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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081

讓人將大姐兒帶下去,不久後,賈政就回了屋。

見夫人很開心難免奇怪,今天一家子可都不高興呢?

向來世故的王氏當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只轉了轉眼珠,王氏便隨口敷衍道:“還不是我妹子帶了信來,說妹夫已然平安無事,我這是在替他們家高興呢。”

“薛松回來都好幾日了,合著你才知道,”賈政笑道:“聽說是太子爺在皇上跟前替他求了情,我就說吧,太子爺一向恩怨分明,對咱們還是一如既往,說到底還不是那些不肖的,非要背後不省事,才將人惹惱了。”說著,賈政意有所指地往賈赦的院子看了看。

“爺這是得了誇獎,才天天太子爺長,太子爺短的,那頭可不會這麼想,”王氏笑道:“不過,太太這些日子對我好顏好色,還得謝您讓妾身得了體面。”

“這些話咱自己私下說說便算了,”賈政提醒她,“給那頭聽到可不好。”

“我心裡明白的。”王氏上前幫賈政換了衣裳。

“關於薛松,有個好消息,”賈政感嘆,“太子爺明兒要召見他,還是派我去遞的話,看來,在太子爺眼裡,薛家還是用得著的,好事啊!”

王氏更高興了。

從賈政跑來傳話,說太子爺要召見他,薛松便一直坐立不安,薛大奶奶早慌得不行,在一旁一個勁地抹眼淚,最後悲悲切切地問薛松,“大爺,難道是太子爺都知道了?”

薛松正在煩悶之際,甚覺薛大奶奶聒噪得很,說道:“我如今還好好的,要嚎等我死了再說!”

“大爺,要不把我姐夫叫上,他不是和太子爺走得挺近嗎,”薛大奶奶這會子自覺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道:“有他在,或許能幫您求求情,好歹保住一條性命!”

“女人家懂什麼?”薛松瞪了一薛大奶奶一眼,卻在心中直嘆氣。

他心裡揣著個要人命的秘密,卻又不能告訴任何人,加上王子勝被扔到了蜀中,如今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

當初眼紅西北引鹽經營權,只是不止一家皇商在競爭,薛松哪肯輸了陣,卻無奈太子爺徒元徽那頭根本不搭理他,三皇子徒元升雖口上應了,卻根本幫不上忙,最後還是王子勝給牽的線,他薛松才能私下搭上了六皇子。

商人最重的是利益,王子勝這個親近的都將六皇子引到了跟前,他的兄弟薛柏也應下了,薛松一時間又看重利益,還真做了這麼一筆買賣。當然,東宮的孝敬他也一直沒斷過。

卻不成想如今薛松一兩銀子的賺頭都沒落袋,反倒惹來一身麻煩。

王子勝曾警告過他,薛家能得這好差使,是六爺冒了風險幫的忙,薛松若敢對外透露半字,少不得小命侍候。

“大爺,要不您在太子爺跟前詛咒發誓,絕不會將馮玉兒的事說出去?”薛大奶奶提議道,“真不行,咱再送些莊子銀兩?”

薛松冷笑,女人家懂什麼,徒元徽既然敢娶馮玉兒,自是有周全的盤算,於薛松而言,不用徒元徽派人警告他都明白,敢對外說出馮玉兒的身世,那是他薛家人都活得不耐煩了。徒元徽就是因此栽了大跟頭,對付他薛家也是輕輕鬆鬆。

其實如今他最擔心的,是徒元徽想不想放過自己,金陵別宮等待自己的,是生還是死?

薛松真等待審判的日子,沒想到,有人提前見他。

正是曾與自己在西北大牢中長談的東宮詹事林文燁居然也來了金陵,並且此刻正在別院裡等著他。

“薛兄,沒想到咱們還能在金陵碰上。”林文燁笑著拱手道。

“原來是林大人,”薛松勉強擠出些笑容。

“您怕是要等一會兒了,”林文燁往旁邊一間廂房指了指,“這會子太子爺正好去了□□陵監督功德碑的修復,不如先到本官別院裡喝一杯茶。”

薛松立刻明白了,林文燁何等身份,身為太子爺親信下屬,這青天白日的,怎會不跟在徒元徽後頭,反倒一個人落在別院,還不是專門為了等自己!

