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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016 章

紀國光按響門鈴後,聞訊趕來開門的是手冢彩菜。

手冢國晴因為公司臨時安排的加班不得不趕去了公司;手冢國光週末原本就有社團活動,不過因為知道紀國光會來,所以說過會儘量早點兒結束訓練提前回來的。

手冢國一是這個家中唯一還沒有見過紀國光的人。

不過早就已經從自己兒子兒媳的交談中知道自己這個未曾謀面的外孫長得和自己的孫子極像。

“一開始我和老公都把他當成是國光了呢。”自己兒媳是這麼跟他描述的。

手冢國一是青學網球部長手冢國光的祖父,曾經擔任警察如今兼任柔道教官,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家了,可生性嚴謹的性格讓他總是時刻保持住無懈可擊的狀態。

在手冢國一看來,那個應該是自己外孫的臭小子最算是一開始出了點意外吧,可來日本都這麼久了居然都不來這個家探望一下,如此漠視親情的態度是手冢國一所不喜的。但是再怎麼說對方都是自己的外孫、是自己女兒唯一的血脈延續,手冢國一覺得自己還是有義務必須花點時間和耐心糾正外孫的行為舉止的。

——好吧,其實說白了老人家就是因為自己外孫沒有在第一時間來看望他而生氣傲嬌了而已r( ̄ ̄")q

倒是在他的默許下,瞞著他父親偷偷跑去找對方的自己的孫子手冢國光,出去一趟回來後向他彙報時,似乎也對他那個表哥評價不低的樣子。

手冢國一聽著來自孫子的情報,摸著鬍子暗自點頭一副很暗爽的樣子——也對,怎麼說也是他手冢國一的外孫。聽說那小子剛來日本就開了家律師事務所一副很能幹的樣子,嗯,不錯不錯……

前兩天時手冢國光就提前告知那孩子週末的時候會來拜訪。手冢國一一早就向警署告了假,說這週末有事就不去指導柔道了,並且一早就換上了新的玄色和服,連晨練都沒出家門,一天待在家裡哪兒也沒出去。

手冢國晴和手冢彩菜看著這樣的爸爸都忍不住偷著樂,可都不敢在老人家面前笑出聲來,不然一定又要被爸爸訓“太鬆懈了!”。

即便如此,也依然掩飾不了手冢家今天漂浮在空氣中彷彿觸手可摸到的節日般歡慶的氣氛。

手冢國晴站在玄關,在向自己道別的妻子臉頰上親了親:“回頭阿蘋來的時候把他留下吃飯吧。”

“這還用你多說。”彩菜媽媽嗔了國晴爸爸一聲。

手冢國一經過時,“傲嬌”的冷哼一聲,難得沒有對兒子進行口頭教訓,背著手踱步走開了。

手冢彩菜向老公吐吐舌頭,趕緊把便當交給對方把人給送出了門。

只是手冢家的爺爺等啊等,等過了整個早晨、等過了整個上午,午飯都吃完了還不見人上門。

就在看上去繃著一張臉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其實心裡早就想隨便拽個人過來摔啊劈啊打啊的手冢家爺爺十分想發洩的時候,手冢彩萊才領著人姍姍來遲——

“蘋君,外公就在裡面呢。”

聽到門外動靜的手冢國一趕緊正襟危坐,和室門被拉開時連頭都沒回一下。

手冢國一目視前方,沒一會兒就見一個青年走進他的視野——見面的一剎那要不是事先有兒媳的提醒果然也差點誤以為是自己的孫子走進來了。

只見那個應該名叫四季蘋的青年邁著沉穩的腳步走到自己的對面跪坐下來,雙手掌向前靠攏著地,脊柱和脖頸挺直,整個身子向前傾伏,面部幾乎著地——

行了一個十分標準雙手禮:

“一直未曾前來拜訪,還望外祖父責罰。”

手冢國一背和脖頸挺得比直,跪坐在那兒受了紀國光這一禮。

對面的青年直到他“嗯”了一聲才直起身恢復成坐姿筆直的樣子,雙手五指對內平放在大腿上,目光坦然的回視著他。

就衝著眼前這孩子態度和教養,生平嚴肅慣了的手冢國一在心底默默的在這孩子的印象分上加了一筆。

只是身為年輕時總是跟各種窮兇極惡的歹徒周旋纏鬥的老刑警,手冢國一幾乎立刻從眼前這個端正地坐在自己面前的青年身上嗅到了一種隱藏的煞氣——即使從青年看似嚴肅平靜的臉上沒有發現任何苗頭。

幹刑警這個行業的多半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特別是手冢國一這種年輕時就曾多次憑自己驚人的直覺躲過歹徒的襲擊成功捉到罪犯的。所以即使年紀大了,老人依然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以往若是碰到這種煞氣能激得他戰意沸騰的人,十有八九是極惡的犯罪分子,鮮有手上不沾人命的。

