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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部:遺落的大陸

“譁……譁……譁……”

好像,是海浪的聲音。

“譁……譁……譁……”

很清晰的,就在耳邊。

身體隨著某種推力起起伏伏,關節處開始爬上細微的痠痛感。

呼吸到空氣裡瀰漫著的鹹腥味道,皮膚也感受到光照的灼熱溫度。

“譁……譁……譁……”

聽著重複不變的海浪聲,彷彿過了億萬年那麼久,我才能拼盡全力將眼睛張開一條縫隙。

全是藍色……

一望無際,沒有瑕疵,宛如絲綢的藍。

拿手臂擋住刺眼的光線,終於勉強分辨出哪裡是海洋,哪裡是天空。仔細注視下,海水的藍富有流動的韻律,天空的藍則是靜止的輕靈。二者的顏色深淺並不一致,但都同樣純淨無瑕,令人覺得不太真實。

這麼美的地方……應該不是地獄吧?

我感覺四肢恢復了一點力氣,嘗試著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一邊慢慢坐起來。只是還沒完全起身,下巴就由於強烈的地心引力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去——誰誰誰誰能來告訴我,我為什麼會躺在一艘中古世紀的商船上?!

與《加勒比海盜》裡傑克船長的黑珍珠號極其相似……不,應該說是更氣派,更富麗堂皇!寬闊無邊的甲板泛著古老的木質色澤,面積竟比現代的巨型郵輪還要大。高聳入雲的桅杆上揚起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風帆,隨著航線的方向而緩緩移動著。桅杆的最頂端是一個小小的t望亭,此刻並沒有人,只有旗幟獵獵作響。湛藍色的天空下,旗幟上的圖騰格外明顯,是一種古怪的,從未見過的圖案。甲板中央則穩穩放置著一塊巨大的黑色水晶,其作用還有待考證。

我扶正下巴,飛速回憶了一遍之前發生的事情……

2014年6月4日,希臘克里特島。

為了一款名叫《波塞冬之怒》的遊戲,原本愜意的希臘暑假旅行本天才都不得不辛苦地揹著膝上型電腦。

本以為來到了海神他老人家的地盤,就能汲取點日月精華一舉通關——沒想到血戰三天兩夜之後,自己的id“普睿小天才”又一次被華麗麗k.o,終極boss海神波塞冬發出勝利的奸笑。看著他的頭像被無限制放大在液晶屏幕上,我終於怒不可遏,站起來猛捶了一下桌子!

他奶奶的個熊!第n次嘗試通關!第n次被game over!

為神馬波塞冬虐我千百遍,我仍待他如初戀,數不清多少次被秒殺在他的終極之怒下!為什麼!!!!

把遊戲的bgm音量調到最大,任由波塞冬那喪心病狂的笑聲迴盪在酒店房間裡,而我只穿了一條花內褲在床上跳來跳去,弄得床墊咯吱咯吱響,發洩著無處安放的憤怒。

那畫面太美……

直到有人忍無可忍地敲了房間門:“excuse me, would you mind turning down your radio?”(不好意思,能把你的音響關小聲一點嗎?)

臥槽,突然意識到現在這裡是大半夜。我羞愧萬分地跳下床去,打開門:“sorry……”

——後半句話沒說出來,因為我呆住了。

“the noise really disturbsalot.”(這個噪音實在太打擾到我了。)對方的涵養還不錯,起碼看起來並沒有面色不善。

我張了張嘴,又閉上,幹舔著嘴唇。

實在沒辦法以自己那貧瘠的英文表達出——這、這男人也長得太他媽好看了!

