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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驚恐

“你究竟是誰?”

第一句話,秦鋒看向站在離自己大概六七米遠處的李樂魚,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緩緩抽從自己刺進這個假李樂魚肩胛骨處的手掌。

修長的手指上沾滿了血絲,肉筋夾雜著碎骨附在上面,幾塊兒稍顯鋒利的骨頭還扎進了秦鋒的手指皮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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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秦鋒的這個動作並不怎麼美觀,而且還十分惹人反胃。

鮮血淋漓的噁心場面,李樂魚好不容易平復的腸胃再一次不由自主地翻滾了起來。

失去了秦鋒的支撐,全身力氣盡失的假李樂魚在秦鋒將手抽出她身體的那一刻,便徑直癱軟在了地上,她的嘴角正不住地抽搐著,面色蒼白,無神的眼眸中遍佈著恐懼。

刺鼻的血腥味兒讓也曾殺人無數的她第一次感到難聞,她突然長呼了幾口粗氣,似乎是在排斥那不斷竄入自己鼻腔的腥臭味道。

李樂魚也突然癱坐在了地上,一隻手撐地,勉強支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另一只手則死死地捂住嘴巴,試圖阻止嗓子眼裡的嘔吐物噴出口腔。

她對天發誓,眼前的這一幕,她以前沒有見過,以後也會如同記憶深處地夢魘一般,記憶猶新,揮之不去。

李樂魚驚恐地看著不遠處的秦鋒,她遍體生寒,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害怕,明明那個男人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可她就是抑制不住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和涼意。

對那個自稱封秦的男人的,深深恐懼。

秦鋒沒有注意到兩人那驚恐的眼神,他甩了甩手,當他看到手上的粘稠血骨沒能如願甩掉時,秦鋒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蹲下身子,全身無力如同待宰羔羊的假李樂魚緊張地瞪大了眼睛。

死亡,讓這個也曾給其他人帶去無數恐懼的人兒,第一次覺得離自己是那般的接近。

她害怕著,恐慌著,畏懼著,她已經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魔鬼指尖的溫度,可以輕易判斷出魔鬼手指的修長,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張附著在自己身上的手掌,似乎是在自己的身上來回摸索著什麼。

在摸索什麼呢?

是自己的生命嗎?

假李樂魚失魂落魄地想著,她已經徹底絕望,宛若墜入無盡深淵的可憐蟲。

她突然有些理解那些曾死在自己刀下的人兒,他們臨死前的那股子絕望和無助。

她已經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緩緩流逝,不快,就好像山間流淌的小溪,勻速而不住地慢慢消逝著。

她真的後悔了,如果她現在還有力氣,她一定要狠狠地在自己的臉上來上一巴掌。

自己沒事幹招惹這個叫封秦的魔鬼幹什麼?!

她看到了碧舒的屍體,看到了碧舒那悽慘的死相,扭曲的關節,不規則的彎折,寫滿恐懼的表情……

明明已經有碧舒的死在前面提醒著自己了,自己為什麼就是忍不住心底那點可惡的貪念,非要自以為是地私自行動。

她哪怕是多謹慎一些,只要多謹慎那麼一點點,就要一點點,等到老大和另外兩個人一起,四個人合力收拾這個叫封秦的傢伙,哪怕他就是再怎麼三頭六臂,手段通天,也絕對不可能是自己四人合力圍攻的對手。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時間回不到先前她剛看到碧舒屍體的時候。

她已經做出了這個讓她徹底走上絕路的決定。

目的呢?只是為了在老大那裡邀功?只是為了從這個駿騎公司的經理手裡摳出來一點兒不用和別人共享的私利?