待兩人落了座,林文燁感慨一聲:“太子爺昨兒個和我等喝酒,席間不免提到了薛兄的名號,說是這生意人當中,薛兄是難得老實的一位。”

薛松位不由心下一緊,打量著林文燁的臉色,猶豫地問道:“林大人,太子爺真這麼說的?”

林文燁點頭,看著薛松說道:“可後面還跟了一句,就是老實太過,所以只會裡頭做生意,不懂看這天下大勢。”

這一下,薛松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怎麼本官卻覺得,薛兄是義氣太過了呢?”林文燁說著便大笑起來。

薛松腦子不停在打轉,使勁在猜林文燁這話的意道。

大概瞧出了薛松的不安,林文燁終於不再兜圈子:“我說薛兄義氣,是因為您寧可將三皇子害得幾乎失了皇寵,也不肯說出藏在你身後之人,顯然那人倒是比太子爺跟三皇子,更能得薛兄忠心。”

“林大人,”薛松立時冷汗淋漓,“您誤會了,此事確實是在下自作主張,三皇子也是受了在下連累,不過並無什麼藏身背後之人。”

林文燁看了看薛松,笑道:“既然薛兄還不肯交心,本官也不能勉強,只是本官還是想提醒一句,太子爺洞若觀火,何等蛛絲馬跡能逃得過他的火眼金睛?我若是薛兄,與其自作聰明地兩頭討好,還不如認真想想,良禽擇木而棲,到底該棲於哪棵樹上。”

一個時辰後,薛松從金陵別院走了出來,有隨從拉馬上前,卻瞧見薛松是一路踉蹌,看得出兩腿都在打輕,好不容易才算將他扶上了馬,結果待到了薛府大門外,薛松竟差一點掉了下來。

薛大奶奶瞧薛松躺床上直喘氣,哭啼啼地為他擦著冷汗,屏退了下人後,道:“大爺,是不是太子爺說了什麼?”

薛松緊閉著雙眼,想起剛才徒元徽回到別院後,將他叫到書房,只甩過來一個賬本,便能讓薛松面如土色。

太子爺說什麼了?

薛松苦笑,太子爺根本不在乎他無力的辯解,只說對薛松既往不咎,但作為補救,要他繼續與六皇子來往,要錢就給錢,但要記下去處。

臨離開前,太子爺警告道:“薛松你是聰明人,該如何行事,想必無需孤再多言,你且記住,日後薛家的成敗興衰,上下幾百號人性命,便系於你一身了!”

“唉!”床上的薛松終於長嘆出來,除非太子爺早早登上龍位,否則他薛松下半輩子怕是就要過這種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了,待到徒家兄弟決出勝負,他薛松才算僥倖過關,這時薛松又□□了一聲,心道,六皇子一旦知道真相,會放得過他?

“大爺,難道真是因為馮玉兒的事?”薛大奶奶驚慌地問。

“什麼馮玉兒,以後再敢人前人後提這名字,爺直接跺了你!”薛松翻身坐了起來,指著薛大奶奶大罵了一句。

一夜之間,薛松彷彿大變了性情,原本就是個說不多的人,這會子越發沉默,而且面色陰沉得厲害,開始喜歡一個人鎖在書房裡,或是喝酒,或是發悶,卻不許任何人打擾。

見此情形,薛大奶奶心裡七上八下,卻又怕惹得丈夫更不快,並不敢上去勸,也只能自苦了。

王氏興高采烈地過來瞧妹子時,便見薛大奶奶一副垂頭喪氣表情,免不得笑話道:“這兩口子又置氣了,說來你們做了這麼些年夫妻,怎麼還是三天兩頭打打鬧鬧的。”

