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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殺戮(五千字,慶新年)

“轟!轟!轟!”

爆炸的火光衝天而起,裹挾著無數熾熱的鋼鐵碎片,化作一朵朵漆黑夜空中的燦爛火花,在這顆算不上多大的C811號工業衛星上綻放。

一朵,兩朵,三朵……

臃腫的深紅色MG機體毫無反手之力,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臺白色的MG機體,在他們中間來回遊蕩,用它手裡那把鋒銳無比的鈦金刀,收割掉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

C811號工業衛星的防衛力量很弱,只有一支十人制的MG戰鬥機隊,而且機隊中大多數還都是剛剛入伍,接受訓練沒有多久的新兵菜鳥,駕駛實力大都在普通機師水準上,只有那個開著MG隊長機的傢伙,勉強達到優秀機師的水準。

數量差,質量也差。

他們不知道,他們應該怎麼攔下那臺宛若白色惡魔般的敵方MG機體。

MG機體駕駛艙的通訊器中,有人哀嚎,有人痛哭,有人憤懣,有人沉默……

眾生百態這個詞語,在這個時候,這個人們即將接受死亡的時候,體現得淋漓盡致。

那把明亮無比的鈦金刀,就好像死神的鐮刀一般,每一次落下,便會帶走一名戰友的生命。

從剛才衛星的雷達警報器發出第一聲警報音開始,到後來兩臺從未見過的新型機出現在C811號工業衛星的外部,再到現在。

這之間,一共也沒有花費五分鐘的時間。

可是,就是這還不到五分鐘的短暫時間內,卻已經先後有五名戰友,被那個白色的新型機給擊破了駕駛艙,化作了這漫天星空下的一縷青煙。

他們不敢相信他們眼睛看到的一切,誰也想象不到,他們現在究竟有多麼希望自己是個瞎子,這樣一來的話,他們看到的一切,就只不過是一場幻想罷了。

他們依舊在巡邏,或是在值班室裡打牌,跟那些在C811號工業衛星上打工的苦工人吹牛扯皮,他們此刻可能還躺在某個女人的被子裡,也可能是某家酒吧的吧臺上。

反正,他們不應該坐在MG機體的駕駛艙裡。

這一切,都是夢罷了。

爆炸,濃煙,鮮血……

都是自己做的一個噩夢罷了。

他們就這樣,悽然地想道。

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拿手掐自己,用巴掌扇自己,用拳頭錘自己。

很顯然,他們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叫醒自己。

然而,不論他們如何努力,眼前的景象依舊沒有化作一縷青煙飄走,屁股下的座椅仍然冰冷,身上的機師服被汗水打溼,緊緊地貼在後背上,叫人一陣難受。

有人吧咂了吧咂嘴,他的臉突然一苦。

鹹!好鹹!

這人紅著眼眶,緊閉嘴巴,不讓那兩道滿是鹹味兒的水痕闖入嘴裡,也不讓嗓子眼裡的哭腔撞出唇齒外。

他們中的很多人,都還很年輕啊!

最大的一個,是個不過二十五歲的男人,而最小的那個,檔案上寫得年齡是十八歲,可實際上,他的真實年齡其實也就十七歲啊。

他謊報了自己的年齡,甚至找人劃掉了自己的出生記錄,四處向人借錢。

在這個過程中,他吃過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累,挨了多少的打,或許,這輩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

明明,明明他都已經做了這麼多了。

明明他都已經通過考核,被選上MG機師了。

明明他都已經有了一臺屬於自己的MG機體了。

明明他離他的夢想,已經很近了。

很近,很近,近到,他只需要動一動,就可以觸碰到的地步了。

“你為什麼要成為一名MG機師?”他依稀記得,在進行MG機師測試考核的時候,那個看上去算不上多麼和藹的考官,是這樣問他的。

“因為我想成為王牌機師!”

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好像提前知道那人要問他這個問題一樣,年輕的士兵直接回答道。

而實際上,他為了準備回答這個問題,準備了足足十五年。

他今年十七歲,他為這個答案準備了十五年。

還有兩年,一年他剛剛出生,一年他剛剛認識到什麼是MG機師。

就像每一個男孩兒一樣,他想開著自己的MG機體,馳騁在滿是炮火聲的戰場上,然後,用他手裡的刀和槍,擊破一架又一架的敵方MG機體,順利扭轉己方的戰局,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成為火星的英雄,被人歌頌,被人讚揚。

他是誰?

