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清歌醒來，想到昨天和婁氏提出要回店鋪的事，想來婁氏一定會提前做好防備。
她連忙喚了花暖過來，一番梳洗打扮後，帶著花暖和花盈離開沈府。
馬車上，花盈忍不住好奇道：“王妃姐姐，咱們這是去微服私訪嗎？”
沈清歌聞言，覺得這個形容還是蠻貼切，“差不多吧。”
畢竟，她這次出門確實是這個打算的。
珍寶閣大門前，沈清歌面帶絲巾，看了一眼蕭條的珍寶閣一眼，又看了對面的玲瓏齋，那邊的門庭若市和這邊的蕭條還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珍寶閣是沈清歌外祖母孃家祖輩傳下來的，以前韓家在都城的時候，這裡是全都城生意最好的一家。
沈清歌母親嫁給沈父後，外祖母便將這間珍寶閣作為嫁妝給了她孃親。
沒找到如今卻是這般模樣。
上一世因為婁氏會做表面功夫，加上信任沈清雲，從沒想過婁氏別有居心。
沈清歌忍不住輕嘆自己上一世的愚蠢。
就在沈清歌愣神之際，珍寶閣的張掌櫃一盆水潑了出來，若不是花盈和花暖反應快，那盆水想來便徑直潑向了她。
掌櫃見沈清歌氣質不錯，連忙開口道歉：“對不起，小的沒注意到姑娘站在這裡，姑娘是不是來看首飾的？”
沈清歌看了他一眼，見他目光清澈，確實不像故意潑她水，便語調淡緩開口：“沒事，水沒潑到我。”
“姑娘，咱們珍寶閣是百年老字號的首飾店，您要不要進去看看，小的可以為你推薦。”
沈清歌回頭看了對面的玲瓏齋，有些好奇道：“掌櫃的，珍寶閣以前生意是都城最好的一家，如今怎的這般蕭條？”
張掌櫃聞言，輕嘆了一口氣，忍不住抱怨道：“我在珍寶閣做了將近三十年，見證了它的興衰，若不是為了韓家的救命之恩，我早就離開了。”
沈清歌以前是來過珍寶閣的，只是每次都是陪著沈清雲過來，因為妝容的關係，又因為今日戴了面紗，張掌櫃一時間沒能認出她來。
掌櫃的將沈清歌請進珍寶閣，一個人都沒有，展示臺上竟然很多都沒貨，零零散散的幾樣首飾款式陳舊，色澤度也不夠，一眼便能看出首飾的做工，質量都是次等貨。
沈清歌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從櫃檯的一側逛到另外一側，眸底的陰冷愈發的濃烈。
“掌櫃的，你們這些貨多久沒有引進新的款式了，這些都是前兩年流行的了，對面的玲瓏齋款式新穎，做工精緻，你們怎麼不學著改革一下？”
張掌櫃聽了，面上露出一抹心痛，不過很快便收斂了起來：“小姐說的是，小的定會和東家提提。”
那般失落，欲言又止的表情，並不是裝的。
張掌櫃在孃家嫁進沈家，他便接管了珍寶閣，一直沒有娶親，上一世，她嫁給太子後，便辭退了他，聽說後來病重而離世。
沈清歌覺得自己竟然打算收回鋪子，像張掌櫃這樣忠心的人，這一世，她絕不會讓他離開這裡。
“張叔，我想看看珍寶閣的賬本。”說完，便解下面上的面紗，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張掌櫃看見她容貌的一剎那，面上閃過一抹錯愕，不可置信：“你……你是清歌小姐？”
“張叔，您還記得我？”
張掌櫃面上閃過一抹尷尬：“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不過這樣更漂亮了，很像你孃親。”
他的眼睛看著沈清歌，眸底有著異樣的情緒一閃而過，似乎透著她看得是別人。
沈清歌看清他的眼神後，猛然間發覺，張掌櫃看得是誰。
“張叔，珍寶閣為何沒有新的貨？以前賣出去的首飾掙的錢呢？”
張掌櫃回過神，連忙請沈清歌去一旁坐下：“那些錢被婁姨娘以你的名義拿回去了，剩下的錢都不夠請夥計。”
“所以，你才一個人撐著這裡？”
張掌櫃面上露出一抹難過，“每次婁姨娘過來，便說是你的意思，小的沒辦法，只能給她，我提過需要引進新的首飾，被她駁回了。”
“這家鋪子，是你線上祖母孃家祖輩留下來的，離開京城前，老夫人要求我守住這裡，小的不能辜負她。”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該輕信婁氏，害得外祖母家的產業淪落到如今的地步。”沈清歌緩緩開口，神情有些落寞難過。
張掌櫃將賬本全部拿過來給沈清歌：“婁姨娘早就想解僱我，不過因為我受命的是韓老夫人，雖然店鋪給了你孃親，可她也不敢動我。”
“為什麼？”
“婁氏來鬧過幾次，所以才導致生意這般蕭條，在她鬧了幾次後，我找了你外祖父的弟弟，他派人警告了婁氏。”
沈清歌沒想到珍寶閣還能存在，原來是外祖父弟弟的功勞，對這位外祖父的弟弟，清歌是有些印象的。
外祖父兩兄弟還有蘇首輔和太上皇是好兄弟，外祖父當年不知何故，一怒之下辭官隱退到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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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再也沒回來。
沈清歌看完所有的賬本後，面上陰霾浮現，沒想到婁氏竟敢這般黑心腸，吞了珍寶閣所有的錢，前幾年珍寶閣還能盈利，去年開始，自從對面的玲瓏齋開業後，所有的生意都被搶走了。
珍寶閣不僅沒有推出新的首飾，甚至被搜刮得一分不剩。
“張叔，你多久沒領月錢了？”
張掌櫃愣了下，沒想到印象中唯唯諾諾，溫柔的清歌小姐竟然一眼便看出賬目不對。
客棧和賜婚御王的事，他也有所耳聞，看見她不再信任婁氏那對母女，終歸是好的。
沈清歌聽見掌櫃的心聲，心底有些動容。
“張叔，賬本我就拿走了，三天後，婁氏從珍寶閣吞下多少，我便讓她吐出多少，然後派人給你送過來，至於珍寶閣，停業一個月，重新裝修整頓，等我嫁進御王府後，重新開業，這段時間久辛苦你了。”
張掌櫃愣了幾秒，面上閃過一抹詫異後，高興道：“好，我一定會做好，絕不讓清歌小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