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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盛墨抓耳撓腮, 犯愁啊。這明明是兩廂情願,都表白了, 為什麼樂樂反而顯得羞羞答答的了呢。一跟他說話,便紅耳朵, 眼睛也不敢直視你,雖然這反應是很可愛,可是他不想兩人以後就是這種相處模式啊。好吧,也許樂樂需要時間來適應新身份。

林家樂的確是在適應新身份,他一個人坐在客廳裡,對著陽臺畫畫,畫了一會兒便停下來, 傻笑一陣, 一會兒又蹙起眉頭嘆息一聲,然後又畫幾筆。盛墨在書房裡畫設計稿,也有些心不在焉,偷偷地跑出來打量林家樂的動靜。

“樂樂, 你嘆什麼氣呢?”

林家樂唬了一跳, 手上的鉛筆幾乎都掉了:“盛、盛老師。”

盛墨蹲在他的椅子邊,將下巴擱在林家樂腿上,側著眼睛看他:“你還沒說為什麼嘆氣呢。”

林家樂垂下眼簾:“就是覺得這一切不太真實,像做夢一樣。”

盛墨挑眉:“那還用我來幫你證明一下是真是假嗎?”

林家樂連忙搖頭,耳朵又紅了:“不,不用,我已經相信是真的了。就是覺得自己像突然中了彩票一樣。”

盛墨笑:“你老公我可比彩票還值錢啊, 一張彩票最多才五百萬,還不能增值,我不僅會賺錢,還能給你暖床、陪你說話,還會隨叫隨到。”

林家樂嘟囔著說:“你不是都答應給我做媳婦了?”

盛墨狡黠地一笑:“這其實都一樣啊,我們都是男的,你是我媳婦,我也是你媳婦。”

林家樂想起來一件事:“盛老師,我們在一起了,盛伯伯和盛伯母不會同意吧?”林家樂知道盛墨的態度是極其認真的,絕對不是隨便玩玩的態度,否則沒有必要在自己身上花那麼多心思。而自己,也不再存在半點僥幸心理,他已經可以確信,自己是無法再喜歡女人了,他想跟盛墨在一起,一輩子那麼久。

盛墨握住林家樂的手:“樂樂,別擔心。我雖然沒有跟我爸媽明說,我喜歡的是男人,但是他們恐怕也是早就知道了。我爸媽他們都挺喜歡你呢,我每次說來找你,他們都是很支援的。”

林家樂有些汗顏,那對父母,既博學又慈愛,真是難得的好父母,自己簡直是太平凡了,為什麼盛老師和他們都會喜歡自己呢。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問出口。

盛墨把玩著林家樂的手指:“樂樂,你別擔心,以後啊,就咱們一起過了,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爸媽,也就是你的爸媽。他們肯定會對你比對我這個兒子還好的,真的。等我爸媽老了,再將他們接過來,我們一起孝敬他們,陪他們到老。你說好嗎?”

林家樂眼裡有些溼潤,盛墨為自己勾畫的這幅藍圖,不正是自己一直都嚮往的嗎?有親愛的爸爸和媽媽,有親密的愛人,雖然差了一個孩子,不還是有丟丟這個乖兒子嗎?他含著淚點頭:“好。”

盛墨站起來,在林家樂嘴上啄了一口:“別胡思亂想了,畫畫吧。我看看,這一處畫得很好,這一塊的陰影處理還差了一點,所以看起來有些失真。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嘗試畫一些水粉畫了,以後給人做效果圖的時候,就可以自己手繪效果圖。走,去書房找水粉去,我教你調色。”

林家樂覺得自己的幸福生活已經開始了,如果不是屋外還有那如火如荼正在蔓延的非典,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此刻已經是完美的了。

這天傍晚,他們吃過晚飯,林家樂拿出體溫計來:“盛老師,我們也量一量吧?”

盛墨從書本中抬起頭來:“你想量就量一下吧。”

過了大概三分鐘,林家樂驚呼出聲:“糟糕,盛老師,我好像發燒了。”

盛墨放下書本,挪到他身邊:“我看看。”一手接過溫度計,一手放在林家樂額頭上,“不燒啊。”低頭看體溫計,銀色的水銀果然停留在38.5的刻度上。

林家樂緊張地說:“額頭上不燙,也許身上發燙呢。”

盛墨將溫度計甩一甩,再看:“怎麼還是三十八度五?壞了吧。”

林家樂接過去,甩了幾下,果真還是不動,嘿嘿乾笑了一聲:“沒想到是個壞傢伙。”

盛墨將溫度計扔進垃圾桶,想一想,又揀出來,有水銀,應該會有造成汙染,哪天拿去給化工學院的老師們去處理吧。“嗯,壞了,明天咱們去藥店買支新的好了。這個還是放原來的盒子裝起來,我拿到學校去給化學系的同事處理。”

林家樂將塑膠套子裝起來:“這個不能亂扔嗎?”

