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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假歡暢 05

於閒止近日一直有些沉悶。我本以為是我招惹他的,去見二嫂的路上,便旁敲側擊地問了一問。

他卻答我:“你招惹我還招惹得少了?我若事事都跟你計較,這日子便不用過了。”

我又猜他這幅沉悶樣乃是他本性所致,後卻想到去年今日,他扮李閒誆我的興致,料定他是趁我不注意,默默地攬了一樁麻煩在心裡裝著。

於閒止是心思很深的人,相較之下,我二嫂便容易對付許多。

天是晴的,將軍府裡桂樹蔥茂,二嫂一臉頹唐地坐在桂樹下,哀聲嘆道:“小阿綠,我已認命了,該來的躲不過,我隨你回京。”

我在她跟前蹲下來,問她:“要是落在我二哥手裡,你怎麼辦?”

二嫂別過臉,悲憤道:“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我又道:“要是二哥不想宰了你,只想與你成親,娶你做他的王妃,你又怎麼辦?”

二嫂猛地一顫,頓時一臉苦楚地看著我,幾乎要哭出來:“你大皇兄呢?你大皇兄他不為我做主嗎?”

嗯,看來她是真地認命了。我於是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沾上的塵,釋然道:“既是這樣,那我們擇日便回京。”

然而二嫂聽了這話,只抬起眼皮無限淒涼地看著我,隔了好半晌,才說:“可我在西里的爛攤子誰來收拾呢?”

我一愣:“爛攤子?”

杵在一旁一直沒動靜的於閒止此時終於開了口:“是一個她本惹不起卻已經惹上了的人。”

二嫂惹上的人是白朽,桓國廉親王的嫡子。如果淮南王有兒子,身份便和這個白朽差不多。

大隨與桓國鄰土相接,關於白朽五花八門的流言,我也略有耳聞,唔,的確不太好惹。

二嫂說:“西里是兩國交壤之地,平日練兵偶爾也誤打誤傷。那日明明就是他那騾子跑來我的營地,我順手射了一箭又沒害它性命,可那白朽非嚷嚷著說我傷了他的寶駒千里馬,勢必跟我沒完。”

“小阿綠,我聶瓔自小在軍營長大,是騾子是馬我能分不清?之後我叫他再把那千里馬牽來讓我瞧瞧傷,他卻不肯,還回了我一封血書。”

“你猜那血書怎麼寫的?八個字,說他那騾子‘因傷折志,憂患而終’,我去他娘的!”

彼時二嫂雖被氣得七竅生煙,卻也曉得兩國交鋒,當以和為貴,便在軍營裡頭挑了一匹真寶駒送給白朽做賠。

寶駒白朽是收下了,可他卻不賣二嫂這個人情。

之後的大半個月,聶家軍便遭了幾回突襲。

其實說突襲也不盡然,後來鬧明白了真相,才知是桓軍的幾個小兵跑來聶軍營外鬧事,或鳴角吹號,或擊鼓吶喊,搞得聶家軍上下以為是敵國進犯,惶惶不可終日。

“我曉得那幾個小兵是受白朽指使,派人去逮過幾次,娘的,溜得比兔子還快!後來我實在氣不過,便去信罵了白朽一通。誰知這以後,那王八羔子益發興致高昂,非但鬧事,還遣人來偷糧草,偷得也不多,每回至多一升。”

“最無恥的一回,我忠勇營的幾個兵去河邊洗澡,穿著衣裳去,光著身子回來,為什麼呢?衣裳被偷了。他娘的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誰幹的好事!過幾日衣裳被送回來了,附上的還有那王八羔子的親筆信。你猜他說什麼?說這是他部下一不小心拾到的,他仔細辨認後,覺得樣式十分眼熟,讓我瞧瞧熟不熟。”

“前幾日他不知上哪打探到我要隨你回京的訊息,又來了一封信,問我說,如果我隨你走了,那我大隨的邊疆誰來守呢?還說眼下西里這麼亂,一旦起了戰事,又該由誰來擔待呢?小阿綠,近日我一直在琢磨,若不是你來得巧,興許我已拿了雄威刀與那白朽拼命去了。”

二嫂最後這一句聽得我心下一抖。

我警惕地瞧著她,問:“你與白朽拼命,與我來得巧不巧有甚麼關係?”

二嫂哈哈一笑,面容有些尷尬:“說來也怪,昨日白朽親自來了我軍營一趟,問我大世子是不是來了。我想這事也沒甚好隱瞞的,便說了實話。白朽就撂下話說,只要我能讓昌平公主和大世子與他見一面,他以後便不折騰我了。”

我納罕道:“白朽想見我,只要遣親使來說一聲便是,何必費這些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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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搖頭道:“這我就不曉得了。”

“你去問他,幾時見?”

我正狐疑,一旁的於閒止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直沒出聲的許亦聽到這裡卻似一愣,“世子大人?!”滿面的不置信與詫異。

於閒止卻沒理他,反是看向我道:“白朽這個人褊心盛氣,我去見他便可,你不必去。”又與二嫂說了幾句,見天色漸晚,便告辭離去。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先不說於閒止自來了江r便有些古怪,單就今日,白朽要見我二人卻要透過二嫂搭線?反正我與白朽是沒甚過節,那麼白朽搭的這條線,牽扯的人必定是於閒止了。

於閒止是藩王世子,如今卻要與鄰國親王牽線搭橋。

唔,他莫不是要瞞著我幹一樁天理不容的壞事吧?

折過一條小巷,我頓住腳步,恍然道:“啊,我二哥從前說,若能見到二嫂,叫我帶幾句話給她,我卻把這個事給忘了,我得再回將軍府一趟。”

於閒止的目光掃過來,像是能把我瞧穿了:“你二嫂剛答應隨你回京,你又要跟她提你二哥?”卻也沒留我,“說來你與你二嫂久別重逢,至今沒能敘舊,你今日就在她府上歇下吧,我先回了。”話畢揚長而去。

我琢磨著於閒止提及要見白朽時,許亦的反應很是蹊蹺。看樣子這是個知情人。誰知回到將軍府一問,二嫂卻道:“許亦?你們前腳走,他後腳就出門了,說有些私事。”

溜得倒是挺快。

二嫂湊近瞧了瞧我:“小阿綠,怎麼了?”

我又將於閒止連日來的古怪想了一遍,問道:“二嫂,於閒止在江r有一座府邸,你可識路?”

二嫂不識,可於閒止在江r有府邸竟不是個隱秘事,遣人一問便知。

日暮黃昏,雲色豔得像是要燒起來。

我叩開府邸的門,來應門的是個老叟,髮色斑白已是耄耋之年,我分明不認得他,可他愣愣地看著我,霎時間眼眶蓄滿了淚,顫巍巍地嘆:“公主,是公主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