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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0

年底, 小盛透過幾位前輩引薦,成功加入上海電視藝術家協會。為了慶祝, 他特地挑選一天晚上,邀請櫻桃共進晚餐。

平時兩人在一起, 多是在他家,由他親自下廚。櫻桃很挑食,可他卻能夠避開所有她不喜歡吃的東西,做出的每一道菜,都能受到她的熱烈歡迎。

而今天的晚餐訂在了環球中心頂樓的旋轉餐廳內,格調高雅的包廂,臨窗可覽盡魔都夜色, 窗外高樓林立, 燈火璀璨,呵一口氣在窗戶上,隔著霧濛濛的玻璃,彷彿萬千星輝在腳下流動。

“咔嚓咔嚓”, 櫻桃一連拍了許多照片, 又拉著小盛哥哥過來一起自拍,背景就是身後的滿城燈火。手機螢幕上定格下兩張笑顏,一個眉目清俊笑得寵溺又無奈,另外一個則笑靨如花,眼中天真清澈,滿滿的少女感。

女人最不能打擾的時機有兩個,一是她們逛淘寶的時候, 二是她們剛剛自拍完,低頭ps圖片的時候。

此刻的櫻桃正p圖p到渾然忘我,完全忘記自己來之前還在抓心撓肝地想知道小盛哥哥說的“好消息”是什麼。這種時候,別說男朋友了,就連美食也無法動搖她操作美圖秀秀的手指。

小盛一個人對著桌上的美食,好笑地說:“已經美成這樣了,還要修圖,給不給別人活路啦?”

“你不懂。”櫻桃皺了皺鼻子,在二十張美圖完的照片中挑出了一張最好的,滿意地發上朋友圈,這才有空理他,不緊不慢地說:“我p的是你呀。”

小盛愣了一下,趕緊點開手機看,發現自己被這個壞丫頭騙了……她壓根兒就沒放兩人合照,只發了一張夜景圖,一張兩隻交叉相疊的手,大手在下,小手在上。

她白淨的手腕上帶著一串蜜蠟手串,小盛舉起她的手在燈光下細細看,又把自己的另一只在櫻桃面前晃晃,笑道:“寶貝兒,你有沒有覺得,咱倆的手上都太空了些,好像缺點什麼?”

“不覺得。”櫻桃已經舉起刀叉要開動了,“我有好多首飾呢,十隻手指頭兩條胳膊都不夠戴的。”

暗示失敗,小盛有些鬱悶,老老實實地陪她吃了一會兒,等第一波菜品撤下去了,他忽然想起來今天是來慶祝的:“誒,寶貝兒,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要出來吃飯呢?”

櫻桃很無辜地說:“我問過啦,你自己不說嘛!”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忘記了。

“好吧……”小盛笑了一聲,“今天,我正式成為上海電視藝術家協會的一員了。”

雖然沒聽說過,但櫻桃還是很給面子地鼓起了掌,笑眯眯地探過頭在他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以示誇獎。

趁著小盛哥哥的精力集中在美食上,她悄悄劃開手機,飛快百度了一下“上海電視藝術家協會”是個啥玩意兒。查了會兒,發現原來這是中國文聯下屬的“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的上海分會,跟作協類似的組織機構。

中國文聯由□□代管,這個單位櫻桃倒是聽說過,祁爸爸之前有個二秘就調到那裡去了,具體是個什麼職位她不知道,但說話還挺管用的。

不過,不管是什麼樣的地方,既然小盛哥哥這麼高興,說明能進去挺好,櫻桃為他開心,少不了喝了些酒,回去的時候偎在他懷裡,眼睛笑得彎彎的:“看來我也得去加入個美術家協會了,否則豈不是配不上哥哥了?”

這話說的,小盛一聽就知道她肯定是醉了,親著她的唇角低沉地笑:“想要配得上我,那你還得去衝個微博會員,否則咱倆門不當戶不對的。”

“哼!微博會員算什麼!我可是高貴的q-q會員!”櫻桃不服輸,小小地掙扎起來,換了個姿勢趴在他胸膛,精巧的下巴抵上來,補充:“我還是藍鑽呢!”

小盛配合地做出吃驚模樣,胸腔裡傳出悶悶的笑,可已經醉了的櫻桃卻不知道,滿足地趴倒,還喃喃著:“快給本殺點贊……”

第二天清醒後,櫻桃頭疼不已,抱著腦袋在床上滾來滾去。馮阿姨聽見臥室動靜,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就看見她像只小烏龜一樣跪伏在床上,額頭抵著軟枕,不舒服地嗚嗚嗚。

“是不是頭疼了?趕緊把這碗湯喝了,喝完會好些。”

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被端到她嘴邊,櫻桃靠在床頭,小口小口喝完,打了個嗝,問道:“阿姨,現在什麼時候了?”

