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睜開眼,雲葭的眼中已恢復一片清明。
“周浩倉,你帶上一隊人馬即刻出城,將能用的弓箭兵器撿回來。”
“蕭絡,今夜你帶兵守城,謹防澤軍偷襲,萬不可大意。”
“朕不信淳于朗如此便收手退兵,令將士們休整一夜,提高警惕以準備隨時迎敵。”雲葭飛快傳下命令:“懷信,你親自召見城中工匠,令他們連夜打造弓箭;李毅,你帶兵去荒山附近,多搬些守城用的石頭回來;還有,派兵去鄰城,把可能用上的都搬回瑞城一些。”
眾人拱手稱是,這幾日守城下來,他們紛紛覺得女皇雖未領軍作戰過,竟是一枚隱藏的將帥之才。
雲葭哪裡有什麼才華,得以守城至今,還是得益於她前世酷愛《三國》。從前讀書看劇之時,她只感嘆於其中計謀,未曾想有朝一日親臨戰場,才體會到戰爭的慘烈。
夜晚時,李毅在門外求見。雲葭忙令他進來,問道:“可是淳于朗攻過來了?”
李毅搖搖頭,小心翼翼地看過左右,隨後關上正廳的木門,儘量壓低聲音:“陛下明明知曉我家將軍已與淳于祝丹簽訂秘密盟約,現下淳于朗退兵,定是回頭打狄族去了,陛下為何仍做守城準備?”
不是澤軍攻上來就好,雲葭坐到紅木椅子上,她與將士們一樣,盼望著沒有敵軍攻城的安靜一夜。
“依你看來,淳于朗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雲葭喝上一口溫水,耐心道:“澤國朝中能征善戰的將軍不在少數,淳于朗既與朕槓在瑞城,必會先派出將領前去阻擊狄族,情況危急時他才會撤兵瑞城,親自前往。”
“若淳于朗此番真的有退兵之意,為何你我至今未得他帶兵離開穗城的訊息?即便淳于朗退兵,只要蕭晟攻雁瑞一日,朕就得守在瑞城,以防淳于朗打退狄族,快馬加鞭回擊扶熙。”
說白了,狄族與扶熙終究只是盟友關係,她並不能把希望全然寄託在淳于祝丹的身上。若淳于祝丹引走淳于朗大軍,雲葭自然落得個輕鬆;可若淳于祝丹半途敗下陣來,她也是要拼盡全力守住這座城的。
她要後方安穩,直到蕭晟凱旋而歸。
李毅消化片刻,拱手道:“陛下說得是,是末將思慮不周。末將定然跟隨陛下守護瑞城,末將這就出城再拉回幾車石頭!”
“去罷。”雲葭笑道。
“陛下,您該睡了。”湄看了眼李毅雄壯的背影,提醒道。
“別,別點朕睡穴。”雲葭忙站起身:“近些日子朕累得很,若今夜無戰事,自能一覺睡到天亮。”
因澤軍不分晝夜地攻城,雲葭特特叮囑湄別再點她睡穴。若她昏睡過去,誤了事可怎生是好?
湄嘴上不說,卻懂得雲葭作為女皇的責任與牽掛,也知如今非平常時刻。是以即便雲葭夜夜淺眠,睡得極不安穩,天天頂著一對妝容亦遮不住的黑眼圈,湄仍舊沒有動過手指。
“好。”湄輕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