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倒映著血腳印的阿諾邁著步子。
在水汽的濃重潮溼氣息中,踩著膩滑不平的小路,小心謹慎而前。
譁譁譁!左側傳來水聲。
阿諾下意識轉頭望去。
一艘類似獨木舟的船隻飛快的劃開水面。船首彎曲的船燈照亮船身。上面坐著的兩個漁民手中拖著網。
那船隻被水流疾速的推動著,眨眼就消失不見。
又走了陣,腰燈傳出的光亮逐漸衰減,前方的道路越發昏暗。
阿諾伸手按下堅硬的按鈕,直到腰燈光亮到達最大。
暈暈的光亮照亮了前方二十來米的位置,血腳印一直向前。
已經走了很遠的路程了,大約有二百多米了
阿諾回頭張望,看不見尖塔。
吱嘎!
腳下傳來聲讓人不悅的爆裂聲。
阿諾抬抬腳,低頭看見那被踩扁的東西。
一隻類似前世蜈蚣的東西,但它的腳更多並且更加的細密。
密密麻麻的腳還在微微抽搐。
直叫人一絲寒氣衝上腦門,覺得頭皮發麻。
視界邊緣還有東西在蠕動著。
這時阿諾才發現小路的邊緣都是這些東西。
它們密密的出現在水與岩石的交界處。或是攀附在岩石上,或是隨著水流而上下起伏。
阿諾忍住噁心與戰慄,收回目光。
噗!
身邊水面傳出聲音,懷錶猛地滾燙。
阿諾還來不及反應,胸前就猛地被打中。
如同被人近距離用拳頭來了下。
突然而來的衝擊使得重心不穩,好在晃了晃手臂,最後沒有滑倒。
感到胸口疼痛的阿諾,呼吸急促了幾分。
他握著恢復了正常的懷錶,心中起了疑心。
那是什麼?為什麼懷錶的危機預測功能沒有起效果。
身後的勞倫斯“咦”了聲。
他抬起藝術家般的手,豎在空中。
“你也受到襲擊了?”阿諾問道。
勞倫斯緩緩點頭道:
“我感受到了周圍突然出現的水。他們被無形的靈所操縱,在空中由水珠變成了類似冰雹的東西。速度極快的向我撞來。”
“但是被我迅速化解了。”勞倫斯點點頭。
最後那句話怎麼聽起來一股驕傲的感覺?阿諾咳嗽了兩聲。
胸口的疼痛正在逐漸消失。
他有些明白為什麼懷錶一開始沒有出現危機預警,最後忽然出現危機預警了。
急速的水滴並沒有什麼殺傷力,不會給人帶來什麼危害。所以懷錶一開始並沒有變得滾燙。
而在半路上,水滴變成了冰雹。急速飛行的冰雹還是很有殺傷力的。
連體質已經超過常人的自己都感到鈍疼,普通人被打中基本上就要骨裂了。
那死在尖塔前男人的頭骨估計就是被這玩意兒打的裂開的。
“你能掩護我麼?或者找到是什麼東西打出的那玩意兒?詩人先生。”阿諾放鬆了身軀,深呼吸了幾次,壓下了疼痛感。
勞倫斯微微皺眉道:
“你還準備繼續向前?”
阿諾一愣神:
“那我們就這樣回去了?”
“這水裡有著太多的東西,無論是木頭,還是垃圾。他們都干擾了我的感覺。我找不到是誰在襲擊我們。”勞倫斯左右望了望。
沉吟了幾秒,深邃的眸子一陣閃爍,他開口道:
“但我可以掩護你。”
阿諾點點頭。
聽到勞倫斯的承諾,阿諾抱著謹慎的態度,順著腳印繼續向前走去。
但他並沒有如何相信詩人的承諾,阿諾伸手在腰間一抹,暗自塗上了澄澈之眼的藥劑,
勞倫斯集中注意感受著自空中傳來的波動。
水流速度極快,及時的找到它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噗!
