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清涼,暖陽高照。
樹葉跌落枝頭,卻又擁抱地面;流水潺潺而過,卻又身歸大海。
曾有人說,這一次的分別,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見。
秦鋒很喜歡這句話,所以他便找來一個厚厚的本子,將這句他想說給某人的話,用心地寫在了上面,和其他所有他想對她說得話,都放在了一起。
可現在,當她就站在他面前的時候,秦鋒那擁有超強記憶力的大腦,卻好像突然短路了一樣,什麼都想不起來。
多美的詞彙,多好的話語,此時都濃縮為一句:
“又見面了。”
多少個日月,他曾暮暮朝朝思念的人啊;多少個寒來暑往,他曾小心回憶的人啊。
距離上次的分別,到底過去了多少個歲歲年年。
終於,他又見到了她。
秦鋒欣喜著,激動著,顫抖著,他很想衝過去,一把抱起對面房間內,那個他曾朝思暮想的人兒。
哪怕相貌變化,可只是那甜美溫柔的聲音,一經響起,只曾在夢裡聽過無數回的秦鋒,立馬就認出了那身著碎花長裙的女孩。
正是那個曾帶給他溫暖柔情的姑娘,實驗體編號“17”的少女啊。
手中的咖啡杯跌落地面,瓷杯破碎的聲音將秦鋒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很難想象,身為最強的生化超兵,秦鋒竟然也會有一天,控制不住身體的動作反應。
濺落滿地的咖啡,依舊不斷升騰著伴隨有濃香的熱氣。
秦鋒笑了,發自身心的笑容,毫不做作的笑容,不摻雜任何目的的笑容。
一旁的齊小幽看著秦鋒臉上的笑容,然後又不可置信地看向站在房內的姐姐,神色驚疑道:
“你們兩個……認識?”
在她的印象裡,姐姐似乎很少出門,她又怎麼會和明顯是外星球來得封秦認識。
秦鋒沒有說話,此時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面前這個女人的身上,根本懶得搭理一旁的齊小幽。
站在門內的碎花長裙女子亦是沒有理會自己的妹妹,但也沒有像秦鋒想象的那樣表露出任何激動的情緒,反而是面色平靜,雙眼不知為何依舊緊閉,她朝著秦鋒微微地彎了彎腰,語氣中略帶抱歉地說道:
“對不起,先生。”
“我們認識嗎?”
這話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在秦鋒的腦海中猛地炸響,他愣了愣神,看著面前這個依稀能從長相中看出小時候模樣的碎花裙女子,秦鋒無比確定,女子的聲音,就是自己腦海裡的那個聲音,她,就是小時候的那個少女。
秦鋒略顯慌張地輕輕搖了搖頭,他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呼不上氣來,扯了扯頸口的領帶,這樣似乎讓自己感覺好了些,手指的顫抖愈發劇烈,他咧了咧嘴,試圖讓自己笑得更好看一些。
“是我啊,11啊,你忘了嗎?我是11啊。”
他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去,伸出手,似乎是想撫摸那他曾日思夜想的面孔。
門內,貌似是察覺到秦鋒身上的男性氣息,碎花裙女子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躲開了秦鋒伸來的手指。
一邊的齊小幽見秦鋒意圖不軌,趕忙上前,一巴掌拍掉秦鋒伸向自己
姐姐的手掌,然後站到姐姐身前,用身體護住碎花裙女子,一改先前的花痴模樣,怒視著面前突然就變得奇奇怪怪的秦鋒。
“姓封的,你要幹嘛!”
被齊小幽攔住去路,秦鋒下意識地便冷眼掃過擋在自己面前的齊小幽。
只是一瞬間,秦鋒很快就發現了不對,並收回了自己不小心流露出的冰冷目光,他看向被齊小幽護在身後碎花裙女子,重新冷靜下來的秦鋒,看著碎花裙女子的目光中充滿了疑惑。
她不可能認不出自己的。
不可能的。
秦鋒無力地想到。
雖然秦鋒的表情再次恢復了平靜,可那瞬間的冰冷,卻讓齊小幽突然感覺如墜冰窖,那種幾近於和猛獸對視的恐懼感,讓齊小幽差點驚叫出聲。
她是宇宙港灣的導引員,她曾在人流量極大的宇宙港灣中見過不少面相兇狠的大漢,齊小幽也曾驚懼於他們那殺人般的目光,可不知道為什麼,比起秦鋒剛才的眼神,那些看上去凶神惡煞的人就好像乖巧的小貓一樣。
這個叫封秦的,不簡單。
齊小幽是花痴,她是看到帥哥就走不動道,但她不是傻子。
秦鋒那一瞬間的表現,會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出來的?