薛大奶奶訕笑了一下,也不知該如何和她解釋,只記牢了薛松的叮囑,絕不可和他人提到“馮玉兒”三個字。

“聽說妹夫昨兒個去見太子爺了?”王氏笑看著薛大奶奶,今日一大早,賈政便催趕緊她過來,就是想讓王氏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太子爺到底和薛松說了些什麼,可有提到賈家或是他賈政。

“見過了。”薛大奶奶勉強笑了笑。

“可說到些什麼?”王氏湊近了,有意提示道:“如今因著馮家大姐兒的關係,太子爺跟咱們算是攀上了親戚,想必他跟妹夫提到賈家了吧?可有什麼說法。”

薛大奶奶頗為無奈,說道:“我家大爺是天生的悶葫蘆,這些日子他又忙得很,寶釵剛生下不久,近日裡又常常生病……妹妹照顧她去了,卻不清楚這其中細節。”

王氏略有些不快,不過知道自己這妹妹向來只聽男人的,少不得薛松提前知會過,不許薛大奶奶對外亂說,看來倒是問不下去了。

“那個,不說便罷了,只是有一事還得提醒你們,如今賈家算是更上一層樓,不得不說薛家也沾了光,只是一家子親眷,咱們卻不能忘了孃家,”王氏笑了笑,“我昨兒還和你姐夫說,咱哥哥如今可還在蜀中受苦呢,要不趁著太子爺這回來了金陵,讓他們連襟幫著去說說好話?”

“這好嗎?”薛大奶奶著實不想摻和此事,王子勝向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便是回來也是惹禍的種子,還不如就待在那小地方安生,說不得還能保王家平安,更何況他得罪的是太子爺,便是薛松願意替他說這好話,薛大奶奶也不是肯的。

正想著如何將王氏應付過去,倒是有僕婦急匆匆跑進來,道:“政二奶奶,太太正急著尋您回去,說是大姑奶奶和大姑爺回賈府省親了!”

王氏大吃一驚,賈敦竟然主動上門來了,也太稀奇了些!

當下就準備回去,也不知太太會不會因為賴嬤嬤的事給賈敦排頭吃,她立刻坐不住準備回去。

薛大奶奶自是將王氏送出門去,免不得問道:“怎麼大姑奶奶忽然回了孃家,這會子不是該忙她家大姐兒的事?可是賈府出了什麼事?”

王氏忍不住笑了半天,便停下步子,在薛大奶奶耳邊說了好一會,聽得薛大奶奶直咋舌,“國公夫人竟信了嬤嬤的?”

“是啊!”王氏不由直搖頭。

薛大奶奶免不得勸道:“姐姐,回去您還得寬著些國公夫人,大姑奶奶畢竟是太子爺的岳母,她再是不喜歡,也要給太子爺留些面子,不值當為了一個手腳不乾淨的老奴,給自己找麻煩,可得記著咱們哥哥的教訓。”

“這話我可不敢說,”王氏好笑道:“我家那位太太是個什麼任性脾氣,別人不知,妹妹想必知道,我可不樂意引火燒了身,再說了,你瞧不出來,她那是在借題發揮呢,算了,我得趕著回去聽教訓,走了!”

說來賈敦十來年沒回過孃家,她出生的時候,家裡還沒搬去京城榮國公府,所以她八歲以前是在這金陵賈家長大的。這會子剛踏進賈府西側門,竟覺得滿目的陌生,還有一絲隱隱的不安定,不由自主間,賈敦便停了下來。

一旁扶著她的雲秋詫異地問:“夫人,為何不走了?”

賈敦愣怔了一會,道:“倒像是回到了以前,可如今一轉眼,二十多年便過去了。”

賈政倒是早在門內候著了,見到她們夫妻走進來,便笑著上前道:“大姐夫,大姐姐,知道你們要過來,爹孃都高興壞了,這一路可是鞍馬勞頓了!”

