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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三十三章 一步之遙(中)

夏衡養病的房間本就不大,此刻又突然擠進了好幾個人,就顯得越發狹小了。

臉上刀疤已經消退了許多的夏衡拽著夏翎的袖子,臉色發白地躲在她背後,眼中滿是不安。

夏翎這一次卻不再由著他,抽回袖子,神色嚴肅道:“小衡,你老實說,驊韶國為何一定要追捕於你?”

夏衡還未及說話,二公主已然皮笑肉不笑道:“定是他太得寵了,韶漣漪一刻都離不得他。”

“浮香!”夏翎沉下臉,警告地看了二公主一眼。

雖然自己與這弟弟並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他又很可能為達蓬國帶來災難,可逼不得已委身給一個脾氣暴虐的女子為做男寵,含屈受辱十幾年,對夏衡來說實是平生最痛恨的傷疤。夏翎與夏衡的姐弟情再淡,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朋友如此往自己弟弟傷口上撒鹽。

二公主嘟了嘟嘴,瞧了神色幽暗的曲臨淵一眼,悻悻地閉上嘴。

夏衡的臉色青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他猛地低下頭,手指緊緊揪住身下的被單,全身都在無法抑制地顫抖。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許久,他才鬆開被單,重新拉住夏翎的手,顫聲道:“姐,你一定要救救我,不要將我交還給韶漣漪。倘若還要落在那老巫婆手中,我寧可死!”

夏衡說到後來,聲音又尖又利,扣住夏翎的五指陡然收緊,指甲深深陷入她皮肉之中。

曲臨淵眸光一寒,翻指在他手肘,腕脈一拂,夏衡只覺雙臂突然一陣入骨的痠麻之痛,淒厲尖叫一聲,慌忙鬆開了手。

“啊——!!姐夫——!”夏衡雙臂使不上力,肘關節處又如萬蟻鑽咬般痛楚難當,他額頭冷汗涔涔,眼淚不自覺就掉了下來,“姐夫,饒了我吧!!”

曲臨淵連瞧都未瞧他一眼,揉搓著夏翎青紫未褪的手腕,聲音幽冷道:“回答你姐姐方才的問話,我自然會饒了你。”

夏翎聽著弟弟歇斯底里的慘叫,只覺心悸神顫,被溫涼五指扣住的手腕又如針刺般發麻發熱。但這一次,她卻沒有再為夏衡開口求情。

其實,這個弟弟她是知道的,從小便有一張伶俐討喜的嘴,再加上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如小鹿般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稍稍一裝委屈傷心,便能將自己的罪責統統推諉過去。

很久以前,自己也並非不喜歡如此漂亮可愛的弟弟,用軟軟糯糯的嗓音追在她身後叫“姐姐”。可是隨著他一天天長大,天賦展現,受到父親的誇獎越來越多,他便總愛用最童真可愛的話語仰著臉問她:“姐姐,這一心法我學了三個月就能意轉全身了,你卻一年了還未學會,難怪三叔說你是廢物。有你如此蠢笨的姐姐,我說出去都很丟人的啦。”

有時兩人在一起,明明是他做錯了事,父親責問時,他低著頭,期期艾艾地呢喃兩句:“是姐姐……是姐姐她……”沒有誣陷,沒有辯駁,可最終父親失望怨責的眼光投向的,卻總是她。

夏翎輕輕嘆了口氣,其實這些事她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想到這個唯一的弟弟十幾年來經歷的痛苦和折磨,就覺得無論如何總有責任照顧他,容讓他。哪怕不為姐弟之情,也需為自己佔了夏翎的身份肉體,便要盡她應盡的責任道義。

可是,如今的這件事卻絕不是裝幾下委屈,喊幾聲“姐姐”就能矇混過去的。別說達蓬國內還有風佑穆浮香這些夥伴戰友,便是為了自己的弟弟要讓一個國家的子民無辜遭受戰火洗禮,也絕不是她能做得出來的。

夏衡哀嚎了半天,卻見房中眾人都神色漠然,就是自己的姐姐也沉吟不語,雙手手臂卻越來越痠麻疼痛,彷彿隨時都會廢掉一般、

他心中又恨又懼,銀牙幾乎咬碎,卻終於耐不住疼痛折磨,涕淚滿面道:“姐夫,我說,我統統都說,你快饒過我吧!求求你!”

雙臂的鑽心之痛消失後,夏衡臉色慘白的靠在床頭呼呼喘氣,臉上的刀疤因為激動而嫣紅起伏,甚是猙獰。

他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待睜開時,眼中已蓄滿淚水:“我離開時,盜了韶漣漪的筌祗羅盤。那是驊韶國最神聖的祭器,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所以,我才被她們一路追殺,幸好命在旦夕之時,遇到了姐姐和你們。”

聽到筌祗羅盤,其他人還未有什麼反應,風佑卻是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滿臉震驚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偷盜巫神筌祗遺留下給驊韶國的聖器,難怪韶漣漪不惜冒險發動兩國戰爭,也定要追緝於你了。”

夏翎皺眉道:“你偷驊韶國的聖器做什麼?”

