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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烏鴉的對話(達特·維克多)

裝飾奢華的房間裡,燈光明亮,達特將肥胖的身軀慵懶的靠在真皮椅子上,熟練地拿起金色的v字雪茄剪,幹淨利落地剪掉煙帽。

他從桌上拿起鑲著金邊的火機,點燃了雪茄,

烘烤、旋轉。厚厚的茄衣被火烤出滋滋的聲音,他用力嘬了幾口,讓煙燃燒地更充分。

達特其實是一個好菸民,只在嘴裡品嚐雪茄煙的美味,而不把煙吞到肚子裡。他會用雪茄陶醉一番自己,或者說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查到那些女孩被藏在哪了嗎?”他那雙銳利地彷彿能洞察人心的眼眸,看著對面西裝筆挺的光頭男子。

“盧姆並沒有關押她們,”巴德羅立刻向面前的老闆彙報調查的進展,“而是把那些女孩全部都放了,有一些女孩已經回來了。”

“你說一些?而不是全部?”達特抓住重要,頓時皺著眉頭,捏著肥碩的下巴,神色焦慮的詢問,“剩下的女孩呢?她們去哪了?”

他口中的她們,可都是賺錢工具。如果他所經營的姬院和酒吧裡,沒有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孩,也就意味著顧客的流失,收入的銳減。

巴德羅稍微的遲疑了一會,便無奈地解釋道:“女孩們大多數都去了蘭尼斯家族經營的酒吧或姬院裡。”

財大氣粗的蘭尼斯家族對於能夠用金子許下的承諾,從來都是像金子一樣堅硬。這也讓生活在下城區的人們更願意為其服務和效忠。

而奸詐狡猾的維克多家族不像蘭尼斯家族那麼富裕,他們籠絡手下的方式也與其對手截然不同。通常而言是採取威逼和脅迫的手段。

“盧姆那個該死的混蛋。”達特一邊爆著粗口,一邊皺著眉頭、吐著煙霧,“他這是擺明了要跟我作對。”

巴德羅不知該如何回覆這句話,就在他斟酌語言用詞的時候,身後那扇虛掩的房門被輕輕地推開。

他瞧見一個頎長的影子,映在房間的地面上,隨即他轉過頭望去,影子的主人立在門邊,看著房間裡的一切。

“我的出現,沒有打攪到你們吧?”羅姆漫不經心地走進房間,然後像螃蟹一般懶散地靠在真皮沙發上。

對於眼前這個傢伙不先敲門,就直接闖進來的冒失舉動,達特的心底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笑容。

“我這有雪茄與紅酒,你可願與我分享?”他熱情的開口,並重重地吸了一口雪茄,然後慢悠悠的噴雲吐霧。

“雪茄就算了,”重新換了一套黑色西服的羅姆隨意的回應道,“給我來杯你這裡最貴的紅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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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達特的揮手示意下,巴德羅取來了精緻的兩個高腳酒杯,一瓶顏色鮮豔的紅酒,然後將酒的產地和年份直觀地展示給羅姆看。

“巴德羅,你不用特意給我看,其實我並不懂紅酒。”羅姆誠實的說,然後大膽的猜測:“這瓶紅酒的價值不會低於2枚金幣吧?”

不管這是出於謹慎,還是謙虛的態度。對於他而言,懂不懂紅酒並不重要,每天喝紅酒才重要。因為這是一種權力的象徵。

其實昂貴的紅酒和普通的紅酒,在釀造工藝上差不多,都是將種出來的葡萄,裝進橡木桶裡發酵過濾,然後分裝出售。

但是前者售賣的價格,卻有可能是後者的數百倍,甚至上千倍。富有的貴族們熱衷於收藏那些最昂貴的紅酒。

因為他們不僅僅是在炫耀著財富,而是想在最貴的紅酒中,品嚐自己掌握的權力。

“它的價值是3枚金克朗,外加12枚銀迪姆。”達特給出了一個準確的數字,“同時也是我珍藏最貴的一瓶紅酒。”

