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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二十九章 親手打造(下)

大雪初霽,天氣說不出的寒冷,屋外景色卻已是銀裝素裹,美不勝收。

夏翎伸著懶腰走出屋外,從內堂通往藥房和書房的道路都已被清掃出來,可她卻刻意地往那一旁的雪堆裡踩,薄薄的鞋底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冰涼的寒意從腳底處滲上來,她卻開心地笑著,毫不在意。

身後突然傳來木門開啟的聲音,夏翎轉過身去,便見輕袍緩帶,玉冠束髮,腰綴銀流的曲臨淵從西側內堂走出來。

陽光推開烏雲灑在他臉上,映著滿地折射的雪光,朦朦朧朧彷彿輕紗幻影,流光溢彩。

這世間果真就有那樣一個人,只需站在那裡,眸光輕動,便能極盡天地間最燦爛的芳華,最隱秘的奢望。

夏翎呆呆地看著明顯與平日裝扮不同的男子,方才玩雪時的笑容還掛在嘴角,一時整張臉卻僵住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曲臨淵眼中倏忽閃過一陣懊惱和彆扭,眨眼卻只剩下無波無瀾的清和與平靜。

他慢慢走向夏翎,長睫微垂,淡淡道:“風佑說這幾日城郊回風橋附近有冰雕展示,你……要不要與我去看看?”

夏翎微微睜大眼,脫口道:“你還會對冰雕感興趣?”

曲臨淵微抬起眉眼,如墨玉般通透明淨的瞳眸中清清楚楚倒映著她的臉:“感興趣又如何,不感興趣又如何,不感興趣就不能去?”

“沒……”夏翎口拙,“我沒這麼說,也沒你那麼強大的神邏輯。”

曲臨淵側過頭,低聲道:“我們現在趕去,下午也可……”

“抱歉,我不去。”夏翎打斷他道,“這幾日我都有很重要的事,恐怕沒時間陪你去。”

曲臨淵俊秀如遠山般的雙眉微微一蹙,垂在身側的雙手無意識地握緊又鬆開。

夏翎卻沒有發覺,她掰著手指數,嘴角含著淡淡的笑:“不只是我,這幾日風佑,浮香,文洹,紙音我都要借用了,所以,如果你想去看冰雕展,恐怕得自己去。”

夏翎一抬頭望見他眼中凝結的冰寒,心口一悸,下意識退後一步道:“或者你可以找三公主陪你,我想她一定會樂意的。”

曲臨淵突然欺進一步,猛地拽住她右手腕將她拉近,力道大的幾乎讓她趔趄跌倒。

夏翎毫無防備的撞在他身上,牙齒嘴唇嗑在衣衫的木質紐扣上,火辣辣的疼伴隨著鐵鏽般的腥味在唇角蔓延。

她有些發懵,抬頭卻只瞧見曲臨淵平靜疏離至乎冷淡的眼,只是那眼底深處卻彷彿蘊藏掩蓋著最濃烈炙熱的火焰,隨時隨地都會爆裂焚燒出來。

“我說過我會救你弟弟,今日可以,昨日也可以。”曲臨淵緩慢地用如玉通透的聲音平靜敘述,“我已答應你救他,為何你還要……還要……”

他猛地鬆開手,冷聲道:“反正我本來就對冰雕沒什麼興趣。”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朝夏衡的病房走去。

夏翎呆愣在原地,忽然意識到他誤會了什麼,神色大變,情急之下一個飛身躍到他面前,抬手攔住他去路。

還未及說話,曲臨淵繃著臉道:“你以為你的武技是誰教的?你能攔得住我嗎?”

