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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莫名的熟悉

當秦鋒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早晨。

從地上坐起身來,秦鋒拍了拍依舊有些腫脹感的後腦勺,然後重重地長舒了一口氣。

每一次從副作用的痛苦中挺過來,秦鋒都會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並會更加珍惜當下活著的日子。

身體依舊有些乏力,但這並不會影響秦鋒雙手撐地,然後讓身體坐到床上。

副作用的經歷無疑是痛苦且讓人不敢回想的,秦鋒一個後仰,身子徹底放輕鬆,大躺在床上,試著讓自己依舊有些悸動的心臟平靜下來。

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發自身心的折磨與痛苦了。

準確的說,是自從訓練營暴亂,編號17的少女失散,他便再也沒有因為什麼受過罰,自然也就不會在副作用發作時沒有藥吃。

秦鋒的腦海裡,此時全部都是昨晚將藥扔在他面前,並且一臉嘲笑地看著他的副官,那張令人作嘔的可惡嘴臉。

秦鋒是個冷靜的人,但並不是說他就是個不記仇的人。

相反,並非是說這世上沒有秦鋒記仇的人,而是被秦鋒記恨的人,要麼在那場最終測試的亂鬥中被他親手解決了,要麼就是還在訓練營裡當教官,而訓練營又並非秦鋒能以一人之力顛覆的。

當然了,經過昨晚副作用一事,謝爾蓋的副官對秦鋒的所作所為,也已經被他銘記在心,只等找準機會,將對方一擊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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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為他的長官,秦鋒堅信,謝爾蓋對生化超兵的副作用以及治療藥物的事情不可能不知情,甚至,秦鋒也可以肯定,副官送藥,絕對是謝爾蓋的授意。

但是從自己呼救,到副官把藥丟在自己面前,秦鋒雖然因為疼痛而不知道時間,可身為一名完美戰士的素質,還是能讓他大概估算出來,這段時間大概有七到八分鍾。

哪怕是從戰艦的最底層彈藥庫,那個離秦鋒房間最遠的地方出發,如果真是有心救援,在戰艦內部完善的運輸系統幫助下,正常速度也只需要四到五分鐘。

所以,肯定有什麼人在中間搗鬼,故意拖慢了送藥的進度。

而這個人,從負責全艦通訊的管制員,到艦長謝爾蓋,再到副官,都有可能。

再加上送來的藥只有半顆,對副作用的抑制效果也只有一半,該有的痛苦還是會有。

而且當時自己因為忍受不了痛苦而哀嚎,那麼大的聲音,房間的隔音效果也並不好,外面的人只要貼近房間門就能聽清楚裡面人正常的說話聲音,更不用說是大聲的叫喊了,可以說當時,整個走廊裡都是秦鋒與陸克兩人的嚎叫。

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想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更別說是幫助秦鋒了。

一想到這些,秦鋒對謝爾蓋,對副官,甚至對其他艦船成員,心底都滋生了一股不大不小的怨念。

愛莫能助,與見死不救,終究是不一樣的。

秦鋒在那個冰冷的訓練營裡待了足足十八年,在那裡,不僅是上下級之間的兇狠殘暴,也有人與人之間互不信任所帶來的冷漠。

而就是在那個時候,在那樣的環境裡,在秦鋒差一點撐不下去的時候,少女出現了,她帶給了秦鋒關懷與柔情,讓他明白,並非每顆心都是冰冷的,而之所以他周圍人中真實的冷漠多過虛偽的熱情,也只是因為他還沒有遇到罷了。

本以為,這次從訓練營裡出來,在見到外面的世界後,對於人性,他能見識到更多,可誰知道,在這座與訓練營同屬於藍星聯邦的中型武裝戰艦上,他所感受到的,只有如訓練營一般的冷漠與無情。

這麼說或許有點蠢,或許聽上去很幼稚。

可從小就沒能享受到一個正常小孩該享受到的快樂的秦鋒,雖然外表看上去冰冷,可內心卻是十分渴求真正的溫暖與關懷,只是在訓練營裡,他感受到的只有身邊的敵意,而在這艘戰艦上,他也只感覺到旁人的冷漠。

所以,秦鋒心底深處,會出現怨氣,對身邊人的怨氣,對自己命運不公的怨氣。

終歸是個才十八歲的孩子。

而誰也不知道,這份被秦鋒決定深埋在心底的怨氣,最後,究竟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秦鋒靜靜地躺在床上,生化超兵的素質,讓他的體力在以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恢復著,而他略顯憤

