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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子兮醒過來的時候,範齊豫已經不見了蹤影。
“子兮姑娘,你醒了嗎?”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江子兮揉了揉頭枕得有些痠痛的手臂,‘嗯’了一聲,然後說道:
“怎麼了?”
門外的丫頭推開門,彎腰低聲說道:
“柳姨讓我給姑娘帶個話,說姑娘若是醒了,就請過去一趟,她想和姑娘說說小隱的事情。”
柳姨?
“讓我過去一趟?”江子兮滿不在意的哼了一聲,“怎麼,如今玉水樓已經是柳姨做主了麼?都敢使喚我了?”
她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潤了潤嗓子才說道:
“她動了我的人,還敢如此囂張,莫不是我平日太過於溫和,所以叫她覺得我可以隨意欺辱了?”
小丫頭嘴角一抽。
太過於溫和?
這睜眼說瞎話的能力江子兮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了。
小丫頭嚇得立馬跪下:
“姑娘這說的是哪裡的話……”
江子兮氣勢做主了,也沒有想要為難小丫頭,於是說道:
“你回去告訴柳姨,這件事情她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就鬧到常姑娘那裡去,讓常姑娘來為我做主!”
“是。”
小丫頭滿臉惶恐,唯唯諾諾的起身,正準備出去,卻被江子兮叫住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小丫頭背脊一僵,聲音都帶了些哭腔:
“姑娘……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這小可憐見的。
江子兮笑了笑:
“替我送些飯菜上來吧,我餓了。”
“是。”
小丫頭應聲,然後灰溜溜的離開了。
……
“什麼?!她居然有臉讓我去給她一個交代?她是瘋了嗎?!”柳姨將桌上的茶杯摔壞,氣得胸口直顫。
小丫頭跪在下面,聲音哆哆嗦嗦:
“柳……柳姨……子兮姑娘說,您若是不去,她便將此事鬧到常姑娘跟前去,請常姑娘來為她做主……”
聽到‘常姑娘’三個字,柳姨的怒氣瞬間消散了不少,恢復了一絲清醒。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常水雲都不想讓她跟江子兮起衝突,是她自己擔心江子兮會危害到常水雲,所以非要跟江子兮動氣的。
若是常水雲知道事情的原委,指不定還真會為江子兮說話。
柳姨氣得面色鐵青。
江子兮也不是一次兩次的給她添堵了。
不過就是個出生卑賤的青樓女子,居然敢在她頭上作威作福了,簡直猖狂至極!
想到這裡,柳姨再也忍不下心頭的怒火,拿著手中的圓柄扇子就去了江子兮的屋子。
今日她若不給江子兮一個教訓,日後她還如何在玉水樓立足?!
……
柳姨來到江子兮屋裡的時候,江子兮正在細嚼慢咽的吃著早飯。
見柳姨來了,江子兮臉個眼神都沒有給她,而是淡淡的說道:
“柳姨來了?”
怠慢之意十分明顯。
本就在氣頭上的柳姨此時愈發生氣,她上前兩步,冷哼兩聲:
“子兮姑娘如今是樓裡的頭牌了,脾氣高傲無人不知,聽聞平日裡連媽媽都不放在眼裡,那老身也不敢叫姑娘放在眼裡。”
她眯起褶皺的眼睛:
“可是姑娘莫要忘了,這玉水樓終歸是姓常而不姓江,姑娘如此目中無人,是不把常姑娘放在眼裡了?!”
這帽子扣得極高。
江子兮嚼著饅頭抬起頭,淡淡的笑了: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柳姨隨意責罰我屋裡的下人,還往我頭上扣個不將常姑娘放在眼裡的帽子,這是個什麼道理?”
她嚥下嘴裡的饅頭,語氣冷了幾分:
“若是我沒有記錯,常姑娘說過,若是要動我們房裡的人,都需得到我們的同意,待查清事情原委再動手不是麼?”
她學著原主蠻橫冷硬的語氣:
“你不事先告知我,便背地裡險些將我的人打死,真正不把我放在眼裡,不把常姑娘放在眼裡的人究竟是誰?!柳姨應該心知肚明吧。”
屋裡眾人都被江子兮給嚇到了。
這姑娘可不是個脾氣好的主。
今日這一生氣,不僅是柳姨要遭殃,就連她們也得跟著受罪。
“伶牙俐齒的丫頭!”柳姨手死死的握著扇柄,“你別在這裡胡說八道,小隱偷吃是被廚房裡的廚娘抓到,人贓俱獲,我罰她也是應該的。”
她揚起腦袋,十分不屑:
“常姑娘以前也說過,這些小打小鬧的事情全權都交由我來處置,不必勞煩各位姑娘煩心,所以姑娘要一個交代簡直是無稽之談。”
“偷吃?”江子兮抬眸,“證據呢?”
柳姨一臉不屑:
“都被到場抓住了,還需要什麼證據?那廚娘眼睛又不瞎,小隱有沒有偷吃她還不出來嗎?”
江子兮又喝了一口粥:
“哦?那你說說,她偷吃了什麼?”
柳姨一瞬間答不上來,只得將廚娘叫了過來,經過一番細問,原來只是半隻燒鵝。
而且還是江子兮賞給小隱的。
柳姨急得直接給了廚娘兩巴掌:
“那日你將小隱扭送過來的時候,分明說小隱偷了許多姑娘的首飾,我這才罰她的,你如今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廚娘連連求饒,柳姨卻氣不過,又給了她兩腳。
在江子兮這裡落了下風,她十分不甘心,於是繼續說道:
“雖說只是半隻燒鵝,但姑娘怎麼能賞給小隱那種廢物?她幹活又不機靈,長得又醜,日後也不能給樓裡賺錢,所以說到底,這事兒還是姑娘做得不對。”
江子兮擦拭乾淨嘴角,託著下巴輕輕的說道:
“我就賞給她了,怎麼了?”
她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別說她了,如今就是整個玉水樓都得靠我養著,若不是我,柳姨,你早就去喝西北風了,所以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橫?”
眾人默。
京城不止玉水樓一家青樓,但玉水樓卻是最為繁華鼎盛了,除了常水雲這個神秘的老闆之外,就屬江子兮功勞最高。
所以她這話其實並沒有錯。
但柳姨是什麼人,她可是常姑娘身邊的紅人,江子兮這話,無疑是將柳姨得罪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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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們倆關係確實一直都不咋滴。
柳姨氣得渾身顫抖。
江子兮這說的是人話嗎?!
她可是正正經經的人!吃喝一直都是靠著常水雲,怎麼到江子兮嘴裡就是靠著一個青樓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