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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狼人的身影消失後,黑根便開口向身旁的盧姆問道:“我們是在這裡等他?還是繼續往隧道裡面前行?”
盧姆沒有用言語回答,而是用實際行動做出回應。他從石壁上的一個凹槽內取出一顆照明石,然後繼續朝著面前漆黑的隧道前行。
黑根拿出小酒壺,喝了一口後,便毫不猶豫地跟上了盧姆的腳步。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的、小心謹慎地在寂靜無聲的隧道裡面前行。
前面的隧道變得有些彎曲,狹窄的空間甚至到了他們必須微微佝僂著身子,才能前行的地步。但他們卻聞到了怪物身上的獨特氣味。
“也許那些怪物的老巢就在前面。”盧姆頭也不回的說,“我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他心想:「不好的預感往往會招致不好的現實。」
“盧姆,我記得你的預感一向不準。”黑根提醒他的老友,然後有些浮想聯翩的說了一句:“我到希望這是條通往上城區的通道。”
“這次說不定很準。”盧姆卻神色憂慮的說,“小心一點,黑根。”
黑根從盧姆的背影感覺到了不安的氣息,就好像他們要失去什麼似的那種……預感或直覺。
“你和我都不會死在這裡,”黑根信誓旦旦的宣稱,“而霍克更不會,他比我們更強大。”
兩人佝僂著身子,又繼續行走了一段路後,面前的隧道卻突然變得更加低矮,且成不規則的形狀,向上彎曲著。
盧姆和黑根只好把頭埋得更低,後背彎曲的幅度也更大。兩個人就這樣低著頭、駝著背繼續前行,看上去好像十分難受且疲憊。
這條極不規範的隧道,顯然不是礦工們開挖出來的。它甚至不能夠被稱為隧道,應該是隧洞才對。盧姆對此確信無疑。
因為這條隧洞不僅狹窄低矮、且成陡坡狀一直向上彎曲的延伸著。最主要的一點是,這條隧洞絕對不是用工具開挖出來的。
低矮的洞頂上,還分佈著一條條爪印清晰的痕跡。他幾乎可以斷定,這條隧洞就是那些怪物用尖利粗壯的爪子挖掘出來的。
「但它們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呢?」盧姆的心中充滿了疑問。「這條隧洞又將通向何處呢?難道真的是通向......」
盧姆不斷思緒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與黑根同樣的想法。帶著這個複雜的疑問和些許渺小的期望,他繼續不停的往隧洞裡面前行。
他們越往前走,隧洞就變得越陡峭,而且更加低矮,像是給爬行類的生物準備的那樣。這讓盧姆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無奈之下,盧姆和黑根只好蹲下來,用自己的膝蓋部位頂著腳下的地面,雙手同時撐在地面上,然後緩慢地向前、且向上繼續爬行。
兩人順著低矮的隧洞向前、向上艱難的爬行了大概500碼距離。隧洞裡的溫度驟然下降,他們的臉頰上卻掛滿了汗珠。
更糟糕的是周圍的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讓他們呼吸都變得不順暢。昏厥的感覺瞬間襲擾著他們,黑暗從四面八方朝他們湧了過來。
焦急不安的情緒之中,盧姆加快了爬行的速度,他們在前面低矮的隧洞中,接連拐過幾個彎。
忽然,他聽到一陣陣微弱的咔咔聲隱隱傳來,聲音就像是一把鋒利的砍刀在削砍著堅硬的東西。但更像是怪物的爪子攀爬在石壁上。
盧姆身上的那顆照明石,只能勉強的照射到前面3碼的距離,所以他什麼也沒發現。而黑根的眼睛,同樣無法在黑暗中看清事物。
那些醜陋又危險的爬行怪物,隨時有可能從對面的黑暗中,朝著他們飛撲過來,而他們也只能在3-5碼以內的距離發現那些怪物。
“或許我們真的在朝著危險接近,”黑根輕聲細語地說,“我開始有些相信你的預感了。”他的話語裡充斥著明顯的擔憂。
“別擔心,我的老朋友。”盧姆的嘴角苦澀地扭了扭說,“即使那些怪物真的朝我們撲過來,我也會替你擋住它們的。”
“我一點也不擔心你的危險,”黑根皮笑肉不笑地擠了擠臉頰,“我擔心的是那些醜陋的爬行怪物會從後面撲過來,而不是前面。”
他們繼續往前面爬行著,狹窄低矮的隧洞,慢慢地變得寬闊了一些,剛才緊壓在他們後背上的洞頂,也逐漸向上升起。
隧洞中的那種讓人憋悶的潮溼空氣,好像在突然之間變得清爽了一些,而前面傳來的那種‘咔咔’聲也變得愈發清晰。
盧姆立即停了下來,然後整個人趴在隧洞的地面上,微微舉起手中的槍,瞄準著對面幽深的黑暗,等待著向他接近的怪物。
在照明石射出的光亮下,盧姆瞧見了一隻醜陋的怪物,吐著長長的猩紅舌頭,朝著他的方向奔跑著。
那條佈滿倒刺的舌頭,就要伸到他的面前時,盧姆毫不猶豫的連開數槍,他幾乎不用瞄準,因為在這狹窄的隧道裡,怪物無處可躲。
“呯!呯!呯......”