夏翎就差沒撫額長嘆了,解釋的話就打轉在嘴邊,可最終還是忍住了沒說出來。

眼前的這個男子,活了三百多歲,醫術出神入化,天賦驚才絕豔,相處三年卻從未見他發自內心的笑過。

他總是用最漫不在乎的口氣指點著大家進步,用公事公辦的冷漠挽救著旁人的性命,用下意識的嘲諷和毒舌掩飾著自己的內心……這個人早已將獨自忍受痛苦和寂寞當成了習慣,變為了本能。

所以,自己是那麼那麼地想要給他一個驚喜,想要看到他平靜冷淡外的其它表情,想要看到他發自心底的笑容。

夏翎拽住他的手笑道:“你答應了我七天後再去醫治夏衡,如今可才過了一個晚上。”

曲臨淵低頭望著她嘴角的笑容,突然伸出手,指尖擦過她唇角的傷口,快要凝結的血珠被他指腹輕柔抹去。

“我不與你吵。”他將呈呆滯壯的夏翎輕輕抱入懷中,聲音低啞溫柔卻又如發誓般執拗倔強,“我永遠都不會與你敵對,永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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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神神秘秘地把我們都叫過來,到底要做什麼?”穆浮香瞥一眼夏翎便即轉開眼,臉色不豫,顯是餘怒未消。

穆浮香,風佑,文洹,紙音,這些都是她在絕靈域中牽絆最深,最值得託付的朋友。

夏翎只是這樣看著她們就覺得胸懷溫暖,心意堅定。她取出兩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也不轉彎抹角,直接道:“我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

“浮香,你能否製出這樣幾種藥?”夏翎將一張紙攤到二公主面前,“我的醫理藥理不及你,有許多知識也已經記憶模糊,所以只能向你描述它們的效用和性狀。”

二公主看著紙上詳盡卻凌亂的描述,驚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做這個有什麼用?”

夏翎將食指豎到嘴邊,搖頭笑道:“秘密!總之,此藥不求名貴,但求易得有效,可大批量供應,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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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問誰?”二公主驕傲地一揚頭,唰一聲接過那張紙,冷笑道,“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弟子。”

“紙音,你幫二公主蒐集她所需要的材料,注意避開先生,別讓他發現你們在做什麼?”

“誒?誒?”紙音有些傻傻地摸頭,“要瞞著先生,這……這……好吧,既然是夏姑娘說的,我想一定不會害先生的。”

風佑一手攬上夏翎肩膀,仔細觀察了她半晌,狐疑道:“小丫頭,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夏翎理都不理她半分,將另一張畫著平面四方圖的紙遞給文洹:“我希望你能找一個乾淨的空房,離這裡不要太遠,房中的擺設和要求我都已註明。”

文洹含笑接過那張紙,看了片刻,臉上神情微微變化,有驚訝也有疑惑:“你……這個,是為先生準備的?”

夏翎依舊只是笑,輕聲道:“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那我呢?”風佑晃了晃夏翎的肩膀,不豫道,“連文洹你都算上了一分,居然沒我什麼事?”

夏翎仰起頭,側望著風佑,灼灼閃亮的目光對上風佑微微眯起的丹鳳眼:“風佑,我要請你與我冒一趟險。”

風佑總是懶散的雙眼陡然一亮,直起身看著她。

夏翎道:“達蓬國東側的薩烏林中有一種強大的變異炎獸叫做燎獠,他們擁有最耐熱耐腐蝕的堅韌骨架和最具可塑性的皮脂,我希望你能與我一同去獵殺一頭燎獠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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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曲臨淵晨起推開房門,便看見夏翎笑吟吟地站在門外。

他微微一愣,眸中流光溢彩,卻又馬上黯淡冷靜下來:“七日已到,我既答應救你弟弟,自然不會食言。你大清早堵在這是怕我反悔嗎?”

夏翎總是蒼白的臉上泛著粉嫩的桃紅,彷彿雪地上掩映著紅梅花香,她唇角吟吟掛著笑,笑意是那樣的濃烈期盼,彷彿要滿溢出來:“既然你不反悔,就跟我走吧。”

她自然而然地拽住曲臨淵的手臂,拉著他往大門的方向走。

曲臨淵雙目低垂凝望著她唇角的笑容,不甚在意道:“這不是通往藥房的方向?”

