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GSV-004饑荒機歸艦，MGSV-005死亡機歸艦。”
“僚機小隊開始戰場打掃工作。”
“請僚機小隊隊員注意時間限定，限定時間三分鐘。”
“MGSV-001天啟機請配合戰場清掃工作。”
“……”
一道又一道的指揮命令透過管制員的嘴下達出去，LHAN-X2戰艦艦橋內，謝爾蓋·凱森從艦長位上站了起來，身形挺拔的他矗立在艦橋中央，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艦橋螢幕畫面上，那個用槍指著敵方護衛艦艦橋的藍色機體。
他又沒有扣下扳機。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上次是之前的衛星清除任務，在陸克交來的任務報告中，就有提到天啟機體只參與了對衛星防衛MG機體的作戰，卻並未參與最後的衛星清除行動，整個衛星的清除行動都是由陸克單獨來完成的，而天啟機體則是選擇了一旁看戲。
MG機體不管是新版還是舊版，機體作業系統中都帶有錄影功能，既有對戰鬥視角的錄影，也有對駕駛艙內部的監控錄影。
在謝爾蓋的辦公室電腦裡，就有上次四機分別執行衛星清除任務時的錄影。
對生化超兵和MGSV系列機體的關注，謝爾蓋絕對是將之放在首位的，所以對那四份錄影，謝爾蓋在這段時間內就曾研究過不下五次，甚至還做了四份註釋詳細的分析報告。
其中，關於秦鋒和天啟機體的表現，謝爾蓋更是視為重中之重。
秦鋒在戰鬥中的表現自不用說，恐怖的實力搭配上冷靜的心態，秦鋒的戰鬥簡直就是一場經典的暴力美學。
關於這個據說是最強生化超兵的秦鋒，謝爾蓋從第一次與五人見面到現在，不論是第一印象還是秦鋒自己的表現，絕大多數時候都讓謝爾蓋極為滿意。
唯一讓謝爾蓋不滿的，就是秦鋒似乎對屠戮有些莫名的牴觸。
理論上來說，這本不應該出現在生化超兵的身上的。
他們應該是絕對服從命令的兵器，情感只能成為助推他們爆發潛力的工具，而不是讓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緒成為阻撓他們完成任務的絆腳石。
謝爾蓋不知道為什麼憐憫的情緒會出現在秦鋒的身上。
他本以為是訓練營那邊的傢伙沒有對生化超兵進行相關的心理訓練，可除了秦鋒外，同為生化超兵的其餘三人，在屠戮放下武器投降的敵方士兵和苦工時，卻並沒有出現半點的遲疑。
這就很值得人去深思了。
謝爾蓋看著那臺天啟機體，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記得當時第一次和五人見面，他還曾滿意五人對命令的絕對服從。
可現在，除去一直沒有表現機會的女孩子夏娜外，蒙淵和林狩暘二人確實是對自己下達的命令絕對服從，可性子跳脫的陸克和自己一直都看好的秦鋒則意外頻繁。
一提到陸克，謝爾蓋便有些暗自惱火。
那個自作主張的混蛋，如果不是因為他擅自行動，將敵方艦隊激怒，導致敵方艦隊提前進入己方埋伏圈，從而使謝爾蓋這邊的一些佈置還沒完成就只能被迫結束，不然，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就放跑敵方的主艦和其餘艦隻，只留下一艘基本完好無損的護衛艦和一堆又一堆的破銅爛鐵。
“通知副官，把東西再分出一半。”謝爾蓋頭也不回地開口說道。
不需要謝爾蓋詳細解釋，艦橋管制員很自覺地便將手邊一個私密頻道的按鈕按下，然後將謝爾蓋的命令傳達給了通訊頻道另一邊的副官。
