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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命中有劫(完)

裕凡恍然間竟有種回到當初央求蕭逸陪她一起去燕都時的感覺,那時候他雖然整天擺著不情不願的樣子,可在很多方面都在照顧著她。後來裕凡被那人綁住放血,也是他將自己救出來,那時候她心灰意冷,身邊卻有他整日陪著說笑解悶。

等裕凡默默地吃飽肚子後,阿漵才將大夫不久前說的話說與她聽。“少主,找女媧石已經刻不容緩了。”

裕凡沉默靜坐在好久,阿漵也不敢再說話。裕凡等消食了便又躺下了,這不過這次是與蕭逸面對面的躺下。

翌日,大概是前天晚上一夜未眠,等二人醒來時,已是正午時分。

蕭逸看見裕凡醒了,連忙躺下一手搭在受傷的肩膀上,一臉痛苦的在哼哼唧唧。裕凡剛醒來表情還有幾分懵懂,但聽見蕭逸的呻吟便瞬間清醒了。

蕭逸這具身體皮膚白皙細皮肉嫩的,雖沒有原來的身體來的健朗硬氣,但手臂上還是有些二頭肌。可在這細皮肉嫩的後肩上纏著了紗布,些許血跡染透了紗布,裕凡一想到他是為了自己而受傷的,心裡就痛得受不了,那種窒息又悲傷的情緒好像再次出現了一般。

裕凡緊緊地抱著蕭逸,眼睛無神地看著他的傷口,良久不動,就在蕭逸以為自己裝得有些過火嚇到了裕凡時,後肩那塊地方傳來涼涼的風,癢癢的讓他想要伸手去捉,側頭一看竟是裕凡在朝他的傷口輕輕吹氣,頓時癢的地方瞬間變成了心裡,還軟得一灘糊塗。任她抱著,就算窒息在她的懷裡也不想打破此刻的寧靜美好。

“我知道你們在裡面,開門!你們用了什麼妖術,竟將我師兄變成了痴兒!”碰碰的拍門聲,和中氣十足的叫喊聲,在這安靜的空間是那麼的突兀。昨日被摔斷肋骨的人,竟還能爬起床來找茬,也是個能人。

裕凡那充滿情緒的眼神瞬間變了,也從那份悲傷中恢復了清醒。開啟房門,裕凡還未出聲,蕭逸像個沒有受傷的人一樣直接衝過去捉住來人的衣領。怒道:“現在才什麼時辰,你竟然敢來敲門!”

“已經正午過三刻了,我以為你們也該醒了。”被捉住衣領的小道士,身上有傷不敢多動,神情吶吶地看著蕭逸。本應該是他來興師問罪的,如今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壞事一樣不敢吱聲?意識到這點,又連忙質問:“你們到底對我師兄做了什麼?我師兄大半生都是捉鬼驅邪救人於危難的大好人,你們一身陰陽怪氣難免會讓人誤會,你們可要分得清楚好人壞人!”

“分得清好人壞人?你們動手傷我娘子的時候怎麼就分不清好人壞人!你師兄如今這樣也是活該,滾!再敢出現我要你的狗命!”若是當時受傷的是裕凡,他師兄死不足惜!

一個傷殘的鬧事者,自然是鬧不起事來,因為事還未鬧起來,他就已經不爭氣地倒下了。

那青年道士最後被店小二送回了他們的房間,而他的師兄仍是一副心智不全一有風吹草動都能驚嚇到他的惶恐模樣。

蕭逸二人今日準備離開這裡,去尋找裕凡所需的石頭。對不知道女媧石的蕭逸來說,它就是塊石頭,頂破天也只是比石頭圓滑冰涼一點的石頭,像最低劣的玉。

此刻已是正午過後,二人自是要用了午膳等日頭沒有那麼曬才開始趕路。其實之前他們也是趕路,只不過沒有目的地,可這次裕凡卻有了準確的方向。蕭逸心中不知是喜是憂,能做的就是陪伴。

店小二得知他們二人今日就要退房離開,臉上一愣後又熱情地讓他們喝茶等待上菜。

蕭逸看著店小二腳步似乎有些慌亂,目光不由一直追隨著他,直至完全看不到店小二的身影。

蕭逸看著裕凡這幻化出來的水嫩模樣,不由道:“娘子這模樣也太好看了,剛剛連店小二都看愣神了。”

裕凡竟難得問了他一句:“你不喜歡?”

