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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時光無謂地躑躅

四十一章——時光無謂地躑躅——我不想猜測、猜疑、猜忌、猜心,不想渴望、希望、失望、絕望……

卻是一夜輾轉難眠,幾近黎明,顧嫵才稍稍入睡,醒來的時候,已經幾近半午,這一陣子,清河城內纏綿多雨,時常有小雪紛飛,這一日,卻是萬里碧空無雲的清朗,難得的冬日暖陽照得人身上暖呼呼的。

顧嫵看著在梅花樹下的譚木頭父子,回到書房取了《六朝花集》,衝著活蹦亂跳的譚小寶點點手,招呼著他走到身畔遞給他:“上一次在你家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你的賈先生,把他手上的書,都撞落到到泥地裡,只怕整整半本書都是泥濘,不知道是不是要緊的書,前幾天在書房裡,剛好看到有這一本書,你替我帶給你家先生吧!”

“哎!”譚小寶應了一聲,“不過我們家先生,這一會兒,一準沒空看,昨天吹了風,昨天又咳了一夜!”

顧嫵的眼前,閃過一抹青衣消瘦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與賈硯雖然只見過兩次面,然而每一次見他,記憶裡最清楚的確是他的咳嗽聲,不由地囑咐:“譚小寶,你回家的時候,記得去向我們府裡的梅御醫大人,拿點藥!天寒地凍的,傷寒就是不容易好!”

這一點瑣事,不過只是小小插曲,顧嫵的心頭亂糟糟的,連聲催促著宋一啟程回京,她不是沒有想過,就這樣離開清河,就這樣徹底離開宋之徽,然而自己卻只是一位閨閣弱質女,不提孤身上路有多麼兇險,只是能不能逃離宋府侍衛的視線,也是問題,

大約這也只是藉口,顧嫵知道自己已經缺乏了一走了之的勇氣,此前蠢蠢欲動的想要自由的心,已經沉溺在宋之徽的溫柔裡,她會擔心路途遙遠,會害怕獨自一人上路的兇險,她已經習慣了宋之徽和煦體貼的照顧。

大約這也是藉口,或許曾經有過的海闊天空的夢想,已經夭折,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她留戀的卻是宋之徽溫暖的懷抱。

當馬車離開宋府,離開清河的時候,顧嫵探出頭,往窗戶外邊看,車道曲曲折折,道旁又有忍冬的寒梅綻放。原野萋萋,顧嫵聽宋之徽說過,這整片整片的土地,都屬於清河宋氏。

清河,清河,清河……

宋氏的清河,宋之徽的清河。

顧嫵不知道自己,這一生還會不會有機會再來清河,卻很清楚地知道——那一段短暫的,在這個寧靜環山的小城,與宋之徽一起度過的幽靜的日子,就像是上蒼所能夠恩賜的最美好的時光。

也許有一天,她會離開宋之徽,也許有一天,她會忘記宋之徽,顧嫵知道自己再不會忘懷,這一段夢一般的日子。

※※※※※※※※※※※

京都大雨傾盆,冷風肆虐,清徽殿外殿眾多文官俯首在卷宗典籍之上,內監宮婢垂眉斂目,鴉雀無聲,只能夠聽見一陣一陣寒風呼嘯而過的“呼呼”聲,樹木枝丫被風雨打得搖擺,發出轟轟的聲響。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的叩門聲,風雨聲太響,就把這叩門聲襯得微不可聞,來人似是不耐煩,突然一腳躥過來,掩住的大門頓時大開,冷風攜著雨絲頓時湧進殿內。

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盯住來人,她把身穿的風衣雨鏤解開,露出玫紅色的緞襖,卻是顧嫵,免不了還是淋了雨,衣衫俱是溼漉漉的,額角鬢髮間,隱約還有零星的水珠滾動。

她扔了手中的風衣雨鏤,拂落沾在髮絲和衣衫的水滴,看也不看外殿的眾人,就這樣徑直而入,用力推開紅木大門,手上稍微用了力,兩扇紅木大門,用力撲在雪白的牆壁上。

顧嫵一眼就看見宋之徽,他如往常一樣,手上擎著一支狼毫細筆,弧度優美的指尖按在書案的潔白宣紙上,眉頭緊鎖,聽見了異樣的聲響動靜,慢慢地抬起頭,突然微笑。

外邊是漫天的風雨,室內明燈高照,書案旁的兩盆爐火,靜靜地跳動著殷紅的火焰,那一些光亮俱投在宋之徽的臉上,他笑得淡,嘴角成一道月牙柔和的弧度,然而眉目舒展開來,雙眸好像也是帶笑一般,卻如春風一樣和煦,恍然讓顧嫵覺得是幻覺。

這樣一路舟車勞頓來,她每每覺得宋之徽可恨可惱,時不時地硬起心腸,天知道,她已經想念他的微笑和懷抱多久了。

宋之徽旋即起身,含笑就過來摟著顧嫵,然而一沾著她的身,立時皺眉:“怎麼衣衫都溼了!雨下得這麼大,你就不知道避一避!宋一是個廢物,你是個傻的呆子,說風就是雨的,他是個蠢的,就不知道攔著一些你!”他疊聲催促著她去換衣,“餓不餓,嗯……肚子餓不餓,你回過府了嗎?”