金色的短髮微卷,濃密的睫毛也是淺金色。我的個頭只到他肩膀,從這個角度看去,那鼻樑像聳直的山峰,唇珠微微翹起一點,飽滿又性感。

“are you ok?”(你還好嗎?)他看著我,眼睛如同窗外湛藍色的愛琴海。

“yes,em……iapologize about that……”(是的,嗯……我很抱歉……)我點點頭,忽然發現全身上下只穿了條熱帶風情的花內褲,大寫的尷尬。

對方似乎也發現了這點,輕笑一聲。

他笑起來挺純潔的,只是我想的太邪惡。

回屋揪起件t恤套上,沒成想那老外卻特自來熟地坐到電腦前:“wrathposeidon? it’s not quite difficult.”(波塞冬之怒?這不是特別難。)

我愣了愣,這貨已經握住滑鼠開始打最後一關,不多會兒,波塞冬就在螢幕裡嗷嗷慘叫。他邊靈活地點著滑鼠,邊皺眉:“你的等級太菜了,裝備沒有搭配好,技能也沒有點滿,海神不用出大招你就已經死翹翹了。”

“你會說中文?”我激動地跳過去。

“嗯,我看見你的id是中文。”他看都沒看我一眼,專心對付波塞冬。

很快,螢幕上亮起遊戲通關的cg:海神波塞冬被打敗,永遠消失在茫茫天地間,而名叫“普睿小天才”的黃金戰士振臂一呼,變成統御全民的大英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們,你真牛!”用力撞了撞他肩膀:“教教小弟怎麼樣?”

他瞥了旁邊一眼,站起來,呼地比我高過一個頭:“我不想在這裡進行談話,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出去走走?”

我下意識環顧了一圈房間裡亂丟的臭襪子,髒內褲,吃剩的披薩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髮:“不介意,不介意。”

……

……

走出屋外,天剛破曉,熹微灑落。晨光如金線編織的網密密匝匝覆蓋在海面上,來自愛琴海鹹溼的風吹起我的頭髮,鬢角有點長了,但搔在臉頰的感覺很舒服。

總而言之,一想到k.o了波塞冬那個變態終極大boss就由衷的身心舒暢。

“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萊恩。”他言語淡淡地說。被風吹起的淺金色短髮像一朵飄飛的蒲公英,可愛極了。

必須澄清我不是個基佬,更不可能喜歡男人,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萊恩,你的中文怎麼那麼好?”

“我周遊世界,每個國家都呆過一段時間,在中國居住過三年。”

“太酷了!其實我的夢想就是跟你一樣周遊世界,遊戲人生,每天吃喝玩樂,出海泡妞,遊艇派對比基尼美女……想想就醉了。”

“很抱歉,我和你想的那種可能不太一樣。我走遍世界各地是為了找人。”萊恩望著海平線。

他帶我來到克里特島上一處極高的火山岩懸崖,我們腳下就是一望無盡的愛琴海。

美景如此,美人如斯,天時地利,幹掉boss,我心裡一得瑟,把雙手攏在唇邊,面朝大海高喊出《泰坦尼克號》的經典臺詞:“ithe kingthe world——!!!!!”

結果,悲劇就這麼發生了。

腳下的岩石不穩,我還維持著雙手做喇叭花的姿勢就墜落懸崖,被海浪卷走。

最後關頭,俯下身來想要拽住我的萊恩也不幸一起墜進了海里……

……

…………

記憶,就停在不斷下墜時萊恩急劇放大的瞳孔和唇角的一抹迷之微笑中……

我使勁揉一揉更加疼痛欲裂的腦袋,用這顆進了不少海水的球體思考三分鐘,得出一歷史性結論——這劇組也忒他媽有錢了!

在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是不是應該學人猿泰山那樣爬到桅杆頂蕩幾個來回,或者像劉翔奪冠那樣繞場狂奔十圈,振臂高呼:我普睿小天才大難不死,居然被某個出海拍戲的劇組給救了!我普睿小天才大難不死,居然被某個出海拍戲的劇組給救了!我普睿小天才大難不死……

……

等等,好像有人從背後踢了我一腳。

扭頭,一個年輕人正居高臨下地站在那裡:“你醒了?”

定睛看了他一會兒,棕發褐眼,蒜頭鼻麻子臉——拜託,能不能找個顏值稍微高一點的群演?

他衝我笑了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讓人不由自主想起了高露潔廣告。“看來海神寬恕了你的罪孽,你不用去冥王哈迪斯那裡報道了。”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他在背臺詞?

