣,若是還硬要叫表哥娶我,對他不公平。”

“皎皎,難道你不喜歡表哥嗎?”郭雅心以為綺羅是被迫做出這樣的選擇,便撫著她的臉說,“等雲昭被放出來以後,娘跟他好好談談,也許他不會介意的。勇冠侯那邊,讓你爹去回絕掉就是了。”她不想女兒嫁給不喜歡的人。

綺羅搖頭道:“勇冠侯既然提出來了,只怕輕易不肯罷休。我不想再牽連表哥了。”

朱明玉也是這個意思。小時候綺羅長得胖胖的,容貌並不出眾,陸雲昭穩妥聰明,哪怕出身不高,他覺得這門親事也還是不錯的。但陸雲昭出事之後,他的想法就改變了。男子固然才學人品很重要,但處在廟堂,能夠自保不讓家人操心同樣重要。以陸雲昭現在的地位,只怕今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少。他不想唯一的女兒過這樣擔心受怕的日子,以女兒的容貌,到時候萬一有歹人趁虛而入,又該如何是好?

郭雅盈就是活生生的前車之鑑。當年她在破廟裡被發現的時候,雖然沒什麼人看見,但還是有風言風語傳出來。陸遜表面上不說什麼,後來就不著家,及至陸雲昭被生下來,陸遜也不見歡喜。

再說今天發生的事情,牽涉到公主身邊的女官。不說陸雲昭還關著幫不上什麼忙,就算他好好的,能有整支親衛隊幫忙救人,還能讓公主痛快地答應辦了身邊的女官?權勢地位這種東西,於男人來說就是資本。林勳擁有這樣的資本,他能夠很好地保護皎皎。

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來說,林勳無疑是非常好的女婿人選。剛才一番談話下來,朱明玉幾乎是想立即答應這門親事,但想著要問問妻女的意思,才強行忍住。

太醫建議綺羅在這別莊裡休息兩日,觀察一下再走,趙儀軒同意了,命人先送別的賓客先回去。大家知道了山道上發生的事情,但誰都不敢提,聰明人只要想一想,就能明白這背後的關聯。何況誰不知道,儀軒公主多喜歡勇冠侯啊?

趙儀軒風風火火地走到綺羅的屋子外面,命隨從的宮人留在外面,徑自闖了進去。朱明玉和郭雅心去休息了,裡面就寧溪一個人近身伺候著。寧溪迎過來跪在地上,輕聲道:“公主,小姐已經休息了……”

“我說幾句話就走。”趙儀軒卻不管,直接走到了床邊。綺羅聽到爭吵聲睜開眼就難過,緩緩坐起來:“公主……”她掙扎著要行禮,趙儀軒坐在旁邊,抬手道:“不用多禮。”

寧溪拿了長形的軟枕放在綺羅身後,趙儀軒第一次不知道怎麼跟一個人說話。她是有愧的。

“今日的事情,是女官自作主張,與我無關。”

“臣女明白。”綺羅點點頭。

“你不怪我?”趙儀軒覺得很意外。尋常人受了這麼大的驚嚇,哪怕自己是公主,恐怕也不會有好臉色,綺羅卻十分心平氣和地說:“臣女不敢,也不應該怪公主。只求公主能為臣女討個公道就好了。”

趙儀軒悵然地說:“事情經過我都問清楚了,是女官的錯。我把她打了二十杖,罰去冷宮了。這樣你可滿意?”

綺羅沒說什麼。今天若不是她命大,這場意外就牽扯到三條人命。這樣的處罰,說不上重。

“夏迎秋照顧我十年,為了給你們一個交代,我把她發落了。如果這樣你還不滿意,要怎麼做你都可以提出來,我只希望你答應我,不要嫁給林勳。”趙儀軒深吸了口氣,把話全都說了出來。她聽到林勳要娶朱綺羅的訊息時,整個人都懵了。她想不到別的辦法,也使不出陰狠的招數,只能直接來找綺羅。

綺羅無奈道:“公主應該最清楚,這件事,臣女答應了沒有用。”上輩子她都做好了獻身給林勳的準備,這輩子不會因為被他碰了就突然矯情起來。聽到朱明玉說,林勳要娶她的時候,她先是震驚,然後心底裡莫名其妙地湧出了點喜悅。她自己都有點看不起自己了。

“你根本就是喜歡他,巴不得嫁給他,是不是!”趙儀軒惱怒地站起來,叫道,“你們倆是不是早就有了私情!朱綺羅,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勾引他?你不能喜歡他,你不配喜歡他!”

綺羅看著趙儀軒,脾氣也被她激起來了:“臣女知道公主喜歡勇冠侯,但感情的事從來都勉強不得。臣女喜歡他或者想嫁給他,那是臣女自己的事情,哪怕公主您貴為金枝玉葉,也左右不了別人的意志!”

“你!”趙儀軒抬起手,手腕卻被人抓住。她回頭,看到林勳站在那裡,聲音冷硬地說:“她要休息了,公主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