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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醫生著梁淮匆匆跑出去的身影,不由得笑:
“你跟你丈夫關係不錯嘛,以前見你對他不冷不熱的,沒想到你們居然還真給你們走到了這一步。”
那個總是毛手毛腳的孩子,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當年他以為梁淮只是年輕氣盛,所以對江子兮照顧有加,現在想來,是他走眼了。
原來有些感情,是真的可以維持許多年的。
江子兮只是笑,沒有說話。
老醫生又囑咐了一些事情之後,就匆匆的離開了。
……
韓斌和朱蜜月等人得知江子兮病發之後,便時常會在下班的時候帶東西過來她。
見江子兮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都覺得有些落葉深秋的淒涼之感。
因為化療,江子兮開始不停的掉頭發,不到三個月,她滿頭烏黑亮麗的頭髮就只剩下稀稀疏疏幾根了。
一眼過去,似一個破皮癩子,觸目驚心。
這天梁淮抱著一堆帽子走了進來,堆在了病床上。
江子兮一頓: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帽子?”
梁淮將一頂小圓帽戴在了江子兮的頭上,然後嘻嘻笑道:
“我剛剛去了一趟超市,一眼就到了這些帽子,我就想啊,你戴上肯定會很好,所以就都買了回來。”
他眉眼柔氣愈發濃烈,指尖從帽子邊沿滑下,輕輕的劃過江子兮的額頭:
“跟我想象中的一樣,我媳婦兒戴上果然是最好的。”
江子兮知道他是因為她掉發所以才巴巴的買了這些帽子的,於是笑著說道:
“你的眼光最好了,你說好,那肯定就是好的。”
梁淮目光微垂,著江子兮因為病痛顯得過於慘敗虛弱的臉頰,心疼至極,眼角止不住的劃過一滴淚。
他急忙抬手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坐在病床邊,親暱的摩擦擁住江子兮:
“那是自然,我選的嘛。”
……
半年後,戚夢來過江子兮一次。
自從當年的事情曝光之後,蕭晟允對戚夢就頗有怨念,導致戚夢憔悴了不少,整個人身上都帶有一種淒涼感。
她感嘆物是人非:
“如今想來,當年我不應該那樣對你的,現在啊,應該就是所謂的報應吧,我自己自作自受。”
戚夢越是難過,周身的淒涼感越是明顯,江子兮身上的疼痛感就愈發濃烈。
江子兮疼得蜷縮在病床上,暗想道,這病是在向她示意,她該離開了嗎?
戚夢走後不到五天,江子兮因為化療而稍微轉好的病情,瞬間惡化到了極致。
這天,梁淮出去給江子兮買飯的時候,江子兮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狠下心扯開手上的輸液管,支撐著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她順著記憶來到了後院的座椅上,有些艱難的坐下,感受著溫暖的陽光灑滿全身,那略帶灰塵氣的味道叫她有些安穩的笑了。
大約十分鐘後,梁淮才匆匆的趕來,他跑得太急,上氣不接下氣,有些生氣的說道: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就亂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身體是不能四處亂走的?!要是受了冷風,可有得你好受的!”
他快速的走到江子兮身旁,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將她死死的裹在自己懷中。
這是梁淮這麼多年第一次對江子兮發火。
江子兮恍惚間收回思緒:
“梁淮,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曬過太陽了。”
這話叫梁淮心頭一緊,他怒氣至極的情緒瞬間消失,語氣也軟了下來:
“你想嗮太陽的話就應該告訴我,我帶你出來,知道了嗎?”
他有些擔憂的摸了摸江子兮的額頭:
“你這樣我很擔心,走吧,我帶你回去。”
江子兮身上灑滿了樹下落下的花瓣,她久違的聞到了苦澀藥味之外的香氣。
真好聞……
事實上,她已經聞不到很多味道了。
那所謂的花香,不過是她臆想出來的罷了。
“梁淮,再多曬會太陽吧。”江子兮將頭依靠在梁淮的肩頭,“梁淮,我可能要死了。”
梁淮摟著江子兮身子的手猛的一僵。
他幾乎抑制不住身子的顫抖,鼻子酸澀,淚水如大水決堤一般瘋狂的往外冒,卻還是儘可能的平靜的說道:
“你不要多想,醫生說了……說你的病其實不怎麼嚴重……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江子兮有些虛弱的抬頭向梁淮,手輕輕的撫上樑淮的臉,只觸控到一手的淚水,
她心口一頓:
“別哭,我不想你難過……”
梁淮嗚咽出聲,卻隱忍到了極致:
“嗯,我不難過。”
“咳咳咳……”
江子兮猛烈的咳嗽了幾聲,目光渙散的向梁淮:
“梁淮,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要騙我。”
梁淮苦笑:
“我從未騙過你。”
劇烈的疼痛和逐漸喪失意識的江子兮有些執念似的拽住了梁淮的衣袖,她儘可能的讓自己保持清醒,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難以說出來。
“我……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在以前的……某個世界裡……”
梁淮眉梢捲起濃厚的悵然:
“子兮,天地間擁有太多的法則,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我一直……一直以某種方式陪在你身邊。”
“那些人是我,卻又不是我,但子兮,我一直都記著你,每一世我都在努力的……努力的尋找你……”
並且努力的想讓她愛上他。
只是一直無疾而終。
江子兮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不太明白,她身上的力氣開始逐漸喪失,在意識喪失的最後一刻,她輕輕的說道:
“梁淮,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希望下一世,我還能……還能遇到你。
這話輕得似乎風一吹就散了。
但梁淮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還未來得及反應什麼,就察覺到江子兮的手重重的垂下,再無生氣。
他眉眼的歡喜還未綻放出來,就如同墜下的花瓣一起湮滅了,痛苦如同浪潮一般朝他湧來,泣不成聲。
“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日,老醫生發現梁淮和江子兮的時候,江子兮已經斷氣了,他勸導了許久,梁淮都不願鬆開江子兮。
他們只得給他注入鎮定劑,這才掰開梁淮的手,將江子兮的屍體搬到了太平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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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老醫生巡完房,著依舊沉睡著的梁淮,枯老的眼神中呈現出了一絲無奈:
“活著的那個人,得堅持著……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