蕭逸誠實地點點頭:“娘子原來的樣子就很好看,可我們身份特殊委屈娘子耗精力幻化成其他模樣,只是下次……娘子幻化成中年婦人的模樣吧。額,是為了我們的安全,如今這樣太惹眼了。”

裕凡點了點頭,她如今這模樣是阿漵消耗鬼力幻化出來的,屬於鬼遮眼的一種,不過幻化成什麼樣子她卻是不知道的。

阿漵在裡面聽到蕭逸的話,忍不住搖了搖頭,明明是自己吃味了卻還找藉口掩飾,不夠霸氣!

店小二捧著熱騰騰的飯菜上桌,蕭逸餓得很,三菜一湯很快就被吃得乾淨。櫃檯內站著的老掌櫃眼冒金光的看著他們,臉上露出舒心的笑。

蕭逸是被一陣刺鼻的胭脂味弄醒的,睜眼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陌生的房間,而裕凡卻不在他的身邊。回想起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幕,蕭逸憤恨地掙扎著,可身上束縛越掙扎卻勒的越緊。周圍傳來喧鬧的說話聲,更有曖昧不清的聲音從背後的房間傳來,這些明顯的特點都在說明這地方是魚龍混雜的青樓。

裕凡不在身邊才是讓他忐忑不安的根源,雖然他知道裕凡身邊有那些神鬼莫測的東西存在並保護著她,可他還是心緒不寧好像有什麼不受控制的事情要發生。

“殿下。”守在房前的隨從恭敬的低著頭。眼角看著身穿華貴紫色的人推門而進,隨後聽到一句吩咐。

“秦大師來了,便讓他直接進來。其他人不得進入。”

隨從只來得及看到主人那頭黑黝黝的髮絲,連忙恭敬應下。他本是府裡跑腿的小廝,這次竟然能被提拔跟隨殿下左右,真是榮幸至極說他家祖墳冒煙了都不為過。不過他心中有一點疑慮,年前看到主人的時候面容雖然也保養有道,可卻不是現在這般模樣啊!太年輕了,比之前年輕太多了。這主人雖處處詭異,可他爹說了多做事少說話,主人的事又豈是他能打聽的?好好侍候殿下爭取出人頭地!

房間內,畫滿了詭異的圖紋,而圖紋中間孤零零的放著一張小床,然小床上躺著一個白髮白眉雙目緊閉的女子。她的長袖飄飄然的落在床沿,卻被一雙白皙好看的手捉起放在了手裡把玩。

“不過一年沒見,竟將自己弄成了這幅模樣,真是讓我……心痛啊!”男子嘴上掛著淺笑,聲音很是溫柔,眼中卻沒有一絲溫度。

一年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情,當初裕凡從燕都逃離,並揭發了當時三皇子沅陌的真面目,三皇子頓時被皇帝陛下所處置,落井下石的對手更是數不勝數。本來他已無望於帝位,雖保住了性命卻也從雲端跌下。

當時皇帝陛下已是高齡,他們幾個對皇位虎視眈眈的皇子年紀也不小了,是隨時都會有新君登基的情況。可就在他心灰意冷,要被遣送到苦寒封地做個無權王爺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產生了一些變化,他兩鬢斑白的頭髮便得越來越黑,手上腿上甚至整個身體的皮膚都變得更加有彈性,而他最驚訝的是感覺體內有使不完的力氣!

他變了,可是是什麼東西讓他的身體產生如此鉅變?沅陌回想起當時喝下裕凡的血,再觀自身變化,沅陌的眼神便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他是去封地,可是卻是滿心歡喜去的,只有天高皇帝遠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嗎?

他開始派人追蹤裕凡的行蹤,打聽裕凡的來歷以及她的一切。後面知道的越多,他內心的狂熱便越甚!有皇位又如何,父皇不是也沒逃過生老病死?只要他能長生不老,這天下遲早都會是他的,他有大把的時間去佈署去掠奪!