“噢,還真是價格不菲啊!”羅姆忍不住驚歎道,“巴德羅那就有勞你充當侍者的身份,為我們開啟這瓶昂貴的紅酒。”

開啟紅酒的瓶塞,其實是一種優雅、且有一定技巧的動作。顯然他並不在行,也不想為此而出醜。

“樂意效勞。”巴德羅謙和有禮的回應。

巴德羅先用小刀從瓶口外凸處將封口割開,除去上端部分,然後拿起一把帶木柄的螺旋鑽,看上去像是蝴蝶型的開瓶器。

接著對準木塞的中心,將螺旋錐慢慢擰入軟木塞,然後扣緊瓶口,進而平穩地將把手緩緩拉起,將軟木塞拉出。

當木塞快脫離瓶口時,他將瓶塞輕輕拉出,這樣就不會發出大的響聲整個開瓶過程中儘量的保持著安靜。

慵懶的達特已經從長椅上起身,走到沙發的位子,坐在一張單獨的沙發上,肥胖的身軀瞬間便把軟軟地沙發壓得陷了下去。

當達特坐下的時候,巴德羅已經在兩個杯子裡面倒好了紅酒,然後將酒杯端到了他和羅姆的面前,分別擺放在他們的右手邊。

達特優雅的拿起水晶玻璃打造的精緻酒杯,輕輕地晃動著紅酒。那瞬間迴旋在杯壁上又迅速下滑的紫紅液體,散發出醇厚的香氣。

在燈光的映襯下,達特凝視著這杯紅酒,透明的高腳杯裡,紫紅的液體是那般的清澈,感染著他的情緒;將他的思緒徜徉在回憶中。

“別再搖晃酒杯了,我已經聞到它的香味,”羅姆拿起擺在他右手邊的高腳酒杯,“咱們先幹一杯吧!”

然後,他便將手中的酒杯輕輕地舉向了達特,坐在旁邊那張單人沙發上的達特也將酒杯朝他伸了過來。

但兩個酒杯之間,卻沒有發出玻璃碰撞時應有的清脆聲。“你有碰到我的酒杯嗎?”羅姆不假思索的詢問。

“沒有誰規定兩個酒杯,一定要碰出聲響,”達特提出異議道,“難道兩隻烏鴉待在一起,一定要發生爭吵才行。”

他輕抿一口,入口後便有了漫延心靈的舒適。他讓紅酒在舌尖打轉,細細的品味那種綿綿的柔,也包括它本身所蘊含的那種澀。

羅姆放下酒杯,望著達特。“我一直以為你不需要朋友,”他遲疑地說,“但我聽你這話的意思,又好像覺得你現在需要朋友。”

“烏鴉不需要朋友,只需要同類。”達特不露聲色的暗示,“為了各自的利益和野心,而達成某種協定的同類。”

暗示的作用極其明顯,不管被暗示的人是否無動於衷。精確的暗示都是一枚種子,在會對方的心裡,緩緩的生根發芽。

“烏鴉也吃烏鴉的眼睛。”羅姆先是引用了一句古老的諺語,然後刻意的強調道,“我們雖然是同類,可是同類往往也相殘。”

他瞭解達特的手段和性格,當他們之間的利益出現矛盾或衝突時,達特總能找到對方身上最隱蔽的軟肋,然後執刀狠狠的捅下去。

“這麼說你不是我需要的同類咯。”達特的語氣裡雖然帶著調侃玩笑的味道,但同樣充斥著暗示立場的意味。

“我們本來就是同類,”羅姆眼神堅毅,語氣堅定的說,“只不過除了奧斯克大人之外,我不會站在任何同類的身後。”

“你對他還真是忠心耿耿啊!”達特臉上勉強裝出喜笑的樣子,但心裡卻不暢快。

他其實原本想說:你還真是他身邊一條忠心耿耿的狗。但他知道這句話一旦說出口,羅姆必然會用拳頭作為回應。

“這是毋庸置疑的。”羅姆再次斬釘截鐵地說,“是奧斯克大人給予了我現在的一切,忠誠則是我對於他唯一的回報。”