夏衡看她一眼,咬牙道:“那女人如此羞辱於我,將我當畜生一般對待,我臨走前自然要狠狠報復於她!”

風佑不等夏翎回話,冷笑道:“你以為聖器是什麼?韶漣漪又非白痴,能容你說偷就偷嗎?倘使沒有數年籌謀,精心佈局,單憑義憤,就能偷取一國聖器?你當真以為我們如此好矇騙嗎?”

二公主“唰”地拔出長劍,劍尖直指夏衡的頸項,厲聲道:“說!筌祗羅盤在哪?你乖乖交出來讓我還給韶漣漪也就罷了,否則……別以為你是夏翎的弟弟,我就會饒你性命!”

鋒利的劍尖牢牢抵在夏衡白皙脆弱的咽喉處,夏衡低垂著眼簾,稀疏的長睫搭在比尋常男子蒼白許多的肌理上,輕輕顫抖。

“我不會交出來的!”夏衡低聲地,緩慢地道,“沒有筌祗羅盤,我如何透過迷蹤嶺,如何離開這個鬼地方?你們開不開戰與我有什麼關係?”

“我只想回去。”夏衡猛地抬起頭,咽喉撞上劍鋒,鮮血立時流淌下來,他卻渾若不覺,形似癲狂地尖叫,“誰也不能阻止我回去!誰也不能!”

二公主反而被他厲鬼般的模樣嚇了一跳,快速縮回長劍,皺眉道:“迷蹤嶺?你去那裡做什麼?那是所有國家的禁地,十進十死,便是巨d鳥都無法飛越,誰告訴你能靠筌祗羅盤透過的?”

夏衡用手撫摸自己脖子上的傷口,指尖沾了血,他就緩慢地放入口中舔咬吮吸,臉上露出陰森的笑容:“我知道筌祗羅盤可以,韶漣漪也知道,早在六年前,她就因為好玩將我們幾個男寵一起丟入屍沼泥潭,讓我們自相殘殺,以此取樂。她一次次用筌祗羅盤帶我進去,我統共入了迷蹤嶺十三次,前後殺了六十二個人,我怎會不知道?”

屋中一片靜寂,眾人看著男子陰寒如鬼魅般的淒厲笑容,卻不知為何,連氣都有些喘不過來。

夏翎目光從他臉上手上各處傷口瞥過,輕聲問道:“你怎麼知道,進了迷蹤嶺就能回去?”

夏衡慢慢抬起頭來望著她,雙目灼灼閃亮,猶如暗夜中伺機而動的野獸:“我最後一次被丟進屍沼時,本想伺機逃跑,但最終還是被抓了回去,臉上身上這些傷疤就是當時留下的。可那次,卻並非毫無收穫。姐,你可知道我在迷蹤嶺的最深處發現了什麼?”

“是一道結界!一道透明的結界!!”夏衡的聲音陡然高昂,臉部肌肉因為興奮和激動而不住顫抖,“結界外是踏劍飛行的修者,是我們晉南修仙界!我與那裡只差了一步,只隔了一道結界,一步之遙我就能回去!永遠永遠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我還未來得及靠近,就被韶漣漪那個老巫婆的手下抓了回去。她們以為我走入鬼域,冒犯了神聖禁地,所以將我往死裡折磨。可我是多麼開心啊!哈哈,多少年多少年了,我終於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曲臨淵忽然打斷他神經質般的自語:“筌祗羅盤拿來我看看。”

夏衡渾身一顫,卻馬上從瘋癲狀態清醒過來,期期艾艾地看著曲臨淵,哀求道:“姐夫,我真的不能失去筌祗羅盤,那是我唯一的希望啊!”

曲臨淵冷冷道:“你的希望與我何幹?”

說完,他踏前一步,目光瞧著夏衡掩蓋在棉被下的腿腳,左手翻轉已有一把寒光閃爍的手術刀握在他掌心。

夏衡雙眼猛地睜大,顫聲道:“你……你怎麼知道?姐夫——!!”

眾人目瞪口呆地瞧著曲臨淵用刀熟練地割開夏衡小腿上一處早已結痂的傷口,撥開皮肉,從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金色圓盤。

紙音迅速上前為他止血消毒,喂下止痛藥丸。夏衡痛得直打哆嗦,目光駭然畏懼,卻連一聲都不敢吭。

曲臨淵一面擦手,一面將那被血肉汙髒的圓盤丟在桌角,低頭瞧了片刻,半是失望半是嫌棄道:“不過是破幻影迷蹤陣的指示盤,逆五行八卦而生,如此簡陋,有什麼可爭的。”

幻影迷蹤陣?五行八卦?