早在看到碧舒屍體的死狀時,她就不應該有任何貪念的。

心底的絕望越發濃郁。

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自己這邊遲遲沒有回應必定會引起老大那邊的注意,可為什麼,明明都已經這麼長時間了,老大卻始終沒有出現。

無助的眼神緊緊地盯著走廊

另一頭的拐角,那裡,只要再走幾步,就是老大的房間。

老大就在那裡,他就待在房間裡,他始終沒有走出房間,因為他不喜歡親自動手,他更喜歡像個背後操縱者一樣,在陰影處操縱著一切。

帶著最後的希望,她幻想著穆丁·金從那個拐角走出,然後將自己從這個魔鬼的手中救下。

走廊靜悄悄的,除了手掌在衣服上摩挲的聲音外,就只有李樂魚和她的沉重喘氣聲。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胸口那最後的希冀,也漸漸消散。

她絕望了,是徹徹底底的絕望了。

穆丁·金不會救她了。

她似乎是想哭,佈滿紅絲的雙眼逐漸溼潤。

她明白為什麼那些人會在臨死之前痛哭流涕了。

一旁,正用假李樂魚身上的衣服擦拭著手掌血汙的秦鋒忍不住皺了皺眉。

就連不遠處的李樂魚,似乎也聞見了什麼奇怪的味道,抽了抽鼻子,然後皺著眉頭尋找異味兒的出處。

很快,她就找到了這股腥臭味道的源頭。

李樂魚別過頭去,不忍直視。

秦鋒也站起身,向後退了兩步,噁心難聞的味道就是他也有些不願靠近。

他瞥了眼地上這個披著“李樂魚”外皮的傢伙,看到她那已經溼潤發臭的褲襠,秦鋒立馬就放棄了撕開她偽裝外皮的想法。

實在是太噁心了,雖然在訓練營裡也接受過一些相關的忍耐訓練,但既然已經出了訓練營,心理對這種汙穢的牴觸也極為強烈,秦鋒自然也就不會再去為難自己。

秦鋒嫌棄地看了這個冒牌貨一眼,又扭頭看向對面的李樂魚。

他其實早就看破了這人那拙劣的演技和粗糙的人造偽裝面具,原本還以為這人會有什麼高明點兒的伎倆,可結果只是拿刀子偷襲自己。

秦鋒抖了抖眉毛。

這貨是真沒看到前面碧舒的屍體死狀,還是說她真的對自己的近身偷襲極有自信。

她竟然只拿一把刀就敢偷襲自己?!

她要是拿把槍站得稍遠一點指著秦鋒,可能秦鋒還會稍稍發愁一下怎麼才能快速貼身奪槍。

可她就是非要自找苦吃地玩一手騷操作啊。

何必呢?找死也不是這麼個找死法兒啊。

秦鋒的腦子裡突然冒出這些古怪的想法。

他是真的搞不懂,為什麼這人寧願費勁兒地假冒李樂魚貼身偷襲自己,也不願意輕輕鬆鬆的拿把槍站在遠處指著自己。

秦鋒的這些想法要是叫地上的假李樂魚聽到,本就絕望失落的她必定會更加欲哭無淚。

她也想拿把槍站在遠處威脅秦鋒啊,她也不想費勁兒的偽裝成李樂魚,然後還要冒險偷襲秦鋒啊。

可是,她手裡也沒有槍啊!

早在離開收納庫趕來這層尋找碧舒之前,她就自以為是地把手中的槍留給了在收納庫中監視那些被捕團員的小隊同僚,只拿了一把匕首以防萬一。

悔不當初啊!

收斂起臉上多餘的表情,秦鋒看向如同一條死狗般躺在地上的假李樂魚,指著對面的李樂魚,語氣冰冷地問道:

“說吧,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偽裝成她的模樣?”