夏翎沒有回答,帶著他穿過一個巷口,很快便停在一個不起眼的簡陋大門前。

曲臨淵眉梢微微揚起,眼中帶著幾分疑惑:“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夏翎的右手輕輕按在門把上,可卻沒有推開,她低著頭,輕聲道:“阿修,這三年來,你教會了我們太多太多東西,給了我們太多太多的幫助和希望。我們打從心底裡感激你,尊重你,喜愛你,卻從來沒有全心全意地為你做過什麼。”

曲臨淵冷淡道:“你們倒是喜歡妄想,還愛自作多情。”

夏翎額頭貼著木門,忍不住痴痴笑了兩聲,抬起頭時眉梢眼角都蘊含著薄嗔喜怒,清秀容顏眨眼變得如詩如畫,動人若斯:“阿修,你一日不毒舌會死嗎?”

曲臨淵側過頭不看她,如凝脂白玉般的臉頰竟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你不愛聽我說話便不聽好了。反正你這幾日都避著我,與他們聚在一起,開心得很。”

“阿修,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總不信我們是真的喜愛你,關心你。不過,那些都無所謂。”夏翎背對著門,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曲臨淵,貼著門的右手輕輕一用力,木門咯吱一聲緩緩地被推了開去,“那些都無所謂。阿修,用你的眼睛,你的心好好來確認一下,感受一下。這裡的一切,都是我們全心全意為你準備的。”

老舊的木門吱呀呀開啟,木門後狹小的院子中站立的是身穿束袖白衣,戴著燎獠獸皮脂所制手套的風佑和文洹。

兩人單手握拳舉到胸口,彎腰躬身,行著達蓬國最尊崇的大禮,聲音清朗而堅定:“先生,我們等候你多時了。”

曲臨淵望了他們奇怪的裝束一眼,又看夏翎:“你想做什麼?”

夏翎帶著他走入小院子,這個不起眼的獨院中只有三間房,其中一間向陽的主室前擺放著一盆淡藍色的水,水中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艾葉,金銀花,砂仁,丁香……”曲臨淵嗅著空氣中瀰漫的藥味,皺眉道,“為何配比如此稀薄古怪?”

夏翎執起他的手,將那雙如冰晶雕琢而成的冰涼雙手浸入水中徹底清洗,輕聲道:“你知道為何腹腔手術過後,如不用回陽訣病人依舊會死嗎?”

“腹腔手術?”曲臨淵從怔忡中清醒過來,側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知道原因?”

夏翎看著他俊秀的臉上露出如孩童般求知慾旺盛的表情便覺得好笑:“那是因為,傷口會感染。”

“我們所生存的世界上有許許多多肉眼看不見的病菌,我們呼吸的空氣中有,我們所接觸的桌椅碗筷中也有。”夏翎低著頭慢慢地仔細地清洗著他修長的手指,“當然,你握刀的手,手中的針線上都無法倖免。這些病菌一旦透過傷口侵入人體內,就會引發傷口感染,體溫升高,嚴重的甚至會休克斃命。”

曲臨淵雙目陡然一亮,熠熠生輝:“你說得不錯,是以手術過後,發燒橫死的多是凡人。那是因為修仙之人本身有自愈之力,再加上靈力淨化,因而不怕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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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望著底下藍清清的水,眼中掠過一陣恍惚,隨即越來越亮。

夏翎拉著他在一旁準備好的木椅上坐下來,用高溫消毒過的棉布擦乾淨他的手,親手為他戴上燎獠獸皮質手套:“所以在手術之前,醫修裸/露在外的皮膚需用藥水浸泡清洗,醫用的手術刀、針、線、紗布,更需要高溫燒煮。作為手術室的房間也要全面清潔,噴灑藥物。這一過程,就叫做消毒。”