我扶著圍欄站起來,試著來回踱步。那家夥繼續說:“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我們都以為你死定了,九王子殿下差點又把你丟進海里去。”說著,他輕擁了我一下,“見到你醒來實在是個奇蹟,我叫緹摩西,在普露託號上工作。”

“我叫普睿。”發現自己個子居然才到他肩膀……太挫敗了。

為表示友好,我率先找緹摩西攀談起來:“兄弟,你們這是在拍《加勒比海盜7》?”

他選擇保持緘默,可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一頭會說話的……豬?

我清清嗓子:“那是《諸神之戰3》?”

他在看一頭會說話的豬。

“是好萊塢投拍的嗎?”

他在看一頭會說話的豬。

“能不能拜託你們劇組送我回到克里特島上?”

他在看一頭會說話的豬。

——最後,豬也懶得廢話了。

緹摩西一臉便秘的表情:“海神滌盪了你的頭腦,大概還沒有完全清醒,我想我該端杯水給你,可憐的普瑞爾。”

已經沒心思糾正他念我名字時古怪的發音,我指著自己鼻子問:“你覺得我像豬嗎?”

他停下腳步,痛心疾首地思考片刻:“不,我覺得你更像一隻不可理喻的海馬。”

……

……

沒過多久,緹摩西就端了杯水走回來:“喝吧,遠航的船上淡水最珍貴,我想你大概要為此付出八個派朗。”

我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抹幹嘴角後才反應過來:“什麼是八個派朗?”

他看著我搖搖頭,從衣兜裡叮叮噹噹地掏出一堆硬幣,鋪展在甲板上,開始講解:“派朗是我們的貨幣,一共有十種,背面全部刻著象徵海神的三叉戟,而正面分別是尊貴的十王頭像,從小到大依次是:一派朗、二派朗、五派朗、十派朗、二十派朗、五十派朗、一百派朗、二百派朗、五百派朗和一千派朗。不過對於平民來說,一百派朗以上的貨幣都太不切實際,因為它們基本只在上層社會流通。”他拿起一個直徑約兩釐米的硬幣給我看,“這是我最喜歡的十派朗,正面印著‘少女的夢中情人’——七王子埃拉西普斯殿下。”

我一定是眼花了,不然怎麼會在緹摩西那張糙老爺們的臉上看到不可思議的少女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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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臂蹭掉身上的雞皮疙瘩:“老兄,你能不能先告訴我這裡是哪裡?”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硬幣:“這是前往波塞多尼亞的普露託號,你是我們從海上救起來的。”

“波塞多尼亞是什麼地方?”聽都沒聽過。

歐洲的地名那麼難記,到目前為止我也只是記得幾個著名城市。至於這個波塞多尼亞嘛……估計就是個外國的蘿蔔溝,蘑菇屯,冬瓜堡子,南瓜村。

緹摩西剛收拾好硬幣,一聽我詢問波塞多尼亞是何方神聖,嚇得差點沒從甲板上跳下去:“哦我的神吶,普瑞爾,你居然不知道波塞多尼亞是亞特蘭蒂斯的首都?!”

切,瞧他那樣兒,就像我不知道地球是圓的,月餅是甜的,tfboys是宇宙第一天團的。

不知道波塞多尼亞是亞特蘭蒂斯的首都有什麼奇怪的嗎?我為什麼一定要知道亞特蘭蒂斯的首都是波塞多尼亞?什麼波塞多尼亞,什麼亞特蘭蒂斯,亞特蘭蒂斯,亞特蘭蘭蘭蘭蒂斯……等等,這地名還真有點耳熟。

依稀記得,小時候看過一部迪士尼的動畫片叫《失落的帝國》。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個叫邁羅的瘋子,他憑著一本書想要尋找沉沒在大西洋之下的亞特蘭蒂斯帝國。當然最後他成功了,那宏偉的海底水晶宮殿令他震驚不已。

但關鍵是!現在!此時!此刻!這個站在眼前的大活人居然對我說——這艘船是要開往幾千萬年前就沉沒在大西洋底的亞特蘭蒂斯,還是神馬帝國的都城波塞多尼亞?!

