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見裴靖遠坐下了，趕忙招呼林氏坐在自己的左手邊，裴明若自然挨著自家孃親坐，而那付嘉琪自然而然的坐在了裴靖遠身邊。
桌上的飯菜淨是裴靖遠喜歡的，除了在老夫人的示意下，付嘉琪紅著臉夾了幾趟菜到裴靖遠碗裡，這頓飯過的還算安穩和睦。
吃過飯後，裴靖遠又陪著老太太說了會子話，便以還有軍務要處理回了書房。
回了書房裴靖遠有些頭疼的靠在椅背上，看剛才老太太的神情似乎是打定主意了，可這付嘉琪太年輕了，跟了自己到有些耽誤了。正想著小廝進來通報說是二小姐在外邊候著，裴靖遠坐直身子抬手叫小廝帶了裴明若進來。
裴明若滿臉委屈的走進來，低著頭攪著帕子做出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只不過現在的她年紀還小，性子到還不怎麼成熟，眼神中的算計滿滿的溢位來。
“怎麼了？”畢竟是自個兒的閨女，見著這滿臉的委屈樣，又想起來之前在老太太那裡哭的傷心的樣子，裴靖遠不由得心一軟，放緩了語氣問道。
“女兒，女兒不敢說，怕，怕姐姐……”裴明若依然低了個頭，拽緊了手中的帕子，聲音委屈的要沁出水來，話說一半惹人遐想。
裴靖遠曉得自家大女兒的心性，遇事魯莽，放蕩不羈，想來不考慮後果，皺了皺眉，聲音略帶了些威嚴：“沒關係，你說。”
“其實也沒有什麼……”裴明若聽出了裴靖遠語氣的變化，低著的臉上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她這大姐姐性子誰不知道——聲音又柔了幾分，更惹人憐愛，“不過是有一日女兒去請安，許是誇讚了兩句姐姐的白玉簪子，話沒說好，姐姐便帶了人來搜了女兒的屋子……”
這話半真半假的從裴明若的嘴裡說出來倒有些讓人信服，未等裴靖遠說話，裴明若有說：“上回女兒去姐姐處請安，本是好意提醒姐姐要常去看望母親，不料……”
話講一半又不說了，裴靖遠眉頭皺成了川字，手指輕敲桌面：“講。”
“不料姐姐給了女兒一些路邊的小菜打發了女兒，也不把女兒的話放在心上。”幾句話將自己的過錯掩蓋的一乾二淨，還暗指了裴羽華對自己不好，這裴明若說話的功夫倒是有些長進。
“妹妹說這話倒是要過過良心啊。”話音剛落，清脆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抱琴撩開厚重的門簾，穿著白色狐皮大氅的裴羽華走了進來，福了福身，“爹爹。”
“你來的正好，方才明若的話可聽見了？”兩邊都是女兒，倒也不好偏向誰，倒不如讓她們相互對峙對峙。
“自是聽見了，爹爹只聽妹妹的話可不行，華兒不依呢。”抱琴上前解了大氅退到一邊。
“好好好，那你有什麼要說的。”見著裴羽華撒嬌的語氣，裴靖遠有些逗弄的開口。
見裴羽華來了，裴明若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不過總體倒還算鎮定。
“妹妹先前說，誇了我的白玉簪子——”裴羽華故意拖長了尾音，裴明若一抖，沒想到她這都聽見了，“我去搜了你的屋子，可對？”
不等裴明若開口，裴羽華又緊接著說：“我怎麼記著是妹妹將我的簪子打碎了有說瞧不上我，我才叫抱琴去了妹妹那兒取了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短短一句話透露出的資訊就有些多了，不待裴羽華說下一件事，裴靖遠手掌就拍響了桌子：“來人——”見下人進來，裴靖遠吩咐叫來林氏。
下人領命出去了，裴羽華心中暗喜，嘴上繼續說：“妹妹還說——妹妹來我這兒提醒要我常去看望孃親——”說完，裴羽華撅著嘴跑向裴靖遠，拽起裴靖遠的手晃了晃：“爹爹——你去問問孃親，女兒可不是天天去嘛——再說那日妹妹似是沒有吃飯，女兒才給了些小菜好叫他回去吃，本是想給些爹爹送來的小菜，不過那些小菜女兒嘗著不錯便送與了孃親……”