可是居然從自己的外孫身上感受到犯罪分子的氣息,這讓手冢國一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再仔細觀察,那與自己孫子極為相似的容貌確實很能博得他的好感,就連氣質也很相似的。只是細看就能觀察到青年眉宇間不散的陰鬱:兩眉間明顯是新添的淺淺的“川”字皺紋,有些充血的眼睛、眼下不易察覺的淺青色、略微乾裂的嘴唇……這些都隱藏在青年收拾乾淨的儀容下,可見青年來之前確實有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但只要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強打精神掩飾下的疲憊。

——顯然這個青年最近沒有好好休息、並且心思很重。

青年雖然煞氣纏身,可經過手冢國一反覆的仔細辨認發現,其氣質卻是純淨的。

其實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

手冢國一突然憶起自己一位已經離世多年的老友——鳥取赤司的上一代家主。

鳥取縣的赤司道場在業內很出名,他那個老友年輕時也真真是個狠角色,每年都會被警署請來作為內部武鬥比賽的場外指導以及裁判。他們那輩份的幾個老朋友不少都是透過武鬥比賽打出來的友誼,那時年輕的赤司就是一個煞氣纏身的人,看誰都一副特別兇狠的樣子,其實卻是非常單純的人,一心向武,除了武鬥其他什麼的都不會也不關心的標準白痴。

陷入年輕時回憶後的老人看上去沒有原先那麼嚴肅了,看向青年的眼神也緩和了下來。甚至在想起青年的成長經歷後,又覺得青年身上有點陰鬱和煞氣變得理所當然起來——畢竟幼年喪母,被父親一個大男人拉扯大,剛踏入大學的校門就連唯一的親人也因意外去世。一個人艱難的完成學業考上了律師,而律師這個行業接觸的又都是社會上形形□□的人,看到的大多也都是些隱秘醃h的事,與人交往產生隔閡也是難免。

在孤身一人的情況下,突然知道自己還有來自異國的親人……常人大概確實難以接受。

——這些年也難為他一個人了。

老人看向青年的眼神徹底柔和了下來。

※ ※ ※

紀國光大概不知道他那位平時看上去很嚴肅正直的爺爺(現在是外公)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腦內風暴了一下。行禮過後那目光灼灼的打量紀國光只當是對自己的考驗,所以才毫不躲閃的平靜地看回去。

直到許久過後,老人看向他的目光終於緩和下來時,紀國光才暗自松了口氣,知道起碼第一關是過了。

“你去找彩菜,讓她倒杯茶進來。”結束了打量的手冢國一這麼吩咐道。

紀國光聞言應是,起身走出門外。

儘管光仔一直不想承認,夢裡那動盪的短短三年多的經歷已經潛移默化地帶給了他很多影響:比如若不刻意隱藏就會流露出來的滿身肅殺蕭索的氣息;比如開始變得越來越靈敏警惕的五感;再比如走路時已經習慣性的不發出一點兒聲響。

原本不放心地站在走廊拐角偷聽動靜(其實也什麼都聽不到)的手冢彩菜,就被這麼突然無聲出現的紀國光嚇了一跳。

紀國光感到很抱歉,手冢彩菜自己也覺得很尷尬:偷聽公公和侄子對話什麼的……

紀國光當然知道對方只是出於擔心,他對給自己曾經的親人帶來困擾的這件事情而感到很羞愧,卻苦於無法開口解釋。

手冢彩萊在知道是公公提出讓紀國光出來倒茶的時候很高興:“父親這是接受你了。太好了,我還擔心父親太嚴肅會嚇到你,看來他對你的印象還是很不錯……對了,這是父親最喜歡的梅子和茶,給他好好倒上一杯吧。”

紀國光向手冢彩菜道過謝,捧著托盤準備回去。

終於安下心來的手冢彩菜也準備出門再買幾個菜——“晚上一定要留下來吃飯呀!”彩萊媽媽這麼說道。

許久不曾品嚐到彩萊媽媽的廚藝了,十分想念的紀國光笑著應好。

手冢老爺子和自己的外孫在和室內聊了一個下午的天,後來嫌聊天不過癮,得知這個外孫還會下將棋後,便不由分說地擺下了棋盤。

有言道:觀棋如觀人。

幾局將棋下來手冢國一對自己這個外孫穩健又不失鋒芒的棋風很滿意,一時間兩人倒是鬥得難解難分起來。

當手冢國光和手冢國晴回來的時候這兩人正在棋盤上殺得起勁。

最後到底是姜還是老的辣,已經很久沒有下棋的紀國光最後還是輸給了手冢老爺子。

起身將位子讓給手冢國光陪老爺子,紀國光就鑽進了廚房給正在準備晚餐的彩菜媽媽打下手。

本來手冢彩菜是怎麼也不同意的,只是拗不過紀國光的堅持。

“蘋君真是體貼呢。”手冢彩萊感慨,“要是什麼時候國光也這麼懂事就好了。”