在如今裕凡的海捕文書滿天飛的情況,他的時機就到了。在她還未被人捉住還藏得不是太深的時候,才是捉捕她的最好時機。

他壓抑住自己想瘋狂大笑的衝動,手中拿著鋒利的匕首,激動顫抖地向裕凡白皙的手腕上劃去。但在這時,裕凡身上佩戴的玉佩形狀的東西卻在瘋狂顫抖,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想要破蠶而出。

沅陌見此更是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早在知道她身上的隱秘後,我便早早讓人找到了應對之法。這滿房間都是壓制你們的陣法,出來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你們也有些可用之處,我特請秦大師跑一趟,不會讓你們魂飛魄散的,放心吧!”

鋒利的匕首輕易地劃破裕凡的手腕,淺紅色的液體滿滿的蔓延出來,將裕凡吊在床沿的長袖也染上了幾滴鮮花。沅陌見此深深地皺起眉頭,親力親為的將承載她生命的琉璃瓶高高捧起,看著它一點一點被裝滿,他這才露出痴痴的笑。

裕凡在昏迷中其實也有些意識,她先是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流逝身體發冷,可不過一瞬卻又在胸口燃起熾熱燒人的感覺,這感覺一出現她整個人仿若墮入冰火兩重天的世界,體內有不受控制的東西爆發出來,一陣暈眩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而沅陌無視裕凡那越來越蒼白的臉蛋,眼中狂熱的看著手中一瓶又滿一瓶的血液,心中覺得自己的計劃簡直天衣無縫,讓這一切都順利地不可思議。

然,就在這時裕凡猛然坐了起來,眼神陰森地看著他。沅陌被她這一舉動嚇得不輕,身體不斷的往後退,手中的琉璃瓶都灑出了不少他視為世上僅有的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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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麼還能醒來?”沅陌的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驚恐,先不說她身上中了他讓人下的藥,就她現在失去大半血液的情況下,正常人早就無力躺在那裡等死了。而且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怎麼會出現這種意料之外的事情,秦大師怎麼還未到?

裕凡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再看看放在一旁那一瓶瓶的紅色液體,太陽穴瞬間突起了青筋。她咬緊牙關伸手成爪,輕易的擒住欲轉身逃離的沅陌。

在這失血嚴重的情況下,靠一隻手掐著一個成年男子的脖子很是吃力,可是她就是做到了,不但做到了,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見她抬起另一只手對著他的天靈蓋猛地一拍,一聲骨頭碎裂剩和驚叫痛呼聲頓時在這房間響起。

外面的隨從聽到聲響就想衝門而進,可又想起主人之前的吩咐,正在左右為難間,主人的貼身侍衛帶著秦大師出現了。只是他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聽秦大師疾呼一聲:“糟了!三皇子性命難保。”

眾人衝門而進時,正見那白髮白眉的妖女一手掐著三皇子的脖子,一手成爪用妖術對著三皇子的臉吸收著“陽氣”。

而三皇子已經面呈灰白,臉上還有被敲碎天靈蓋的痛苦之色,卻又未直接死去,正在受著欲死不能的痛苦煎熬。

而醒來的裕凡,其實並不是這世的裕凡精魂,卻是一直被隱藏封在她精魂裡面的白蓮教教主,她一身邪術又嗜血,對於傷害自己的人更是睚眥必報的性格,下手當然沒有那些溫柔留情。

這些人進來的時候,這個三皇子已經藥石無醫卻還沒死透吊著一口氣而已。人都精魂消耗殆盡後,凡人之術又如何與天抗衡?

而三皇子被無情丟在一邊的時候,眼中還充滿了不敢置信,萬萬沒想到自己竟被一個披著羔羊皮的老虎咬掉了脖子……真是不甘心啊!

所有的宏圖大業還未開始便要結束了,換做誰又會甘心嗎?

秦大師是隱秘一脈的嫡傳弟子,他們生生世世的宿敵便是此刻裕凡體內的白蓮教教主,遵從師祖訓誡滅有逆天道之邪鋤本暗之惡,而這白蓮教教主更是他們隱秘一脈的滅族仇人。懲奸除惡,血海深仇都讓這位秦大師願意對三皇子鼎力相助。

秦大師低沉的怒喝一聲,手中頓時出現一把靈氣流轉的長劍,二話不說就要趁妖女尚未恢復的時候要她的命。

而三皇子的人見此神仙打架的場景又怎敢逗留?連忙抬著三皇子逃命了。

這邊動靜極大,卻不敢有人靠近,甚至靠近一些的人都速速散去。這倒是方便了蕭逸掙脫身上的禁錮,只是等他掙脫後卻已經耗時過長。

蕭逸撐著渾身乏力的身體找到裕凡的時候,入目是腳下滿地的血液,滿身傷痕的裕凡無力躺倒在地,還有一位道士靠坐在一角,滿眼警惕地看著裕凡。

見蕭逸出現,秦大師忍著內臟具碎的痛苦,厲聲喊道:“小友莫要靠近,眼前此人已不是你所認識的女子,而是殺人如麻的妖女啊!”