勞倫斯的視界中陡然出現一團淡藍色的光。
這光脫離於身旁河流的大團藍色,在空中顯得過於耀眼。
勞倫斯集中精神,無形的靈擴散開,及時的將這水流在空中炸成水霧。
阿諾睜著澄澈之眼,掃到了這一場景。
他微不可見的點點頭,邁步朝前走去。
隨著越發往深處走去,在勞倫斯視界中出現的藍色水流越發多了起來。
炸開這些藍色水流所耗損的靈性讓勞倫斯腦部陣陣抽痛。
注意力逐漸被耗損殆盡的勞倫斯終於開口道:
“我有些支持不住了。”
已經看見腳印末端的阿諾回頭掃了眼。
眸中倒映出的是勞倫斯蒼白的面孔,深邃的眼神都變得暗淡。
阿諾鼓勵道:
“再加把勁,就在前面了。”
勞倫斯用力的點點頭。
阿諾來到了水邊,這裡便是血腳印的末端出現的地方。
兩個血手印糊在膩滑的石頭上。邊上還有灘放射狀的血跡。
黑霧重重之間,鮮血越發滾燙的阿諾窺見一個場景:
精疲力盡的男人自水中掙扎著,好不容易掙脫了湍急的河流,將手掌夠到岸邊。
水**準的打在男人的頭上,這幾乎當場就要了這男人的性命。
男人掙扎著搖晃在道路上,或許是已經看出這男人即將死去,河流中的東西沒有在攻擊他。
嗡嗡嗡!
場景與黑霧一同消逝,體內鮮血滾燙的超過了閾值。
阿諾發出聲悶哼,耳邊傳來一聲虛幻的鎖鏈破碎聲。
系統清脆的聲音猛然出現:
“點數解禁:1.5”
“剩餘灰色點數:2”
“請選擇加點。”
阿諾切出系統面板,手指微微抬起,朝著某項點去。
............
勞倫斯按著額頭,乾涸般的疼痛讓他眼角都在抽動著。
他已經清晰的看見了自身的界限,最多再十來個藍色光點,自身就會因為過於稀缺的靈性而不能再使用能力。
有了清晰認識的勞倫斯眸子幽深。
他的手指摩梭過指虎的冰冷表面。指虎似乎在回應著主人的心意,散發著暈暈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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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指虎只能解放一次力量。所以並不適用於現在的情況。
勞倫斯左手摸過腰間,從口袋裡摸出個堅硬的藥瓶。
圓柱表面貼著張畫著詭異圖案的紙。
勞倫斯掀開瓶蓋,聞著刺鼻的藥水氣味。
眉心的疼痛微微緩解了,已經乾涸的靈性似乎獲得了些許的補充。
只要喝下這藥劑,自己就能在一個小時中獲得足夠充盈的靈性,後果是之後的三天都會失眠。
會感到無比的疲倦,但就是無法入睡。
他曾經見過承受後果的族人,睜著猩紅的眼睛,在午夜的走廊,籠罩著月光,像是行屍走肉般行走著。
“但是這事關我的承諾。”勞倫斯眸子一陣深沉,“誓言一旦從口中說出,就像是刻在鐵石之上!”
他作勢就要仰頭喝下。
但就在這時,一道藍光終於突破了勞倫斯萎靡靈性的防守,直直的朝著阿諾的後腦勺而去。
完了!勞倫斯腦中一片空白。
他猛地睜大了眼睛。
眸中倒映出阿諾的舉動:
阿諾猛地轉身,手中的送葬者一轉,槍管就與光點相撞擊。
砰!
鐵石撞擊的聲音傳出。
光點消弭在空中。
阿諾那漆黑的眸子中閃爍著深藍的光芒,隱隱約約似乎出現了另外雙眸子的重影。
那雙眸子中似乎流淌過無盡的虛影,那些虛影重重疊疊最後化歸為一。
眼中充盈著深藍光芒的阿諾低頭望向地上,望著那藍點撞擊地面所形成的個個冰屑。
深藍光芒中閃爍過無盡的虛影,阿諾舉手抬起送葬者。
扣下扳機。
砰砰砰砰!
子彈連發,撞入水面。
啊!
震盪的水面猛地傳出刺耳的尖鳴,透明的身軀被附魔子彈擊穿,炸裂開。
這是什麼鬼?勞倫斯握著瓶子,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