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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論功夫

紀澄有些煩躁地用手捋了捋額髮, 她在九里院已經來往幾天了,雖然沈徹幾乎從不說話, 兩個人形同陌路,但她心裡就是覺得奇怪而彆扭。

有時候, 紀澄自己都會錯覺,他們是正在賭氣的小夫妻一般,彼此視而不見,卻又不得不共處一個屋簷下。

紀澄不僅不傻而且還尤為敏感,她已經察覺到了這種相處模式的怪異,若沈徹真是恨她,怎麼能容忍她一直在眼前晃, 若是換做紀澄自己, 她能容忍沈徹在她面前晃麼?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正是因為答案太過驚人,叫紀澄打從心裡不願去相信自己還依舊是沈徹的獵物。

紀澄雖然男女之事的經驗不多,可在沈徹離開京師去往西域之前的時光裡,他實在是黏膩得太厲害, 完全可以推論出沈徹只怕還沒有將她玩弄過癮的結論。

紀澄坐在九里院的小幾前再次煩躁地捋了捋頭髮, 身後傳來動靜,是沈徹回來了。

今日他回來得倒早,沒過子時就見著人影了。

身畔有人坐下,紀澄有些不自在地想挪動身體,哪知她還沒動,就見燈光裡投下一片陰影,是沈徹向她抬起來的手。

紀澄幅度頗大地往旁邊一挪, 幾乎算是連滾帶爬,蒲席上發出一聲悶響,是她頭上的玉簪落到了蒲席上,斷作兩截。

安寢之際,釵環已卸,再從床上起來,紀澄自己不怎麼會梳頭,南桂也不擅長,所以只是松松地挽著髮髻,斜插了玉簪別住髮絲,在她煩躁地頻頻捋發時,那玉簪早就搖搖欲墜。

似沈徹這種看見望夫石的方向不對,都會發下大願要糾正過來的人,看到那搖搖欲墜的玉簪,下意識裡自然就會動手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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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澄過於突兀的動作讓兩個人同時一愣,沈徹的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這才緩緩垂落,臉色陰沉得彷彿山雨欲來。

紀澄也是懊惱自己怎麼就這般沉不住氣,躲避得如此明顯,顯然就是暴露最大的弱點。

“我……”紀澄啟唇欲解釋一二,倉促間卻又找不到合理的藉口。

沈徹眯了眯眼睛,已然嗤笑後開口道:“你以為你是誰?天仙下凡麼?古板無趣不說,還成日端著一張臉,生得再美貌又如何?難道你覺得自己於我還有新鮮感麼?”

這話說得刻薄入骨,紀澄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沈徹自己已經恨不能覆水可收。他生平對女子甚少惡言相向,一來是自恃身份,二來是教養使然,但唯獨此刻對著紀澄,卻是一時意氣沒能忍住,口不擇言,兼且口是心非,大失分寸。

其實分寸早就已經失去,沈徹自覺無顏,起身就往外走。

紀澄看著沈徹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她遠沒有沈徹所料想的那般憤怒,大概是她將自己對於沈徹的定位本就是玩物,比這更難聽的話她都想象過,對沈徹刺人的話已經是麻木。

不過莫名喜感的是紀澄不知緣何忽然想起那日沈芫歸寧時沈家大姑奶奶沈芸的話來,說是男子若真是喜歡,起初在房事上總會痴纏不休的。

當時紀澄就覺得沈徹在那件事上似乎並不熱衷,三、五日才偶爾為之,本以為是他的性子使然,想不到卻是嫌棄她古板無趣。紀澄在這件事上沒有什麼好勝心,古板無趣就古板無趣,沒有新鮮感就更是再好不過了。

沈徹雖自毀失言但道歉的話卻說不出口,跟一個恨不能置你於死地的人道歉本就沒什麼意義。他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終究是意難平。兒女情事本就沒看在沈徹的眼裡過,否則他當初就不會選擇九轉玄元這門功夫了。

以至於與方璇之事,與其說是方璇不相信當初尚為稚嫩的沈徹的心意,而毅然遠走,不如說是彼此都知道無以長久。

不挽留終究是只因不想挽留而已。

如今沈徹雖然心緒難靜,但自覺只要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忘情。年少時一片赤誠,於方璇卻尚且可以忘情,何況今時今日之紀澄,情由欲起,終將欲滅。紅顏絕代,也不過白骨鑄就,看透了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唯心者總是難免自以為是,若是這世間的情愛那麼容易勘破,世間就不會有那許多痴男怨女。若是情愛那麼容易自控,那些蕩氣迴腸的故事也就當不起千百年不絕的傳唱了。

