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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不願意

茶香,藥香,還有那片花田裡生長出的奇花異草,合在一起味道清新的出奇,這四海八荒裡,怕也只有狄神君有那能耐孕育出這些奇花與藥材。

我靜靜的看著狄神君,眼前的他不溫不火,卻又溫暖的像是四月吹過的一場春風,甚是讓人歡喜。

我由愛他那腰間的白玉吊墜,猶如記憶中的初次相遇,他緩緩向我伸出手,如翩翩蝶蘭卻不失風雅,一句:“你,可願隨我迴天”,便是讓我飛蛾撲火注了此生。

這是我第一次走出漓夜閣,一男子俊朗的站在漓夜閣的竹欄外,笑著,向我伸出了手。我膽怯的退了幾步,躲到了狄神君的身後。

那男子禮貌的向狄神君行了禮,喚他一聲上仙,我歪著腦袋趴在狄神君的後背上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子,墨色的長衣襯托著他俊朗的臉,高冠即束,溫文爾雅卻比狄神君愛笑了些。

他看著我,眼底盡顯寵溺,笑著對我說:“落落,莫要怕,我來帶你回家。”聽他這麼說,我反而是更怕了些,直直躲在了狄神君的身後便再也沒有多看他一眼,男子似乎有些失落,卻還是笑著,靜靜地看著我。

狄神君靜默不語,當我再次望向他時,深邃的眼眸如一汪深潭,我感受得到,眼底,分明的,他的一絲不捨,卻還是像是下了什麼狠心一般將我交付給了鍾漓。

一隻金色鳳凰已在門口等候多時,時不時的高聲鳴叫,像是在呼喚著什麼,當我踏出這漓夜閣時,它便瞬間的安靜了下來,低著頭蹭著我的臉頰,像是一個久等的歸人,而我現在就站在它的面前,它俯下身,蹭著我,變得乖巧而又可愛。

鍾漓撫摸著它的額頭,它便高聲鳴叫,歡樂的像個孩子。“落落,它已經等了你千萬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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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漓說著,便將我攬入懷中騎上了鳳凰,頓時金光萬丈,我彷彿看見了一條金龍與那鳳凰同時升起,照亮了整個漓夜閣,也照亮了這整個九重天。

仙童齊跪下身,俯下頭,看著我們離去,而我回頭的瞬間,狄神君孤身一人站在那裡,就這樣看著我們離去的方向,盡顯失落,良久,我不停的回頭凝望,直到狄神君轉過身,不再望向我。

大殿之上,龍鳳呈祥,光芒萬丈,卻並沒有刺到我的眼,每一道光亮,都避開了我的眼睛,只是將我照的耀耀生輝。

“恭迎天女回宮”這聲音震耳欲聾,我和鍾漓站在那大殿的中央,受著這萬人敬拜,我從未見過如此多的人,不禁嚇得想躲,卻發現在身邊的人已經不是狄神君,頓時像是失去了一個最能讓我依護的地方,不安與彷徨,想第一時間就躲進狄神君的懷裡。

鍾漓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安,不再那樣冷峻與嚴肅,而是微微的側過頭,望向我對我溫柔的笑著,輕輕地拉起了我的手,將我護在了他的懷中,和他一起登上了大殿中央的位置。

流珠站在一旁看著我,笑得很開心,卻不知怎的那笑容讓我覺得像是要即將逝去什麼寶貝的東西,很是不安。

今日這九重天不只是怎麼了似乎很是喜慶,鍾漓也很開心,大小仙君都聚齊在了一起,美酒與佳餚,狄神君姍姍來遲,等他來臨時仙娥已經跳了大半的舞。

看到他我欣喜的便要撲向前去,急忙忙的便要走下正殿去狄神君那裡,鍾漓神色一驚,卻還是鎮定了下來,將手擔在了我的肩膀上:“落落,莫要驚慌,你若有些不適,我便陪你回去休息。”

“是漓夜閣麼?我要去狄神君那裡。”毫無思索的,我便說出了這些話來,在我心裡,從我有了靈性開始便就是狄神君在我身邊,任我胡鬧,就算是我摘了那朵他不惜以靈力滋養的水霧也並不捨得責罰於我。

“落落,忘了吧,你不會再回去了,日後你便住在我的側殿,幾日後我們大婚,你就可以住進正宮了”