他是一個幻想著某一天成為大人物的小人物。

他是一個幻想著某一天成為王牌機師的普通機師。

他曾有著最美的夢,就好像一陣拂面而過的清風,溫柔而又動人。

他曾真的以為,他離王牌機師,不過一步之遙。

他暢想著,他喜悅著,他期待著,他努力著……

白色的惡魔已經舉起了他的屠刀,躲在駕駛艙裡的他緊緊地捂住了自己顫抖的嘴唇。

驚恐地眼眶早已通紅,溼潤湧上又褪去,絕望卻又生生不息好似沒完沒了。

或許,捂住嘴巴不讓自己懦弱的哭泣聲被那臺白色惡魔的駕駛員聽到,就是他最後的掙扎了吧。

長刀劃過星空,好似一點亮光驟然在面前迸射。

鋼鐵與鮮血混雜在一起,白色沾染了紅色。

就好似是一張乾淨的,寫滿了夢想的白紙,上面被倒滿了紅色的墨汁。

痛苦轉瞬即逝,對死亡的恐懼,都已經在死亡真正降臨的那一刻煙

消雲散。

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胸部以下的肢體了。

他的意識開始渙散。

就像被風吹起的灰塵,一點點地渙散在空氣之中。

他的眼前開始出現一段段的過往經歷,從出生,到識字……

他看到了他第一次認圖識字時的樣子。

可真是個小笨蛋,那麼簡單的字都不認識,一點都不像自己。

突然的,他笑了。

那個小小的自己,也不是什麼字都不認識嘛,你看,他指著那臺MG機體時,嘴裡不就在一遍又一遍地嘟囔著:“大巨人,大巨人……”

睏意湧上心頭,他很想就這樣沉沉地睡去,可心底那個固執的聲音,卻在不斷提醒著他,看完,一定要看完。

往後的人生,如同電影片段一般,在他的眼前快速閃過。

他看到了他吃的那些苦,他看到了他受的那些累,他看到了他挨的那些打。

他也看到了那天部隊徵兵,他興奮地拿著自己好不容易賺來的報名費,跑去軍營前報名。

他看到了他第一次見到MG機體時那副激動的表情。

他也看到了他第一次坐到自己那臺專屬MG機體上時,臉上不知道為什麼,一邊笑的同時,也在一邊哭。

他的耳邊好像又響起了當初那個考核他的考官,問他的那個問題:

“你為什麼要成為一名MG機師?”

“我想成為王牌機師。”

一如之前那般,彷彿,死亡並沒有讓他生出任何後悔的心思。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熱愛吧。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在眼前最後一抹光亮消弭之際,他彷彿透過那層層鋼板,看到了那臺白色惡魔腹部的駕駛機師。

“是個女人啊。”

沒有憤懣,沒有無奈,沒有悲哀。

就好像他當初第一次來到這世上一般,他就這樣無悲無喜的離開了這裡。

火焰席捲,到最後徹底吞噬。

又是一朵在這片土地上炸開的璀璨花火。

剩餘的四人悲痛地看著那個眾人中最小的傢伙,被那臺白色的惡魔一刀斬斷駕駛艙。

火焰遮掩了他們的視線,爆炸蓋住了他們的哭聲。

他們並不知道,那個小家夥,死的時候到底有多麼平靜。

怒火充斥了他們的心頭,理智帶來的恐懼逐步散去,他們不再一味的退縮,而是推動兩側的操作杆,迎著那臺白色的惡魔,主動衝了過去。

將插在臃腫MG機體中的鈦金刀一把拔出來,明亮鋒銳的刀鋒在空中舞出一朵十分漂亮的刀花。

瘟疫機體的駕駛艙中,夏娜靜靜地看著面前全息顯示屏上,那兩臺已經被怒火吞噬心志的MG機體。

其他人都在後撤,這兩臺MG機體卻主動衝上來。

看著兩臺MG機體從盾牌中抽出短斧,夏娜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還真是兩個蠢貨,竟然想到跟自己近戰對拼。

