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大半夜,沒有人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
這是在意料之內的結果。既然sirius black有辦法瞞過霍格沃茲的防禦系統潛進來,自然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悄無聲息地離開。
回到地窖的severus snape先拿了兩瓶提神藥劑,分別給boone和自己喝下,才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示意男孩坐在他的對面,開口問道:“說吧,你在格蘭芬多塔裡發現了什麼?”
那樣的表情在旁人眼裡看起來不過是發呆,落在severus snape眼裡卻是明白,男孩似乎發現了什麼。
“那個人的魔力波動。”
沒頭沒腦的話讓魔藥大師挑起眉梢。
“我假設你還有後續的補充,而不是只有這一句無法讓人理解的話。”
那個人?誰?那條喪家之犬?不可能,即使boone能夠精準地辨識殘留的魔力波動的所屬者,但是男孩根本就沒有見過sirius black,怎麼可能判斷得出。
“今天下午在霍格莫德,我感知到有draco的血親的存在。”
活性的血液是人體內靈魂資訊最多的載體,而人類透過血脈代代傳承,所以,血親之間的靈魂會有一種非常玄妙的關聯,越是相近的血脈就會愈加明顯。
他雖然無法確切地描述那種感覺,但只要血緣關係不是遠得太為離譜,就能夠辨別得出。
而力量——在這個世界體現為魔力——作為靈魂的衍生,把某個人的靈魂和魔力波動關聯起來,對他來說是跟分辨最常見的魔藥材料一樣簡單的事情。
格蘭芬多塔裡殘留的魔力波動雖然極其微弱,但是費些力氣依然可以捕捉;之後聯想起特定的所屬者也並不困難,因為那個人在今天下午剛剛給了他深刻的印象——draco說sirius black是他的舅舅,那麼會藏在那種地方的人,想來很符合逃犯的身份。
“我認為那個人是sirius black,格蘭芬多塔裡有他的魔力波動。”
黑色的瞳孔猛然收縮。
冰冷的殺意瀰漫開來,幾乎在彈指之間便充斥了整個空間,噼啪作響的爐火跳躍得歡快,卻也溫暖不了周遭極速下降的溫度。
“他在哪裡?”
良久,魔藥大師的聲音才平穩地響起,意外的平靜而輕柔,異樣的詭異而令人心寒。
因為某些原因,他已經認清不能放縱自己正大光明地殺死sirius black的現狀,並且妥協。這種時候,梅林竟然送來了這樣的大好機會!怎麼,那個叛徒的所做所為已經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麼?
“尖叫棚屋。”
毫不拖泥帶水地給出答案,boone的眼神跟隨著猛然站起的魔藥大師,同樣安靜地起身。
“留在這裡。”
意識到自家學徒要做什麼,snape冷硬的口吻毫無轉圜餘地。
boone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靜靜地吐出一個詞。“不。”
他的語氣再平淡不過,完全不能和魔藥大師上一秒的強硬比擬,卻讓severus snape生生地感覺到一種如太陽每日從東邊升起一般無法改變的恆定。
但是,開什麼玩笑,他是要去追殺一個窮兇極惡的食死徒,怎麼可能讓一個小鬼跟著?弄不好一個不小心——
被恨意充斥的頭腦勉強還殘留著一絲清明,snape突然反應過來,面前的這個男孩或許不論生理年齡還是心理年齡都還是一個小鬼,但惟獨擁有的力量,不是。
狀態良好的男孩能夠輕而易舉地流連於禁林,甚至能夠在霍格沃茲這座擁有強大的防禦體系的城堡內部進行移形幻影,那是albus dumbledore不藉助身為校長的許可權也做不到的事情。而即便是在那具身體曾經情況糟糕到如同殘破的木偶娃娃時,重傷未愈的boone卻依然還能夠牽制一條千年蛇怪的行動,雖然,那是以再度破壞他的身體作為代價。
然而,拒絕男孩隨行的念頭沒有半分減弱。snape此時此刻也無暇去細想其中的緣由,無端端的煩躁油然而生。
“留、在、這、裡。”
他重複。一字一字分明,幾乎從牙縫間硬生生地擠出,過程中帶出嘶嘶的氣息,愈發地陰柔森然。
這次,boone連反駁也沒有,靜靜地抿起唇,全然沒有迴避地直視著自家導師那幽黑的眼眸,——那裡面,成型的厚重烏雲騰騰翻滾,幾乎形於實質的電閃雷鳴。
可惜,霍格沃茲最可怕的魔藥課教授的氣場,對於他唯一的學徒,從來都起不了多少的作用。
“該死地!”