聞言正在洗菜的紀國光手下一頓,隨後繼續手上的動作,只是心裡卻在斟酌著形容詞:“其實手冢君他並不是不愛您,他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

手冢彩菜笑著搖搖頭。她當然知道自家兒子的性格,只是有的時候愛也是渴望傾訴、需要表達的。他們這些年輕人還不懂,等以後慢慢接觸到一些事了,自然就會明白了,所以解釋也不急於一時。

晚上吃飯時,手冢一家人氣氛其樂融融。

雖然手冢家一直秉承著吃飯不語的原則,但是在特別的日子裡人總是會變得寬容起來。

飯桌上彩菜媽媽和國晴爸爸一直不停的給他們的侄子夾菜,紀國光看看部長大人只有白米飯的碗、再低頭看看自己堆滿菜餚的碗,頓時很不好意思起來。

國晴爸爸哈哈大笑:“國光自己能照顧自己的,你別管他,自己吃啊。”

其實紀國光很想說他也能照顧自己的,輪年紀他還比手冢部長大咧!只是依然拗不過手冢夫婦的熱情。

彩菜媽媽說著說著就眼裡含淚起來:“這些年你一個人在外也不容易,當年加奈她……唉,總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紀國光輕輕“嗯”了一聲,低頭扒飯,眼睛卻被米飯升騰出來熱氣燙得有些溼潤——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明白,在這個世界裡他所謂的父母,不過是mr.r編出來的一個故事背景,然而這個故事裡的人無論哪個卻都是認真地投入了真摯情感,如何能叫他這個“局外人”置身事外?

紀國光想著,哪怕是一分一秒也好,只要他還停留在這個世界,就絕不會讓那些在意他、愛護他、牽掛著他的人傷心落一滴眼淚。

※ ※ ※

吃過晚飯,祖孫三人坐在客廳裡喝茶,國晴爸爸去幫彩菜媽媽洗碗去了。

紀國光突然想起從中華街那家奇怪的店裡得到的禮物了。他倒是帶來了,只是卻因為某些事一直忘了檢視,所以包裝得好好禮品盒裡究竟裝得什麼他也不知道。

只是他大概猜到那是一家等價交換的店,想起自己夢裡所經歷的一切……自覺付出的代價不低的紀國光想著,應該不會是什麼坑爹的禮物吧……

紀國光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把禮物盒拿了出來,畢竟來時也沒帶別的禮物,第一次上門什麼都不帶終歸是不合禮數的。

手冢老爺子拆禮物盒的時候還板著臉,眼底卻滿是笑意的:“來就來,都是自家人還帶什麼禮物。”

說著拆開外面的包裝紙,開啟紙盒,裡面放著的是一件漂亮的博古架屏風擺件。

紀國光松了口氣,幸好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那木質的屏風為三頁開合式樣,鏤空雕的手法刻著惟妙惟肖開滿櫻花的樹,擺件無論是雕工還是用材都是極好的,入手圓潤,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只是透過鏤空的紋飾,似乎下面還有著什麼。

手冢國一看了紀國光一眼,光仔回以一個微笑——其實他也不知道裡面還裝著什麼啊!

手冢國一將屏風拿出來,將兩側可以開合的兩頁開啟——

原來這是個做成屏風樣式的相框,中間那頁橢圓形的相框內正安靜的放著一張全家福:

照片上一個長相很平凡普通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擁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細看下那名女子眉眼神韻竟與現在的紀國光很相似;女子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嬰兒,相片裡的一家三口一起對著相片外的人笑著,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這張照片由衷地散發出那一家三口溫馨幸福的氣息。

——只是老人卻瞬間溼了眼眶。

將相框小心翼翼的合上,手冢國一一手捂著眼揉著太陽穴道:“我……我突然想起臥室的窗戶沒關,萬一下雨就不好了,我去關下窗戶。”說著便拿著相框離開了。

紀國光看著老人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頓時感到不知所措起來。他也不知道侑子小姐口中所說的“最合適的禮物”居然是一張照片。而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大概就是他和他的“父母”吧。

手冢國光看到自己的大哥心情很低落的樣子,出言安慰道:“沒關係的,祖父是個堅強的人。”

“……嗯。”

這一刻紀國光只希望時間能治癒一切,同時往後一定會對老人以及對他報以真心的手冢一家人好好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