夏翎聽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很是愣了一會,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猛地抬頭道:“莫非我們當年所穿越的黃岩石陣,叢林峽谷,就是迷蹤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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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靈域外,青嶽宗。

金鱗離開青嶽宗時,心頭還有些恍惚,腦中一時閃過那通訊符陣啟動的咒印,一時又閃過韓煜漫不經心的笑容。

金鱗有種直覺,這個看似溫和無害的男子,其實很危險很危險。

明明見到時總看他青澀靦笑,溫藉儒雅,金鱗卻覺得無比心慌。那人就像個隨時會爆發的滅世禁咒,城府似海,隨心所欲,翻手之間就能救民於水火,可同樣的,覆手之際他又何嘗不能顛覆整個世界。

她甚至覺得,青嶽宗宗主韓煜比之鳧巒帝國和慕容邢更讓人恐懼和難以捉摸。

金鱗一路下山,想得入神,心煩意亂,以致於竟沒有察覺有人無聲無息地綴在她身後。

當她徹底離開青嶽宗所轄範圍時,鼻尖忽然聞到一陣異樣的香氣,等她警覺不對時,已然全身僵硬,無法動彈,軟倒在地。

片刻後,幾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憑空顯現身形,其中一人走近看了看她面容,低聲道:“沒錯,將軍要找的人就是她。”

將軍?!金鱗猛地咬緊了牙關,拼了命地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可藥效卻越來越重,她終於在一陣搖晃中失去了知覺。

華無應,華無應!我只恨我當初為何不一劍殺了你!

昏迷中被人擄走的金鱗不會知道,此時此刻,她所畏懼和不安的韓煜正站立在龍域之門外,瞧著一地海族妖獸的屍體,望著滿臉絕望驚恐之色的龍王敖驥,露出最青澀靦腆的笑容。

“十年前,龍王陛下迫我妻子喝下封靈水,在下一直感念在心,只是騰不出空閒來與你算帳。不知這偷來的十年,龍王享受得如何?”

敖驥狼狽地跌躺在地上一步步挪移後退,顫聲道:“當年……當年那封靈水是她自己願意喝下的!我根本就無須強迫於她!”

韓煜眸中鋒利的寒光一閃,卻又瞬即隱去,他一手握劍柄,另一手輕輕彈了彈光澤黯淡隱有劃痕的劍刃,溫和微笑道:“敖驥你不提這一句,我或許還會讓你死的痛快些。”

他一步步走到披頭散髮的敖驥身邊,劍尖劃過被淡紅色龍血浸染的地面,發出滋滋的聲音:“封靈水驅三魂逐七魄,違背天地五行之道,莫說魂魄會不會受到損傷。單是封靈水流經奇經八脈,便會讓人遭受噬心裂骨之苦。那時,你提醒過她嗎?”

“你沒有。”韓煜微微一笑,當真有若謙謙君子,執禮相交:“所以敖驥,我會剝去你的龍皮,搗碎你的龍骨,抽走你的龍筋,讓你清楚感受一番,何謂噬心裂骨之苦。”

敖驥暗紫色瞳孔猛地一陣收縮,全身如篩糠般顫抖,拼命向後退去,瘋狂大喊:“韓煜,你不可以!我龍族是如此高貴,懍然不可侵的種族,你可以殺我滅我,卻絕不能如此羞辱於我。你會遭天譴的!!”

只見敖驥金絲繡成的華麗衣衫早已被血染透,胸口的衣襟處卻插著一把黑色的匕首,匕首上不時有暗金色的花紋若隱若現。正是因為這把匕首,敖驥才無法元丹自爆,更無法化形逃脫。

“何謂天譴?”韓煜的劍一點點往上挪移,貼住敖驥拼命挪移的左腿,垂下眼簾,低笑道:“這世間,誰也不能妨礙我。神擋,我殺神;佛擋,我弒佛,天若阻我,我必逆天!”

他緩緩抬起頭,眸中閃現豔麗的赤紅光芒:“任何阻擋我尋找她的人,我必一一清除,十倍奉還。敖驥,你不過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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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驥猛地瞪大眼,看著他突然滿溢的靈力中所夾雜的絲絲殷紅之息,滿面驚恐道:“你……你竟將陽煞之日所激發的血魈魔性融入到了自己的靈息之中。你……你這個瘋子,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韓煜卻再無耐性回答他的問話,毫不猶豫地舉劍往他手足筋脈之處劃去。

可長劍剛觸及衣衫,韓煜的動作卻是一停,目光集中在不遠處的某一點,微微皺眉。

只見那裡忽然一陣銀白光芒閃爍,片刻之後,兩個小小的男孩和女孩身影出現在白芒之中。

小男孩一見渾身是血的敖驥便衝過去,攔在韓煜面前,顫聲道:“不要殺我父王!”

那小女孩剛出了傳送陣卻有些頭暈,瞧見執劍而立的韓煜不驚反喜,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抓住他衣衫下襬,興奮地道:“變態叔叔,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姐姐來看我們了?”

小佚

2011-11-28 22: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