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書本身？
華髮少年說出這句話時，臉上露出深深的嘲弄之色。
屋子內，氣氛詭異。
姬無道低下頭，看著腳邊的小土狗……或者說，遲玉樓。
一人一狗對視，眼中都帶著一抹悲哀之色。
就像是昔日噩夢重演一般，深淵下時，他們知道自己是彼岸人的棋子。
到了彼岸之後，還沒來得及找過去的仇人報仇。
更殘酷的現實迎面而來。
竟連他們自身都是虛假的存在，只不過是別人筆下寫出來的罷了。
“你喚醒我自我的意識究竟是為了什麼？”
姬無道冷冷問道。
在他醒來之後，身體已能自如行動，不再受到華髮少年的桎梏。
“交易。”
華髮少年眯眼笑著：“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不管是你那位便宜母親姬幽，還是將這狗屁不是的世界寫出來的那白痴。”
“我可以幫你……”
少年偏頭道：“你心中的怨恨與憤怒就是最好的刀，你我可以站在一個陣線！”
少年說完，小土狗就開始一陣狂吠。
姬無道雖聽不懂狗語，但看遲二狗那激動的恨不能衝上去把這少年咬死的架勢，估摸著是在罵其祖宗。
“他在說什麼？”姬無道問道。
華髮少年睨了眼土狗，“它在罵我，覺得我在欺騙你。”
“那你騙了嗎？”
少年一聳肩：“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他說著雙手揹負在後，“即便你現在覺醒了，但我要殺你依舊是輕而易舉。”
華髮少年聲音剛剛落下。
姬無道就出現在他近前，手化利爪，直接洞穿他的胸腔。
小土狗一聲嗷嗚，要是能說人話的話，開口定是一句：幹得漂亮！
這個該死的王八蛋！
就該給他來個黑虎掏心！
這心雖是掏了，可是……
姬無道面無表情的低下頭，冷漠的把手中華髮少年胸膛中拔了出來。
就見對方的胸膛處一點變化都沒有，甚至連衣衫都未有一點被刺破的痕跡。
姬無道方才出手，彷彿是掏了個寂寞！
華髮少年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撣了撣自己的衣襟。
“我是破書本書，你是書中的人，怎麼可能傷的了我呢？”
少年嘖了一聲，眯著眼：“真是笨笨的。”
聽到這宛如故意賣萌般的語氣，姬無道和土狗都覺噁心。
“覺醒的人只有我？”
“不，遲柔柔他們也醒了。”
姬無道怔了一下，眉梢抖了抖，眼中的戾氣剎那間散去許多。
“她還活著？她來到四州三海了？”
華髮少年戲謔的看著他：“她是主角自然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死了。”
“她還活著就讓你那麼高興？”
華髮少年坐回搖椅上，懶洋洋的說著：
“你不會到現在還覺得自己過去對她的感情是真的吧？”
“你的存在是假的，你經歷的痛苦都是寫書那個白痴一手安排的，乃至你自以為的那束可以照亮你生命的光，都只是他一時的惡趣味罷了。”
姬無道嘴角扯了扯。
華髮少年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在遲柔柔他們的心中，你又真的重要嗎？”
“若真是那麼重要，為何五年過去了，所有人都找到了，偏就遺漏了你？”
姬無道冷冷看著他，偏執中帶著幾分瘋狂道：
“遺漏了我？這難道不是你們的安排！”
“我們？”華髮少年噗哧一笑，他豎起手指搖了搖：“莫要冤枉錯人，創造你們命運的是白遲，不是我。”
“說是白遲也不甚準確，從遲柔柔覺醒的那一刻起，你們大部分人命運的軌跡都在偏離原本的方向。”
“所以，你自身的悲劇，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姬無道沉默了下去。
“你讓我意識覺醒，是為了殺那個寫書的白痴？”
“他也到了這個世界不成。”
華髮少年哼了哼，眸色冷淡道：
“在我意識覺醒，書中的世界發生改變之後，那家夥知道事有不對，就躲進了書裡。”
“既然你是破書本身，他又在你的世界中，你豈會找不到他殺不了他？！”
“我當然殺不了他。”
華髮少年說及此事時，顯然有點暴躁。
“雖然我恨不能將那家夥碎屍萬段，可他是我的創造者，這本書也是他創造出來的。”
“他躲進書內，我非但傷不了他，還難以找尋他的氣息。”
“更別說那家夥手上還有……”
華髮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抿了抿唇，神色又變得慵懶起來。
“我雖殺不了他，但你們卻可以。”
華髮少年將姬無道的意識喚醒，目的很簡單：他要讓姬無道成為自己手中的一把刀！
可以殺死白遲的一把刀！
“為什麼是我，不是遲柔柔他們？”
華髮少年看了他一會兒，開口道：
“你覺得是為什麼？”
“你的人設就是一個被世界所遺棄，內心只有恨與怨的反派角色。”
“而遲柔柔她是光，即便是在再絕望的境地，再黑的深淵也能成為光的存在。”
“不止是白遲賦予了她這樣的能力，她的覺醒動搖了這個書中世界。”
“我要白遲死！只有這一個目的！”
“可遲柔柔他們絕不會輕易殺了白遲，他們摻和進來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這也是白遲想要看到的。”
華髮少年冷冷說著，看著姬無道，眼神尤為篤定：“但你會！”
似一語成箴，一句話斷下了姬無道的命。
他過往人生如一場戲。
似小丑可憐蟲。
華髮少年站在他的面前，彎腰撿起了鐵面罩，慢慢將那面罩戴回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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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道，你也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你也可以有自己的人生。”
“殺了白遲，你的命運將徹底掌握在你自己的手裡。”
小土狗在姬無道的腳邊，不斷張嘴大叫，但卻發不出聲音，它拼命撕咬著姬無道的褲腿，想要讓他清醒過來。
姬無道低下頭。
那一雙，映入土二狗眼中的，只有一雙殘暴無情充斥著怨恨的眼眸。
姬無道的人生太苦了。
苦的只剩下恨了。
若有一個機會擺在眼前，可以讓你逆天改命，可以讓你手刃仇人。
你會放過嗎？
“你既是破書本身，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名浮生。”
華髮少年淡淡道：“浮生若夢，夢浮生。”
書名《浮生若夢》，而他便是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