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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先生×15

季文淵來村子的時間提早了一個月。

黎安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瓷杯,一面聽季文淵沉著聲音講著歸來時帶進皇宮的西戎少年,一面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醇香的烈酒。在窮地方也講究不得,這酒好是好,裝在茶杯中飲還是少了那麼幾分滋味,要是不是因為必須留在這裡,他定會回京城陪季文淵喝個三天三夜。

季文淵在將軍府長大,少年時喝完一整壇烈酒都醉不了,偶爾還會偷兩壺季老將軍的藏酒半夜找好夥伴黎安分享,季老將軍早些時候還會因為季文淵做的這些混事打他,後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還差人給他們送些下酒的肉菜。

“戰是打不完的。”黎安放下空了的瓷杯,道,“能當將軍的人也不缺你一個,官職再高的話,想向皇帝辭官就難了。”

“兵權在我手裡,不會有事。”季文淵斟酒的動作頓了頓,道。

“掌著兵權也不代表在這個位置上能安然無恙,新皇帝年紀輕輕,心思卻比先皇要重得多,現在把你視為寵臣,以後未必不會卸磨殺驢,兔死狗烹。”黎安心下明白季文淵上陣殺敵不僅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在遵循他父親的遺願,勸到這個地步後,也再說不下什麼。

原劇情中季文淵是兩年後起的反兵之念,緣由是旱澇成災,新皇帝不僅不下令開放糧倉,還耗盡國庫養了許多裝神弄鬼的道士給自己做能長生不老的仙丹。季文淵直言進諫,新皇帝不以為然,一意孤行,繼續用國庫的黃金向天下徵求千年妖丹。

宮中聽令於皇帝的只有幾十人的一支侍衛隊,季文淵和手下的張謀士又籌劃了一年,動手之際卻發生了意外。季文淵真正調動的兵力不到一萬,撞上的卻是北蠻的精銳大軍,新皇帝騎在馬上,身旁是北蠻新任首領。張謀士叛逃,手下士兵死的死,傷的傷,季文淵在自己守衛的國都裡被北蠻人壓上刑場,被曾經跟隨過的君王判了腰斬之刑。

腰斬後季文淵還剩一口氣,新皇帝帶著美貌的妃子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輕飄飄地甩出一句話:“你反兵哪裡是為了救國,只是為了救你那只妖怪罷了。你要是還能撐半個時辰的氣,興許我還能賜你一碗用妖怪煮出來的肉湯。”

現在季文淵對黎衣還沒產生感情,以後的情況可能會有所變動。黎安想了想,發覺自己既不能提醒季文淵新皇帝和北蠻勾結賣國之事,也不能直截了當地把反兵這件事提出來。新皇帝現在上位不久,北蠻也還是那個滿臉絡腮鬍渾身酒氣的大漢首領,暫時也不會狼狽為奸,這方面的事不需要他太擔心。

他處理好這邊和季文淵的關係已經花了三天時間,必須去看看主角受黎衣的情況。

如果劇情跟他推算的一樣的話,現在黎衣應該是在容文御那裡,按原劇情來這裡是炮灰攻刷存在感的地方,但他上次破罐子破摔讓容文御看到他跟黎衣有了床笫之事,想想像容文御這種本來是直轉彎的小少年肯定會對他們兩個深惡痛絕,絕對不會跟黎衣發生什麼不可描述之事。

“我去給村西那戶人家送藥,你且在這歇息,我晚些便會回來。”將這一罈酒飲完後,黎安起身要走,季文淵也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安靜地跟在黎安身後。季文淵身材高大,這樣邁著小步跟在比他矮一個頭的黎安的身後有種村中家養的大黃狗跟在主人背後的味道,路過的村人看到這般情景,想笑又顧著季將軍那張常年臭著的臉不敢笑出聲。

黎安停住腳步,轉身對季文淵道:“這事我一個人去便可,你不必跟。你若是無事,就幫我去百里外的鋪子帶些布料和針線。”

季文淵抬頭看了黎安一眼,半響才應道:“好。”

“我只去送藥,不是奔赴刑場。”黎安等了一會,季文淵還是沒走,只好再象徵性地安撫兩句。

季文淵默了會,道:“這疫病除完,你就隨我回京城。”

“嗯,疫病除完就回去。”黎安點頭。

季文淵又道:“你一個人時要不得出事,我買完布料後回來找你。”

長歲說的對,季將軍不管長了多少歲纏人的毛病還是改不了……雖然這是黎安間接造成的結果,但他並不想承認這一點。按季文淵的性格待會肯定會先跟著他到他送藥的地點,看他安然無事後才會放心去買布料。黎安為了杜絕後患,猶豫了一會後在心裡下了決定。

黎安朝季文淵的方向走了幾步,兩個人間的距離不足一尺後才開口道:“低頭。”

季將軍不明所以,乖乖地把頭垂下來,看著黎安的眼睛。

這樣看了半刻,迷茫中的季文淵忽然被面前身著青衣飄飄若仙的好友捧住了臉,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季文淵便覺得唇上莫名多了一分軟香的氣息,好友不算長卻很密的睫毛掃過他的鼻樑,他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在何處,手也不知往哪放,只能順著本能閉眼回過去含著了好友的唇。

黎安沒有表現出抗拒的意思,一向溫潤的臉上染了幾分情-色,比平日裡看著更令人心漾。季文淵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也不知道周圍有沒有人,他只能聽見自己心跳如雷,連聽好友的喘息聲都如聞仙樂,恍若夢中。

