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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等價交換

自然之理,弱肉強食,亙古不變,但弱者也從不甘心屈服,或用“奇技淫巧”或用“人海濤濤”,只為了那一點點的生存機率,拼盡了全力。

無盡草原上,就有幾隻生物在向天賭命運,一方是威震叢林的百獸之王老虎,一方則是兇殘詭異代名詞的鬣狗,到底誰強誰弱還未可知。當然這場賭博,還有一個看客,絕對弱小無助的杜士元。

“從《動物世界》的說法來看,老虎爆發力強,高大威猛身體素質好,單挑陸上少有對手;鬣狗耐力優秀,叢集作戰,配合默契,很難判斷啊。不過落單的母獅一般是打不過鬣狗群的,好在現在只有兩隻,從剛才的攻擊效果來看,虎媽應該勝算很大吧。”看客杜士元在一旁結合自己有限的知識分析出這一結論,畢竟他的印象裡鬣狗還是不夠格的,人家老虎多霸氣啊。

十幾米開外的虎媽可不知道“兒子”在想什麼,它倒覺得情況有些棘手,叢林狼面對頭目(虎媽理解第一個吃肉的就是頭目)被一擊必殺的情況,一般不會選擇糾纏,起碼會退到安全距離窺視。而鬣狗顯然沒有那個意思,雖然它們只有兩隻,但是依然不甘示弱,大概是真的餓急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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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峙還在繼續,本來面對僅僅兩隻鬣狗的鬆散包圍,虎媽可以從容找出破綻,將其擊破。但是由於判斷失誤,它有了一個致命的弱點——杜士元。現在幼崽就在十幾米外,雖然不是很清楚鬣狗的速度,但是十來米絕對不算安全,所以虎媽只能繼續僵持,希望鬣狗們可以“回心轉意”,自己放棄這次賭博。

本來看著不遠處的虎媽繼續將前爪按於羚羊屍體上,全身如弦上之箭,引而不發,鬣狗們除了“祟祟”的恐怖怪笑也不敢有所行動,畢竟這位長相奇怪的“母獅”一口就結果了三兄弟裡的老大。可惜隨著時間流逝,鬣狗們眼瞅著虎媽身下的新鮮血肉,腦子裡幾乎只剩下了進食的慾望,搏命在此一舉!

今夜的月色正美,不遠處薄薄的一層雲慢慢的飄來,目標正是阻礙月色撩人,這大概就是兩方等待的時機,雲遮月,血滿地!

“氣氛不大對啊,拼耐力虎媽你不如它們啊,怎麼辦,我也幫不上忙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虎媽擊殺或者驅逐兩隻“索命鬼”,杜士元也有點慌了,難道虎媽真的打不過它們?實際他不知道,讓虎媽進退兩難的正是自己,虎媽實在沒有把握擊殺一隻鬣狗的同時保護杜士元不受傷害。

正在杜士元為虎媽揪心時,那決定雙方命運的時刻終於來了,雲強行宣佈了月色要休息一下。就是這一息的黑暗,助長了虎媽右側鬣狗的野心,本來看似鬆鬆垮垮的鬣狗後腿一蹬,前爪帶著一股邪風呼嘯而來,藉著重力就要釘進虎媽的肩背!同時兩排尖牙如剃刀般襲上,與利爪爭奪這頭功。

虎媽早就有所防備,見是右側鬣狗準備先發制人,反而松了一口氣,既不是攻擊它的寶貝兒子,又不是圍攻自己,它堂堂百獸之王又有何懼哉?隨即它稍稍調整方向,高舉前掌,露出巨大鋒利的犬齒,準備迎擊敵人,這一反應十分迅速,果然論爆發力,虎遠勝於鬣狗。

不過,心思縝密的虎媽還是藉著餘光瞥了下原來在前方的另一只鬣狗,難道它真的無動於衷?這一瞥卻讓虎媽冷汗直流,那只鬣狗早已不在原處,而是迅速且悄無聲息的向著杜士元的方向而去!面對從未遇到過的狡猾對手虎媽又失策了,不知道是不是鬣狗有獨特的溝通技巧,在它們進攻之前居然一點破綻也沒有。

而此時,原來在旁邊乾著急的杜士元卻不急了,因為他已經嚇傻了。面對了半天血淋淋的現實還沒有使杜士元擺脫人類的思維模式,潛意識裡他還是一個看客,但電視裡動物園裡的猛獸可不會跳出來咬人!瞳孔無限擴大,而腦子一片空白的杜士元,沒有如故事裡將死之人那般明悟什麼放下什麼,只有濃濃的恐懼!生命即將離他而去的恐懼!