打死齊小幽……家樓下的流浪狗,齊小幽都不會信。
而且他不是叫封秦麼,怎麼剛才,他說他叫什麼,石衣?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
還有,為什麼他要騙自己說他叫封秦,是什麼意思?他是在隱藏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齊小幽腦海裡,她緊張地看著面前這個神神秘秘的男人,手指悄悄摸到門把手上。
她莫名的察覺到一抹危險的氣息,而這抹危險氣息的來源,就是這個先前讓自己神魂顛倒的封秦。
齊小幽突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之前做的那些親暱行為,後悔自己剛才邀請秦鋒到家做客的話語,更後悔把原本與這件事無關的姐姐拉了進來。
可現在並不是讓她後悔的時候,兩個女孩子,姐姐的眼睛還看不見,面對秦鋒,這樣一個身材精壯的男子,齊小幽不認為她們姐妹可以輕鬆抵擋住秦鋒的騷擾。
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趁秦鋒不注意,一把把門關上鎖住,這樣就暫時擋住秦鋒,然後報警或是叫在包子鋪忙碌的爺爺回來,這樣自己和姐姐才有救。
齊小幽的動作,秦鋒都看在眼裡,連帶著她的想法,秦鋒也能猜出個大概。
他尷尬地撓了撓頭,苦惱地呼出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剛才的失態。
“齊小姐,我……”秦鋒攤開雙手,試圖給齊小幽解釋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
“你給我站那兒!”齊小幽伸手指著秦鋒,瞪眼怒視對方,就像一頭護犢子的母老虎一般,朝著秦鋒大叫一聲,試圖透過這樣的方式讓秦鋒投鼠忌器。
可秦鋒哪會在意齊小幽的聲音是否會驚擾到其餘上下樓層的鄰居,此時此刻,他滿眼滿心都是那被齊小幽護在身後的碎花裙女子。
暴露身份?這已經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哪怕是刺殺任務,這會兒也都被他一股腦地拋到了九霄雲外。
只是在看到齊小幽握著門把手的手掌突然用力,秦鋒還是迫於無奈,沒
再繼續向前走近,而是停在原地,伸手制止了齊小幽的動作。
“齊小姐,給我個機會,讓我跟你解釋一下這之間的關係,可以嗎?”秦鋒說道。
“可以,就站在原地不要動,你說就好。”齊小幽點了點頭,然後扭頭朝著身後的姐姐輕聲說道:“姐,你先回去,這裡有我在。”
聽到齊小幽要讓碎花裙女孩回房間,秦鋒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說出任何制止的話語。
他知道的,要是現在他敢再說半句多餘的話,此時像極了護犢老虎的齊小幽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把門關上,把他拒之門外。
那可不是秦鋒想看到的,所以他選擇了不要插嘴,反正知道碎花裙女孩就住在這裡,現在見不到,以後也還會有機會再見。
不急於這一時。
待身後的碎花裙女孩摸索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齊小幽這才扭過頭,板著臉看向秦鋒,冷聲說道:“好了,你可以說了。”
這下子,輪到秦鋒尷尬加不知所措了。
雖然一直在說,自己可以解釋,可當真正到他解釋的時候,秦鋒卻又突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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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自己是生化超兵,是藍星聯邦的MG機師?說自己在藍星一個魔鬼訓練營中訓練,就是在那裡,他遇到了一個和碎花裙女孩長得很像,聲音也一樣的少女?說他和少女在幾年前失散,說他曾朝思暮想與少女的下一次見面?
秦鋒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解釋。
倒不是說那些有關他真實身份秦鋒不能說,可以說,雖然事後會有被齊小幽出賣,自己遭到火星聯邦警備司或是軍部的追捕,但秦鋒並不懼怕這些,他如果想,他完全可以費點力氣,從火星聯邦的追捕中逃脫且再次隱身埋名的生活下去。
真正讓秦鋒難以啟齒的,是關於自己和那個碎花裙女孩之間發生的事情。
秦鋒不知道,他不知道那個碎花裙女孩到底是不是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他不知道為什麼女孩要一直閉著眼睛;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說了,但那個女孩只是一個和少女模樣相仿,聲音也恰巧一樣的人,他又要如何收尾……
這些問題困擾著秦鋒,讓他始終欲言又止。
似是看出了秦鋒眼底的困擾,齊小幽撇了撇嘴,沒再繼續為難秦鋒,而是主動開口道:
“我姐姐叫齊小澄,你之前……”
“你之前為什麼要叫她石戚?你是真的認識我姐姐,還是說只是想要藉此搭訕我姐姐,另外,你不是說你叫封秦嗎?為什麼剛才你說你叫石衣?”
被齊小幽這一連串的問題砸得腦殼痛的秦鋒,連忙擺了擺手,示意齊小幽別急,一個一個問,他也好逐個回答。
“這些問題我都可以回答,但這裡並不是什麼好的談話地點,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可否請你,到我的房間一敘,在那裡,我可以給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
“你可以放心,我並沒有別的心思,邀請你去我家,也只是出於隱私考慮,很多事,在我家裡說,可以,在這裡,不行。”秦鋒指了指腳下,說道。
齊小幽看著秦鋒,看著面前這個自己幾分鐘前還巴不得貼到他身上的年輕男人,看著他臉上那雙澄澈的眼睛。
齊小幽搖了搖頭,出於安全考慮,她還是決定拒絕秦鋒的邀請。
“好的,咱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