他不是一廂情願,阿安也是喜歡他的。

季文淵沉溺在好友撥出的夾著藥香的氣息裡,好不容易找回點心緒要反客為主吻回去時,黎安扶著他肩上的手就收了回去。

……qaq不高興,他不高興。阿安做事都不做全套的,每次都是這樣,以前也是,讓他老是以為自己是一個人斷了袖子,還總是為自己對好友有這種想法感到內疚羞愧。

“記得我以前在茶樓跟你說過的話嗎?”黎安把自己剛剛垂下來的鬢髮捋到耳後,問。

季文淵沒轉過彎,訥訥地道:“記得。”

“那便好。”黎安在寬袖的掩飾下撫了撫自己腰間的玉佩,道,“我此生不忘,你也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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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相對於幾百年來說,其實算不得長。

後院裡一身雪白毛色的野狐趴在腐木上,半眯著眼睛看著被院牆隔出來的灰濛濛的天。上吊眼的少年在旁邊把刀尖磨利了後,蹲在白狐旁邊用刀背拍了拍它毛絨絨的臉,說:“你想割手還是割腿?”

白狐齜齜牙,瞪了少年好一會後,才百般不願地把前爪伸了出來。

“有毛不太好割,你化成人吧。”容文御絲毫不在意白狐毫不掩飾的惡意,用指頭戳了戳狐狸的肉墊後,笑嘻嘻地要求道,“反正你的肉還能長出來,給我兩塊又有什麼關係呢?”

自然是長得出來,可又不是沒有痛感。知道說了後少年也不會理會,黎衣乾脆就閉了嘴,老老實實地幻成了之前那副白麵少年的模樣,他眼旁原本是一圈如同被胭脂染過的淡紅,煙火氣微濃;現在卻是紅的如同五月江花,有點兒像聊齋裡旖旎之夢裡的豔鬼。

容文御本來就不算好人,割妖肉時心上更是無半點負罪之感。他下手前還稍微發了點良心,問黎衣用不用塊布咬著。

刀磨得很利,眨眼的功夫黎衣白嫩的手臂上便缺了一塊,血色剛要溢位,傷口便以極快的速度恢復了原狀,不留半點痕跡。黎衣連眉都沒皺,豔麗的臉上一片冷清,倒是比笑著的時候更為勾人。他是狐妖幻的人形,自然是比別的妖幻出來的要好看,可惜一般的狐妖幻成人形後都想學話本裡的故事一般找個窮書生富公子來段情緣,沒多久就會被道士收走,他躲躲藏藏,才算活到了今日,他也不是沒嘗過牢獄中的烙鐵之痛,割塊肉又算得了什麼。

容文御收好那一小片肉,摸著刀柄想了想,抬手托起黎衣的下巴道:“我也懶得割那麼多回,手上肉少,不如你找塊可以一次割巴掌大的肉的位置,割完你就走?”

“好。”黎衣緩緩地點了點頭,褪了沾著草屑的外衣,把裹腿去了,將下-身的衣襬拉至胯骨處,方便容文御在他大腿上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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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衣的腿肉勻稱結實,是很好看的形狀,容文御若不是對他心存厭惡,恐怕現在也和那些喜歡男風的人一般移不開視線,下不了手。雖說忍得下,刀鋒觸及腿骨時黎衣還是忍不住悶哼出聲,他撇開頭不去看從自己身上割下來的還連著血絲的肉,吸了幾口氣,才把這種鑽心的痛咬牙一聲不吭地忍了下去。

“可以了。”容文御收好肉,擦乾了刀背上的血珠,臉上帶笑地說,“可我用送你回去?我怕你那先生還在和摯友敘舊,根本不想見你過去。”

“我自己走。”黎衣站起身,理好衣物,默不作聲地隱去了眼角的溼意。

他原以為有了黎安,他以後就算有了委屈也能有人傾訴。可現在他明白不是這樣的,他也許需要黎安,也許只能遇到這樣一個黎安,但對黎安來說,他的存在是可有可無的。哪怕他從此不再出現,也不會對黎安產生任何的影響。

黎衣跨出容文御家門後以為自己會同以前被小孩子拿石頭砸一般抹眼淚,可他習慣性抬袖抹臉時,卻發現自己眼睛幹得厲害,半滴淚都擠不出來。

妖流淚是為了博人同情,現在連憐憫他的人都沒了,他還要哭什麼。

黎衣垂著頭在村頭的樹底下打轉,原本在底下玩捉迷藏的孩童看他模樣可怕,都嚇得哭唧唧地跑回了家找父母安慰。轉到第五圈時,黎衣仍是垂著頭盯著自己破了個洞的布鞋,癟著嘴委委屈屈地停了下來,他難過得很,難過得連喉嚨都在發酸,難過得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

“黎衣,”有人忽的從背後輕輕地抱住了他,語調溫柔得如江南三月雨,“對不起。”

他怔怔地回頭,對上那人的眸子,不自覺地喃喃:“先生?”

“嗯。”

“先生怎麼在這?”

“來找你。”

黎安松了手,讓懷中的少年轉過身看他,少年神情苦澀,語調中都帶著幾分哭音。黎安嘆了一聲,張開手臂對黎衣道:“先生想抱你,你願不願意?”

少年的眼眶頓紅,咬著唇默了會,便撲上去伸手環住了眼前人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衣襟處,嗚咽出聲。不到半會功夫,淚水就浸溼了黎安的前衫。

“先生,我怕痛,我怕痛……”

“嗯。”

“為什麼大家都會以為我不怕痛,我怕的都要死了,我只是想好好地活著,為什麼誰都不想讓我好好地活著呢……好痛啊……人和妖之間,真的有那麼大的差別嗎……”

黎衣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只記得抱著自己的人撫著自己的頭髮,貼在他耳邊說:

“先生會保護你。”

“這次是先生的錯,以後不論是誰,先生都不會讓他傷到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