楚得見著沈徹的時候,雖然倚紅偎翠,還有來自天竺的舞姬扭動著細腰在跟前跳舞,但他的表情卻似乎寫著惹我者死幾個大字。

楚得一坐下,就有兩個妖嬈豐滿的女史拿了酒杯要上來灌多日不來捧場的楚得。

楚得喜笑顏開地全盤皆收,只不過不要酒杯要皮杯,弄得屋子裡嬉鬧哄哄,他追著個女史使勁兒摟著啃了好幾口,這才算作罷。

等楚得鬧夠了這才有閒情逸致來關心沈徹的冷臉,“都這麼久了,你還端著一張臉累不累啊?你看把我們真真嚇得都不敢說話了。”楚得朝對面的黃真真努了努嘴。

黃真真在正月的花燈節上力壓花蕊夫人而上位,如今正承擔著陪沈徹逢場作戲的任務,她聽見楚得的話,抿嘴笑道:“小王爺真會說笑,我去廚房裡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堵上你的嘴的。”

黃真真能於眾女史裡脫穎而出攀上沈徹,可不是個不識趣的人,藉著嬉笑之語就留下了楚得和沈徹二人單獨說話。

“他有訊息了嗎?”沈徹問道。這個他特指的就是蠢

楚得搖了搖頭,“龜崽子挺會躲的。”

沈徹道:“這樣都能躲過我們人的視線,只怕背後還有人,而且還很熟悉我們的運作。”

楚得道:“你是說可能是那位?”楚得點了點頭,“我叫人去查查這條線。”

這種場合談事情只能雲山霧繞,泰半只是提點一下就繼續逢場作戲。

楚得道:“對了,方大家不是已經住進你京郊的別院了麼?怎麼你還有閒情逸致來這裡,也不怕方大家知道了拈酸吃醋?”

沈徹乜斜楚得一眼,“但願真真能尋只豬蹄o來堵住你的嘴。”

相對於沈徹的失意,楚得卻是出風得意,絲毫不介意沈徹的刻薄之語,剛納進門的八姨娘最近剛得了趣兒,自己享福了,也不能叫兄弟單著,“這是怎麼了?還沒搞定?聽說方大家有意南下,你這是怎麼搞的啊?當年年輕不懂女人還有個說頭,現在怎麼還這麼慫?”

沈徹在方璇之事上栽的跟頭,大概能被楚得拿出來笑話一輩子,他也就這點兒優越感了。“哎,二哥,看著咱們這麼多年兄弟的份上,別說我沒跟你分享心得。這要馴服女人啊,要複雜也複雜,要簡單也簡單。光靠哄是不行的,你越哄,她越矯情,最後反而哄出個祖宗來,她還嫌棄你沒骨氣,沒意思,這就是女人的賤性。不過光靠打也不行,打雖然能打服,但就沒有任何樂趣了,畏畏縮縮跟個棉花人似的,上手兩天你就沒勁了,這是咱們男人的賤性。弟弟我縱橫疆場這麼多年,總結出了一招,絕對無往不利。”

沈徹對楚得的嘴皮子功夫絲毫不感興趣,看都沒看他一眼。

楚得自己反而越說越來勁兒了,上趕著傳經授業地道:“就兩個字,睡服。睡覺的睡。

沈徹就知道楚得的狗嘴裡吐是不出象牙來的。

楚得一看沈徹的表情就知道他很不以為然,“誒,你別不信啊,我新娶的這一房姨娘沒請你去喝酒,主要就是一開始她跟我矯情,死活不願意,這才幾天啊?我就昨晚上一晚上沒去她屋裡,今兒早上就跟我服軟了,不過女人不能慣著,你且等著,明兒一準兒我讓她擺什麼姿勢她就擺什麼姿勢。”

沈徹素來不過問下屬的私事,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成長環境和癖好,但是楚得的私德真心是很多人都頂不住,而沈徹對楚得如何睡服姨娘的事情也不感興趣。

但楚得作為男人,卻天生喜歡炫耀自己這方面的能力,“這就是功夫,知不知道?!你看看你,當初方璇要遠走他鄉,現在紀澄又恨不能弄死你,你難道就沒自我反省過麼?”

“我跟你說,這種事情不僅咱們男人喜歡,其實女人也有癮的,就端看你功夫過不過關,那上頭一味的恃強鬥狠沒用的,你空有一張臉蛋也沒用,黑貓白貓得拉出來溜溜才知道有用沒用。你需要學的還多著呢。”楚得拍了拍沈徹的肩膀,簡直是得意忘形。

沈徹反手抓了楚得手,就將他手扭到了背後,疼得楚得哇哇大叫。沈徹恨恨地道:“就算要學,也輪不著你來教。”

雖說沈徹對楚得的話很不屑一顧,但人在絕望處,總是喜歡到處抓救命稻草,以至於他才說出了剛才那句話,這儼然已經是不自信了。

但其實沈徹自覺,自己在那種事情上已經十分照顧紀澄了,從沒由著自己的性子行事,處處溫存、時時體貼,哪怕紀澄心再狠,可那方面的反應總是騙不了人的。她也是樂在其中的。

只是昨夜紀澄那避之唯恐不及的閃躲動作的確是大大地傷了沈徹的自尊,叫他無端地懷疑上了自己,難道真是功夫不到家?

(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