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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驚變

因上次差點被吃幹抹淨的事情出現,凌若為了防範於未然,抵死不肯聽從玖蘭樞的勸告實體化。雖然預感就快要離開了,希望與他的相處時間多一點,但為此賠上自己的清白絕對不划算,更另提她與玖蘭樞之間的感情談不上愛情了。朦朧不清的感情還是謹慎處理比較妥當,清白被毀與自身靈力修練有直接關係,更是不能疏忽大意。

最終功虧一簣的計算,敏銳察覺凌若即將離開令玖蘭樞的心情混入一抹陰霾,直接導致他對一條拓麻的態度呈直線下降,將所有工作以非常不負責任的心態交給一條拓麻處理,而自己則不踏出房門半步,躲在房間與不肯實體化的凌若對視。

發覺近段時間玖蘭樞的心情大幅度變化,喜怒無常,趴在書桌奮筆與檔案對戰的一條拓麻長嘆一口氣,感覺很冤屈。他利用難得空閒的時間仔細思考來思考去,也沒有思考出自身做了令玖蘭樞討厭的事情,可為什麼玖蘭樞看他的眼神那麼不友善,隱隱流轉著戾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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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與玖蘭樞相識的一點一滴,對方眉宇之間逐漸濃郁至極的憂愁與孤寂,一條拓麻認命的再次長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緩解略為疲勞的神經。罷了罷了,先不說玖蘭樞是心思難測的純血種君王,更是他認識近乎十年的朋友,偶爾被朋友壓榨勞動力也不是什麼大事,吸血鬼的身體可是十分強悍的呢,不會輕易倒下。

寬敞而又裝飾奢華的房間裡,凌若恍若未見玖蘭樞陰沉的臉色,甜甜的笑著說出她要出門的資訊,接著在玖蘭樞瞬間變黑的神色中飄然離去。玖蘭樞是她在這個世界裡最重視的人沒錯,但錐生一縷這孩子也很令她心疼,就要離開了,又深知他最後的下場,要是不與他提前道別著實說不過去。

飄出元老院,凌若的心裡不是料想中的暢快,已是略微黯然與不捨。早已知終有一日會離去,這是夙命致使的必然,只是當與人或物建立了感情之後,不捨的心自然而然的流瀉而出,落下淡淡哀愁。

來到那棵櫻花樹下,凌若並未看見錐生一縷的身影,內心不由得泛起小小的不安。錐生一縷每天都會前來櫻花樹下玩耍,等待她的出現,與她一起聊天,暢談心中的不快或快樂的事。可是,今天卻沒有了蹤影,是被其它事情阻礙了嗎?

一縷的身體不好,又經常前來這棵櫻花樹下,那麼他的家是在這附近嗎?凌若在櫻花樹四周逛了起來,轉了一圈又一圈,卻是沒有找到一戶人家。難道猜錯了嗎?凌若不死心的繼續向遠一些的地方逛蕩,只想見到錐生一縷,確定他沒有事。

沒有……沒有……沒有……仍然沒有!轉了一個很大的圈圈,凌若絲毫沒有發現錐生一縷的蹤影,不過在櫻花樹西面方向發現一戶人家,裡面有一對夫婦與一位小男孩,而那位小男孩凌若見過,就是上次拉走一縷的那位,與一縷長得一模一樣,凌若可以肯定,小男孩就是一縷的雙胞胎哥哥錐生零。

一家三口都看不見凌若,凌若在屋裡又沒有看見錐生一縷,最後凌若滿臉失落地回了元老院。錐生一縷不像是隨便亂跑的人,錐生一家三口又沒有著急四處尋人的跡象,那麼說明錐生一縷沒有事,可沒有事的一縷去了哪裡呢?為什麼附近都找不到蹤影?

驀間,凌若想起與一縷相處愉快的緋櫻閒,腦海裡頓時閃過模糊的資訊,心中不安逐漸擴大,臉色忽然暗了下來,墨黑的眸子閃過一絲憂慮。難道……一縷與緋櫻閒在一起?

醞釀著怒火的紅褐色眸子瞥見凌若驟變的神色與快速閃過的憂慮,玖蘭樞已知凌若的心思,臉色瞬間黑了起來,眼神冰冷中帶了點異樣,聲音略為低沉的說:“若,你對他的關心太過了。你的心以前很平靜,不將任何事放在眼裡,為什麼反而在快要離開的時候變得憂心忡忡呢?”重要的是憂心的物件並不是他,而是錐生家那個小鬼!

全身散發冰冷氣息的玖蘭樞令凌若呆怔了會,微微蹙了蹙眉,她低垂下頭,動了動嘴角,輕輕柔柔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就快要離開了,我想與他道別,不希望在離開之前看見他悲哀的命運,這也不可以嗎?”她的心的確已不平靜,那只是希望在離開前不留下遺憾,極力爭取做最後一點事罷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道別完記得趕快回來,我有話對你說。”凝視凌若半晌,玖蘭樞優雅的從沙發站起,輕緩柔和的語調帶上不可抗拒的威嚴。

“謝謝。”對玖蘭樞淡淡一笑致謝,凌若迅速飄出房間,去往下午到訪過的錐生家。

然而,下午仍然透著溫馨和諧的房屋,此時緩緩傳遞著死亡的黑暗氣息。兩把太刀橫插在門縫,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芒,一對夫婦全身染滿鮮血的倒在屋內,光潔平滑的地面流淌著鮮紅的血液,蜿蜒編織著觸目驚心的圖騰。錐生零緊緊咬著下唇,瞪大了眼晴死死盯著門外,淺紫色的眸子浮現出著無邊的憤怒與對現實的絕望。

看見大廳沒有錐生一縷的身影,凌若不忍看眼前慘劇,垂下眼瞼別過臉去。緩過神來,她在房屋四周搜尋錐生一縷,看這位稱得上是她朋友的少年還在不在,但她沒有找到,在離開錐生家時,心裡剎那間湧上不知道是喜悅還是悲涼。

她該猜到的不是嗎?錐生一縷的心在孤單中漸漸凝聚起來的黑暗,在與緋櫻閒相遇後,徹底被撩撥起來。那一點一滴滲入心裡的某些思緒,逐漸擴大再擴大,最終匯成一道江河,瞬間湧動起來,風雲轉變。

回首瞥了一眼盯著房門外的錐生零,凌若勾唇黯然一笑,匆匆離去。

一輛飛馳的馬車內,緋櫻閒注視著沒有任何表情,靜靜凝視窗外快速掠過的景緻的錐生一縷,嘴角微揚,眼眸流轉著溫和的笑意,聲音柔和的詢問:“一縷,不後悔嗎?跟著我這位有殺親之仇的吸血鬼離開。”

錐生一縷聞言放下撩起的窗簾,緩緩轉過頭,定定的望著緋櫻閒,片刻過後微微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後悔,我早就厭倦那種生活,厭倦那些人憐憫的目光。但是……”停頓了下,錐生一縷低垂下頭,眸子閃過一抹愧色,繼續道:“但是,沒有與若姐姐道別,不知道若姐姐怎樣了,她一定很擔心我吧。”

緋櫻閒眼眸忽閃了幾下,輕笑:“呵呵,一縷真的很喜歡凌若君呢。如果可以,我也想見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