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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陰煞之月

當夏翎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時,她已經淡定得連驚訝都沒有了。

想想吧,要是有誰像她一樣,幾年一大穿,幾天一小穿的,能不淡定嗎?

夏翎舉起手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體,腳微微離地,風一吹就左飄右搖的。

很好,這次是靈魂穿,常似錦的身體沒帶過來。

可是,究竟是為什麼呢?

如果說前幾次被捲入異時空是因為她倒黴地碰了神龍木,可是這一次,她明明什麼都沒碰啊!

夏翎糾結地直想抓頭髮,可是靈魂狀態身體卻不受控制,舉個手都要費老大的力氣。

然而,更讓她糾結的是,此時此刻她是在一個山洞中。

山洞狹窄潮溼,洞壁上佈滿青苔,偶爾還能看到一兩只不知名的蟲子從石頭縫隙中鑽出來,又爬進去。

在山洞的最深處,躺了一個青衣的少年,只見他唇色發紫,面頰潮紅,眼底卻泛出青黑。

少年的身邊站著一個白衣女子,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少女面貌,容顏清麗無雙,肌膚凝脂如玉,卻不是那傾國傾城的常似錦是誰?

兩人似乎剛說了些什麼話,夏翎方才正忙著鬱悶沒聽清,隨後就見常似錦轉身要走。

常似錦回身的一刻,夏翎正努力往前飄想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卻陡然與那雙明亮到惑人,卻又冷漠到無情的眼直直對上。兩人的臉幾乎只有半寸的距離。

夏翎“啊——”地驚叫了一聲,連忙後仰,拉開與她的距離。

就在這時,她聽到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從常似錦身後傳來:“姐姐……”

常似錦的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

夏翎忍不住探頭細看那躺在地上的少年,下一刻,她徹底震驚了。

這個少年有著一張清秀溫和的臉,眸光清澈,瞳仁漆黑,便是在這樣狼狽的時刻,嘴角依然掛著溫柔乖巧的笑容。

夏翎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身體因為難以置信而輕輕顫抖。

這張臉,有著小男孩的柔和清俊,更有著……與那變態相似到極點的五官容貌。

兩張臉,不,三張臉在她眼前慢慢重疊融合,最終變為一個人。

韓煜,韓煜!原來當日的小男孩,真的是韓煜!

那個有著讓人心疼的笑容,眼神通透,輕輕叫著自己“姐姐”的男孩,竟真的是韓煜!

常似錦緩緩轉過身,低下頭看著面容憔悴,眉間隱含痛苦的少年,淡淡道:“血魈魔體是你自己願意練的,說要不惜一切代價守護我的也是你。如今,陰煞之月的痛苦才剛剛開始,你就已經承受不住了嗎?”

地上的少年微微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蓋住了如黑琉璃般的眼睛。蒼白的臉,消瘦顫抖的身體,少年的樣子可憐的讓人心尖都發疼。

可是常似錦卻彷彿毫無所覺,低頭望著他,眼神沒有半分波動:“我說過,我不會感激你。若你熬受不住死於這陰煞之月中,我也絕不會對你有半分憐憫。”

“姐姐,我說過的話我從不會忘記。”韓煜虛弱地勾了勾嘴角,自嘲道,“便是你早忘了我,我也一直記著,沒有一日或忘,不是嗎?姐姐,我想說的不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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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似錦的眉頭皺了皺,似是在韓煜說出“便是你早忘了我”的時候,顯得有些焦躁:“你還想說什麼?”

韓煜突然輕咬了一下唇,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眼中浮現出清晰的痛苦,但他卻緊咬著牙沒有發出一點□□,竟如常地露出清淺的笑容:“我的師門……青嶽宗持有青陽劍訣和九轉陰陽陣的訊息不知被何人放了出去。師父早年已逝,師兄弟姐妹無一人能主持此陣,若遭各派圍攻,必然禍及滿門。求姐姐,代我守護他們一個月,可好?”

常似錦緊皺著眉頭,在原地站了良久,突然轉身離去。

韓煜撐起身體在她後頭苦苦哀求:“姐姐,請你一定要護他們逃過此劫,求求你了,姐姐……”

常似錦的身影終於消失在山洞外,少年韓煜頹然倒地,身體時而躊躇,時而顫抖,看上去萬分悽慘可憐。

夏翎在空中輕飄飄地浮著,複雜的目光落在少年煞白卻偶泛潮紅的臉上,輕輕地嘆了口氣。

原來此韓煜,真的就是彼韓煜。

當年乖巧可愛的男孩,如今堅毅善良的少年,到底是如何變成後來的衣冠禽獸的呢?

夏翎心中隱隱有些猜到了,當少年說出“便是你早忘了我,我也一直記著”的時候,她就已經隱約產生了某個念頭,可這個念頭卻讓她極端害怕和抗拒。

神龍木帶著她進入破碎虛空,實際上卻是帶著她回到了幾百年前,在那裡她救了還是凡人的韓煜,卻在分別的時候,告訴他自己叫常似錦。

後來……後來,韓煜遇到了真正的常似錦,卻不知道常似錦是奉了那黑衣男子的命令,想要讓他含冤而死的。

那麼,究竟是自己造就了韓煜與常似錦的相遇相傷,還是設計讓自己去碰神龍木的韓煜咎由自取,種因得過?

