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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十三年前的戰鬥

在第四宙域民間,始終流傳著一條內容不知道多少真多少假的故事傳說。

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別人,正是那位第四宙域人盡皆知的“阿瑞斯”勞勃·卡茨,而這件事,除了與勞勃·卡茨有關,也與世人對他的那個“阿瑞斯”的尊稱有聯絡。

據說,早在十三年前,藍星聯邦曾發動過一場對火星聯邦第七宙域的萬機突襲。

上百艘重火力戰艦,上萬臺MG機體,一夜之間,毫無徵兆的,突襲火星聯邦位於前線戰場的第四宙域。

如此多的部隊數量,即便是軍事力量遠超雙星聯盟的藍星聯邦,也是咬著牙,才好不容易緊急調動出了己方足足五分之一的軍備力量,堪堪湊足了這次大規模突襲行動所要求的部隊數量。

對於此戰的勝利,藍星聯邦幾乎是勢在必得。

而戰場局勢的發展,也如藍星聯邦所想,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按照他們預計的進展,藍星部隊在戰場上,以一種完全碾壓的姿態,輕鬆攻佔了當時防衛不及時的第七宙域,大半的第七宙域防衛艦隊,因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對策,所以根本不是藍星部隊的一合之敵,幾炮過後,便被輕鬆擊破。

一方強勢猛攻,一方被迫撤退,戰場上,幾乎是呈現出了一面倒的危機局勢。

如果把進攻的藍星聯邦視若洪水猛獸的話,那麼相應的,在撤退途中潰不成軍的火星宇宙軍,則就成了那個丟人現眼的喪家之犬,叫人笑話。

因前線火星宇宙軍的快速潰敗,第七宙域的局勢也是愈發危機。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這場規模浩大的戰爭所吸引,人們靜靜地觀看著這場一面倒的碾壓局面,耐心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藍星宇宙軍的士兵顯然並沒有被眼前的勝利而衝昏頭腦,他們井條有序地向前推進,從第七宙域的最前線開始,一步步地向第七宙域深處蠶食。

戰鬥的結果似乎已經註定,藍星聯邦的勝利也彷彿成了事實。

眼見第七宙域被藍星宇宙軍吞噬大半,人們再也無法忍受心底的激動,無數主張戰爭的藍星聯邦居民聚集在了一起,他們歡呼雀躍,他們恣情放縱,他們好像已經看到了藍星聯邦的勝利,並且預想到了未來,藍星聯邦在太陽系中的統一。

可還有另一些人,他們依舊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藍星的旗幟,徹底在火星聯邦第七宙域高高豎起。

他們並不像其他人那般著急,他們沒有狂歡,沒有去提前慶祝。

因為他們知道,沒到最後一刻,戰爭,永遠不能稱之為勝利。

第七宙域於火星聯邦而言非常重要,因為這是他們與藍星聯邦地界接觸的交點,是他們的兩大前線戰場之一,是火星聯邦的軍備要塞,更是後方火星本土的大門,失去了第七宙域,也就意味著火星聯邦失去了一個前線的保護,火星與藍星之間,將因此而開出一條不算怎麼好走,但總算是可以走了的“泥濘道路”。

藉著這條道路的便利,藍星宇宙軍的大部隊,便可以借道長驅直入,直撲火星本土,沿途的幾大宙域,將少有可以抵抗藍星宇宙軍的存在,而更後方的人類社會,也將因受到戰火的波及,而陷入沒完沒了的混亂之中。

哪怕只是為了保住後方民眾的安寧,火星聯邦也必須咬緊牙關,死死地守住第七宙域,決不能縱容藍星宇宙軍,如此簡單地開啟藍星與火星本土之間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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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相信,火星方面的潰敗只是暫時的,當他們徹底反應過來後,就是火星聯邦轉身正式反擊的時候。