夏翎雙手略有些笨拙地挽起曲臨淵如絲緞般柔滑的長髮,用臨時縫製的圓頂手術帽將其統統籠罩,連劉海也整齊收攏,確保它們不會對手術造成不便。

曲臨淵怔怔地看著她,一時竟忘了詢問,澄澈星眸無波無瀾,卻又彷彿如歌如訴。

緊接著一個白色的棉質多層口罩遮掩了大半張絕世容顏,只餘下錯落有致的細長睫毛下,如夏夜星光般熠熠閃爍的雙眼。

“站起來。”夏翎抖開一件白色的長袍,由前至後為他穿上,系上收緊帶,“手術服最好為藍色或綠色,但達蓬國布匹染料並不成熟,不知是否帶有化學汙染,所以索性就選了白色。”

就在此時,風佑也慢慢走上前來,她的手中捧著一個正四方形的箱子,左手拖住箱底,右手慢慢將蓋子掀開來,箱子中整齊擺放的,赫然是各種銀光閃耀的刀具,鑷子等物。

風佑眯著狹長上挑的丹鳳眼,懶洋洋道:“先生大概不知道吧,為了打造這套手術器具,某人拖著我單挑燎獠獸,九死一生才帶回一具完整的燎獠獸屍骨。可她卻半刻不肯歇息,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地守在那爐鼎旁邊,才終有所成。”

“先生,我想你一定能懂這丫頭的心思。那一日,你當真嚇到她了。”風佑忽然神色一正,挺直了背脊又鄭重地彎腰,深深鞠躬道,“先生,請你不要再動用那種逆天的能力,我們真的很擔心你。”

曲臨淵沒有去接手術箱,反而將蒙在臉上的口罩拉下來,轉身望著夏翎:“你這幾日避著我,就是為了這些?”

夏翎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白皙柔滑的側臉如皓月皎皎,偏又染著薄暮金紅,清澈如露珠般的眼中帶著幾分期盼,又有些不安和退縮。

如果他還是吐出諷刺的話語呢?如果他依舊無所謂呢?如果他,並未覺得有多少驚喜呢?

曲臨淵在原地靜默了好一會,忽然道:“在這裡等著我。”說完,他迅速接過風佑手中的手術箱,轉身朝主屋走去。

可是還未踏出幾步,他卻猛地回轉身來,低聲自語:“我為何要等這許久。”

目光掃過呈茫然狀的風佑和文洹,平靜地道:“你們轉過身去,不許看我們。”

風佑一怔之後,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文洹也是莞爾,兩人聽話的退至門口,背對著兩人,側低了頭肩膀不住聳動。

“夏翎。”如天籟般柔韌潔淨,不事雕琢的聲音緩緩響起,彷彿來自最遙遠的蒼穹彼岸。

夏翎怔怔地抬頭看著全身被白□□生服包裹,只露出一張俊秀絕雅容顏的男子,胸口彷彿被什麼重重撞擊,又輕輕揉搓——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曲臨淵低頭彎身,將女子小小的身影完全籠罩,神色如霧夢幻,眸光顫影爍金:“我說我叫木成修,那是騙你的。”

“啊……”夏翎微微張大了嘴巴。難道他要在這種時候坦白身份?

“不過無所謂。”曲臨淵輕輕勾起嘴角,霎那間,便如滿城飛花銀光流彩:“你叫我阿修也好,你早知我是曲臨淵也罷,那些都無所謂。”

夏翎又是啊地一聲,嘴巴張得更大了:“你……你早知我知道你的身份?”

曲臨淵彷彿根本沒聽到她的話,只是目光熾熱地凝視著她,啞聲道:“我只知道,我很快樂,這一生從未如今日這般高興渴望過。以致於手術再有趣,我卻一刻都等不下去。”

“等不及什麼?”

曲臨淵用空出的左手輕輕扣住女子纖細的腰,緩慢而不容抗拒地將她拉向自己,隨後猛地低下頭,含住了那如櫻花般粉嫩而柔軟的雙唇。

“等不及想要告訴你,忘了從何時起,我已在乎你勝過醫術和我的……生命。”

小佚

2011-11-15 23:00

下次更新,週五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