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子氣？”
雲堇瑤看了眼自己，取下頭上歪著的髮簪，語氣悲涼：
“是啊，我若是上得來檯面，至於混到今天這個地步？”
她轉而對左昭然說：
“正是因為我上不來檯面，所以我跟公主殿下很合得來，我聽說公主出身也沒多高。”
雲堇瑤冷冷的勾了勾嘴角
“想來正因為我文化水平不高，所以才會跟公主三分相似變成五分相似。”
左昭然微微昂首，不以為意，反諷：
“誰給你的自信，讓你在本公主面前說這些？”
雲堇瑤死豬怕開水燙了，牙尖嘴利的很：
“公主殿下出生平民怎得忘了本？聽說您母親身份也不高，這些事兒，我早在進宮之前就已經聽說過了。”
看來這女人進宮之前還對她有所研究，所以故意投其所好。
要麼就是個過慣了窮日子的女子，想要攀龍附鳳，要麼在她背後有一隻手在推波助瀾。
左昭然抬腳走到她面前：
“我來告訴你，你與本公主有什麼區別，本公主自失去記憶以來，在深山野林裡住了半年，回到宮裡依舊沒忘宮裡的那些規矩，該說該做的，一樣沒差。”
“就算是當初本公主剛進宮的那個時候。”
左昭然嘆息了一聲，冷漠的目光掠過雲堇瑤的臉：
“我也絕對不會是像你這樣貪小便宜的主，況且現在是在跟你討論你我的善惡之分嗎？”
雲堇瑤扯了扯嘴角：
“我都要死了，說句實話怎麼了？”
“你說皇上喜歡我，所以才把你接來宮中看著，他有碰過你嗎？”
雲堇瑤瞳孔驟縮，辯解：“皇上沒有碰過任何一位嬪妃。”
“皇上沒有碰過任何一位嬪妃，也包括與我相似的你，那就證明你在他心裡跟那些嬪妃沒有什麼區別。”
頓了頓，左昭然笑著問：“你見過皇后娘娘嗎？”
雲堇瑤眉頭皺了皺：
“皇后娘娘身子不好，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去寺廟養病了，我自然沒見過。”
左昭然反問她人：
“眾嬪妃有人見過皇后娘娘嗎？”
嬪妃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敢問各位娘娘，覺得皇后娘娘與本公主相似的多，還是這位與本公主相似的多？”
嬪妃一號瞧了眼雲堇瑤，還真是在心裡頭認真地掂量了會兒：
“若說相似，皇后娘娘與公主那才是真的相似。”
其他嬪妃也立刻附和：
“可不是嗎，皇后娘娘與公主長得就像姐妹一樣。”
“還有，若說像，皇后與公主才是真的像，若是皇上真對公主有意思，為何不寵愛皇后娘娘？反而……寵愛這個三分都像的不多的人？”
嬪妃們越是議論，雲堇瑤的臉色就越是不好看。
左昭然笑笑：
“娘娘們，既然我長得與皇后娘娘有幾分相似，那麼自然而然，眼前這位與皇后娘娘也有幾分，為何會覺得皇上是喜歡我，而不是因為思念皇后娘娘過度才納她為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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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宮中謠言一直都傳雲堇瑤受寵是因為她長得跟昭然公主有些相似。
外加上公主失蹤之後皇上性情大變，再也不允許提起公主分毫。
如今把這兩件事掰開來看，她受寵，是因為她長得像皇后娘娘。
而公主失蹤對於皇上來說也是難過，自然而然會悲痛。
兩件八竿子都打不著一起的事情，竟然被有心之人猜忌說皇上對公主殿下動了不軌之情。
“如今大家都猜出來了，憶貴妃受寵是因為皇后。”
左昭然拔高了聲音：
“而她剛才如此汙衊本公主與皇上，往我們兩個人的身上潑髒水，此罪當誅。”
雲堇瑤瞬間臉色灰白：“不過是事出了你在給替你自己辯解而已！”
左昭然反問：
“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不是皇后娘娘的替身呢？是皇上曾經親眼看著你說你長得很像朕的妹妹嗎？”
雲堇瑤霎時憋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左昭然冷哼：
“你擅自釋出謠言，汙衊本公主與皇上，皇上慈悲，饒你一命，但本公主不會輕饒，就不用去辛者庫了，直接發配邊疆吧，帶走！”
雲堇瑤神色慌亂，被人架住，目眥欲裂：
“你好狠毒的心腸！虧你還是個公主！你這個毒婦，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腦子裡忽然多了些聲音，就好像是很早之前也聽過這樣的詛咒。
左昭然晃了晃頭，昔日的一些記憶，漸漸回到腦海之中，她神色愈發冷漠，目不轉睛地盯著雲堇瑤的身影。