通訊頻道的另一頭，收到謝爾蓋指示的副官輕輕點了點頭，在結束通話通訊後，繼續朝著戰艦二樓
陸克的房間走去。
雖然謝爾蓋沒有明說，可身為謝爾蓋心腹，在謝爾蓋身邊做事數年之久的副官自然是瞬間就聽懂了謝爾蓋的意思。
房門開啟，一如之前數次給五個生化超兵送藥時見到的場景，看著房間內如一條死狗般癱軟在地上痛苦哀嚎的陸克，副官略帶譏諷地笑了笑，取出手中的藥丸，然後在已經掰成兩半的基礎上，又將其中的一半掰碎，分出一半扔到陸克的臉上。
四分之一的藥丸，可以緩解生化超兵因為基因序列破壞而產生的痛苦，但同樣的，治療效果方面也會是原來的四分之一，也就是說，陸克不會因為劇痛而死亡，但依舊要經歷較長一段時間的痛苦折磨，生化超兵的症狀才會開始逐漸緩解。
“這就是不聽從命令的下場，你，還有那個秦鋒，但凡再敢自作主張的行動，就不單單是這點懲罰了。”副官笑了笑，小聲說道。
年輕的副官是謝爾蓋·凱森的絕對死忠，至於怎麼個忠誠法……
從藍星聯邦高階軍官學院畢業的副官，本可以去藍星聯邦的任何一個軍事基地做一個高階部門的負責人，手握權力與財富，吃香喝辣享受人生，可只是因為對謝爾蓋·凱森的個人崇拜與推崇，原本前途一片大好的他選擇了拋棄手頭的榮華富貴，毅然決然的踏上了這條，可以說是有去無回的斷頭路。
未來的軍方高層選擇了自找死路，這件事當時沒少被一些看好副官的大佬惋惜。
可這就是崇拜，最簡單最無腦的崇拜，已經可以上升為迷信的崇拜。
對副官來說，謝爾蓋·凱森就是神明，就是他心中的信仰，無所不能且完美無瑕的謝爾蓋·凱森，容不得任何人褻瀆。
早在五人第一次上船前對謝爾蓋·凱森表露出的冷淡，再到這幾次秦鋒和陸克在行動中自作主張行動，幾人的種種表現，都被副官視為他們這些生化超兵對謝爾蓋·凱森，對他本人的挑釁。
年輕人都有血性，更別說是一個被軍方大佬認可的優秀年輕人，心底的傲氣更是可以直衝天際，普通人尚且為了一口氣可以拼個你死我活，更不用說是像副官這樣年輕優秀的男人。
優秀的人可以容忍別人的過錯，但犯錯的人必須有足夠值得容忍的價值，否則，大家都挺忙的，沒有誰會沒事幹，去考慮別人過得好與壞。
在副官眼裡，有容忍價值的人就是謝爾蓋·凱森，不論謝爾蓋做出什麼決定與舉動，副官都會認為那是完全正確的，並且毫無猶豫地去執行；而像秦鋒和陸克等五人生化超兵，沒錯，他們MG機體的駕駛技術確實不俗，可那又如何？
“你們不過是用完就可以扔掉的消耗品罷了，還真把自己當金子呢？”看著地上低聲嗚咽的陸克，副官冷笑一聲，說道。
似乎是覺得再在這個惡臭的房間內多待一秒都是在侮辱自己高貴的身體，副官最後又踹了一腳地上已經痛暈過去的陸克，見他沒有半點反應，副官也沒有把他扶上床的閒心，任由陸克就這麼毫無形象可言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然後掉頭離去。
隨著電子門的關閉，先前充斥著哀嚎聲的房間也終於安靜下來。
片刻過後，電子門又突然開啟。
穿著藍星宇宙軍制服的金髮女孩子夏娜走到趴在地上的陸克面前，她看著痛暈過去的陸克，滿腦子都是先前副官離開之前的最後一句話：
“我們不過是用完就可以扔掉的消耗品嗎？是說我們是垃圾嗎？”蹲下身子，夏娜好似丟了魂一般，雙目無神，嘴角不斷小聲地重複呢喃著這句話。
是說我們是垃圾，所以可以隨意丟掉嗎？
……
天啟機體駕駛艙內，秦鋒看著全息螢幕上敵方護衛艦發出的投降訊號，又看了一眼已經接手俘虜工作的MG天啟僚機，天啟機體一直持槍瞄準敵方護衛艦艦橋的機
械手也是緩緩放下。
“接下來的工作交給我就好了，秦長官可以先行歸艦。”通訊頻道裡傳來李泱的聲音。
秦鋒“嗯”了一聲，便駕駛著天啟機體，朝LHAN-X2戰艦的方向飛去。
