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誇的時老夫人還笑逐顏開，後半句老人是怎麼都笑不出來了。
自從得知問題出現在自個孫子身上之後，這事貌似也成了家裡的禁止大家絕口不提，就是阿竹這些不知情的有意無意會說到，難免會勾起那些憂傷情緒。
阿竹看出時老夫人聽到她的那些話之後，忽然就表現出興致缺缺模樣，整個人戰戰兢兢起來。
“老夫人，您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阿竹要是無心說錯了什麼，請您千萬別放在心上呢。”
時老夫人擺擺手，罷了，罷了。
“這衣服拿去放好吧。”現在是一點想試的心情都沒了。
阿竹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直接手腳麻利的過去把衣服收起來。
門外傳來吳嫂的聲音：“老夫人，秦小姐來了。”
秦尋雪？
時老夫人說:“給秦小姐倒茶，讓她在客廳等著。”
“好的。”門外的吳嫂又問：“要去後花園叫夫人回來嗎？”
“先不用。”
“好的。”
…
時老夫人剛從電梯裡出來，秦尋雪從沙發上起身迎過來。
她臉上還帶著略微抱歉：“奶奶，我這麼早就過來是不是打擾到您休息了？”
時老夫人搖了下頭：“怎麼會，年紀越大睡眠也是越來越不行了。天沒亮就起來咯。”
“是嗎？”
恰好秦尋雪買的眾多東西中就有安神補腦促進睡眠的，她拎出其中一袋包裝精緻的禮盒，“奶奶，您看，這是我剛買的保健品，具有安神作用晚上讓吳嫂給您燉點。”
實在話，秦尋雪比季慕慕會討人歡心多的多，而且還是和時左焰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家世也不錯，若是能在喜結連理，那也是再好不過。
可惜，可惜啊。
時老夫人這麼一想，眉眼之間帶著一絲傷感又重重嘆了口氣。
秦尋雪敏感的捕捉到這些微小細節，揣著滿腹心思徐徐開口：“奶奶，您是不是有什麼心情呢？”
“看您悶悶不樂的樣子，還是說尋雪哪裡做的不好惹您不開心了？”
時老夫人：“和你沒關係，都是阿焰那小子的毛病。”
秦尋雪：“……”聽的有些糊塗，但也隱隱驗證了什麼。
一開始，時老夫人是什麼都不想說。
但架不住秦尋雪的細膩，體貼，還把老人家鬱悶的心情驅散的一乾二淨。
過了一會，時老夫人拍著她的手背，有些百感交集的透露真心話：“尋雪啊，現在仔細想想你當初沒能嫁給阿焰其實挺好，起碼以後嫁人可以一步步完成整個人生的每個過程。”比如生孩子。
秦尋雪心沉了一下，很困惑，又十分不明白這話裡的意思。
“奶奶，您這話什麼意思呢？”
窗外陽光越來越明媚，豔麗而不再那麼炙熱。
時老夫人久久沒有回答，看著窗外天色就說：“你陪奶奶去外面走走吧，剛好你阿姨在後院修花。”
“嗯。”秦尋雪心裡有分寸，不再追問扶著時老夫人從沙發上起身說：“阿姨最近好像挺喜歡弄這些花花草草的呢。”
“你姨就那樣，從來性子都淡，如今……”時老夫人頓了下，只是嘆口氣。
秦尋雪承認她心急了。
…
陽光照在綠油油的草坪，花兒樹木上，一片生機盎然。
時老夫人手裡沒有柺杖，只是在秦尋雪的攙扶下，慢悠悠的在鵝卵石小道上走著。
走了好一會，時老夫人才偏頭問秦尋雪：“丫頭，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奶奶那幾番欲言又止是怎麼回事？”
秦尋雪笑答：“奶奶要是想說自然就會說的。”
在秦尋雪的陪伴下，時老夫人心情好很多，藉著兩家關係還有秦尋雪的態度，老夫人也不再打算瞞著她。
她頓了頓腳步，陽光照在臉上的褶皺有些明顯，動了動唇，有些如鯁在喉的說了一句，“阿焰患有不育症。”
…
秦尋雪開著車子在路上，腦子有些空空的。
自時老夫人那句話後，後來又見到時母又聊的什麼，現在已經渾然記不得，腦子裡只有那句時左焰患有不育症，時左焰患有不育症……
難怪，難怪……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困惑，等不及想立刻馬上弄清楚。
前方紅燈，她踩下剎車的同時就已經撥了車載電話。
只可惜車廂裡只傳來一句：您所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哪裡等的了稍後再撥。
她很快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號碼。
“陸承嗎？阿焰電話怎麼打不通呢？”
陸承：“他去香港了。”
“出差嗎？他大概要多久才能回來。”
“怎麼了？找他有急事？”對方聽出來她的著急。
秦尋雪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急切，語氣漸漸慢下來：“也不是什麼特別著急的事情，那等他回來我再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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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在哪呢？方便中午一起吃個飯嗎？”秦尋雪心裡還有好多疑問，興許陸承知道的比她多點。
陸承開玩笑的聲音：“你該不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他真的不在濱江。”
秦尋雪：“我要說是呢，敢不敢赴約？”
“當然。”陸承笑著說，而後語氣才多了一絲認真：“尋雪，有些事情未必努力就會有結果。”
秦尋雪執拗著：“不去努力試試，又怎會知道真的沒結果。”
…
時左焰以往每次出差，季慕慕不是從小菊那知道，就是從時母那。
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季慕慕竟然收到了他親自發來的簡訊。
如今越來越多便利的社交網際網路APP都是年輕人所熱衷的，極少人數還會用簡訊的形式來互相通知，除非沒有其他任何聯繫方式的。
至於時左焰的微信，他沒主動給，季慕慕也不會主動搜尋去加。這樣貿然去加，說不定那男人會怎麼調侃她。
她點開簡訊，螢幕上亮起一行言簡意賅的文字——
【出差香港一星期。】
窗外天色已暗，燈光映的一室柔和。季慕慕坐在床邊上盯著簡訊看了好半天，心裡也柔柔的，好一會後她才在輸入欄裡編輯——
【嗯，那你在……
那邊好好注意身體。
為什麼她要回覆的這麼……太刻意的關心了。
想了想不行，她又直接刪掉，又在編輯欄裡輸入……
如此反反覆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