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長桌前,阿諾端著平口杯。
飲了口橙紅色的酒液,舌尖爆炸開奇妙的感覺,就像是火焰燒過舌苔表面,留下帶著微甜與苦澀的回味。
他舒了口氣道:
“味道就像是火球。瑞克什麼時候回來?”
“那完全取決於他自身,以及他請假的時間。”漢先生將眼睛從手中那本厚書上抬起,“明天或者是後天,他就回來了。”
阿諾眨眨眼,他抿了口酒液:
“殺死之後掉落玻璃碎片的是信使基質的?”
漢先生的綠色眼睛望過來:
“是的。來自靈界的信使需要依附的物體,鏡子或是玻璃都是很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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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有些好奇的挑起了眉毛:
“信使基質的能力有哪些?”
漢先生眨眨眼,他抬手打了個響指。
在類似蝴蝶扇動翅膀的低沉聲音中,掌背騰起虛幻的形體。那是個沒有面容,外形類似前世的晴天娃娃。
嗡嗡的輕微聲響中,信使周圍朝向邊緣擴散開白色的薄霧。
“好!”邊上猛然傳來聲叫好。
阿諾偏頭望去,見到個酒客望向這裡,拍著手。
他估計是把這當作了絕妙的魔術表演。
“謝謝。”漢先生微笑起來,微微點頭示意,“這造霧的手段如何?”
酒客撫掌:“絕妙。”
漢先生笑了笑,他低聲對著阿諾說道:
“信使基質所召喚的信使難以被發現,並且不能被實體所阻攔。可以隱秘的做很多事情,是好幫手。信使的能力與基質有關,各式各樣。”
“擁有信使基質的人,大都喜愛交流,無論是何人交流還是和萬事萬物交流。他們是最好的傾聽者。”
漢先生最後道:
“當所召喚的信使死亡,召喚者的靈性會受到耗損。召喚者所能召喚出的信使的數量,取決於那人的靈性高低。越高的靈性,越多的信使數量。”
他輕笑著,停下了言語。
阿諾點點頭,舉起酒杯,灌了口。
他問道:
“皇后區地下漁村是怎麼來的?為什麼地下會有個漁村?”
漢先生眨眨眼道:
“這答案藏在歷史中。某種說法是因為貧窮與飢餓。”
他接著說道:
“缺乏食物的漁民偶爾發現城市的下水道,或者說暗河裡有著許許多多的魚。為了生計,他們便在臨近暗河的邊緣建造了他們的漁村。”
阿諾想到了魚肚中的白色蟲團,他略帶噁心道:
“他們將白色蟲子當作美食。這很正常麼?這是某種有著漫長時間的習俗麼?”
“誰知道?”漢先生聳聳肩,“吃些蟲子又能算什麼?與那些食人的種族相比,吃些蟲子又能算什麼。”
好像有些道理...前世也不是沒有吃蟲子的人。阿諾微微點頭。
身邊的凳子傳來落座的聲音,熟悉的含糊聲音:
“漢先生,我需要酒,一紮波爾多酒。”
阿諾轉頭望去,看見西裡斯那張滿是倦容的臉。
“西裡斯?”阿諾驚奇道。
正裝不整的西裡斯按了按眉心,他沒有焦距的瞳孔轉了轉,終於停在了阿諾身上。
西裡斯輕笑起來:
“先生。你怎麼在酒吧?你們找到那人了?”
阿諾點點頭。
西裡斯坐在凳子上,接過漢先生遞來的酒杯。
他將酒杯湊到嘴邊,喉結動了動,咕嚕咕嚕的灌了半杯。
他出了口氣,找著話題道:
“先生,那個珍珠是什麼東西?”
“從一個死去的站街女身上找出來的。皇后區站街女兇案的線索。”阿諾簡單道。
西裡斯揉揉眉心,他遲疑的放下了酒杯,問道:
“那兒死了站街女?什麼時候的事情?死了誰?”
阿諾眯眯眼睛道:
“最近一直都有站街女的死亡。不過那兇手已經死了。”
西裡斯有些不安。
他摸了摸脖子,乾澀的咽了口水:
“只有一個兇手麼?”
阿諾眨眨眼:
“或許吧。”
西裡斯將酒杯中的酒液迅速喝完,放下杯子。
偏頭望了望漢先生,他抓抓頭髮:
“漢先生,波爾多酒我晚上來拿,可以麼?”
沒等到什麼回答,西裡斯起身朝著酒吧出口而去。
形色匆匆,很快就消失在門口。
金髮女侍者提著一紮二十四瓶波爾多酒來到桌前。她茫然的美麗眼睛左右張望。
“放到邊上吧。”漢先生指了指地面。
金髮女侍者順從的將酒放下。
又和漢先生聊了陣,阿諾邁步離開惡龍酒吧。
回到伊麗莎白街,阿諾的肚子有些餓了。
順著雨後溼滑的石板街道往前,抬頭望見了家小飯館。
裝修古樸,柱子和地面都鋪著棕色的木地板。
“先生,就您一位麼?”門口站立的侍者儒雅的鞠躬。
阿諾聞著誘人的餐點香味,肚子中已經傳來難以忍耐的飢餓感。
在身著紅色侍者服的侍者指引下,阿諾坐入靠窗的座位中。
侍者撤去了一個位置。
靠著椅背,對著小圓桌,阿諾接過侍者遞來的選單。
掃了眼,點了套晚餐:
“番茄湯,黃油法棍,牛排配黑胡椒汁,伯爵紅茶。”
過了一陣,首先上來的是番茄湯與切片的黃油法棍。
阿諾伸手拿起片加著七里香的黃油法棍,沾了沾酸甜口的番茄湯。
法棍微微變軟,阿諾將之塞入口中。
蘸湯的部分柔軟,沒有蘸湯的部分酥脆。
阿諾意猶未盡的吃完了四五片黃油法棍。
正當阿諾喝著餐前的番茄湯的時候,侍者左手拿著瓶套上白布的紅酒走了過來。
他躬身道:
“先生,您點的紅酒。”
阿諾好奇的看了眼侍者手中拿著的紅酒。
他聳聳肩:“我沒有點紅酒。”
侍者臉上堆著笑意:
“這是飯店老闆贈送的。”
我第一次來這家飯店啊...阿諾不是很瞭解。
他正要拒絕這莫名其妙而來的紅酒,胸前懷錶驟然滾燙。
出事了!危險!阿諾眼睛一縮,身子向側面一傾,往邊上一滾。
轟!從後廚驟然響起巨大的暴裂聲。
灼燙的熱氣炸開空氣,燒灼肌膚。
左邊的玻璃砰的裂開。
啊!耳邊傳來客人驚慌失措的叫喊聲。
後廚爆炸了?阿諾腦中閃過這一念想。
“先生,先生你沒事吧?”旁邊傳來侍者關切的聲音。
侍者端著紅酒瓶,蹲在阿諾邊上。
阿諾半蹲著,胸前懷錶滾燙的就要炸開。
他翻開琺琅蓋子,卻見到花蕊所指的方向就是那侍者的方向。
這!阿諾猛地一驚,他反手掏出送葬者,就朝著侍者指去。
侍者臉上露出詭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