隨著夏娜的左手緩緩推動操作杆,白色的瘟疫機體也在同一時間做出了動作反饋。

機身橫拉,然後呈圓環狀進行小幅度位移,憑藉著超高的移動速度,瞬間便繞到了為首一臺MG機體的背後,右手快速拔出藏在自己先前放回裙甲上的鈦金刀,隨著瘟疫機體輕描淡寫的一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MG機體便被瘟疫機體手中的鈦金刀擊破了自己的動力裝置,在機體爆炸的聲響中,駕駛艙內的機師也一併化為了湮粉。

緊接著,瘟疫機體動作不停,背後的噴射推進器在經過一個小噴過後,瘟疫機體便輕巧地飛到了敵方MG機體的頭頂,只見瘟疫機體猛地下墜重踩,這臺裝甲脆弱的敵方MG機體便直接被瘟疫機體從頭頂踩裂,巨大的裂縫從頭頂一直延伸到機體大腿處,破損嚴重的敵方MG機體冒出陣陣濃郁黑煙。

又是兩臺MG機體爆炸。

此時,場上只剩下最後的兩臺火星MG機體。

其中一臺MG機體的機師在同伴機體受損的同時,便抬起了手中的實彈步槍,漆黑的槍口噴吐出激烈的火蛇,子彈如同大雨傾盆一般,澆灌在瘟疫機體的機身裝甲上。

然而,讓這人震驚的是,被無數子彈覆蓋的瘟疫機體,就彷彿絲毫無礙一樣,全身上下的裝甲除了被子彈碰撞摩擦出一點小火星外,就沒有出現半點破損的跡象。

這人只覺得一陣絕望。

有關第四宙域的事情,他也曾聽說過。

那幾臺無視實彈攻擊的藍星聯邦新型機,竟然這麼恐怖。

他悽然地笑著,雖然絕望,卻並沒有鬆開自己扣動扳機的手指。

很顯然,他是在嘗試著做出最後的掙扎。

而在對面,在敵方第一波子彈攻擊降臨的那一刻,夏娜便操縱著她的瘟疫機體飛向了那臺不斷用實彈步槍設計自己的敵方MG機體。

手中鈦金刀快速飛舞,輕鬆斬斷敵人機體持槍的右手手臂,然後,在敵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鈦金刀順勢橫掃過去,直接將對方機體攔腰斬斷,而坐在機體腹部駕駛艙的火星聯邦機師,自然也無處可躲,在駕駛艙爆炸的一瞬間,便化作了那燦爛火光中的一抹灰塵。

又一臺敵方MG機體倒下。

夏娜默默地看著面前不斷溢散著濃霧的殘破機體,沒有絲毫猶豫的,她緩緩拉動了雙手的操作杆。

只剩下最後一臺火星MG機體了。

只要再把這臺火星MG機體擊破,這次的突襲任務,便算是完成的差不多了。

瘟疫機體緩緩轉身,白色惡魔的目光,最終掃向了那臺始終沒有任何動靜的MG機體。

從樣式上來看,那是一臺MG隊長機。

夏娜不知道為什麼這臺MG隊長機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戰鬥,它就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靜靜地看著自己手下的隊員,被夏娜肆意地屠殺。

是沒有駕駛機師嗎?

不,沒有駕駛機師的機體,是不可能啟動的。

是已經嚇到屁滾尿流所以不敢動手嗎?

呵,這倒是很有可能。

夏娜咧了咧嘴,接著,就將腦袋裡的胡思亂想都拋到了一邊。

她的任務只有屠殺。

她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去顧慮對方MG機體駕駛機師的想法。

她只需要殺人就好了,事情就這麼簡單。

她在前面殺,他在後面看,一邊看,一邊再隨手幫自己給那些沒有死絕的機體,補上兩槍。

很簡單,不難,而且夏娜也很喜歡這樣。

夏娜看著那臺靜止不動的MG隊長機,緩緩拉動了右手的操作杆。

瘟疫機體手中的鈦金刀緩緩舉起,就好像劍客決鬥前挑釁一般,夏娜操縱著瘟疫機體,朝著那臺靜止不動的MG隊長機,嘲諷似的抖了抖刀尖。

那臺火星的MG隊長機依舊沒有動靜,就好像死了一樣。

是已經害怕到,連最基本的操作都做不到了嗎?