鍾漓耐心卻一年嚴肅的一字一句告訴我,我不能再回去了。突然,我便安靜了下來,神色緊張而又失落。

往下望去,流珠正坐在狄神君的身邊,嬉笑著卻不知道在說什麼。時不時的為狄神君填滿玉杯中的美酒,而他就那樣,不抬頭的,一杯接一杯的飲著,不抬頭也不說話,神色冷漠。

良久,他像意識到了什麼,默默的抬起了頭,對上了我微微泛紅的眼,勉強的笑了,似是安慰,卻笑得違心,然後便不再看我。

而我,卻更加惶恐,不禁打碎了手邊的玉杯,頓時鮮血四溢,我哭了起來,像個委屈的孩子般。

狄神君不禁手心一緊,眉毛微皺看向了我這邊,我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是很痛麼?”鍾漓似乎也被我嚇到了,連忙拉起了我的手,撤下了袖口為我包扎著手上的傷口。

是心痛,我這樣在心裡說,很痛,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了原來,我和狄神君也會有分離的一天。

狄神君坐了一會,終究還是不忍心,走向前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淺藍的小瓶子,撒在了我的手中,血,慢慢的便止了下來,也不再有那麼的疼痛,而心裡卻是更加難過了起來。

十日之後,整座天宮張燈結綵,鍾漓一襲紅衣的站在了我的面前,笑著,如四月春風,高挑的鼻樑,峻拔的身形,二只鳳凰拉著一輛金色鑲花的馬車,停在了我的門口。

數十個仙娥領路,獻舞於空中,粉色微香的花瓣在她們的手中輕輕飄灑,然後飛舞而下,我見過這種花,在狄神君的花田裡。

而我一襲紅衣,腰間金編的絲帶隨風飄散,垂直而下的髮髻依然插上了那支白玉簪子,黑白相間,紅潤魅惑的眼角,苦澀的笑,誰都沒有問過我是否心願,也未曾有人詢問過我是否已有心上之人。

彷彿是與生俱來,命裡已定,理所應當的我應嫁於鍾漓,這個站在我面前的男子,而我,與他相識卻還未滿半月。

天女,具有萬物賜予的靈力,與生俱來便是這天家之人,而我第一次卻如此討厭這樣的身份,我只想回到漓夜閣,偷摘著狄神君的花草,閒來與他樹品茶飲酒,望向他時,他向我伸出的雙手,那身玄紫色的長衣,如靈山的第一次相遇,腰間的白玉腰配分外耀眼。

眼前這個男子,溫文爾雅的對我笑著,也慢慢的拉起了我的手,卻,不是我想要握住的那雙手。

彷彿是感受到了我的心不在焉,鍾漓握住的手似乎是更緊了些,卻依然不變的對我笑著,生怕一時大意而就這樣嚇到了我,可我還是微微的抗拒著。

“你,不是我想嫁的人”我低著頭微微的開口,甚至不敢抬起頭來對上鍾漓的雙眼。他神色變了變,像是明白了什麼卻還是耐心的安撫著我:“落落,你終將是天家之女,日後也會和我並肩這九重天,我,不會怠慢你的”。

說著,他試探的撫了撫我的額頭,將一紅巾蓋在了我的頭上。模糊中我彷彿看見了狄神君孤立的身影,便被仙娥領上了風駕。

鳳凰一聲鳴,鍾漓便化成一條金龍,盤旋而上,龍鳳呈祥,仙樂奏響,腦子裡一片混亂,我甚至聽不清鐘鼓的擊響。

抬起了雙手,不禁撫摸上髮髻上的那枚白玉簪子,溫潤的彷彿還留著狄神君的氣息。“狄神君”我輕輕地喚出了口。

漓夜閣中,狄神君站在三生樹下,抬頭看著今夜的星空,離七星匯日只差最後一顆了,正北方向一顆閃爍的,緩慢的移動著。

“就是今晚了”他低聲說。三生樹微微的搖晃著枝葉,時不時的掉下一二片葉子,狄神君伸出了手,接下了一片緩緩而落的葉子,細細的檢視著,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大殿內金碧輝煌,鍾漓站在那裡,看著鳳駕緩緩落下,流珠在一旁將我接下了鳳車,送到了鍾漓的面前,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我,輕輕地接過了我的雙手,笑的幸福而又充滿寵溺。

“落落,你知道麼,我也等了你千萬年,我一直在等你嫁於我的這一天”,隱藏不了的欣喜,鍾漓親自為她蓋上,又輕輕揭開了她頭頂的紗巾,一臉的喜悅,我從未見過他笑的如此開心。

而我,卻不知該怎麼告訴他,鍾漓,我是不願意的。他緩緩的靠近我,似是想擁我入懷,我卻本能的推開了他,眾座譁然。

他驚訝的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只是愣愣的看著我,我像一直孤立無援卻想要高飛的野鶴,一步一步的後退,一步一步的想要逃離,眾然不是狄神君,也不該是鍾漓啊,我不愛他,我不想嫁他。

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後,我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發瘋般的想要逃離,這九重天,這場婚禮,面前驚慌的鍾漓,我要回靈山,我要回靈山,我不要再呆在這裡。“我不要再呆在這裡”突然,我大聲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