兩人對視片刻,魔藥大師卻是先敗下陣來。
雖然說之前他就已經有些心浮氣躁,但那倒不是什麼致命的影響;重要的卻是,他不能保證sirius black還在原來的地方,去得越晚找不到人的可能性就越大、線索也就越少。
所以,他不能和boone在這裡幹耗著;而顯然,他一時之間沒有什麼辦法說服男孩留在地窖裡。武力?開什麼玩笑,男孩的身子骨還是虛得要命,他怎麼下手?輕了估計對boone沒什麼作用,重了……他能下重手嗎?
魔藥大師頗為鬱結地驀然發現,雖說boone幾乎對他是言聽計從,但其實,被吃得死死的人反而應該是自己吧!?
幾乎咬碎了一口白牙,severus snape猛然轉身,一言不發地向外走去。
他的身後,男孩悄無聲息地尾隨。
重遊舊地並不一定都是美好的回憶,比如說打人柳和尖叫棚屋。即使再過去一個十數年,severus snape也不會忘記狼人那張大的嘴裡森森的白牙所閃爍的寒芒,尖銳的利爪劃過身體,切割出怎樣的鮮血淋漓。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宛若幽魂一般行走在夜晚的霍格莫德,最後在打人柳的不遠處停下腳步。白天張牙舞爪的大樹在夜晚似乎也睡著了,枝條微微搖曳,如果不是不時地大幅度甩個幾下,看起來似乎只是一棵尋常的高大柳樹而已。
尖叫棚屋是被全然封死的,出入是依靠一條地下通道,而通道的出口就在這打人柳下。當年的那個月圓之夜,severus snape跟蹤remus lupin到尖叫棚屋,就走過那條通道。只是……
魔藥大師凝視著打人柳的根部。月亮的清輝灑洩一地,他的夜視能力也是不弱,但即便如此,那裡也是一片黑糊糊的什麼也看不清。
但是他知道,那裡,就是通道的入口。
如果直接這樣走過去的話,打人柳會被驚醒。當年他被引來的時候,potter他們不知道用什麼法子事先已經讓打人柳靜止了下來。
snape對自己施放了一個加強版的盔甲護身,又疊放了好幾個防禦咒語,回頭看向boone,微微蹙起眉,希望可以說服這個該死的頑固的小鬼能留在外面。
只是還不等他開口,boone便先問道:“教授,您是想靠近這棵樹?”
微微頜首,snape眯起眼,語氣十二萬分的不耐煩。
“沒錯。而我假設你沒有指望我會在你身上浪費魔力,所以,你給我乖乖地藏好。如果被一片葉子擦到,我就把你的禁閉一直排到你從霍格沃茲畢業。”
側了側頭,boone望向那棵大樹,突然越過了始終在自己身前的那襲黑色的身影,似緩實快的幾步,走進了打人柳的警戒範圍內。
snape一愣之下,錯了過抓人的機會。他惡狠狠地低咒一聲,無暇再仔細考慮什麼,一個箭步衝過去,把那個回去之後需要好好懲罰的男孩攬在了懷裡,然後背過了身,把自己的脊背袒露在了打人柳的枝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