而在那個時候,為了保住第七宙域,火星聯邦定然會調集全國上下的軍備力量,馳援第七宙域的防衛艦隊。

藍星聯邦的動作很快,他們的攻勢也極為迅猛,第七宙域前線的防衛艦隊在藍星聯邦那勢如破竹的攻勢下,迅速潰敗。

沒用多久,藍星宇宙軍便已經佔領了幾乎全部的第七宙域,剩下的最後一點區域,則還有最後的一支火星聯邦防衛艦隊,在苦苦抵抗。

他們收攏了前線潰敗的友軍,堅守在自己的防線上,艱難地抵抗著數波來自藍星宇宙軍的試探性攻擊。

誰也不知道,這支第七宙域最後的防衛艦隊,可以阻攔藍星宇宙軍的進攻步伐多久,可以為己方的馳援部隊爭取多少的時間。

而一旦那支第七宙域最後的防衛艦隊沉陷,也就代表著第七宙域徹底失守。

到時候,面對藍星宇宙軍快速樹立起來的防守壁壘,火星聯邦再多的支援力量也只能成空,他們想要重新奪回第七宙域,將會損耗比原先支援力量更多的人力財力無力,那對火星聯邦的經濟,對火星聯邦的社會環境,都將是一次嚴重的打擊。

可以說,那支第七宙域最後的防衛艦隊,他們的成敗與否,直接關係到了未來數十年,火星聯邦的社會發展走向。

成功,則火星聯邦安然度過這次的危機,雖然依舊要花費大量的軍費去收回失守的第七宙域地界,但總比失敗後要損耗的軍費少。

失敗,那就是前面一直在強調的,第七宙域失守,藍星宇宙軍徹底佔領第七宙域,並成功打通與火星本土的直線通道,火星聯邦不論是放棄對第七宙域的收回,還是咬緊牙關,調軍攻打被佔領的第七宙域,都必然會損耗太多太多的全國經濟,那將會是對火星聯邦及其民眾的一項重大考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支第七宙域最後的防衛艦隊上。

火星的未來,似乎都寄託在了這支中型防衛艦隊上。

只不過,這份希冀,在人山人海的藍星宇宙軍面前,又似乎

變得頗為渺茫。

因為要管理所佔領的區域,所以藍星聯邦方面原先的萬人機隊,也在一次次的留守脫離後,變成了最後的三千機隊。

上百艘的戰艦編制,在最後的大戰開始之前,還剩下足足八十支戰艦可以隨意調動。

八十艘戰艦,三千架MG機體。

面對這般規模的敵人數量,即便那支火星聯邦的中型防衛艦隊,在戰前便已經在極力地收繳整編著友軍前線潰敗的艦隊,可直到戰爭即將開始,這支中型防衛艦隊在戰艦的數量上,也依舊沒能達到大型防衛艦隊的標準,堪堪只能算是一個滿配的中型防衛艦隊。

勝利,似乎在戰鬥開始之前便已經註定。

沒有人看好那支第七宙域最後的防衛艦隊。

即便他們這支艦隊已經算得上是第七宙域最後的牌面了,卻也依舊沒有人覺得他們會有絲毫贏下這場戰鬥的可能,哪怕是火星聯邦這邊,也對第七宙域的局勢,並不看好。

人們從不相信奇蹟。

對人類而言,相信奇蹟那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大人唯一要做的就是接受現實。

面對藍星聯邦那人海式的圍攻戰略,這支中型防衛艦隊的失敗,貌似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成功變成了奢望,失敗已經註定。

這支中型防衛艦隊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死死守住他們腳下的土地,儘量為後方趕來馳援的友軍部隊爭取時間。

哪怕是同勢力的火星聯邦軍民,也沒誰會覺得,在藍星宇宙軍的猛烈攻勢下,這支孤苦伶仃的中型防衛艦隊,除了試著艱難防守這一條道路外,還能去做些什麼。

反擊嗎?

別逗了。

就中型防衛艦隊現在的情況,倚靠鋼鐵壁壘勉強進行防守,為後方馳援部隊爭取時間都已經是極其困難的事情了。

反擊?

