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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你願意嫁給我嗎?”他的聲音好聽極了,完美得沒有絲毫破綻。】

週末,梁肆懶洋洋的窩在沙發裡看《復仇的金子》,熒幕上李英愛正面目猙獰的拿起刀對著變態老師,刀子停在半空卻僵住了。

梁肆眼見著電視裡的女主角遲遲]有下手,心裡不禁有些煩躁,剛要關掉電視,陳勵深的名字在手機屏前亮了起來。

梁肆按下接聽鍵,放在了耳邊,語氣並不算好。

“有事?我剛掛了你媽的電話,你就打來了。”她說。

陳勵深那頭沒聲音,梁肆的腦海中立刻就浮現出他安靜蹙眉的樣子。便反應了一下自己方才那番話,才覺得有失體統。

於是懶懶的解釋道:“啊...我不是在罵人,我是說你媽媽我阿姨的電話。”

陳勵深這才開口,冷清的說道:

“她和你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

梁肆努努嘴,眼珠子翻上天花板,讓她想想啊...

陳勵深的母親說:阿肆啊,你就要畢業了,別和室友擠在出租房了,搬來阿姨家住好不好,阿姨給你做蒜香排骨。

陳母還說:阿肆啊,我這幾年夜夜對耶穌禱告,保佑你和勵深平平安安,你是耶穌賜予我重生的天使,阿姨看得出你喜歡勵深,但勵深是個冷性子,你得主動點,現在好多年輕人畢業就領證呢..你這孩子,說什麼配不配的,勵深要是沒有你,早就被人撕票了!

梁肆將電話線抻出好遠,光腳彎腰拾起不小心掉在地板上的遙控器,回答的語氣還是一貫的漫不經心:

“呵,說了什麼?你媽媽說,我畢業了,讓我們兩個結婚!”

電話那頭的人又沉默了下來,梁肆不禁暗笑,她就是喜歡看陳勵深這副為難的樣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陳勵深就像是在打羽毛球一樣,將她說出來的話又給彈了回來。

“那就聽她的好了。”他輕飄飄地說。

梁肆被彈回來的話弄得一滯,愣怔片刻,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陳勵深!你真是二十四孝絕不含糊啊!”

陳勵深沒有否認,他本就是個對母親的話言聽計從的大孝子。

他這樣一不說話,粱肆便也陷入尷尬的沉默...

沉默...

沉默...

梁肆是最不能忍受沉默的人,遂大咧咧的打破僵局,懶洋洋的說道:“你這人呀,跟人家求婚連一點誠意也沒有,明天,就明天,我畢業師生宴,你像電視裡那樣跟我求婚,把戒指從超級大的蛋糕裡摳出來戴到我手上的那種,就那種,我就嫁你!”

梁肆半開玩笑似的一口氣開完條件,吹了吹剛剛修完的指甲,等著陳勵深回答。

她聽到陳勵深的司機說了句“陳總已經到了”之類的,而後聽見他回了一句“我知道了”,電話便結束通話了。

我知道了。

這句話是跟司機說的,還是在答梁肆的話?

...

梁肆再次沉默下來。

她放下話筒望向電視,螢幕裡的變態老師死了,滿身都是血,觸目驚心。

梁肆有很嚴重的暈血癥,而此刻這部電影裡的血漿簡直多到嚇人,她乾嘔一聲,衝到廁所抱起馬桶便痛苦的嘔吐起來...

...

第二天的畢業師生宴在一家四星酒店一樓的餐廳舉辦,一開始因為有老師大家都很拘謹,宴尾老師們都走得差不多了,氣氛這才達到high點。

梁肆作為2班的團支書,跟1班的班長高崎楠站在沙發上舉著酒瓶子對吹,底下的群眾面紅耳赤的為自己班的支書搖旗助威。

“阿肆!加油!支書!加油!快呀快呀!就差一點兒了!”

“高崎楠你別給1班丟臉啊!人梁肆都快喝到脖子了你還剩大半瓶呢!”

“阿肆!加油!阿肆!加油!”

梁肆在此起彼伏的叫嚷聲中吞下了最後一點啤酒,如獅子王托起辛巴一樣將空酒瓶子倒舉過頭頂,張狂的吹起口哨!

“2班贏了!贏了哈哈!”2班的同學瞬間沸騰了起來!

1班有幾個小姑娘眼見著勝負已分,登時心疼起自己妖孽帥氣的班長:“高崎楠你喝不下去就別喝了!梁肆已經喝完了,輸贏沒那麼重要的!”

高崎楠仰著脖子喉結上下滾動,吞下了最後一口,袖子泯去唇邊的啤酒沫,目光微醺的衝梁肆豁然一笑。

只差一點。他就能贏過她了。

“我輸了。”他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勾起唇角的樣子很是性感。

有時候男人的一句“我輸了”往往比“你贏了”更有魅力。

梁肆不可置否的聳聳肩,深黑色的眸子在燈光下閃著驕傲的光。

她那被酒液惹溼的紅唇,看得高崎楠心念一動。

酒店一樓的傳菜間裡,喬寒望著遠處和人對瓶吹完又和男生打情罵俏的梁肆,回身對陳勵深說:“你真要娶這個...這個這個...叫什麼來著?哦對了,你的梁同學!”