盛墨說:“這裡頭是汞,有毒的,所以不能隨便扔,會有汙染。”

林家樂小心地放進抽屜裡:“那就不亂扔。”

盛墨期待著晚上睡覺,到時將丟丟關在臥室門外,看樂樂還有什麼理由拒絕,然後在床上將他這樣那樣,要弄得他哭出來才行。盛墨滿腦子腦補那些畫面,笑得一臉□□。

林家樂還是頭一回見到笑得如此猥瑣的盛墨,偷樂什麼呢。正想去問他,電話響了,是一個從未見過的號碼,響了四五聲,他才接起來:“喂,哪位?”

“阿樂!”

林家樂心猛地一跳,叫自己阿樂的人可不多,而且還是最不期望的那個:“賀先生?”

盛墨豎起了耳朵,賀方旭居然還有樂樂的電話,還沒有死心嗎?

賀方旭在電話那頭咳嗽了一聲:“是我,我想跟你說說話。”

林家樂正想把電話掐掉,對方說了一句:“我感染上非典了。”

林家樂眉心跳了一下,他將放在關閉鍵上的手指頭移開了:“賀先生,您說笑吧,別是嚇唬我吧。”林家樂雖然覺得賀方旭這人是可恨的,但是還罪不至死吧,所以聽到這個訊息,他不是高興,反而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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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墨用氣聲問:“樂樂,賀方旭?”

林家樂將手擋住話筒:“他說他得非典了。”

“啊?”盛墨嚇了一跳,賀方旭是可惡,但是當聽到這個訊息,也並沒有感到高興。

“目前還沒有確診,正在醫院住院等待確診。”賀方旭一邊咳嗽一邊說,“我想我是凶多吉少了,所以特別想跟你說說話。”

林家樂求助地看著盛墨,盛墨說:“你陪他說說話吧。”

林家樂放開手:“好吧,賀先生,你想說什麼?”

賀方旭說:“你就不能叫我一聲方旭?”

林家樂說:“不能,對不起,賀先生,我們沒有熟到那個份上。我很想知道,您是在哪裡感染上的非典?”

賀方旭說:“其實也沒有去哪兒,就是前幾天從d市回香港之後,才有了咳嗽的症狀。我沒有去人多的地方。”

林家樂說:“如果沒有感染源,也許就是普通的感冒,所以你就別多心了,好好治療吧。就算是真感染上了非典,也不是不能治療的,你要有強烈的求生意念,要相信自己是可以治好的,多半都會沒事的。”盛墨一直都在豎起耳朵聽林家樂打電話,這話怎麼聽得這麼耳熟呢,想一想,可不是前些天自己說給他聽的,想到這裡,不由得泛出了笑意。

“希望如此。謝謝你,阿樂。我此刻真的很想找個人說一說心中的恐懼,但是我找不到人說,所以來打擾你了。”賀方旭說得可憐兮兮的。

林家樂想說,你不是有未婚妻麼,找我幹什麼,又覺得這話說出來,彷彿是在吃醋一樣,便只好說:“謝謝賀先生如此信任我,林某深感榮幸。”

盛墨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樂樂這話絕對是從電視劇裡學來的臺詞,官方得太可愛了。林家樂鼓著腮幫子瞪了他一眼,盛墨湊過來,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林家樂唰地紅了,要不是還和賀方旭說著話,他肯定擋回去了。

賀方旭不知道電話這頭風光旖旎,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聽你說說話,我心裡就好受多了。阿樂,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你走了之後,我看見你留下的存摺和錄取通知書,別提有多難受了。我一直在罵自己,為什麼這麼善良上進的人,我都不懂得珍惜呢。上帝一定是在懲罰我的罪孽,所以讓我錯過了你……”