兩廂見過禮,賈政便帶著夫妻二人進到賈代善的書房。

馮繼忠和妻子恭敬地上去見了禮,賈代善對這兩口子恭敬的態度表示尚算滿意,覺得並沒瞧出史氏所說的,他們夫妻如今靠著女兒飛上枝頭,便翻臉不認人了。

讓女兒女婿坐下,賈代善對賈敦道:“這麼些年不見你們回孃家,以致如今金陵在盛傳,說是你母親不許你們回來,太太平素極重臉面,少不得在老夫跟前哭了一場,說自己親手拉拔大的女兒,如今竟是和她疏遠到讓外頭人說閒話的地步,太太之意,也不為讓外人瞧,只想著你們帶外孫女回來走走,也是一場親睦,只是,如何不見大姐兒過來?”

賈敦抱歉道:“這孩子原是想跟來的,只如今她身份特殊,未獲東宮准許,是不得外出的,再則聽說太子爺也到了金陵,這丫頭臉皮兒薄,便不肯過來。”

“還請岳父大人體諒。”馮繼忠起身拱手道。

“不打緊,”賈代善也不強求,他以後雖然不管馮家了,但是太子爺在,他怎麼也要表示一番,賈家和太子爺的岳家並沒有什麼齷齪:“日後有的是機會,你們先到內院打個招呼,繼忠回頭再過來,老夫還有話和你說。”

王氏進急匆匆趕回賈府,正要去史氏的院子,半道卻被賈政截住了。

“太太的性情子你知道的,別的人就算了,對於大姐姐一向是不肯忍,”賈政拉著尋了個僻靜處,“連老爺都拿她沒辦法。”

“二爺這會子叫住我,可是讓我護著你大姐姐的意思?”王氏掩唇一笑。

“老爺讓我招呼你,到太太那提點著些,”賈政點點頭低聲道:“老爺知道太太免不了要替賴嬤嬤出頭,也是點了頭的,不過該罵便罵兩句,只是千萬不可過了頭,畢竟是太子爺還在金陵,鬧出什麼不好的來,惹惱了那位,還是咱賈府吃虧。”

“知道了,”王氏嘆了口氣,“今日太太這頓罵,我怕是躲不過了。”

王氏剛走到史氏的正屋外,便有僕婦上來說,大姑奶奶倆口子已過來拜見了太太,剛才馮姑爺去了前院老爺處說話,只留下大姑奶奶正陪著太太。

剛想進屋,王氏便聽到裡頭史氏冷冷問道:“賈敦,老賴家的為何被你趕了回來?”

剛才馮繼忠沒走之時,史氏臉上雖無多少笑容,只話語中還頗有幾分客氣,待馮繼忠一離開,史氏便立時拉下臉來,果然是對這個她嫁進賈府就有的女兒很是厭惡。

王氏因為馮家要出了太子妃,還特意查了下,這太太恨賈敦,卻對另外兩個庶女只是看不上演,這中間還真有些蹊蹺。

王家打聽了些訊息,據說賈敦的生母有點來頭,長得也是天香國色,前些日子公公那邊查探了點訊息,賈敦像父,她的女兒倒是和其親外祖母是極像的,還讓公公當天見了馮玉兒後喝了一晚上的酒。

可見,這賈敦生母在公公心裡有不少位置,也難怪太太對賈敦極度不喜歡。

要說賈敦和馮繼忠過來金陵,除了馮玉兒擔心史氏不過去蘇州,耽誤了之前她佈置的大鬧計劃,也有,賈敦昨日剛接到賈代善的信,說是念及外孫女進東宮在即,史氏賢德心細,提醒不如將已死多年的賈敦之母抬成二房,將她牌位放進宗祠,好讓行將出嫁的馮大姐兒面上也好看些,賈敦也心動了。

賈敦母女要做的事並沒有告訴馮繼忠,而馮繼忠所得到的就是賈敦想要生母有個名分,  馮繼忠本就是天生的大孝子,自然就陪著賈敦一起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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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女兒要當太子妃,你這耳朵也不中用了,”見賈敦半天沒有反應,史氏不悅地說道:“沒聽到我剛才問你的話?”