子彈在冰冷的槍膛中爆發出悲鳴,緊接著數顆尖銳的彈頭,在瞬間產生的高壓下順著膛線,猶如閃電般高速旋轉。
而後在綻放開一朵悽美的死亡之花,帶起一陣音爆的同時衝破了厚重的黑暗、衝破了潮溼的空氣、帶著奪命的呼嘯聲,飛馳而去。
那些子彈毫無意外的在瞬間擊中了怪物的腦袋,而怪物則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隨後長長的身體痙攣著後退了1碼左右的距離!
在幾顆子彈的重創下,綠色液體不斷的從怪物腦袋裡面流出。它似乎想要逃跑,但在這狹窄低矮的隧道中,它根本無法轉過身軀。
瞧見對面的怪物仍然沒有倒下後,盧姆只好將彈夾裡面剩餘的子彈全部傾瀉了出去,將怪物的腦袋打得稀爛,腦漿飛濺。
怪物終於倒下了,一動不動的趴在隧洞裡面,那條猩紅的舌頭彎曲的拖在地上。
黑根忍不住抱怨道:“這下好了,這只怪物雖然被你打死了,但它的屍體卻擋在了我們的面前。”
“你該慶幸,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怪物只有一隻,而不是更多。”盧姆用手把怪物的舌頭挑到一邊,然後繼續往前面爬行著。
“也許我們現在該原路返回,”黑根露出一副擔憂的神色,“我很懷疑前面不遠的隧洞裡面,可能會有更多的怪物等著我們。”
“我現在就連轉個身都無法做到,”盧姆皺著眉頭,強調道,“若是就這樣倒退回去,恐怕我們得耗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更何況我不想就這麼半途而廢。”盧姆語氣堅定續道,“如果真的被我們找到了怪物的巢穴,說不定我們可以將它們一網打盡。”
“只靠我們兩個人?”黑根對此表示懷疑,“別指望我相信這事能成功。”
盧姆暫時沒有回應黑根,而是屏住呼吸,爬到了怪物的屍體上面,然後緩緩地挪動著自己的身軀,朝著前面繼續前行。
當他的整個身軀從怪物屍體的上面移動到另一邊後,才開口道:別擔心,我身上帶著的這些手雷,它們的威力足以炸燬怪物的巢穴。
“我當然不會懷疑這些手雷的威力有多恐怖。”黑根提醒盧姆道,“但我卻擔心它們的爆炸,會把我們跟那些怪物一塊給埋葬了。”
“我會盡量避免的。”盧姆做出保證。
盧姆繼續往隧洞裡面爬著,但是這條低矮、狹窄且陡峭的隧洞卻再次發生了變化,它幾乎變成了一條呈垂直狀向上延伸的隧洞。
“怎麼停下了?”身後的黑根向他喊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接著他便抬起右手,伸向衣服的口袋裡,取出小酒壺,喝了一口。
盧姆回應道:“接下來我們的攀爬會更艱難了。”然後他便將自己的手臂變成鋼鐵,用鐵手抓在堅硬的石壁上,慢慢的向上攀爬。
他用鐵手牢牢的抓住岩石的凸起部分,或者是凹進去的縫隙,然後他將小臂貼於巖壁,用手臂使自己的身體向上移動。
“這可真是糟糕透頂了。”黑根昂頭望著垂直向上的隧道,發著牢騷道,“我甚至懷疑剩餘的體力,能否支撐我的身體爬上去。”
照明石的光亮,只有照射到周圍3碼的距離,所以他們無法判斷出這條垂直向上的隧道究竟有多長,又或在什麼時候突然改變方向。
黑根匍匐身子,手腳並用,艱難地跟在盧姆的後面向上攀爬著,他的額頭和後背滲透出了汗水,呼吸也變得有些沉重。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而對於黑根來說,一秒與一秒之間,似乎隔著很長的時間。
然而,就在黑根的體力快要支撐不下去時,垂直向上的隧洞已經到了頂。隧洞突然向左偏移,呈現為一個小斜坡的形狀,繼續延伸。
