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母人真的太好了，季慕慕目露感激，心裡又很無可無奈，甚至隱隱升起慚愧。
而時母的一番話像是起到了一定作用，時老夫人上下打量著季慕慕的眼神都漸漸變得溫和了不少。
季慕慕一鼓作氣接著保證：“奶奶，我一定嚴格安排作息時間，不加班不熬夜好好調養身子。”
面對著連連保證，時老夫人才松了口。
“想讓我老人家開心，就快點生孩子。”
“阿珠，倒杯水過來。”阿珠是繼小菊之後過來照顧時老夫人的。
見阿珠畢恭畢敬過去倒水，時左焰抬眸了季慕慕一眼。
恰似那一瞬，季慕慕也抬眸看他，像是接收到了某種訊息她竟然乖順的從椅子上起身：“我來吧。”
那阿珠的丫頭提著水壺往後退了退：“少奶奶千萬使不得，我來就好。”
這又不是封建社會沒什麼使不得的，況且……
季慕慕露出笑容，用極小的聲音對身旁人說：“我是時家媳婦呢，該做的。”
阿珠呆呆的還沒明白這話什麼意思時，季慕慕已經抽走她手中水壺，倒了杯溫水過去。
“奶奶，喝水。”
任何時候長輩都喜歡懂禮數的晚輩，因著之前那事時老夫人對季慕慕態度就有所偏差，但從最近和今晚的表現來看，還有待考察。
時老夫人就著著季慕慕手喝了幾口，抬眼看了下時間問：“你們吃飯沒有。”
季慕慕看了眼時左焰，如實說：“還沒呢。”
“那還不快去，愣著做什麼呢？”時老夫人語氣有些兇，但隱隱帶著關心。
季慕慕“嗯”了聲，放下水杯就和時左焰匆匆離開病房。
並不是因為肚子真的餓，而是為了逃離那個讓人陷入尷尬陣地的話題。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話題在兩人之間也變的越來越敏感，越來越不願觸碰。
敏感的話題，一般都是定時炸彈。
隨時會爆。
…
從醫院出來，已經八點多鍾。
繁華都市早已燈火通明，映的鴉青色的天空似乎都帶著絲絲光亮。
車子行駛了一段路，時左焰銜在指尖的一根煙燃盡，捻滅，他才側頭淡淡問了副駕駛座人一句：“餓不餓？”
確定他是在問自己，季慕慕回答：“我還好，你餓不餓？”
時左焰：“餓。”
能不餓嗎？中午飯都沒有吃，他可是個一米八幾的大老爺們。
“想吃什麼？”他又問。
她答：“都可以。”最近胖的都不敢吃太多了，能餓則餓著。
言簡意賅的幾句，時左焰也不再問她，兩人安靜的處在同一個空間裡，氛圍還算融洽。
夜色濃濃，臨近中秋，懸掛空中的月亮也是越來越圓，越來越亮了。月光如銀紗一般靜謐的籠罩著一切。
時左焰像是隨意挑的地兒，不似之前那麼高檔大氣。
價格昂貴的車子他就隨意停在路邊泊車位上，也不端著一絲架子往前面一家鋪面走去，季慕慕腳步輕盈的跟在後頭。
這是一家有些年頭的老子號店鋪，裡面的陳設裝飾雖有些年頭，但顧客還是不少，一進來就聞到一股菜餚的飄香味兒。
肚子好像一下就有點餓了。
時左焰一進來，一位年紀約莫五十來歲的男人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迎面走過來。
“左焰來了啊，快這邊坐。”
時左焰“嗯”了一聲，就往靠窗邊上的位置坐下，然後朝著身旁人說：“喊人。”
那種語氣像是男友對女友的理所當然。
季慕慕怔了下，反應過來也沒反駁，目光溫和的看向男人打招呼：“叔叔，你好。”看樣子是熟人。
“噯~”
中年男人應了一聲，目光在季慕慕身上停留幾秒，笑呵呵的看向時左焰：“眼光真好，女朋友很漂亮。”
時左焰眼角餘光掃了眼身側姑娘，眉宇舒展：“領證的。”
季慕慕：“……”
中年男人“呀”一聲，詫異之後又是欣喜，“原來是結婚度蜜月去了呀，難怪近些日子沒看你過來”
“等著哈，叔給你們炒幾個拿手好菜去。”
時左焰：“麻煩了。”
“哪裡的話，叔本來就是炒菜的，你們先喝點茶聊著。”
中年男人已經朝著他們擺擺手進了後廚。
兩人安靜下來，鄰居坐著幾個年輕姑娘，時不時會回頭看她們幾眼，像是在聊著她們。
季慕慕沒興趣去仔細側耳傾聽，看著眼前這個氣質高冷矜貴的男人竟然也有這麼接地氣的時候，還真有些令人刮目相看。
只不過……
“你為什麼要提結婚的事？”她握著杯子，不知怎地就把心裡想的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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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左焰勾了下唇：“你認為我們的婚姻還是秘密不成？”
季慕慕：“……”顯然他理解錯了的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為什麼非要再強調一遍她們的婚姻關系，別人不知道，但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不是嗎？
有些問題，再深究下去就會變味。
季慕慕不再追問。
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鄰桌的姑娘在討論。
“夫妻兩人顏值都好高啊。”
“怎麼辦，好想過去合照。”
“還合照？你就不怕過去合照顏值被秒成渣？”
等著上菜期間，時左焰視線還往那桌冷冷瞥了兩眼。
季慕慕不確定他是不是也聽到了，只是從面上能觀察出來他周身散發的冷氣愈來愈濃烈。
她試著找話題緩解下，“你經常來這吃飯？”
“……”沒有回應。
意料之內，季慕慕不惱不怒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就聽到他淡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高中時候就有的店。”
大概意思就是從高中時候就愛來？
時過境遷，經過歲月沉澱留下來的東西都是好的。
上到桌上的每一道菜除了色澤誘人更是飄香四溢。
那中年男人已經摘掉圍裙，拿著一瓶紅酒和三個杯過來，一笑起來眼尾的皺紋有些深。
“叔也沒什麼好酒好菜招待，就以次充好的祝賀你新婚快了。”
寶石紅的液體倒在普普通通的玻璃杯裡，就像是一杯可口的飲料。
時左焰外套已經搭在椅背上，襯衫領口兩顆釦子松著，抬手就端起那杯紅酒敬對方：“謝謝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