每個人的內心裡,或多或少都存有潛在的自我意識,誰也不願受別人的左右。但是在絕對的強者面前,弱者又不得不屈服。

奧斯克維克多除了力量,其實什麼都沒有。唯一擁有的就是一群超凡者,他深深的知道,這群超凡者是他鹹魚翻身的唯一資本。

所以在

分化瓦解、拉幫結派,以及籠絡人心方面他有著自己非常拿手的一套,可以從貪婪的羅姆都死心塌地的為他賣命看出來。

“忠誠從來就不可靠,”達特漫不經心地說,“我記得有那麼句話,這世上沒有所謂的忠誠,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還不夠。”

對於擁有超凡力量的貴族而言:能夠背叛的忠誠,一定不是被金錢給收買的;而是這個人的內心滋生了權利的野心和慾望。

他不相信面前的羅姆就沒有絲毫的野心。無論是在光輝的上城區,亦或陰暗的下城區,沒有野心的貴族都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在超凡力量統治下的世界裡,貴族對於權力的野心,就像是荒野上的一片雜草,只要有一點水分,就可以漫無邊際的生長。

“在奧斯克大人的面前,千萬不要暴露你野心,”羅姆提醒道,“尤其是實力不夠的時候,不然前方等待你的只會是萬劫不復。”

達特卻不為所懼,而是一邊飲著紅酒,一邊慢悠悠地說:“我可什麼都沒有跟你說,當然對於你的好心勸告,我由衷的表示感謝。”

羅姆轉開話題道:“這是再我來的路上,從路邊的牆壁上撕下來的。”他從口袋裡抽出一張懸賞通告,擱在面前的紅木桌子上。

達特輕輕地擱下手中握著的酒杯,然後將桌面上那張捲成一團的懸賞通告鋪開,那雙小眼睛盯著裡面的畫像端詳了好一會兒。

“蘭尼斯家族還真是大方啊,出手就是10000金幣,”他又將目光轉向面前的羅姆,饒有興致的說,“這個男孩就是我的私生子咯?”

“我當時只是這樣猜測而已。”羅姆不苟言笑的回應。

“我到希望他是我的私生子,多麼勇敢的男孩啊!”達特吐出濃濃的煙霧,“不過為了弄清楚男孩的身份,我們得趕在蘭尼斯家族之前,抓住這個男孩。”

“不管他躲在哪裡,除非這個男孩重新換了一張臉,”羅姆信誓旦旦的宣稱,“不然他遲早會被我們的烏鴉給發現的。”

對於給他帶來麻煩和欺騙的男孩,羅姆當然不會輕易的饒恕。更何況他想要從男孩的嘴裡瞭解一些有關於比恩的情況。

達特毫不懷疑的贊同:“沒有人能夠逃過烏鴉的眼睛。”接著他又言辭懇切地:“羅姆,我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忙。”

“我想一定是很棘手的事情。”羅姆毫不遲疑的接下話茬。當他舉起酒杯時,服侍在一旁的巴德羅便為他的酒杯裡添上紅酒。

“幫我除掉盧姆巴迪。”達特鄭重其事的開口,然後眯起眼睛,端起酒杯,開始品味著紅酒。

霎時間,羅姆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嘴巴也張得很大,一副吃驚的樣子。託舉在手中的高腳酒杯,也差點從他的指尖滑落。

達特並沒有在意羅姆的驚訝,而是輕輕地彈了彈雪茄上的菸灰,理了理豹紋襯衫上的黑色領帶,又時不時的將目光遞過去。

“盧姆是一名擁有雙重身份的貴族,”羅姆突然尖銳的指出,“他不僅受到帝國律法的保護,而且還是這座城市名義上的管理者。”

達特那張肥碩的臉頰卻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反駁道:“這裡不是光輝照耀的上城區,帝國的律法在陰暗潮溼的下城區毫無用處。”

他接著用高亢的聲音續道:“至於那座腐敗的執法大廳裡,沒有幾個執法者會真正的聽從他的命令。”他的話語激昂,且不容置疑。

“即使如此,我也勸你不要去打他的主意。”羅姆擱下酒杯,臉色凝重地提醒道。

“那些年輕的女孩可是我的賺錢工具,”達特用力把雪茄煙頭掐滅,“他敢奪走我最後一塊奶油蛋糕,我怎麼能不跟他玩命?”

