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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 生死徘徊

夏翎緊繃著臉慢慢脫掉韓煜身上的衣衫和長褲。

身體逐漸裸/露出來的時候,她幾乎屏住了呼吸,這樣的場景,這樣讓人慘不忍睹的畫面,時隔八年,她竟再一次見到。

乾淨的布沾了水,慢慢擦揭掉所有傷口滲出來的膿血。

每一次碰觸傷口,那猙獰開裂的血肉都會忍不住抽搐一下,彷彿一張張血口在囁嚅咀嚼。

夏翎捏著溼布的手一路都在顫抖,胃酸翻湧,幾欲嘔吐。

每當這種時候,她都會忍不住抬頭去看躺著的男子,可那人卻彷彿永遠只有一副淡定從容的表情,哪怕臉色蒼白,薄唇青紫,卻還能用暗啞撕裂的聲音同她說話:“大腿內側還有一處傷口沒擦,不要忘記了。”

夏翎頓時噁心恐懼全消,只餘憤怒——這王八蛋,真當自己是大爺了!

她拿著溼巾狠狠暗向他大腿內側的傷口,胡亂地擦了幾下。

一聲低沉壓抑,似痛似麻的□□從上方傳來,夏翎奇怪地抬頭,卻看到一張微微泛紅的臉,氤氳水潤的漆黑眼眸映著幾縷豔紅微眯地看著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不時流瀉出眼底的春光,那種眼神無端端便讓人臉紅心跳,彷彿男人原本清秀雅緻略顯文弱的五官,忽然間就變得精緻妖嬈,惑人心神。

夏翎如被蠍子蜇了一般,猛地鬆開溼巾抽回手,誰知手背卻無意中隔著薄薄的布料碰到了某樣堅硬火熱的物什。

夏翎瞬時僵硬了身體,如遭雷擊。

半晌過後,她終於回神取過另一塊溼布朝那支起帳篷的部位上狠狠一丟,勃然大怒:“這種時候……這種時候你居然還能起反應,你tm是禽獸還是禽獸還是禽獸啊?!”

陰煞之月第二十日,韓煜的情況急劇惡化。

雖然身體上擦過藥的傷口不再腐爛化膿,體內脆弱的器官卻無法承受身體這樣的崩潰,一一失去功效。

龍域內靈力稀薄,身體不補充水和食物,就會幹萎而亡。

夏翎曾想過帶他離開龍域,可是只要一想到龍域外的形勢,她就知道,以韓煜現在的情況出現在龍族面前,就只有死路一條。

夏翎也曾試過自己吸收過濾了低階晶石的靈力再輸給他,可是不知是不是輸送渠道太窄的關係,所有的靈力一入他體內,就如泥牛入海般,無影無蹤。

韓煜的臉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消瘦猙獰,遍佈血痕。

他已經有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了,夏翎不知道是他的喉管受了損傷,還是在這種悽慘情狀下,不願再開口。

不管怎麼樣,如果這樣的狀況再持續下去,絕對不可能熬過陰煞之月。

夏翎輕輕嘆出一口氣,轉身朝屋外走去,她想,無論如何,她都要先盡人事,再聽天命。

整整一日後,她終於再度走入韓煜的木屋,腳步急而快,眼神清亮如水。

韓煜微微睜開眼,看著女孩小心翼翼地將什麼掛在他床頭,低頭擺弄了一會。

韓煜的眼前本就充斥著血腥的紅,幾日不進食的虛弱,更讓他幾乎已看不清所有的東西。

只覺女孩似乎拉了條長長的線到他手臂上,然後有什麼東西扎入了他的體內。

血魈魔體崩潰的折磨讓他的身體幾乎失去了一切感官,唯餘深入骨髓的痛苦。

這樣的痛苦,連叫都叫不出來,滾燙的骨節,一點點腐爛的內臟,逐漸失去的五官感應,還有永遠永遠清晰折磨著他的撕裂與碾軋……彷彿永遠沒有盡頭,看不到一點點生的希望。

是誰將他殘害到如此地步?是誰讓他日復一日忍受這非人的折磨?

常似錦,常似錦,統統都是你!