沒等裴羽華說完，裴靖遠便抱著裴羽華坐進自己懷裡：“爹爹知道——”
看到這一幕的裴明若心涼了半截。
十九章下藥
不一會兒林氏被帶了來，走進來拜了裴靖遠，儘管人精但這種情況她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把疑惑的眼神投向女兒，卻發現女兒眼裡綴了淚水，咬著下唇站在那兒，而裴羽華坐在裴靖遠的懷裡與他歡笑。
林氏不禁的為自己的女兒難過，下意識便問出聲：“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抱著女兒的裴靖遠哼了一聲，一掌拍在桌上，又指了指邊上的裴明若，“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好女兒？”
裴明若被裴靖遠震的一抖，趕緊隨著林氏跪下身子，緊抿著嘴，不由得有些後悔怎的聽了祖母的話來找了父親，這下好了，瞧著上面的裴羽華，指不定她要如何得意呢。
“華兒你且先回去，莫要凍著。”似乎沒打算林氏真的去問，裴靖遠叫裴羽華先回去，裴羽華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氏，心裡暗爽，福了福身安順的出了門。
見著裴羽華出了房門，裴靖遠的目光又落在了林氏身上：“你是明若的孃親！你應該告訴他什麼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裴靖遠下意識的把裴明若所做的一切歸咎於林氏管教的疏忽。
“老爺可冤枉妾了，妾自是好好教導的若兒的，不知若兒做了什麼讓老爺如此生氣。”林氏啜泣的落下淚來，“許是妾疏忽了，妾定然會好好改過。”
裴靖遠見著林氏委屈的模樣，腦子一陣陣的漲疼：“行了！別哭了！”
被裴靖遠一吼，林氏頓時停止了啜泣，一口氣憋著沒上來又咳了起來。
“行了行了，你且起來吧。”見著這副樣子，裴靖遠也不大好說什麼，轉頭看著裴明若，“以後少去你姐姐那裡，免得再起什麼衝突。”
“是。”裴明若咬咬牙，只得應下來。正巧這時外頭有人來通報說是付小姐來了，這一個接著一個的，裴靖遠眉節直跳，右手半握拳抵在眉心，揮了揮手：“你們回去罷，叫她進來。”
林氏母女回了院子，兩人又是一陣哭訴，聽了戰況的裴羽華在自己的暖閣裡笑了開來，可算是討了些利息來，聽聞付小姐往書房去了，不由得又想起了上一世的不尋常，仔細想著為什麼，忽的，似是想通了，騰的站起身，招來抱琴：“抱琴——”
“華兒姐，怎麼了？”抱琴撩開門簾進來。
“快些——”裴羽華環顧四周，瞅見了茶壺，之前的梅花茶應是還沒喝完，“快取些梅花茶與我送去給爹爹，務必不要讓爹爹喝別的東西。”
抱琴見裴羽華說的著急，便不敢耽擱，泡了茶就趕緊著和裴羽華去了。
裴羽華才進了書房的門就見著一個小廝端著茶杯就要往上送，來不及請安便假裝跌向了那小廝，那茶水潑在了小廝的身上。
“誒——”裴靖遠著急的起身，見裴羽華揉著自己的腳踝一臉委屈，急急忙忙的下來，“可摔著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女兒這不是著急給爹爹嚐嚐女兒親手泡的——呀！”裴羽華話還沒說完邊看見一邊的小廝開始扭捏著扯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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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裴靖遠一下就明白了過來，一手遮住了女兒的眼睛，大聲叫侍衛帶了下去浸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