“‘鐵手’盧姆可不是一般人,”羅姆攤開雙手,擺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架勢,“要是被他的鐵拳砸中要害,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我知道他沒那麼好對付,巴德羅和我的幾個私生子會與你一起行動。”達特強調道,“這三個幸運的小家夥都繼承了我的血脈。”

這個肥胖男子與他的情人和妓女生下的私生子女數量,遠遠的超過了黑玫瑰夫人。但真正繼承他超凡血脈的只有少數幾個而已。

貴族如何判斷自己的孩子是否繼承了超凡血脈,通常都是透過一種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測試孩子的血液裡是否擁有超凡能量。

超凡者與平凡者的血液都是鮮紅色的,這一點並無任何的差別。只不過超凡者的血液裡蘊含著藍光,也就是所謂超凡的能量。

羅姆玩笑似的說:“這幾個小家夥還真是幸運啊!”而後,他的語氣又變得很認真:“沒有利益的戰鬥,我絕不參與。”

利益,只有充足的利益,才有驅動人們的魔力,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極其的殘酷,卻異常的真實。

而達特之所以要不惜代價的除掉擁有雙重身份的盧姆巴迪,最簡單的行為動機分析,歸根究底只有兩個字:利益!

“你想要從我這裡獲得的利益是什麼?”達特皺起眉頭詢問。

“我要這間酒吧一半的權益,”羅姆咧了咧嘴,不慌不忙的說,“也就是說我每天都要分走這間酒吧一半的利潤。”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像是再說笑嗎?”

“你是太貪心了,還是忘記了界限?”達特淡綠色的眼瞳裡閃現出些許怒火,“你簡直要比盧姆那個該死的傢伙還要可恨。”

“不是我太貪心了,而是你覺得我要的太多。”羅姆卻若無其事地回答。

“羅姆,做人不能太貪心,”達特從桌上拿起他的酒杯,示意巴德羅斟滿紅酒,“太貪心,就會什麼都得不到。”

“金錢的慾望就像一頭貪婪無比的野獸,”羅姆的眼中閃爍著貪婪,手臂張開、嘴角上揚,“這是人的本性,任何人都無法避免。

像他這樣沒錢的貴族,想要金錢。而像達特這樣有錢的貴族,卻又想要權力。至於那些有錢有權的貴族,還想要長生不死。

“吊死鬼酒吧不是你的,再怎麼惦記著,也不會是你的,”達特強忍著情緒,“人不能太貪心,一貪心就會出差錯。”

“這只是一筆交易,決定權在你手裡,”羅姆刻意的強調,“想要我為了你冒著風險去戰鬥,那就必須付出我想要的酬勞。”

接下來,達特便是一陣沉默不語,巴德羅為他拿來一支剪掉煙帽的雪茄和金色的打火機,他將雪茄含在嘴裡,然後將其點燃。

在這種場合下,當兩個人出現較大的分歧,對話無法繼續進行下去的時候,通常會出現短暫沉默的情況。

達特的沉默並不是無言以對,而是赤裸裸地對面前的傢伙感到厭倦與噁心,就如同看到垃圾堆裡的蛀蟲一樣。

連瞥一眼,都會讓他感到頭腦發暈,面對這種情況,沉默也是無可奈何,他甚至連動都不想動,一種絕對的輕蔑。

“是該考慮考慮,畢竟這對你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財產。”達特的輕蔑,卻被羅姆誤以為是在沉默的思考。

羅姆舉起擺在面前的酒杯,飲盡裡面剩餘的紅酒,然後便起身離開了這間奢侈的屋子,留下沉默不語的達特繼續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