懣的內心,也隨著他的呼吸,逐漸平復。

當秦鋒從床上坐起身子,他方才表現在臉上的所有不滿已經盡數消散,所有的情緒都被他掩藏得很好,他又變成了那個始終古井無波,遇事不慌不忙的生化超兵秦鋒。

站起身,秦鋒上下掃視了一圈自己的衣著服裝,見並沒有出現衣衫不整的情況,這才拿上自己的房間門禁卡,抬步朝走廊走去。

MG機師的工作,除了在戰鬥時對艦船的護航和承擔主要作戰任務外,平常的閒暇時期,就是要每天去底層的收納庫找MG戰鬥小隊的隊長報到,然後開始對各自機體的日常護理,保證機體隨時都處於正常狀態,隨時都可以出戰,在緊急時刻也不會因為某些原因而延誤戰機。

報到的時間昨天就已經規定,秦鋒剛才看了眼自己床頭的鐘錶,見距離報到時間還有幾分鐘,這才再次確定一遍自己收拾好身上著裝後,走出房門,朝昨天才去過的底層收納庫走去。

因為是第一次在這艘中型武裝戰艦上報到,所以這次的報到任務也是顯得有些特別。

第一次報到,除了生化超兵五人外,負責給五人擔負僚機責任的艦船原本MG機師也會出現,並確定自己負責援助的機師。

在秦鋒剛剛走進艦船電梯,準備搭乘電梯前往底層收納庫時,一隻手突然出現在即將關閉的電梯門中間,阻礙了電梯門繼續關閉,然後,一頭濃郁的綠髮便出現在秦鋒眼前,接著綠髮的主人朝著秦鋒笑了笑,邁步走了進來。

綠髮的主人,自然就是與秦鋒一樣是生化超兵的陸克。

秦鋒按下電梯層數按鈕後,便站在了一邊,與陸克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雖然陸克不管是模樣還是性格,都比較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兒一樣,可與他一起經歷過那場最終測試的秦鋒卻深知,這個綠頭髮的傢伙有多麼的恐怖。

陸克在那場混戰中,可是五人中殺人數最多的一個,哪怕是駕駛技術優越的秦鋒,在殺人數方面,都要差下陸克不少。

秦鋒僅僅只是各方面戰鬥表現比較優異,可在最終測試要求的殺人數上,他也只是做到了能保證自己合格的數量,比起陸克,這個似乎是把殺戮當作一種特殊快感的變態,秦鋒簡直要手軟許多。

在訓練營中,也有許多如陸克一般嗜殺的傢伙,這樣的傢伙往往最不受人待見,在那場最終測試的亂戰中,許多人也是先以這些傢伙為擊殺目標,所以那時,經常就能看到數臺MG圍攻一臺MG的景象,許多如陸克一般的傢伙都在這樣的不對等戰鬥中死亡,而最後活下來的人裡,能有陸克一個,這就很能說明陸克的強大了。

一個有強大實力的變態,秦鋒不怕招惹,但也不想招惹。

看出了秦鋒故意表現出的距離感,陸克也只是笑了笑,並未多言,也沒有死皮賴臉的貼上去。

雖說他在戰鬥方面有些病態的瘋狂,可他又不是傻子,在面對秦鋒這樣實力不弱於自己甚至比自己還要強上一些的傢伙時,他也會明智的選擇退避三舍,而不是主動找死。

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和秦鋒在實力方面會相差太多,招惹秦鋒也不能算是找死。

可就像之前說的,訓練營裡的每一個人都惜命,而好不容易從眾人裡脫穎而出的五人,就更加惜命了,為了這條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小命,他們甚至可以拼盡全力。