夏娜撇了撇嘴。

雖然她很喜歡並享受這種受人驚懼的感覺,可是對方的動作,卻不知道為什麼,會給她一種被人無視的感覺。

這讓她很不爽。

夏娜的雙手握緊了操作杆,小腿也準備向下用力。

可就在這時,對面的那臺MG機體,卻突然出現了一絲抖動。

機身抖動的幅度很小,但是卻被夏娜準確地捕捉到了。

總算還知道反抗啊。

夏娜勾了勾嘴角,臉上剛剛散去的興奮,又再度浮了上來。

白色的瘟疫機體率先行動,夏娜是個習慣掌握主動權的女人,尤其是在戰鬥中。

搶佔了先手,瘟疫機體的背後噴射出一道明亮的淡藍色火光,機體在推進器的動力推進下,朝著那臺一動不動的火星MG機體衝去。

刀光流轉,鋒銳無比的鈦金刀劃過星空,留下一片璀璨的亮白。

夏娜一直洋溢在眼角的輕蔑之色消失不見,她整個人都陷入到了一種認真的狀態中。

這是每一名戰士在戰鬥時都應該進入的狀態。

她是一個天生的近戰王者,哪怕敵方只是一個實力不會太強的MG隊長機,夏娜也會嚴肅以待,絕不會讓第一眼的輕蔑心態影響到自己的戰鬥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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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機體已經欺至身前,那臺臃腫的火星MG隊長機卻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似乎,裡面的駕駛機師真的已經嚇死了。

先前的抖動,只不過他不小心碰到操作杆罷了。

這讓夏娜平白生出一股看走眼的挫敗感。

她現在只想趕緊把這臺讓她不悅的火星MG機體一刀斬斷,就像先前那九臺MG機體一樣,一刀兩斷,化作這漫天繁星下的一縷塵煙,重歸於虛無。

貌似,只有這樣,才會讓夏娜心底稍稍好受些。

鈦金刀高高舉起,白色的瘟疫機體便要落下手臂。

然而,就在這時,那臺始終沒有動靜,其內駕駛機師好像死了一樣的火星MG機體,卻在瘟疫機體手中的鈦金刀即將落下的瞬間,突然動了。

“鐺!”

沉悶的聲音響起,金屬碰撞產生的碎片四散開來,鈦金刀與戰斧相互交錯在一起,摩擦出一陣又一陣的耀眼火花。

“原來不是個死人啊。”

連上敵我雙方通用的公共通訊頻道,夏娜壓低了嗓音,朝著通訊頻道的另一頭譏諷道。

叫夏娜失望的是,通訊頻道的另一頭,並沒有傳來任何的回覆。

“呵,不是個死人,但是是個啞巴啊。”

冷笑一聲,夏娜的雙手緩緩朝前推動操作杆。

預想之中的場景沒有出現,鈦金刀依舊保持在先前的高度,並沒有因為夏娜推動操作杆的動作,而朝著那臺火星MG機體的方向壓過去。

夏娜有些意外。

因為按理來說,以瘟疫機體的效能,即便對方是臺MG隊長機,都不應該扛得住瘟疫機體的機體出力才對。

夏娜不信邪,還要再往前推動操作杆,試圖加大瘟疫機體的出力。

然而,就在這時,駕駛艙的警報器卻突然發出一陣急促而又刺耳的警報聲:

“滴!滴!滴!”

紅色的光柱從頭頂落下,就好像一道拖著極長尾巴的紅色閃電,朝著瘟疫機體所在的方向快速撞來。

見勢不妙,夏娜連忙操控著自己的瘟疫機體,一腳蹬開那臺奇怪的火星MG隊長機,向一旁退去。

夏娜的動作很快,當然也要得益於瘟疫機體的效能,不然的話,剛才這一擊,一般的MG機體是絕對躲不開的。

駕駛艙的掃描器很快找到了攻擊的源頭,夏娜順著駕駛艙掃描器的方向望去。

她的面色逐漸凝重,眉頭緊皺。

只見,在這道紅色光柱襲來的方向,一臺與普通MG機體都不一樣的黑色MG機體,正靜靜地矗立於此。

黑色機體的手裡,猙獰的炮口上還噴吐著一陣淡淡的青煙。

看著那臺熟悉的機體,夏娜面色古怪,嘴角還不斷地輕聲呢喃著那臺黑色機體的番號:

“MGSV-004,饑荒機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