是他瘋了還是我瘋了?!

“開開開開什麼玩笑!”我抓住緹摩西的領子拼命搖晃,“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是和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普瑞爾,你冷靜點。”他艱難地從我手中扯出領子,“事實上你應該感到無比榮幸,能夠見識到我們被海神庇佑的國度,亞特蘭蒂斯。”

“閉嘴!”啊哈,真是活久見了!

低頭看著極速前進的船身把海水劈開兩半滾滾而過,我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緹摩西也不再多言,默默地坐在一邊。我轉頭看看他,又看看海和天,萬念俱灰地思考會不會是昨晚睡覺的姿勢不對,現在就他媽是一噩夢。

想到這裡,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試探:“為什麼這艘船上都沒有人?”

“不是沒有,只是其他人禁止靠近磁歐石。”緹摩西指指甲板中間那塊碩大的黑水晶,“只有我是負責看管它的。”

我順著他的指尖,重新審視這塊黑水晶:其實它並不像一般的黑水晶或黑曜石那樣看上去充滿光澤,而似乎是周身環繞著強烈的磁場。石頭本身有一些細微的紋理,質地堅硬,但整體看上去只覺得那是黑漆漆的一團,難以靠近。

看了一會兒,決定放棄研究這破石頭:“緹摩西,你老實告訴我,這船真的是去波塞多尼亞嗎?”

“千真萬確。”他斬釘截鐵地說:“九王子殿下必須趕回波塞多尼亞參加五年一次的海神祭祀。”

哦!九王子殿下——必須趕回波塞多尼亞——參加五年一次的——海神祭祀。

哦!聽他說完——我恨不得——親手了結了他。

誰能告訴我九王子是什麼東西,波塞多尼亞是什麼東西,海神祭祀又是什麼東西?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緹摩西似乎習慣了我的腦袋短路,沒等問就自己解釋起來。

根據他所說,亞特蘭蒂斯是由國王亞特拉斯的名字命名而成的海中大陸。

亞特拉斯有九個弟弟,他們的父親是海神波塞冬,母親是亞特蘭蒂斯島上原始部落伊夫納的酋長之女,名叫克萊託。當年波塞冬曾瘋狂地迷戀這個少女,甚至為了留住她,不惜用自己的三叉戟將巨島和大陸分離,又劃出幾脈山水孤立了克萊託居住的宮舍。

不久後,克萊託相繼生下了五對雙胞胎,卻因為波塞冬另結新歡愛上了珀羅普斯而不知所蹤。海神將島嶼劃分出十個區域,分別讓十個兒子來統治,其最高統治者是長子亞特拉斯。這十個王子在自己的領土上都有絕對的權力,但是每隔五年他們要齊聚在首都波塞多尼亞,一方面參與十方會談,討論彼此的關係和統治權利;另一方面則是向海神表達自己永遠忠誠的心。每到那個時候,帝都波塞多尼亞就要舉行一系列活動,而所有的王子都必須現身,與民同樂——這就是所謂的海神祭祀。

緹摩西耐心地講解完畢,我與他四目相接,“基情”對視,內心只剩一種如喪考妣生不如死肝腸寸斷泰山崩於前而面無血色的——不想活了。

假設:

1 我的神經沒搭錯線。

2 他的腦袋也沒被驢踢。

那麼結論是——我普睿小天才根本不是被什麼劇組給救了,而是穿!越!了!

穿越到一個早已沉沒大西洋底的地方,傳說中神秘的大西洲——亞特蘭蒂斯!

好。

很好。

非常好。

……

我擠出一個天然綠色無公害的微笑:“親愛的兄弟,哥哥我可能馬上要幹一件大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什麼事?”

“就是嘛——”我突然抬手指向緹摩西身後,大叫道:“哇,七王子你來了?”

趁他轉頭的瞬間,視死如歸地翻過圍欄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