一旁的李樂魚聽到秦鋒的問話,同樣將目光看向那偽裝成自己模樣的冒牌貨,厭惡夾雜著好奇的目光,就好像在注視著一面鏡子一樣,只是鏡子那邊與自己的動作並不一樣,而且那個“自己”的動作姿勢也極不美觀。

人造偽裝面具,李樂魚曾在老師曹楠那裡聽到過幾次有關這種東西的訊息。

據說是一種高科技的奈米偽裝技術,透過奈米分子製造成的偽裝面具,可以透過電腦對奈米分子的重組排列,達到不同的模樣效果。

單來說,就是這種人造偽裝面具,可以隨著使用者的操作,改變成不同人的面貌長相。

李樂魚以前也曾好奇過這樣的神奇面具,可當她真的與一個變成自己模樣的傢伙面對面站在一起時,那種世上突然多出另一個自己的怪異感覺,還是讓李樂魚不禁生出一種清除對方的衝動。

這就好像百年前人類對克隆人實驗的厭惡。

誰都不會希望這世上有另一個自己出現,那種獨特的存在感和強烈的佔有慾會迫使他們清除另一個自己。

冒牌貨並沒有回答秦鋒的問題,她已經心存死志,至於自己沒有回答秦鋒,這樣是否會激怒秦鋒這件事,她也不願去想了。

她不說話,李樂魚卻再也無法忍受繼續這樣直視著另一個自己,她站起身,強忍著空氣中的陣陣惡臭,一步一步走到那個冒牌貨的面前,然後伸出手,一把扯掉了冒牌貨臉上的人造偽裝面具。

粗糙的偽裝面具與面具下的臉蛋貼合得並不緊密,李樂魚根本沒有費多大力,輕輕鬆鬆就扯掉了這個冒牌貨的偽裝。

卸去偽裝,面具下的真容重見天日。

李樂魚呆呆地看著那張消瘦的面孔,驚異的同時,胸口處還傳來陣陣的惡寒。

就是秦鋒,在看到那張意料之中的臉蛋時,也是忍不住眯了眯眼。

“她”變成了“他”。

白茂,先前穆丁·金身邊的那個白髮眼鏡男。

之前在和李泱的通訊中,秦鋒就收到了白髮眼鏡男來尋找碧舒的短訊,所以根本不需要怎麼懷疑,秦鋒輕輕鬆鬆地就猜到了假冒李樂魚身份的冒牌貨是誰。

“你究竟是誰?”

同樣的問題,從不同的人口中問向同一個人。

被揭穿真實面目的白茂雙眼無神地看著秦鋒,眼底的疑惑中閃過一抹掙扎。

但結果亦如先前,就好像沒有回答李樂魚一樣,秦鋒一樣沒有搭理已經註定是個死人的白茂。

先前被白茂用來偷襲秦鋒的匕首被秦鋒隨手丟到了他的臉上。

“給我一個痛快點的死……”

“砰!”

最後一個“法”字還沒有說出口,一個不停冒著血泡的窟窿出現在了白茂的眉心處。

秦鋒滿足了他的要求,緩緩放下了手中還冒著青煙的衝鋒槍。

李樂魚驚恐地看著面前這具生氣全無的屍體,她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活人,毫無抵抗的變成一個死人。

她曾見過屍體,可她從未見過殺人。

這是她的第一次,第一次見到殺人。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雖然自己並不是殺人的劊子手,而且她也知道如果白茂沒死,之後或許也會殺了自己。

可這一切就發生在她眼前,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成了秦鋒的幫兇。

雖然事實上她並不是。

可此時此刻,從未見過殺人的李樂魚,就是這麼想的。

她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雖然也看到過一些尋常人見不到的東西,但本質上,她依舊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普通姑娘。

沒有誰能直面死亡,尤其是第一次。

誰要敢說自己在第一次見到殺人的時候能不害怕,能不反胃,能不手足無措,李樂魚絕對會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

誰也不可能在死亡面前保持冷靜,這一點,哪怕是當初第一次殺人的秦鋒,也不可免俗。

李樂魚的雙眼突然出現了一陣失神,她似乎看到了,那個剛剛才放下手中“屠刀”的封秦,貌似又舉起了殺死白茂的冰冷武器。

她有些驚恐,還伴隨有一些慌張,她手足無措,試圖掉頭就跑,可兩條大長腿此時卻不爭氣地打起了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