貌似說得有點太好聽了。

準確點說,應該是自己把自己往敵人的槍口上送。

沒人認為這支中型防衛艦隊會選擇反擊。

可事實卻是,這支堅守在第七宙域最後一塊土地上的防衛艦隊,出人意料地,選擇了自殺式地主動反擊。

當這支防衛艦隊主動反擊的同時,世人便認定,第七宙域已經因為這支防衛艦隊指揮官的錯誤決定,而在這一刻,真正易主了。

無數的藍星聯邦軍民徹夜歡呼,無數的火星聯邦軍民破口大罵。

那個做出錯誤決定,親自帶領艦隊走向滅亡,帶領最後的“第七宙域”走向滅亡的混蛋指揮官,似乎也要因此,而被火星聯邦的民眾,永遠地釘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他將與無數歷史罪人一起,生生世世,揹負先人後人的辱罵。

只是,當漆黑的宇宙亮起第一道刺眼的光芒時,爆炸的聲浪立馬就將雙方的民眾從想象中拉回了現實。

人們痴痴地望著那朵綻放在漆黑宇宙中的火焰花朵,因為它是那樣的迷人,又是那樣的罪惡。

當戰場上的爆炸聲響起,將人們從虛幻的想象中狠狠地拉回現實之後,人們卻又詫異的認為,自己還沒有徹底從幻想中脫離。

因為只有在幻想中,才有可能出現奇蹟。

嘴銜金黃麥穗的金色雄鷹,在火焰中展翅翱翔。

海藍色的球體以及它上面的嫩綠橄欖枝,則被這場洶湧澎湃的大火燒為灰燼。

人們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一支來自火星聯邦的中型防衛艦隊,就宛若一柄鋒利的長劍,深深地刺透了藍星宇宙軍的嚴密包圍。

時間並未因為這場爆炸而停滯,局勢也同樣沒有因為這支中型防衛艦隊的反擊成功而發生過多的改變。

藍星宇宙軍方面,在經過最開始的震驚和意外過後,新一輪的壓制任務便已經準時下發到了每一艘藍星戰艦的艦橋之中。

八十艘藍星戰艦不遺餘力地炮轟著這支火星的防衛艦隊。

不過三百臺的火星MG機體也根本不是對方三千臺藍星MG機體的對手。

一艘艘火星戰艦被炮彈擊沉,一架架火星MG機體被戰刃切成兩半。

戰場的局勢依舊走向了敗勢。

可就在這時,又是那個先前做出錯誤決定,而極有可能被世人釘在恥辱柱上的艦隊指揮官,他再一次對整支中型防衛艦隊下達了新的行動命令。

原本序列整齊的火星艦隊突然分散開來,如同游魚歸入大海,立馬便被戰場上茫茫多的人海所吞沒。

爆炸越來越多,火焰吞噬了一個又一個的火星戰艦。

可是讓正處於優勢的藍星宇宙軍驚恐的是,這些分散開來的火星戰艦,一個個宛若敢死隊般,悍不畏死地朝藍星宇宙軍衝來,大有一副同歸於盡的意思。

戰艦撞向戰艦,機體抱住機體。

一個個自爆程式啟動,無數的爆炸火花,為這些義無反顧的火星士兵們,徹底的打上了英雄的標籤。

終於,在火星防衛艦隊這樣自殺式的進攻方式下,戰鬥序列始終緊緊有條的藍星宇宙軍中,第一次出現了大規模的騷動。

當第一艘藍星戰艦為了躲避前方撞來的火星戰艦,而加

大馬力拼命側開艦身,從而使得後方來不及躲閃的友軍戰艦與火星戰艦一起炸為灰燼時,越來越多的藍星戰艦艦長,為了讓自己的戰艦倖免於難,於是紛紛效仿那支主動躲閃的友軍戰艦,以其他友軍戰艦的犧牲,來換回自己活下去的機會。

整個戰場,突然之間亂成了一鍋粥。

火星的戰艦和MG機體義無反顧的衝向藍星宇宙軍,而藍星宇宙軍這邊的戰艦,又為了自己能活,而紛紛離開了原定的戰鬥位置,這就導致很多同為藍星陣營的戰艦,因為戰場太亂,而且友軍戰艦的距離又太近,他們好不容易躲過了來自火星戰艦的自殺式進攻,結果卻沒躲過來自友軍戰艦的意外碰撞。