林家樂有些為難地看向盛墨,指指手裡的電話,盛墨湊過來聽,賀方旭一人在那頭傾訴衷腸,他也聳了下肩膀,摸摸林家樂的臉,以示安慰。

“……從小我父母就死於車禍,姑媽將我接到她家,將我撫養長大。那時候,她家的事業才剛起步,他們夙興夜寐,姑媽吃了好多苦,和我姑父才將事業做起來。但是姑媽也累垮了身體,只生了兩個女兒,就沒法再生育。我姑父想要個兒子,但又覺得離了髮妻太不厚道,就找了人借腹生子。那陣子,我看見我姑媽整夜整夜都睡不著覺,獨自一人在黑夜中飲泣。我心裡真恨啊,恨不能去砍死姓莊的和外面那個女人。後來阿誠抱回來的時候,我以為這事就結束了,姑媽的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皺起,我卻什麼都不能替她分擔。

“可是阿誠出生不多久,我聽說那個借腹生子的女人又懷上了姓莊的種,原來他們並沒有如原先的約定一刀兩斷。姓莊的完全不避諱我姑媽,在外頭公然養起了情婦,家裡時常是陰雲密布,鮮少有歡笑。當時我已經上中學了,姑媽為了不讓我被這個環境影響,將我送到英國去唸書。我上大學的時候,姑媽便抑鬱而亡了。結果不到一年,陳秋堂,就是你媽媽,她便登堂入室了。你可知我心中的恨意?”賀方旭竟娓娓道起了那段林家樂不知道的往事,林家樂聽著,只覺得無比同情這前莊太太,頗有點為自己的母親陳秋堂感覺羞恥。

賀方旭接著說:“我當時學業未竟,姑父在姑媽去後,突然提出只提供給我學費,其他的一切費用讓我自己賺取。等我畢業之後,還得為其服務五年以償還這些年的撫養費和學雜費。我不知道這個點子是誰的主意,也許是姓莊的,也許是陳秋堂的。英國的學校,學生靠勤工儉學維持生活,是十分辛苦的,那幾年我為了賺取生活費,不知道打了多少份工,還逃了好多課,才能夠勉強維持下去,撐到畢業。”

這些事情,都是賀方旭以前從未跟家樂提起過的,林家樂聽著,不知道怎麼安慰他。賀方旭又說:“所以,你該知道我有多麼恨他們。對不起,我對他們的仇恨也波及到你了。”

林家樂說:“已經沒有關係了。其實,我覺得,你不應該活在仇恨當中的,這是上一輩的恩怨。你自己有手有腳,還有能力,不依靠他們,你也可以過得很好。你仇恨他們,其實也在懲罰自己,何不看開一點呢?我從小被父母拋棄,連大學都沒法上,我現在也過得很好,沒有覺得誰欠我的。你起碼還有父母和姑媽愛你,你姑父對你再不好,但是也給了你一個家,還願意為你提供學費。所以你並不是最可憐的人,世上還有好多人,連飯都吃不飽、學都沒得上。”

賀方旭沉默了半晌:“你說得對,謝謝你,阿樂。”

林家樂說:“你好好養病吧。不要胡思亂想,就算是真是非典,也是可以治好的,別灰心,好好保重身體。我還有事,掛了吧。”

賀方旭拿著話筒,咳了兩聲:“好,謝謝,再見!”

林家樂掛了賀方旭的電話,呆愣了許久,盛墨坐過來,將林家樂半擁住,輕聲說:“說完了?”

林家樂嗯了一聲,悶悶地說:“原來生我的那個女人,就是電視裡經常演的那種壞女人,奪人丈夫,還陷害前妻的子女。”

盛墨將他的頭壓在自己肩上:“傻孩子,這都是一面之辭,姑且聽之,不要當真,誰又是真的壞人呢。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為自己牟取最大的利益,所以在被損害利益的人看來,那就是壞人。其實沒有幾個人是真的十惡不赦的。”

林家樂靠在盛墨肩上,喃喃地說:“可是我真的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女人是我媽。”

盛墨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有時候,我們親眼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更何況是從別人耳中聽說呢。再說了,以後,我們也不需要再仰仗她半分,甚至連面都可以不見,所以不必那麼在意了。”

林家樂嗯了一聲:“你說賀方旭會不會有事?”

盛墨摸摸他的頭:“不會有事的,不是有句話說,禍害遺千年麼?這個賀方旭絕對不是良善之輩,所以不會那麼容易掛掉的,放心好了。”

林家樂呵呵笑:“好像說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