她聲嘶力竭：“你不會有好報應的！！”
人都消失在了視線當中，但她的尖叫聲依然會滲到這間屋子來。
左昭然有些疲了：
“今日多虧了各位娘娘得以抓住這個在宮中虛假流言的人。不然本公主與皇上白白的被人潑髒水。”
江若寒掃向她，後宮嬪妃們紛紛起身：
“能為皇上分憂是嬪妾的榮幸，時辰也不早了，嬪妾們就先行告退了。”
殿內，本來擠擠壓壓的人，她們一走反而空落落的。
左昭然閉目捏著太陽穴，眉宇間有著一絲難以遮掩的疲憊，忽而一抹淡淡的龍涎香撫過鼻息，極為舒心的味道。
一雙溫暖的手，取下她的，替她輕輕地揉著頭。
她睜眼，餘光見那一抹墨色，心跳莫名快了兩拍。
“皇上。”
太陽穴上的手頓了頓。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對方沒理她，她自顧自的往下說：
“憶貴妃是因為我，你才會納她為妃嗎？”
“不然呢？”
江若寒反問。
“……皇上喜歡我？”
江若寒手一頓，坐到了她的身側：
“嗯，不討厭。”
他一本正經，且眉目之間也沒什麼感情：
“能嫁給我嗎？”
左昭然嘴角抽了抽：“這是什麼問題，我們兩個可是兄妹。”
“不，你不是。”
江若寒說著打了個響指，沒過多久，池黎就捧著一卷資料送到了她的面前。
江若寒在一旁道：“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你並非朕的親妹妹，而朕的親妹妹早就已經死了。”
左昭然怔住，將資料翻開，上面寫的清清楚楚。
而且字型娟秀，還是她的字。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深重劇毒，很有可能會再次失去記憶，所以將自己所有經歷的事情一碼一碼的寫下來。
這厚厚的一摞都是她寫的。
甚至上面還寫著。
她喜歡江若寒。
心裡猛的一顫，她啪的一下合上了書籍，神經繃緊：
“這你看完了嗎？”
江若寒手撐下顎，神情慵懶：
“還沒有，剛翻了開頭就給你了，怎麼了？”
“沒什麼，這資料是我的，也是我寫的。”
左昭然攥緊了本子，神色不自然的道：
“你不用繼續看下去了，我會看完的。”
江若寒挑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你看完，朕還沒看完呢。”
左昭然索性就耍起了賴皮：
“反正這本子是我的所有權歸我？難道你還要跟我搶？”
說完她又慫了，人家堂堂皇帝跟她搶一個本子怎麼了？
別說是本了，就是要命，她還得給她。
江若寒也沒有想到左昭然會這麼嗆。
訝然的挑起眉梢，他納悶的吸了一口氣：
“你這裡有秘密？”
“……少女的書有少女的秘密，你還想知道嗎？”
左昭然梗著脖子看著他。
江若寒眼波微轉，嘴角浮起一絲笑：
“不想。”
左昭作勢事把自己寶貝的本子抱緊了些：
“今日之事，我也是幫了你一把，外頭若是流傳起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到時候咱倆誰臉上都不好看。”
江若寒略微思量了一番，點了點頭：
“雖然如此，那朕還真是應該好好感謝感謝你。”
她疑惑的看著他，只見他湊過來，那張本來就生得好看的臉，如今貼近了看更是要她心跳加快，呼吸困難。
“……幹什麼？”
她緊張地皺著眉。
江若寒認認真真的瞧著她：“要不要重新培養一下兄妹感情？”
“？”她歪頭。
這模樣落在他眼裡著實可愛，江若寒眸光微暗，一抹情慾悄無聲息的爬了上來：
“從前我們兩個人關係很好，也正因為你，朕才平安登上了皇位，這些事情都是從朕身邊的池黎身上聽到的。
只可惜如今你我都不記得過往種種，但那般親密的關係，難道你不想復原嗎？”
他的眼睛像是有一種能夠蠱惑人的能力，深邃，且令她心動。
左昭然情不自禁地攥緊了拳，忍著情緒說：
“從前關係好，如今接觸了自然而然，關係也會好，何必培養？”
看左昭然像刺蝟一樣豎起了渾身的刺，防備又警惕地盯著他。
帝王微微一笑：“你說的？”
她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然而對方只是起身，高深莫測的看著她：
“既然如此，那就順其自然吧。今天公主殿下表現的很好，還要多謝你替朕澄清了這份謠言，雖然……”
一抹精光閃過，江若寒嘴角笑意加深：
“這並不是謠言。”
左昭然倒吸一口涼氣，硬邦邦的回答：
“不客氣，是不是謠言，我都幫你一塊澄清了，不用你謝了。”
“呵。明天早上想吃什麼？”江若寒挑眉看著她。
“什麼也不想吃。”她一臉彆扭。
“豆花如何？”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