火星戰艦撞藍星戰艦,藍星戰艦也在自己撞自己,而那三千臺散佈在各個戰艦周圍的藍星MG機體,也受到了友軍戰艦的牽連,被無數不知道從哪兒飛來的碎片,射成篩子。

當戰場徹底混亂的時候,一艘搭載有火星聯邦著名鐳射炮“獠牙”的重火力戰艦,突然出現在藍星宇宙軍的指揮艦前方。

藍色的星光緩緩匯聚,最終化為一條細長的藍色直線,從左至右,直直的貫穿了那艘藍星聯邦的指揮艦。

當時,在那艘被“獠牙”鐳射炮一炮轟的粉碎的藍星指揮艦上,正彙集著一眾藍星宇宙軍的高層軍事將領。

本就混亂的藍星宇宙軍,因指揮艦被毀,群龍無首,所以變得更加雜亂不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當藍星宇宙軍這邊好不容易重整軍姿,臨時頂替指揮的軍事高官艱難地壓制下了軍隊中的混亂,來自火星聯邦後方的馳援部隊,也終於是姍姍來遲。

火星聯邦的馳援部隊出現,藍星宇宙軍只好被迫撤退。

奇蹟出現,這場決定了往後數年火星聯邦社會走向的戰爭,竟然真的贏了。

沒人敢相信他們聽到的這個訊息。

民眾的情緒因這件事,而出現劇烈的反差。

藍星軍民呆滯無言,火星軍民則激動不已。

人們很難忘記,那個艱難的日子,那支處境艱難的防衛艦隊,以及那個做出艱難選擇的艦隊指揮官。

即便,這支中型防衛艦隊,在馳援部隊抵達戰場的時候,只剩下最後的那艘主艦還尚存完好,其餘的所有戰艦,所有MG機體,全部毀於一旦。

他們或是死於敵人的炮火下,或是死於自己的自爆程式中。

可不管怎樣,這些死去的人,都成了火星聯邦永遠無法忘懷的英雄。

他們是烈士,是英雄,是後方無數火星聯邦居民的救命恩人,是火星聯邦的恩人。

戰爭過去,漆黑高牆拔地而起,上書無數死於這場戰鬥的英烈名諱。

烈士牆既是為了讓世人銘記這些英雄的功勳,同時,亦是為了警戒世人,戰爭的殘酷。

而那位曾一度做出讓人誤以為是錯誤決定的艦隊指揮官,他的名字,卻並沒有出現在這堵烈士高牆之上。

那艘搭載有“獠牙”鐳射炮的主艦,成了那場戰鬥唯一的倖存者。

船上的船員中,無數人被軍方授予戰鬥英雄的榮譽勳章。

主艦的艦長,那個負責指揮整支中型防衛艦隊的指揮官,則被軍方破例,連升四級,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校,成為了火星聯邦的一名准將。

而在民間,這位曾一度被人誤解,後又被無數人所崇拜的艦隊指揮官,則被世人一舉推上了神壇,並用戰神“阿瑞斯”的尊號來敬稱這位功勳卓著的火星准將。

這個人,就是現如今,第四宙域的最高指揮官,勞勃·卡茨准將。

……

在第七宙域,毗鄰第四宙域的兩域交界處,有一堵外表漆黑的黑巖高牆。

高牆上,用燦金色的金箔深深地刻印著無數英雄人物的名字。

這就是第七宙域有名的烈士高牆。

在火星宇宙軍的內部,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俗話:“沒到過烈士高牆的士兵,永遠不是一個真正的士兵。”

每年,都會有無數的火星士兵,從各個宙域,不遠萬里地趕到這裡,只為能走到這堵高牆之下,靜靜仰望著那牆上無數的金色名字。

後來的人們只當那條來自十三年前的事蹟是傳說,是故事,是某些人不切實際的幻想。

因為沒有相關的戰鬥錄影儲存下來,所以人們無法切身地感受那場戰爭的殘酷與血腥。

他們只能用理論上的東西,去抨擊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以及這個故事的主人公。

可誰又能想象得到,在危急關頭,人類所能爆發出來的,那遠超理論範疇的能力,是有多麼的恐怖。

以一支艦隊的力量,去反擊對方八十艘戰艦和三千臺MG機體。

隨著人們口口相傳,這件事也變得愈加玄乎,所以,才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不願意去相信這樣違背常理的事情。

只不過,或許資料可以作假,或許勳章可以作假,或許名譽可以作假。

可是這堵牆上的數萬個名字卻不能作假。

那是用多少英雄烈士的血與汗澆灌而成的高牆。

只有真正見到過這堵烈士高牆,並走到了高牆腳下,才能稍稍體會到十三年前,那場戰鬥的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