因為並不著急歸艦，艦橋方面也沒有催促的意思，所以天啟機體飛行的速度很慢。
駕駛艙內，秦鋒開啟了機體的自動駕駛儀，設定好飛行角度後，秦鋒便將從開始埋伏到戰鬥結束的這段時間內一直都緊握在操縱桿上的雙手徹底解放，背靠在駕駛位的椅背之上。
鋁製的金屬椅背硌得秦鋒後背很難受，可秦鋒本就不是什麼享樂主義人士，早就習慣了各種艱苦環境的他一邊用右手揉捏著略顯酸脹的左手手腕，一邊在腦海裡回想先前的一幕。
他還是出現了猶豫。
秦鋒很疑惑，原本他不該猶豫的，不論是出於訓練營給他灌輸的冷血思想，還是生化超兵對上級命令的絕對服從，他都不應該在戰鬥中猶豫的。
可他就是猶豫了。
這是第二次了。
上次還可以歸結於對方是手無寸鐵的苦工，訓練營沒有教過他們對手無寸鐵的平民下死手，所以秦鋒會出現糾結和猶豫的情緒。
可這次呢？
這次對手可是火星宇宙軍的軍人，不但有充足的武器裝備，而且先前還曾用炮臺瞄準過自己，若不是自己駕駛技術優秀，可能只是那一輪光束炮雨，自己就要把小命交待在這裡了。
對方想殺自己，自己卻選擇了手下留情？
秦鋒不知不覺間停下了自己揉手的動作。
腦袋有些發脹，秦鋒忍不住皺了皺眉，他知道，這是副作用爆發的前兆。
可這次副作用發作的有些奇怪。
並不是如同先前一般，劇痛瞬間而至，而是腦袋裡的痛感逐漸升級，一點一點增加，雖然依舊讓秦鋒不舒服，可只是目前的狀況，秦鋒還是可以勉力支撐，儘量保持清醒，做到先將機體歸艦。
只是明明距離上次副作用發作才沒過去多久，按照往常自己總結出來的發作規律看，副作用應該再過幾天才會發作。
但要是說因為戰鬥對身體機能的劇烈損耗，那也完全說不過去，雖說敵方數量眾多的MG確實給秦鋒造成了一些麻煩，但相對而言還是比較輕鬆的，哪怕是那幾輪的炮雨，看似天啟機體躲得極為驚險，可實際上，對秦鋒身體機能也沒有如何損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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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鋒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明白副作用為什麼會突然發作。
而當秦鋒試圖去思考這個問題時，腦袋的疼痛便會立即加重一分，秦鋒越是動腦，腦袋就會越疼。
認識到這點後，秦鋒也不敢再胡思亂想，當前的首要任務是將天啟機體送回戰艦，若是因為秦鋒痛暈過去而導致天啟機體不能順利歸艦，從而需要戰艦方面派出正在打掃戰場的某臺機體進行援助歸艦，這樣子的話就會大幅度降低打掃任務的效率，同時也會相應的延長任務完成時間。
戰場打掃任務不能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出現任何問題，否則時限一過，對方艦隊主力掉頭，與支援部隊匯合，那到時候倒黴的就是己方戰艦了。
秦鋒趕忙將機體的自動駕駛儀關閉，改為手動操作，加速機體歸艦的速度。
當因為關閉TY裝甲而變成灰色塗裝的天啟機體進入戰艦開啟的線性彈射槽時，剛把機體停穩，天啟機體的駕駛艙便同時開啟，裡面的秦鋒踉踉蹌蹌地跌出駕駛艙。
也幸虧這裡是宇宙，處於失重環境中，秦鋒就這樣直接跌落十八米高的機體在被人接住後也不會受傷。
若是在藍星，重力環境下秦鋒這麼迷迷糊糊地跌出駕駛艙，肯定就是粉身碎骨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