史氏表面功夫做的極其不錯,但是真屋子裡就賈敦和她家裡人,史氏就遮掩不住自己對賈敦的厭惡。

賈敦心裡頭有些緊張,她帶了些東西過來,還有秘藥。

她現在心思放在如何下手上,反而沒怎麼注意嫡母的話,這會兒聽到嫡母不好的語氣,小心地道:“回夫人,賴嬤嬤是自己回來的,走前也沒打招呼,女兒並不知此事?”

“你的意思,是老賴家的存心陷害你?”史氏哼了一聲。

賈敦低下頭說道:“為何要跑回來,想必賴嬤嬤自個兒心裡明白。”

“果然是要做太子岳母的人了,說個瞎話都這般硬氣!”史氏狠狠扯了扯手上帕子。

這會子王氏進到了裡頭,笑著對賈敦道:“聽說大姐姐回來了,我高興地趕緊從薛府跑了回來,可惜其它幾位姐妹都不在,要不咱一大家子兄弟姐妹,可不就能歡聚一堂了。”

史氏哼道:“你倒是會說!”

“夫人這是罵我呢!”王氏委屈道,“大姐姐回孃家可是大喜事,媳婦舍了自家親妹子趕回來,卻不成想,夫人見著女兒,便覺得媳婦討嫌了。”

有王氏這一進來打圓場,史氏才略收斂了一下戾氣,隨口問起了大姐兒的婚期。

賈敦見史氏態度又和緩了,便道:“欽天監剛定下了,是下個月後的十二月初十。”

“該備的可都備齊?”

“有宮裡人幫忙,倒是沒什麼疏漏。”賈敦還是不敢抬頭看史氏。

“這便好,”史氏沉默了一會,忽然冷聲道:“大姐兒怎麼沒一塊過來?不知道這是替她外祖母抬位份,你不是我生的,那孩子瞧不上我,我倒也無話可說,可那一位是你自個兒生母,你竟還這般隨著她,給外祖母的牌位頭也不磕一個?”

“大姐兒本是想過來的,只是東宮的何女官不肯點這個頭,”馮氏回憶著馮玉兒教她的話,“這孩子也沒有法子,只說到時在家,給她外祖母燃香叩幾個頭便是。”

“是呀,這宮裡規矩大得很,”王氏今日倒真幫起了賈敦,“大姐兒這孩子也不容易,咱們做長輩的真要擔待著些。”

“她是去做東宮之主的,如何會被下面人鉗制住,”史氏哼了一聲,“這金陵於大姐兒難道是龍潭虎穴?之前孩子回來時,你們兩口子便該帶了她來給賈家族人瞧瞧,如今人家成了貴人,可再也請不動她了,你讓我們老倆口如何對族人交待?”

賈敦早做好準備,今次這一趟賈府之行,除了給自己生母正名,還有別的事,這會子索性束手而立,任由史氏繼續挑三揀四,唾沫星直蹦,心裡頭還是在算計著機會。

很快,事情回到賴嬤嬤和春夏秋冬四個丫頭身上。

史氏果然不甘心壞了算計。

賈敦也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已然在喝茶的時候吃了藥,接下來就是要激怒賴嬤嬤了。

賴嬤嬤見賈敦在史氏面前老實地抬不起頭來,立時來了勁頭,一下子跪到史氏跟前,哭道:“太太,老奴著實冤枉呀!我在您跟前侍候了幾十年,一直本本分分,您何時見我動過什麼歪心?”

“好,今日咱們便來說道說道!”史氏點點頭,指著賈敦道:“屋裡也沒其他人,你也說說,到底怎麼陷害的老賴家的?”