“沒有回府,我就直接入宮了!”顧嫵仰著臉,突然微微側頭淘氣,笑得有一點狡黠而討好,“因為我想念你,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你!”

宋之徽只覺得心神盪漾,被她這一笑,終於明了心花怒放的滋味。

宋之徽知道京都之內,眾人都在傳言自己將要迎娶將軍之女傅以蘭,他也知道顏家回到清河祭祖,他甚至不想瞞著顧嫵這一個訊息,他甚至無數次預想過顧嫵知道這一個訊息的反應。

攝政大臣低頭去看顧嫵,只覺得她一雙眼睛明亮靈動,她也微笑甜蜜,好像往常一樣,她真是不動聲色呀,這一隻鐵石心腸的白眼狼,不由地就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面上卻不顯露出來,伸手攬在顧嫵的腰上,只覺得她衣衫俱溼:“趕緊去換衣服,等一會兒喝一碗薑湯來驅驅寒,省得凍到了!”

顧嫵斜著眼瞄他,卻是嬌嗔嬌嗔的,紅唇微嘟,帶著一股淡淡的嘲諷:“哼……凍到了怎麼樣?要你管!”也不知道是真心假意,分外地有一股撩人的風情。

“不怎麼樣!”宋之徽也不管她,伸手就去剝她的衣衫,熟絡地解了她的玫紅色絲緞軟襖扔在地上,一把撈住顧嫵,“外殿可都是人,大門也是虛虛掩著,數不準什麼時候,就有人進來,我可是不怕在這裡把你給剝光!”

雖然人前一本正經,只是私下裡,宋之徽未免還真稱得上是不要臉,說不準就會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宋之徽看著咬著唇的顧嫵,她的臉上飛過一抹可疑的潮紅,不由地無奈地一笑:“嫵嫵,你想什麼哪?如今,你可也是心思多了!”

顧嫵臉上一熱,任由宋之徽抱著自己,退到供他休憩用的後殿寢宮,他用力抱在她的腰上,手握得極其的緊,顧嫵一點都不能夠掙扎,兩人面對著面,胸抵著胸。

她虛虛地把腦袋伏在宋之徽的肩膀,聽著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嘮叨。

“……幸好,前幾天忙得腳不著地,從府裡帶了幾件大毛的衣衫,先找來給你披著!只是都是我的衣服,到底太大了一點……”

“我去撥一點點木炭,冷嗎,嫵嫵,外面下了雨,溼氣重,就顯得冷……”

“……裡衣有沒有溼?嗯,要不先鑽到被窩裡吧,拿被子蓋住好不好……”

她的溼衣還沒有脫完,事情已經發生。

顧嫵咬著唇,大口地喘著氣,唇舌裡縈繞著低低的□□,卻不敢吟哦而出,只聽著風雨撲在窗欞“譁啦啦”地響,炭火“劈剝劈剝”地燃著,都在響,都在響,卻聽不分明。

俱是聽不分明,已經失了神,泯滅了魂,耳畔最分明的是他的喘息聲,低低的,帶著一點壓抑之下的蠱惑。

外邊天寒地凍,身上淋了雨本帶來一點溼漉漉的寒意,俱已經感覺不到,顧嫵只感覺得到他火熱火熱的的身體,不留一絲一毫縫隙地緊貼。

她聽見宋之徽在她的耳畔低聲“睜開眼睛看我,嫵嫵”,她依言抬起頭,只看著青色的紗帳不停地顫動,清透清透的碧幽幽的,不知道是什麼質地做成,像是波浪一樣搖曳出一道道一摺摺弧度,帳幔頂上有同色的瓔珞垂下,一縷一縷散開的絲線,不停地拂動,額頭耳畔零星有一點暖熱的溼意,卻是從宋之徽的額角滑落的汗滴。

顧嫵只覺得難受,只覺得歡喜,只覺得自己像一葉扁舟,在巨濤瀚浪裡晃動,所有的意識消弭,只知道與他同領這□□的曼妙,絲緞的枕被柔滑,她只唯恐自己,從床上滑落到地。

他要得狠,不免就有幾分失了節制,顧嫵輕哼出聲,渾身軟綿綿的,再使不上一點力氣,覺得自己似乎就要被他揉碎,卻又覺得煎熬,抓在他光裸的背上的手分外有力,在他肩膀脊背重重地掐。

宋之徽看著雙目緊閉的顧嫵,大約是覺得疲累,額角臉上俱是粉色,對著光顯出毛茸茸的細毛,他摟緊她,用整個身子纏住她,在顧嫵的額角臉上輕輕吻過,落在她的唇上細細地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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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著眼睛,濃密長睫像兩排扇子,合得緊緊的,隱約還沾著一點盈盈的水氣,卻像是晶亮透明的蟬翼。

顧嫵喘著氣,慢慢地睜開眼睛,直視他墨色的雙眸,把他擱在自己胸上的手挪開,拽進被子的一角,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沙啞:“或許,明冬仍有雪……只是,宋之徽,我們到此為止吧,我和你——我不想猜測、猜疑、猜忌、猜心,不想渴望、希望、失望、絕望……何必要把時光,無謂地躑躅掉,我只想再見你一面……我們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