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葭攙扶起雲霽,皇家親情淡薄,她與雲霽說不上親近,卻從未交惡。
見大公主哭得梨花帶雨,後宮眾妃又抽泣起來,有的因過於賣力,分不清臉上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
雲霽是真的悲傷,一路上她大多惦念敦妃,並沒有十分傷痛。可回來見到父皇與皇兄變作兩塊墓碑,種種複雜情緒席捲而來,更加恨嫵妃吹風使她遠嫁,沒能見到地宮中兩位親人最後一面。
雲葭踮起腳輕輕幫雲霽擦拭眼淚,雲霽輕拍雲葭手背,表示感謝,見雲葭雙眼腫得兔子一般、小臉蒼白。雲霽環顧四周,她知雲葭受雲軒關照,定然日日以淚洗面,皇后更是神情憔悴。
再看那嫵妃,素衣仍擋不住她身段窈窕,臉蛋也是精心描繪過的,雲霽心中暗罵:“沒心肝的狐媚!”
敦妃站在最邊上,眾妃之中只有她模樣蒼老,是日夜思念女兒導致。敦妃素來膽小,她心中歡喜雲霽迴歸,卻不敢在此時上前說話。
敦妃家世一般,人又沒什麼野心,太后這位置她是無論如何也坐不上去的。雲宴已去,雲霽自然希望皇后重新執掌後宮,於是她先拜許皇後,後拜敦妃,最後轉身厲聲問:“靖安將軍何在!”
今日雖是封鎖地宮、落墓碑的日子,但文臣們仍被軟禁府中,只有蕭晟、李毅等站在後側。沒有得到訊息,嫵妃至今不知雲霽帶兵而來。
蕭晟白衣勝雪、眉目清冷,向前一步回:“參加公主,末將在此。”
“哼,蕭晟將軍好大的威風,”雲霽一甩長袖,質問道,“將軍軟禁朝臣,是誰給你的權利?本宮聽聞明日御穹殿內選新皇,只怕將軍早就選好了季世子吧!”
皇后聞言挑眉,聽到“季世子”三個字,蕭晟立即猜出大公主來勢洶洶,是許孟康搗鬼。大公主說話做事如此直接,可是免了他許多麻煩。
“末將若屬意季世子,只怕靜和公主此生再回不到熙都。公主久不在熙都,不知朝中局勢紛雜,有人請公主與駙馬帶兵而來,其目的公主細思便知。”
蕭晟沉穩以對:“其實公主大可不必如此麻煩,如今末將就在此處,公主可不費一兵一卒生擒末將。”
因蕭晟沒有派兵攔截,駙馬不願帶兵進城,雲霽這才屯兵城外。至於二人怎麼敢孤身入城,駙馬推斷蕭晟只是選錯了派別,沒有謀反之心。若蕭晟有心篡位,他與公主遠在封地,趕到時一切已成定局。
八千兵士在外,蕭晟不可能不知道。雲霽原想著蕭晟也許會求饒,也許會執迷不返,萬萬沒想到蕭晟如此淡定。
雲霽夫婦將封地治理得極好,可見駙馬是個頭腦清楚的,蕭晟方才的話,正是說給懷信聽的。果然,雲霽皺眉望向駙馬,駙馬微微搖頭。
雲葭同樣不知八千封地兵一事,只透過對話大致猜到一部分事實,她輕輕拽動雲霽衣袖,雲霽便望進了一雙溼漉漉的眼眸。
“皇姐,扶熙不能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