喬寒故意將“梁同學三個字說得格外重,似乎那是他們之間的,專門稱呼梁肆的一種代號,聽的出來,有些許貶義。

陳勵深今天穿了一身白色修身西服,站在傳菜間裡門口顯得格格不入,見喬寒誇張地張大嘴巴,便從口袋裡拿出了求婚標配——鑽戒。

“我去...”喬老師覺得此時此刻只能用微博上火熱的一句流行詞來質疑:“這是什麼仇什麼怨啊...”

陳勵深掂掂手裡的戒指盒,嘴角牽動起一抹苦澀的笑,笑得輕飄飄的,沒言語。

一會兒廚師長過來了,低眉順眼的對陳勵深說:“陳先生,5層蛋糕做好了,您看看,這戒指塞在第幾層啊...”

陳勵深擺擺手,將戒指盒揣進口袋裡:“不用了。”

喬寒道:“你不是說,她要求你往蛋糕裡放戒指嗎?”

陳勵深望向遠處包間裡正與男孩子調情的梁肆,眼中的閃過一絲精明和瞭然,哂笑道:“左右她都不會答應的,放進去再拿出來怪噁心的,算了。”

他說完,手插著西褲口袋徑直走向梁肆。

喬寒搖搖頭,看著他的背影像是看著一個即將就義的壯士。

是他的腦電波永遠也跟不上陳勵深麼?知道人家梁同學不會答應還求個毛線婚啊...

同學鬧得正歡,梁肆趁亂跳下沙發,奸笑著踮起腳伏在高崎楠的耳邊小聲說:

“高崎楠,你是不是暗戀我?”

高崎楠假裝驚訝的睜大眼睛,單眼皮眨了眨:“這都被你發現了?”

梁肆像哥們一樣捶了他一拳,得意的笑:“嘁!大學四年了,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林青霞一樣!傻子才看不出來呢!”

高崎楠大笑一聲,剛要說什麼,就見門口的女同學們一陣騷動,梁肆的目光也冷了下了。

按理說,陳勵深的出現已經不足為奇了,稍稍熟悉梁肆的同學都知道,她有個隔三差五給她送錢,隔三差五開著昂貴轎車載她去家裡吃飯,隔三差五邁開長腿下車幫她拿行李的…霸道總裁。

至於是什麼關係,一開始很據梁肆經常出入霸道總裁家的次數來推測沒準是兄妹,後來幾個好事的姑娘一打聽此霸道總裁竟然是a大畢業了兩年的學長姓陳,與梁肆並非兄妹。

嫉妒的人的對梁肆嗤之以鼻,認為她只不過是個被包了魚塘的女大學生而已。

羨慕的人對她產生了霸道總裁愛上我一般的言情腦補,認為她一定是即將加入豪門的少奶奶。

後來有人從某位輔導員老師那裡打探到了訊息,說梁肆高考前出了意外,連重本線都沒過,是陳勵深家拿錢砸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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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肆看到身形筆挺的陳勵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大腦有好一陣子的停滯。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似乎過了幾億光年,然後目光開始有了焦距,一個高的白色身影在自己面前轟然下降,單膝跪地,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和安排好的精美燈光變成一張巨大的網,將她圍捕得密不透風。

陳勵深就在她的膝蓋處,仰頭,意味不明的看著她,那深邃的眼神,竟讓她有一瞬間的相信。

梁肆有些慌亂起來,女孩子在靦腆、尷尬,或者慌亂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將頭髮掖過耳後,梁肆竟忘了自己少了一隻左耳,左手一抬,頭髮掖過耳後的時候便覺得空蕩蕩的。

空蕩蕩的…是啊…她少了一隻耳朵…

指間這種空蕩的感覺,令她好似一隻永遠也無法著陸的鳥,只能在迷茫的大海中疲憊飛行,正是這種感覺使她瞬間清醒...

“阿肆!嫁給他!阿肆!嫁給他!”平日裡沒少在她背後嚼舌根的女同學們,此時此刻也發出了真摯的祝福。

誰不願意相信灰姑娘的故事呢?

梁肆的周身瞬間鍍上了一層殼,很快的,她便調整好情緒,微笑著與陳勵深斡旋:

“你還真希望我嫁給你啊?”她笑得身體微微抖動起來,徵求一般看向觀眾們,彷彿在演一場熱鬧的舞臺劇。

陳勵深望進她的眼睛抿唇一笑:“你發呆的時間也夠長了,我這個姿勢真的不怎麼舒服。”

梁肆驚喜的捂住嘴巴,彷彿下一秒就要感動得哭出來一樣:“陳勵深!你竟然還準備了五層的蛋糕!五層是代表我們認識了五年嗎!”

高三開始,到現在,快五年了。

陳勵深點了點頭,右手始終僵持著,舉著閃閃發亮的戒指。

“梁肆,我在求婚。”他對她不正經的樣子有些反感,嚴肅的提醒。

所有人都以為梁肆那是驚喜的表情,只有陳勵深能看得懂她誇張的表演。

同學們又開始起鬨了,陳勵深再次問道:“你是否願意嫁給我?”

他的聲音好聽極了,完美得沒有絲毫破綻。

梁肆努起嘴,抱歉的搖搖頭,可惜的蹙著眉,眼中的冰冷與方才的驚喜截然相反:

“陳勵深,”她無可奈何的攤攤手,聲音軟軟的,似是居高臨下的對著小孩低語:“你看,我這人就是喜歡胡言亂語,隨便說說你還真的信了…”

“陳勵深,真是抱歉,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