盧姆繼續往前爬了一小段距離,給後面的黑根空出了足夠的位置後,便直接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拿出煙盒和打火機,點燃一根香菸。
他深深地吸上一口,享受著菸草的味道,那種獨特的、醇香的味道。然後吐出一團白色的煙霧,就像雲朵一樣向上飄蕩著。
當眼前的煙霧消散後,他撇過頭,望著氣喘吁吁地黑根問道:“你還能行嗎?”
“終於可以歇一會兒了。”黑根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並從口袋裡掏出小酒壺,有些吃力的擰開蓋子,然後滿足地喝上兩口。
盧姆又吐出一口煙霧後,調侃似的說道:“我還擔心你會不會掉下去呢!”
“我可不想讓你內疚一輩子。”黑根則一本正經地說,“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自己掉下去。”最後他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短暫的停歇後,他們的體力得到了快速的恢復,然後便繼續往隧道延伸的前方爬行。
大概爬行了500碼的距離後,卻突然在前面不遠處,他們瞧見了一道柔和的白色光束,筆直的射在了隧道的石壁上。
盧姆目不轉睛地望著那道白色光束,遲疑了一會後,便急匆匆的拼命似的向前爬去。他幾乎可以肯定那是射進來的陽光。
而通往地面的洞口,可能就在他們面前。此刻他的內心十分激動,像波濤洶湧的大海一樣,不停的翻滾著,激起一層層浪潮。
黑根的心臟同樣激烈的跳動著,他臉上複雜的神色已經不能用任何的詞語來形容出來,似乎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動的歡暢。
他們鑽出了狹窄的洞口,來到了陽光照射的地面上,周圍是一片茂盛的樹林,盧姆抬頭望了眼,卻望不到那些粗壯大樹的盡頭。
燦爛的陽光,正從密密的松針的縫隙間射下來,形成一束束粗粗細細的光柱,把飄蕩著輕紗般薄霧的林蔭照得通亮。
“盧姆,我們終於回到了地面。”黑根激動不已的說,“我真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我們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從回地面。”
“我們得回到地底!”盧姆的語氣平靜而堅定。但他的內心卻激動得似乎-----全身的舊傷疤都愈要迸發出新鮮的血液!
這話一出,心情激動的黑根,頓時變得驚訝起來。“你瘋了嗎?盧姆!”他不可置信的望著面前的對方。
“我們得回到地底!”盧姆再次重複道,看著黑根的眼神也更加堅定:“那裡還有我們的同伴,我們必須把他們也帶到地面上。”
盧姆的話音落下,猶豫的神色便凝結在黑根的臉上。他沉默不語,隨即又將目光瞥向一旁,不敢直視盧姆的眼睛。
儘管黑根沒有說話,但盧姆已經從他猶豫的神色中得到了回答。“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他低聲說,“你可以在上面等著我們。”
“我跟你一起回去,”黑根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但同時又提出了他的意見,“但我們不應該立即鑽回隧洞裡面。”
“我們得先瞭解這裡的地形,”不等盧姆開口,黑根便解釋道,“那些挖掘通往地下隧洞的怪物,它們的巢穴很可能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