蕭逸的腳步有一瞬的停頓,可最後還是衝著裕凡小跑過去。只是蕭逸剛扶起裕凡,卻被她一手掐住了脖子,眼神冷厲伸手成爪就要從他面門襲來。

一直警惕著妖女的秦大師,見妖女想再行妖術吸人精魂補充內己,當時顧不得自己身上重傷,掐訣揮劍將人從妖女手中救走。

而蕭逸就勢滾了幾圈,竟與裕凡隔開了一段距離。蕭逸看著她毫無變化充滿煞氣的臉,知道她剛剛看清楚他後也不曾有絲毫手軟,便知眼前這道士所說不假。這種情況蕭逸不是沒有見過,只是那時“裕凡”變化後對他仍有餘地,此刻下手竟絲毫不留情面!

“裕凡”滿眼殺氣的看著蕭逸,命令道:“殺了他,不然你再也別想見到你的女人!”

蕭逸一驚,裕凡身上一個個洞似的劍傷已經讓他快要瘋狂,如今聽她的話忍不住大聲喊道:“裕凡,娘子,不要被這妖女控制了你,你快快清醒過來啊……”

這道士剛剛才救了自己的性命,而妖女卻要自己殺了他,一面是自己的心肝肉一面是救命恩人,雖說裕凡佔了大部分,可也一時不忍下手啊!

這樣僵局並未持續多久,本就身受重傷的秦大師已經連坐著的姿態都無力支撐倒地不起了。而呼吸絮亂的裕凡再次發出威脅之言,為裕凡的身體著想,蕭逸不得不昧著良心撿起了三皇子落下的匕首。

他背影沉重的向秦大師靠近,而她身後的裕凡卻突然雙目驟變,剛剛泛紅的雙眼變成黑,又從黑變成了紅,不過幾瞬裕凡額前已佈滿冷汗,沒人知道她經歷了怎樣的痛苦。然,一直注意著她已經奄奄一息的秦大師卻發現她周身氣質突變,身體甚至感受不到妖女給他帶來的恐懼壓力,頓時知道此刻是機會,動用了身上所剩的力氣催動了靈劍給了她當胸一劍。

而蕭逸同時舉起手來,要給他致命一擊。這時身後傳來“呲”的一聲,像是衣服被刺破又是利劍刺破皮肉的聲音,蕭逸本能回頭卻發現裕凡睜著眼睛,眼中雖然冷漠卻有濃濃化不開的悲傷……

貼滿了兩國大街小巷的海捕文書上,畫著一個五官精緻卻帶著幾分稚嫩的畫像,旁邊是緊湊著大約是個十七八歲的貌美男子。只是這海捕文書已經貼了許久,已經無人願意去關注。

而此刻海捕文書前站了一位披著褐色披風不見容貌的男子,他站在那裡許久不動,偶有路過的行人會忍不住好奇瞥一眼,發現是一張長滿鬍子滿臉髒汙的臉,上面佈滿了淚痕,那雙充滿紅色血色的眼中滿是悲慟,驚得行人不敢再看匆匆離去。

兩年後,巫馬一族出面宣佈兩國追捕的妖女已經死去,是巫馬一族出手解決的。

蕭逸番外

霧氣騰騰環繞的高山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間木屋,木屋前有一墳墓,上面刻寫著蕭逸愛妻裕凡。

蕭逸當時沒能救下裕凡,頓時覺得生來無趣,想要就此了結終生。他已經為她死過一次,再為她死一次又何妨?

可他對著裕凡那雙滿是悲傷的眼,想到每次生死輪迴的結果,一種無奈的悲慟蔓延心神。

蕭逸利用皇族力量湊齊了裕凡生前沒能找齊的女媧石,而後在這靈山上建起了他們二人的墓。只是他的屍體卻是在死後一個月被北燕派來的人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