賈敦這時候再也不低頭,反而冷冷瞧著賴嬤嬤,說道:“確實是賴嬤嬤帶著兩個丫鬟偷了御賞的金耳墜,這事還是東宮何女官親自查出來的,賴嬤嬤心裡有鬼跑回您這兒,您不能只聽一面之詞,若是不信,可派人隨我回蘇州府探問,何女官說了,等忙完大姐兒婚儀,便會有東宮來人徹查此事!若是母親提前處置了賴嬤嬤那就算了,不然等到婚儀過去,到時候免不得拖到父親身上……”

賴嬤嬤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

史氏一聽要牽扯到丈夫身上來,心裡頭哪能不怒,她立刻打斷她的話去。

“很好,你一個通房生的庶女,如今到靠著女兒得勢,竟是將我這做母親的不看在眼裡了!還敢搬出東宮來嚇唬人,你家大姐兒被拐一事我心知肚明,真鬧開了,我有本事讓你們竹籃打水一場空,別說太子妃,我能讓馮大姐兒連個妾都當不上!”

瞧著史氏竟然勃然大怒,還逼迫其賈敦來,王氏心裡頭也痛快,但是也怕弄出什麼事來,好在這裡就是一家子,連伺候的人出了賴嬤嬤也都轟到外頭去,倒是傳不出去,但是誰知道這以後會發生什麼,當下,她就偷偷靠向門口,小聲招呼門口她的丫頭去前頭請丈夫和公公過來圓場。

“母親既然這般說,那你也可試試,馮家也最多沒個太子妃的女兒,但太子對婉瑜還是很看得上眼的,母親壞了太子的事,且看太子爺日後怎麼處置賈家!”

史氏臉色一變。

賈敦說得很對,就是知道如此,這把柄反而不是把柄而是燙手山芋了。

“太太還是儘快將賴嬤嬤處置了,國公府好,我們也好!”

賴嬤嬤一聽大驚失色:“太太,你別聽大姑奶奶的,老奴是被陷害的。”

隨後見史氏生氣,但是沒有說話,她連忙說道:“大姑奶奶好大的孝道,還沒有成為太子爺的岳母就趕威脅嫡母,日後真讓你成了,大姑奶奶是不是要爬到太太頭上去……”

“閉嘴!”史氏喝道。

賈敦感覺藥效要發作了,當下就走過去,裝作氣得發抖就過去打了賴嬤嬤一巴掌:“你這奴才手腳不乾淨還來汙衊我……”

賴嬤嬤以前沒少欺負過這個大姑奶奶,她以前是太太心腹,而大姑娘是縮在小院子裡的庶女,賴嬤嬤這麼多年也從來沒被人打過,本能就過去推了賈敦一把。

賈敦連忙順手去抓史氏,史氏這身子骨真被賈敦拉過去自己也非得摔了吃虧不可,於是也推了一把。

賈敦順勢後仰倒下去了。

“啊!”賈敦慘叫起來。

王氏一驚,忙上去扶賈敦,只待到近前才發現,賈敦竟是面如金紙,身子縮成一團,這會子捂著肚子一臉的痛苦,一雙眼睛卻死死地瞪著了史氏和賴嬤嬤。

“血!大姑奶奶流血了!”王氏臉色變了。

也在這時,外面賈敦的丫頭,還有馮玉兒給賈敦安排的雲秋立刻衝了進來。

“夫人,夫人,你怎麼樣了?”

賈敦連忙哭喊:“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王氏心嘆,完了。

史氏也不由色變,賈敦這都三十三四了,竟然還有孩子,而且來之前怎麼就不見說?

這孩子可千萬不能掉了,這關口,太子的岳母被她推了小產……饒是史氏,想起國公爺知道後會產生的結果,她也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快去請大夫!”

“是是是!”