“我不想死!我什麼都能不要!我只要活下去!”

這一刻右側鬣狗已經躍起搏命;前方鬣狗即將偷襲得逞;虎媽驚懼疊加憤怒強行改變既定方向,欲保護自己的孩子,哪怕會被鬣狗重創而死;只有杜士元不一樣,上天似乎聽到了他的吶喊,這一切為他而凝固。

“你真的願意付出一切?”

虛空中輕飄飄一句話,彷彿蘊含無限的力量,穿過杜士元面前激烈的戰場,直接鳴響在他心底。接著杜士元恢復了神志,腦內無比清明,像是進入了古代賢者才有的意境。

“你是誰?”杜士元冷靜的問到

“我?就算是最好的你吧。這不重要,你剛才說了願意用一切交換活下去的機會是嗎?”那空靈神秘的聲音岔開了話題,反而問回了杜士元。

“你可以讓我活?”杜士元沒有再追問關於神秘聲音的來歷,而是問出來眼下最迫切的問題,果然他的狀態不僅僅是普通的清醒。

“當然,基本上我無所不能,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切都是等價交換的,這是規矩。”開始空靈的聲音好像很有自信,最後卻透著一絲無奈。

“我同意交換,我要活!”特殊狀態下的杜士元毫無猶豫,畢竟這是他現在心裡唯一的想法。

“你都不問問價嗎?是該誇你聰明呢還是該罵你蠢呢?不過,如你所願,交易達成,交換品另一條命。希望我們還能再見面。”帶著不明意味的口氣,神秘的聲音就這麼消失了,來去匆匆,根本不跟杜士元多說一句……

隨著神秘聲音的離去,時間立刻就恢了單向奔流。右側鬣狗繼續撲向虎媽,要用自己的身體硬撼虎媽這座高山;虎媽則忍著痛苦強行改變身體運動和發力的方向,要撲倒前方偷襲杜士元的鬣狗,解救自己的孩子;而正面這只鬣狗,卻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它居然沒有按照預計的方向前進,而是像虎媽一樣,猛地折身轉彎,方向正是虎媽本身。這是計謀!它們從來沒有要攻擊杜士元,因為動物並不是人類,不可能會因為有人質而放棄進攻,即使它們殺死杜士元,也會被虎媽給埋葬!一切已成定數。

月色再次撒下時,兩隻鬣狗已經與虎媽戰做一團,因為計謀兩隻鬣狗得以夾擊虎媽,一隻還可以從它柔弱的部分下手。虎媽卻因為關心則亂,被動應戰,總是顧此失彼。血,像噴泉一般,湧出飛濺,不知道是哪方受傷更嚴重,只知道今晚沒有勝利者,它們都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

而不遠處的杜士元已經張大了嘴,驚愕的叫不出聲。這一刻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因為他知道,是自己的選擇改變了虎媽的命運,是虎媽的命換了他的命,這就是神秘聲音所說的等價交換!

“我做了什麼?她為了我在戰鬥,而我為了活命犧牲了她!我……”

杜士元心裡的滋味簡直比死還難受,雖然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甚至連物種都不同,但是僅僅是半天的接觸,杜士元就知道,她真的把自己當孩子,她就是自己的媽媽,自己的親生母親。

突然一股情緒湧上杜士元的心頭,他的腦子裡越來越清明:什麼等價交換,什麼犧牲,神秘聲音憑什麼用我的私心決定我虎媽的命,如果是這樣,那我寧可不要這命,現實的母親能為我付出大半輩子,我虎媽也能為我擋下兇殘的敵人,那我也可以,我要戰鬥,去你的等價交換!想到這杜士元再也不能忍受,勇氣如火山一般爆發,他竟然拼著自己孱弱的身軀,毅然決然的奔向混亂的戰場!

“這才像話嘛!”天空中神秘的聲音幽然的響起,雖然並沒有一個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