韓煜猛地睜開赤紅如血淵般的雙眼,迷離的視線竟在一瞬間變得無比清晰。

眼前晃動的是如此熟悉的身影,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曾經深深烙印在他的靈魂中。哪怕身心毀滅,也難以忘記。

然而,也是這個人……這個被他用生命愛護的人,卻竟然算計他如斯,背叛他如斯。

這樣的人,怎能原諒,又如何原諒!

所以,殺了她,毀了她吧!

韓煜如著魔般側過頭,滿布傷口的手奇跡般地抬起來,撫向女孩脆弱的頸項……

“啪——”女孩隨手將他的手按在床上,“別亂動,小心針頭滑出來。”

她一臉鄭重地抖了抖那根長線,眼見自制的生理鹽水果真順著管子流入了韓煜的靜脈,不由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白白浪費掉珍貴的火p蜥皮。”

女孩說著心疼地撫了撫光滑輕薄的火p蜥皮管,嘆息道:“這肯定是世間最貴的靜脈輸液裝置了,沒想到我也有這麼敗家的一天啊!”

韓煜靜靜地靠在柔軟的蕎麥枕上,身下躺的是乾淨的草蓆,身上蓋得是柔軟乾淨的毯子,哪怕渾身傷口,血腥刺鼻,頭髮卻永遠清爽整齊,衣衫總是帶著淡淡的清香。

這個人,曾經收到自己送給她的火p蜥皮時是那麼開心,那麼視如珍寶。

這個人,就這樣在他的床頭照顧了一日又一日,一夜又一夜,從未放棄。

這個人,她不是常似錦。

陰煞之月第二十四日,韓煜的骨節開始錯位,身體由高燒變為不間斷發冷。

夏翎在韓煜所有的關節上都綁上了夾板,夾板中塗抹上小白觴們為她煉製的藥。

料理好這一切,重新掉上一瓶生理鹽水,為他蓋好厚被後,夏翎獨自一人走出屋外,躺在銀沙坑中,望著天空。

一隻小白觴蹦到她耳邊,揪著她的頭髮咯咯笑。

夏翎將它舉起來,讓它踩在自己肚皮上,輕輕道:“我媽媽是個護士,我爸爸是個中學教師,我們家並不富有,七十幾平的狹窄空間中,擺滿了傢俱。”

她怔怔地望著星光閃爍的天空,黑夜如此靜謐,如此悠遠。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假期能多點,作業能少點,每天睡到自然醒,節假日能和閨蜜約幾個帥哥一起去踏青遊玩。我們總是做著天上掉餡餅的夢,抱怨著枯燥無聊的生活。媽媽總是會猶豫著要不要買一雙兩百塊的高跟鞋,爸爸會抽便宜的香菸卻又抱怨味道不夠醇厚……”

夏翎低頭望向踩在她肚皮上玩的不亦樂乎的小白觴,緊緊抿了抿唇,啞聲道:“媽媽那麼聰明,手腳麻利,心思縝密,我卻總是笨手笨腳,連個病人都照顧不好。爸爸的手那麼有力,腳步那麼穩,有他在我什麼都不用害怕。還有我的朋友,我們一起瘋、一起玩、一起努力、一起許諾……友誼永存。”

夏翎緊緊咬住牙根,才能讓自己聲音不哽咽沙啞:“我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回家。我已經慢慢記不清那個世間的一切,臉變得模糊,聲音變得陌生。可是,天知道我還要多少年才能回去,或者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去。”

小白觴輕輕地跳下她肚皮,走到她耳邊,小手揪著她的頭髮爬到她臉側。

小小的,雪白的,晶瑩剔透的手輕柔地擦掉她眼角的淚,如雪玉堆砌的小臉上充滿了憐惜和擔憂。

它低下頭鄭重而輕柔地在她被淚水劃過的臉側印下清涼的吻,抬起的小臉上帶著溫暖如朝陽般鼓勵撫慰的笑容,彷彿在說——不要難過,你還有我們。

夏翎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心中酸澀灼熱難當,終於再忍耐不住,抬手遮住眼睛,滾燙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無聲滑落。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夏翎和小白觴都沒有發現,不遠處的木屋門悄悄敞開著,有個骨瘦如柴,滿臉血痕,周身夾板的男子靠坐在門前,遠遠地望著它們,久久無言。

陰煞之月第二十九日,韓煜身體所有的生機……統統斷絕。

因為,這裡是龍域,沒有靈氣,當身體的基本官能全部衰敗,生命如何維持?