“十一點。肚子餓了嗎?”馮阿姨拉開窗簾,讓暖暖的陽光照進來,看她臉色好多了,便笑道:“我去看看午飯好了沒,估計已經可以吃飯了。”

其實櫻桃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點就把筷子放下了。

她不怎麼會喝酒,一般兩杯倒,醒來一整天都不太正常。她是馮阿姨一手帶大的,自然清楚她的酒量有多小,見她午飯也沒吃幾口,整個人懨懨的歪在軟椅上曬太陽,心疼地走上前給她按摩額頭,心裡有些埋怨盛裴軒。

“他怎麼帶你去喝酒?你也是的,自己都知道酒量淺,還喝,這下可不得難受一整天了。”

櫻桃訕訕地:“我一高興就忘了。他不是故意的,我們一起吃了這麼多頓飯,還是頭一回碰酒呢。平時他總當我是個小姑娘,未成年,碰也不讓碰。”

聽了這話,馮阿姨的不滿減輕了些,但還是在心裡記了一筆,決定下次見到小盛要好好告誡他一番——雖然不要他照料,可櫻桃養得嬌貴,兩人相處時難免有不周全的地方,總要小盛留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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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馮阿姨一時半會兒是沒機會見到“毛腳女婿”了,下午祁奶奶打了電話來,先是親親熱熱地跟孫女聊了會兒天,之後才說自己現在人在北京。

櫻桃下意識覺得不對,連忙追問,祁奶奶本來還不想說,最後聽小孫女急了,才儘量若無其事地將自己最近身體不大好,所以進京檢查調養的事兒告訴她。

祁奶奶長住深圳,身邊也陪著專用的醫生護士,櫻桃不好騙,她立馬就明白奶奶又在哄自己了,如果真是普通的“檢查療養”,那為什麼不在深圳做,要千里迢迢飛到北京去?

她想得越來越多,可嘴上一絲口風沒漏,假作放心地松了口氣,還跟奶奶撒了一會兒嬌,從頭到尾沒有一絲異樣。放下電話,她立刻起身,吩咐助理準備,又讓馮阿姨收拾東西,馬上動身回京。

櫻桃走得太突然,都沒來得及告訴小盛。等她想到自己還有一個男朋友被丟在上海時,她人已經到祁奶奶的病房外了。急匆匆的步伐停了停,她嘆了口氣,決定遲一些再電話告知他。

下午才透過電話的小孫女,晚上就出現在自己面前,祁奶奶喜出望外,又有些埋怨自己:“都怪我,不該跟你說,一說你就猜到了,這麼急地趕回來。路上累壞了吧?”

“北京上海這麼近,哪裡累啦!”櫻桃在奶奶身邊坐下來,有些嗔怪:“倒是您,病了還瞞著我。要是我早些知道,就能早點兒回來陪您了啊!”

“哎哎,是奶奶的錯。”祁奶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年輕時凌厲上挑的鳳眼,如今也被皺紋柔化,在小孫女面前只剩下慈祥和寵愛。

櫻桃又問:“爸爸知道嗎?”

“知道,他前腳剛走呢,你後腳就來了。”

“那還差不多。”櫻桃對自己親爹的忙碌程度很瞭解,得知他有來看望奶奶,心裡便滿意了。

祁奶奶住的是套房,外頭還有房間,晚上櫻桃不想走,跟奶奶說自己就在旁邊那個間誰,好守著她。祁奶奶窩心得不得了,卻還是板起臉趕她:“那是周阿姨睡的屋子,你睡了,讓她上哪兒去呢?”

周阿姨是祁家的保姆,照顧祁奶奶已經快二十年了。

在奶奶的連哄帶趕下,櫻桃只得離開醫院回家,路上想起來了,給小盛哥哥打了個電話。他果然還沒睡,聽聲音挺精神的,櫻桃一問才知道,他人還在電視臺裡開會,沒幾天就是元旦晚會了,作為主持人之一,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有他忙的。

櫻桃把自己趕回北京的事兒告訴了他,聽到祁奶奶住院,小盛心一下揪了起來,又聽她說沒什麼大礙,總算松了口氣。他最敬愛的人就是自己的奶奶,所以對素未謀面的祁奶奶也很是關心,再三囑咐櫻桃好好陪著老人家,他一有時間也會飛過去探望一下。

接下來一段時間,櫻桃每天就是家—醫院,兩點一線來來回回。祁奶奶本來還不知道她談戀愛了呢,可是相處幾天下來,見她總是抱著個手機跟人發短信,有時候還會小聲地對著話筒說話,來電話了便刻意避出去,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接。

這麼多線索,睿智的奶奶很快猜到了緣由,隨便幾句就從櫻桃口中套出了實情。不僅如此,她還得知了男方的籍貫家庭年齡職業以及工作近況,甚至是長相。

老人家一看兩人的合照,裡頭那個清俊英挺的男人——咦,怎麼有點兒眼熟?

櫻桃羞嗒嗒地垂下頭:“我以前指給您看過的,他就是那個主持人。”

那個主持人……老人家記性很好,只是短短回想了一下,很快便回憶起多年前的一幕——那會兒,櫻桃是十四歲,還是十五歲來著?

哦,合著他們家櫻桃這是……夢想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