包括陸克。

二人一路無言,直到隨著電梯的一陣沉悶震動,電梯門緩緩開啟,二人這才對視一眼,然後先後走出電梯。

走進收納庫,昨日被四人推舉出來擔任隊長的高個眼鏡男林狩暘明顯是早早就到了,此時正站在一個機械吊臂的操作臺前,安心等待著眾人。

在他旁邊,體型強壯的蒙淵也已經報到完畢,站在一旁隨著林狩暘一起耐心等候。

而在林狩暘的面前,唯一的女孩子夏娜,則顯然是剛剛才到,比起秦鋒和陸克二人,也並沒有早到多久,此時正在跟林狩暘嚴肅地敬禮報到。

除了略微熟悉的三人外,秦鋒還注意到了操作檯的不遠處,此刻正整齊站著一排,聚精會神地注視著自己幾人的五個軍裝男子,

沒有去管那五人的身份,秦鋒和陸克先是選擇了去找林狩暘報到。

雖然二人在規定時間到達,但比起其餘幾人就要顯得晚了些。

但深知其中緣由的林狩暘並沒有出言訓責,而是朝著正向自己敬禮的秦鋒和陸克回敬了一禮,便不再多問。

而一旁,同樣聽到了昨夜從秦鋒兩人房間發出的可怕哀嚎聲的夏娜和蒙淵二人,也沒有嘲笑譏諷一直表現極為優秀的秦鋒的意思,反而是從眼底深處,流露出一股自愧不如的無奈感。

或許謝爾蓋·凱森知道五人身上有可以透過藥物控制的副作用病狀,可他卻一定不知道,這種副作用發作的規律。

而恰巧的是,同樣會時不時經歷這種痛苦的夏娜三人是知道的。

因為副作用出現,是源於基因序列的改變,而基因序列的改變,則是一種變相增強主人身體機能的方式,主人越強,基因序列的改變次數便會越多,也就是說,副作用的發作規律,就是會隨著身體機能的強化,而愈發頻繁的。

而距離上次五人在測試完成後同時吃藥,從訓練營出來到這艘戰艦上,雖然不知道中間又度過了幾天,但秦鋒和陸克既然能比三人先一步產生副作用,那就說明,在五個生化超兵裡,要以秦鋒和陸克的實力最佳,而依舊沒有任何副作用症狀出現的三人,則要與二人差下不少。

弱者,哪有資格嘲笑強者。

更別說,那種痛苦,也同樣體驗過其中滋味的他們,很明白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他們也同樣知道,再怎麼堅強的人,在面對那種可怕痛苦時,都會悲鳴哀嚎。

等秦鋒和陸克報到完畢,五人之間反倒是出現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身為小隊隊長的林狩暘倒是可以給幾人分發一些任務,可現在戰艦還沒出航,自然沒有戰鬥,機體的整修工作也在昨日完成,幾人目前倒是真沒什麼事情可幹。

他倒是有心想安慰一下秦鋒和陸克,可話到嘴邊,他又自覺地收了起來,這件事就如同傷疤一般,誰揭誰就要捱揍。

面色冷淡但實際還算好相處的秦鋒還好說,但陸克的兇戾他也是親眼見識過得,所以他更不會當著眾人的面讓陸克不爽。

正當五人之間陷入沉默的時候,遠處,一直默默看著五人的另外五名軍裝男子,見秦鋒幾人不再言語,該做的報到工作也都做完了,五人這才在為首一名光頭大漢的帶領下,朝秦鋒幾人走來。

而對於光頭大漢五人的動作,感知本就比平常人敏銳的秦鋒五人,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不過因為不知道對方的來歷,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所以也不好做出多餘的舉動,只能耐著性子,等待五人走到自己面前。

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的,當光頭大漢五人走到近前,就分別與秦鋒這邊的五人一一相對,面對面的看向對方。

當幾人站定,明顯是五人領頭的光頭大漢,直接朝著身為MG戰鬥小隊隊長的林狩暘敬禮道:

“報告林狩暘長官,LHAN-X2中型武裝戰艦所屬,MG僚機小隊全員向您報到,我是您所駕駛的MGSV-005死亡機體的僚機機師,我叫帕雷達音。”

聞言,林狩暘也回敬一禮,並介紹了自己的名字身份和所駕駛的機體。

與此同時,其餘四位MG僚機小隊的隊員,也分別向自己對應的秦鋒幾人進行了自我介紹。

“報告夏娜長官,LHAN-X2中型武裝戰艦所屬,MG僚機小隊成員,高爾,今後將負責對MGSV-002瘟疫機體的輔助工作。”

“報告蒙淵長官,LHAN-X2戰艦所屬,MG僚機小隊成員,龍,負責對MGSV-004饑荒機體的援助任務。”

“報告陸克長官,LHAN-X2戰艦所屬,MG僚機小隊成員,羅尼,負責對MGSV-003戰爭機體的輔助。”

“報告秦鋒長官,LHAN-X2戰艦所屬,MG僚機小隊成員,李泱,負責對MGSV-001天啟機體的輔助。”

當面前的五人各自介紹完後,秦鋒五人也逐一進行回禮和自我介紹。

之後的事情,便是身為僚機小隊成員的五人,分別向各自負責援助的機師進行講解,關於自己援助任務的具體內容。

而看著自己面前這個侃侃而談,自稱李泱的黑髮青年,不知道為何,秦鋒每當看到李泱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時,總能感覺到一種淡淡的怪異感覺。

就好像,某種在哪裡遇到過的莫名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