雲秋心知肚明,但還是帶著從馮家帶來的下人,將這些都隔開了去。

“我家夫人好好的過來,說是相信史夫人雖然嚴厲些,絕非苛待庶女,今日夫人剛來,史夫人就害得我家夫人如此模樣……夫人現在是馮家人,史夫人今日必要給馮家一個交代,不然馮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若不是賈敦身下的血還很刺眼,史氏定要說她一句放肆。

“走……走,我們趕快回去告訴老爺和姑娘。”

王氏見史氏沉著臉,又示意她過去,王氏哀嘆一聲,還是得過去。

“大姐姐如今見了紅哪裡能移動,姑娘且安心,賈府馬上請了金陵最好的大夫過來!你這要移動,到時候出了事,害的也是大姐姐……”

雲秋憤恨地看了王氏一眼,王氏心中心恨,一個丫頭都敢這樣看她,然而她還是得笑臉以對。

雲秋當下低下頭,卻是吩咐身邊一個人出去給外院的馮繼忠報信,但人還是不堅持移走了。

馮繼忠最先來,看到妻子倒在榻上,屋子裡的血跡格外刺眼!

夫人有孩子了?

現在被賈家害得小產了?

饒是馮繼忠最愚孝,也最老實懦弱,現在也心恨之極。他原本就做了絕後的準備,沒想到夫人又有了,可是得了訊息沒幾息時間,竟然又得到夫人小產的訊息,而且還傷了身子……馮繼忠死死地盯著史氏,老實人恨起人來,竟然直接就要向史氏動手。

“繼忠……”賈代善連忙去阻攔,也冷冷看了史氏一眼,之前都說好了,她請賈敦兩口子過來是想給白氏一個名分,沒想到全然不是這樣,是將長女叫過來,折騰她在金陵做的事!長女不答應,竟然任由賴嬤嬤那奴才去教訓長女,自己還推了一把,這簡直……簡直愚不可及!

如果今天太子妃是賈吉祥和賈如意兩個庶女的女兒,史氏自己絕對不會這麼安排,只會想盡辦法拉攏外孫女,史氏的手段太多,想讓外孫女感覺到自己的真心疼愛,她有無數法子,最後一個十五六歲的外孫女見著了榮國府的富貴和她的疼愛,遲早一天會將榮國公府當做自己的孃家!

但是賈敦之女!史氏她做不到。

史氏最恨的兩個女人,一個就是賈敦的生母白氏,一個妖精女人,勾引得賈代善曾要過來史家退親,若非公公發現了白氏和李貴妃的秘密派人處置白氏,她就算進了門,在賈府裡也沒有好日子過。

當初賈代善要退親的意思,讓她在史家受盡了白眼和同房姐妹們的嗤笑,那種被侮辱的滋味,史氏完全放不開心懷好好對待賈敦,甚至去巴結賈敦。

賈敦之女入選太子妃,她第一反應不是拉攏,而是打壓,不想賈敦這個賤女人生的得意,這才弄出了這麼一樁樁的事。

剩下的一個,無疑就是賈敦了,賈敦除了是賤女人生的令人討厭,而且她的婆婆曾一度護著賈敦,甚至死前都和賈代善說過,賈敦如果出了事,連累到了李貴妃發怒,她就讓賈代善休了她,那種無力也讓她恨了十來年,偏偏婆婆死前,賈敦就嫁了出去,又被嫁得很遠,她想再幹什麼對出嫁女也大打折扣了,最後也只不過在婆婆死後,安排了最是沒規矩又志比天高的心眼小丫頭珠兒過去,也不囑咐珠兒什麼,因為她知道珠兒的性子會看上長得極好的賈敦的丈夫馮繼忠,珠兒就是沒得手,也會鬧得不得安寧。

只是賈敦快被折騰死了的時候,她女兒回來了!

馮繼忠現在沉浸在他絕後的打擊裡,他理智已經沒有了,完全就想動手痛打兇手,遇上賈代善阻攔,理智也沒回來,而是像賈代善動起了手。

賈敦還是在裝痛,心裡頗為一酸,這下是真的和孃家決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