因為,血魈魔體的陰煞之月痛苦一次比一次強烈,九死一生的熬過第一次成就一代修仙神話,又怎能奢望第二次?

所以,放棄吧……你已經盡了所有的努力,你已經問心無愧了。

夏翎呆立在原地望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機的男子軀體,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挫敗感,還有濃濃的不甘。

她突然走上前去,雙手疊放,狠狠擠壓男子的心臟,“兩百年前,我看著你受盡折磨,想做些什麼,卻無能為力。兩百年後,我放下仇恨,想盡一切辦法延長你的生機,卻反而眼睜睜看著你死去!我所做的一切,就真的那麼一文不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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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這樣,讓她拼盡了全力,才發現自己只是個跳樑小醜。

總是這樣,在她剛剛萌生希望的時候,就將一切美好統統掐滅。

夏炎的父愛,終止於天賦懍然的弟弟的出生;沈清的關愛,終止於夏家滿門淪落,一紙婚書無情退回;天奎宗外門師姐的情誼,終止於她莫名死亡,附身傀儡。

還有兩百年前,那個清澈善良,執著承諾守護她的少年,也終究被扼殺在時空的洪流中。

她真的不想服輸,不願妥協。

可是,沒有心跳,沒有呼吸……任何生還的希望都沒有

她真的從未有一刻放棄過回家的念頭,從未有一刻動搖過自己堅定的信念。

可窗外,天還是那麼黑,夜還是那麼長,彷彿光明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到來。

夏翎輕輕滑坐在地上,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夠了,真的已經夠了,那麼累,那麼痛苦,那麼絕望,還堅持這些幼稚無用的信念做什麼,難道真的以為,堅持了就有一天能夠回去嗎?

這個人是死是活與自己有什麼關係?他死了更好不是嗎?他死了自己說不定才能真正自由不是嗎?

所以,放棄吧。我真的真的,已經盡力了。

韓煜做了一個美麗如煙火般的夢,夢中有個女孩對年幼的他說:“今日就讓你體會一下,天上掉餡餅,被神仙所救是什麼感覺。”

如夏日繁花般突然盛開在他面前的刺目的美麗,如溫暖朝陽籠罩他的神仙姐姐。

可是,他終究還是要被拋棄。

“我自身難保,不知什麼時候就被變態主人召喚回去了。不如,我將你送到名門大派,那裡自有名師指導你……”

匆匆的離別,再相見便是滄海桑田,再回首便是白雲蒼狗,噩夢初始。

韓煜猛地睜開眼,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照射在他身上,溫暖而清新。

他側著頭回憶夢中的情景,彷彿有夏花凋謝又盛開,彷彿有旭日東昇又西落,究竟夢到了什麼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

他一側過身,便看到了睡在床腳的女孩,雙手抱膝,蜷縮成一團,密長如扇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在白玉無瑕的臉上投下一片脆弱的剪影。

一瞬間,夢境中似溫暖又似酸楚的感覺洶湧而來。

韓煜慢慢起身走到女孩身邊,溫柔地將她抱入懷中,食指輕輕劃過她的瑩膩粉腮,暗啞低語:“這世間怎會有人傻到以德抱怨,以恩報仇?這樣的人不是胸懷愧疚,就是……別有居心,你又是哪一種呢?”

他輕撫了良久,忽然嘴角微翹,綻放出一個無比青澀無比欣然,卻又隱含瘋狂的笑容:“不過,沒有關係。無論你是誰,懷抱著怎樣的目的,現在的我都已經有能力讓你永遠留我身邊,永遠無法逃離。”

說著,韓煜低下頭,深深地吻住了熟睡中的少女。

小佚

2011-6-16 21:55

話說這世間還有比我更銼的人嗎,寫請假條都能寫錯時間,明明說16號不更,17號更,居然莫名其妙寫成了16號更,牛內滿面,對不起,昨天讓大家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