夏翎想得腦袋都要裂了,只能放棄去思考這個死循環的問題。

她努力地想要飄出這個山洞,遠離地下讓她既心疼又厭恨的少年,可偏偏卻魂不由己,只能無聊地傻呆著,等待被召回的一刻——如果魂魄也有有人召的話。

然而,十日後,夏翎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這十日,她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這個陰暗的山洞,這裡就像一個陽光照不到的旮旯,專門滋生痛苦、煎熬和仇恨。

耳邊不時傳來少年韓煜痛苦的□□,夏翎扭轉了頭,根本不忍心去看他此刻的樣子。

從開始的虛弱和偶爾的痛苦,到身體不間斷的抽搐,到現在身體的慢慢腐爛。

少年在骯髒的地上不斷打滾,眼淚汗珠混合著摩擦出的鮮血,洇染了他身下薄薄的一層稻草。

他□□在外的手臂和脖頸已經能慢慢看到皮膚的裂痕,暗紅的血中混著白濁的膿水,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開頭的幾日,少年一直忍著痛,哪怕身體抽搐痙攣的時候,也只是發出低低的□□。薄唇被咬出了鮮血,手指甲扣進肉中,他也只是如負傷的野獸般,低低哀叫幾聲。

直到後來,皮膚開始龜裂腐爛,連骨骼關節都發出嘎嘎的響聲,他才終於無法再忍受這非人的痛楚,開始淒厲哀叫。

翻滾,哀嚎,掙扎,懇求,滾燙的淚水一滴滴從他眼角滑落,滲入土中。

夏翎看得幾乎心碎,她從來……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人世間還有這樣的痛苦。

痛苦到,哪怕是死了,這種折磨也會深深烙印在靈魂上。

如果眼前翻滾的人是百年後的韓煜,也許她還能在心裡說幾句,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可是眼前這個少年,此時此刻的他,卻是真正無辜的。

但他現在所承受的痛苦中,卻偏偏有自己無意劃下的一刀。

虛弱的少年突然睜開眼,赤紅的眼望著空中某一處,陡然綻放出奪目的光彩,用沙啞的聲音喃喃道:“姐姐……姐姐,你終於來找我了。我知道……我們終有一天會再相見,我一直都相信著。你還沒有忘記我,是不是?”

夏翎猛地閉起眼,一種痛到酸楚,甚至撕心裂肺的感覺在她體內慢慢紮根蔓延。

她想,如果現在不是靈魂,那麼她的眼中一定有淚。

第十三日,少年的全身肌膚大面積潰爛,血水流滿一地。

第十六日,他的臉上也出現裂痕,滿面瘡痍,慘不忍睹。

第二十三日,全身骨骼開始錯位,身體冒出熱氣,少年已無力發出任何聲音。

第二十九日,夏翎覺得,少年或許已經死了,因為她用盡了全身力氣湊近他,卻連半點呼吸脈搏都感覺不到。

為什麼常似錦一次也沒有回來看過他?哪怕是為他帶一件換洗的衣服,哪怕是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容也好啊!

他死了嗎?如此無聲無息,悽慘孤單的死在這裡?

不,不會了!如果他真的死了,又豈會有百年後陰狠毒辣的韓煜?

洞外的陽光從明媚慢慢變為昏暗,直到夜幕降臨。

一整夜,夏翎都漂浮在少年潰爛的身體上方,一動不動,直到又一縷陽光照進洞中。

夏翎輕嘆了口氣,努力往後飄了飄,卻猛然頓住。

底下的少年突然睜開眼來,黑琉璃般的眼中整好染上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墨黑映著金紅,竟是那樣的刺目和魅惑人心。

緊接著,少年的體內發出交錯不斷的咔咔聲,似乎是錯位的骨節在重新接上。然後,原本腐爛的皮膚開始慢慢癒合、結疤,馬上甚至連疤痕也徹底消失。

唯有少年身體原本蒼白的皮膚,變成了略黑的麥色。

半個時辰後,少年坐起身,默默擦掉身上的膿血,將髒亂打結的頭髮攏到腦後,又捲起左手沾滿血汙的袖子,低頭察看。

夏翎也看到了,在他的左手手臂上有幾條奇怪的文理脈絡清晰可見,暗紅色的靈力如血液般在文理中流動竄行,張牙舞爪。

夏翎猛地吐出一口氣,喃喃道:“終於撐過陰煞之月了嗎?你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啊!”

這種痛苦,是常人能忍受的嗎?一天都生不如死了,他竟然整整熬過了一個月。

實在太強大了!

就在這時,少年慢慢抬起頭,望向洞外明媚的陽光,嘴角突然輕輕勾起,露出一個清清淺淺的笑容,那笑容青澀靦腆,隱含溫柔,含笑的眼卻如寒潭炎淵,深不見底。

少年就這樣笑著,輕聲自語,如訴衷腸:“姐姐,我……回來了。”

夏翎的呼吸猛然一滯,心跳幾乎停止(如果靈魂有心跳的話)。

這是屬於,百年後的……韓煜的笑容。

小佚

2011-6-9 21:49

明天突然不加班了,於是我晚上懶得寫,明天起來再寫,所以明天可能會晚點更,俺說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