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嫣然的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她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造化弄人。若是當年她沒有離開青臨山，沒有遇到顧安這個人並愛上他，她就不會在冒充顧安已死去的妻子，與他相濡以沫兩年時光。
那樣，或許她會被陶然找到並帶回去，兩人或許還會結成一對伴侶，共同修煉直到天荒地老。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如痴如醉的愛上了儀表堂堂的顧安，那與他共度的兩年時光，他的溫柔他的包容他的一切都滲進她的腦海裡，她的心裡。即使她一直是頂著他死去妻子的容貌，即使他對她的愛意全部都是那個死去的女人的，她也眷念沉迷。
縱然他發現他是狐妖，對她冷漠無情要取她性命，她甘願接受。她這麼用力愛過一個人之後，回過頭來，發現真的會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愛上另一個人，即使是不惜為她渡精氣修為續她命的陶然，她心中已沒有多餘的位置分給他。
活著，回不到愛人的身邊，還會連累陶然墮入邪道，她真的……還不如就此死去。
“什麼人！”陶然滿眼凌厲的看向窗外一眼，隨後身形一化便只剩一團淡淡人影留在原地，隨後也跟著消失不見。再現出身形時人已經站在庭院外，目光如炬的看著周圍，卻看不到一個人影，最後陶然疑心的看向前廳。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一息之間，白陶然對著嫣然的房間下了一層結界，才風度翩翩的向前廳走去。
他到前廳的時候，裕凡正雙手背在身後，仰頭看著眼前掛著的一副山水畫，三千髮絲垂在背後，一身白衣在門口折射進來的陽光中，隱隱發亮。
陶然不知想到什麼，眉頭皺了皺，在裕凡聞聲回頭的時候又掛上風流倜儻色笑容：“小娘子在看些什麼？”
裕凡聞言又回頭看這眼前掛著的花：“這畫真好看，尤其是畫中那抹倩影，像個隱跡在山中的仙人一般。”
陶然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裕凡，隨後笑道：“小娘子說笑了，這畫是我早些年在外遊玩時畫的，不過是隨意加上去的，哪有什麼仙人。”兀自解釋完，陶然又覺得自己有點解釋過頭了，人家不過是隨口一說，他這樣反倒有些欲蓋彌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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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裕凡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她依舊背對著他：“畫中的地方想必是極美的，你為何不與你妹妹留在那裡。”
白陶然的眼神一凝，語氣中隱隱帶著幾分冷森：“你說什麼？”
裕凡慢悠悠的轉過身來，眉目之間皆是冷清平靜，這時候白陶然才猛然驚覺她的淡然她的氣場，看著就不是一般人。為什麼之前他會覺得她只是一個長得清秀好看的小姑娘呢？
裕凡眼神幽幽的看著他：“你帶我來，估計不是為了讓我來你家參觀的吧？你要什麼，我的命？”
白陶然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二話不說的使出了一招迷幻術，而下一刻他便出現在裕凡身上，一手從背後圈著裕凡的脖子，一手緊扣著她的腰間，姿態曖昧的在她耳邊吐納氣息，說出的話卻陰森冷然：“你到底是什麼人？不說，我就殺了你。”
裕凡微微側頭看著他，尚未開口就聽到幾道聲音同時響起。
“休想！若想殺她先過你爺爺我這一關！”
“口出狂言！”
“休得放肆！”
三個人影憑空出現在，紛紛對著白陶然或怒目或冷臉相對，同時裕凡吩咐佈置的鎖妖陣也在瞬間顯出陣形。
白陶然見此第一反應就是放開裕凡，閃身出去，在陣法徹底被啟用的之前，逃出陣內。反應速度竟是如此之快，倒是把裕凡留在了陣中，形成了與本意相違的保護罩。
白陶然看清那三個人影後，嘴角扯出了一個冷森的笑：“果然，不久前在偷窺的人就是你們這些要死不死的東西？”說完看向裕凡繼續說：“原來你是巫馬一族的人，難怪我會覺得你身上的氣息有幾分熟悉。怎麼，你不會是想用這些小嘍囉對付我吧？”
裕凡有些不解的看向阿漵，為什麼他一個狐妖會知道她是巫馬家的人？他很久以前就跟巫馬家有交集？
阿漵皺著眉，明顯沒有想起白陶然是誰，還是同為妖物的苜蓿想起了幾分記憶。
如今距離上一任少主在世已有七八十年，在陪伴上一任少主裕素的時候，曾去過一個叫青臨山的地方，那裡靈氣充沛，每日清晨醒來總能看見仙霧環山，那裡住著許多精怪，其中有一家狐妖也住在那裡，只是那時她看到的是還是狐狸模樣的狐狸崽，倒是不知道是不是眼前已經能夠幻做妖孽相的白陶然。
裕凡的疑惑得不到解答，便看著白陶然：“對付你？算是吧。”
白陶然笑了，只是沒笑兩聲就被霜瞳嗆了聲：“現在的狐狸崽子怎麼回事，啊？一個兩個才學會化形就出來嘚瑟，還真當外面沒有人能收了你們不曾？”
白陶然臉上的笑僵住了，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他確實是十年前才可以幻化成人形，但在沒有幻化人形之前，在出走出青臨山之前，他早就有兩千多年的修為，一個死掉的人再怎麼長命難道比他這個妖還要長命不曾？那他得死多早？無疑的，那一聲狐狸崽子踩中了白陶然的雷點。
兩人的交手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而白陶然卻不是之前裕凡他們在城外遇見的花架子，只會嘴上說幾句沒有幾分機靈勁。相反，白陶然這些年來幻化成人早就在人間遊歷了不知多少年，機靈敏銳都不在話下，且妖力也比之前那個花架子實在很多。
若是霜瞳尚且有肉身，怕是還能與他打成平手，或堪堪的傷他一傷。可是他是魂體狀態，所有的靈氣全部都是裕凡身上吸過來的。時間一耗，誰都還沒傷到誰，最先撐不住的就是裕凡。
縱然有再厲害的御靈，駕馭這御靈的人是個廢柴，那御靈也強大不了哪去。裕凡他們就是這種狀態，所以鎖妖陣的光芒逐漸消失不見的時候，四周便只有阿漵勉強陪在滿頭大汗的裕凡身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