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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寡夫

在1973年的英國,偏僻的格林古鎮接連發生命案,唯一的大財主也死在這所命案之中,鎮上人心惶惶,說是以前死在這裡的無頭騎士因為怨氣,從地獄回來索他們的命。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這個落後的格林古鎮,薩達夫坐在車上,冷峻嚴森,鎮長大人祈求著跪在地上,欣喜道:“主教大人你終於來了,求你救救你這些可憐的教眾吧。”

鎮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胖子,一堆的肥肉擠擠顫顫,還有地中海式的禿頂,諂媚的樣子委實有些傷眼,薩達夫在鎮長猥瑣的襯托下,本就英俊的面容更顯得積威冷肅。

薩達夫轉開的目光被鎮長大人旁邊的男人吸引,那男人細白瘦弱,透著一股子病弱,看著他的眸子竟是黑色的,華美卻又古井不波,剛開始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特別,可一旦那人目光轉開,薩達夫心底就被一種強烈的失望充斥。

這是一出現就會奪走全場人視線的美貌男人,彷彿帶著東方古國冬梅似的冷香,幽幽然在不經意中走進了人們的心中,蜻蜓點水之後,不留痕跡地飄然遠去,原地空留悵惘。

薩達夫卻不並對男人抱有好感,反而總覺得這人有些古怪,他帶著敵意沉聲問鎮長大人,“你旁邊這位是?”

鎮長笑,比起之前的言無不盡,此時他的話顯得簡短而忌諱,“他是小鎮大財主的繼夫,維亞。”

這個小鎮落後而愚昧,唯一比外界開放的就是男人可以與男人通婚,他們並不覺得同性戀可恥,反而覺得這是自己財富與權勢的象徵。

維亞長相並不女氣,可相比於正常男人卻顯得過於清俊和乾淨,美貌得男女通吃,連薩達夫這個筆直筆直的大種馬都覺得有些晃眼。

薩達夫緊緊盯著維亞,似乎在等維亞的肯定。

維亞粉白的唇抿著,似乎有些抗拒薩達夫的接近和壓迫,向薩達夫點頭示意後,便站在一頭不再說話。

薩達夫受到維亞的冷遇,知道自己犯了維亞的忌諱,他餘光不留痕跡地觀察著維亞,與鎮長的談話卻很少牽扯到維亞,維亞孤零零地站在一旁,不顯尷尬,反倒有些自得其樂。

維亞的真名叫黎夙,他是穿越到這個世界是為了剷除這個世界的邪惡之源-無頭騎士。

無頭騎士的來歷古鎮基本上人人知曉,卻都不由自主地避而不談。

黎夙只知道一點點無頭騎士的來歷,無非是某一個時期英國叛亂,無頭騎士趁火打劫,登上皇位,不久後英國皇室得到別國援助,又把皇位搶了回來,無頭騎士逃命到這裡,力竭,被軍隊捉住,割了頭顱,回去領功。

黎夙打算找個好時機將無頭騎士淨化,然後去往另一個世界。

唯一不妙的就是這具附身的死屍肉身實在病弱,就怕到時候連他的七分威力都使不出來,想到這裡,黎夙蹙起了好看的黛眉,襯著本就病弱的臉越發得弱質纖纖。

薩達夫作為天主教紅衣主教,內心卻不信鬼神,反而更看重科學理智,他沉思著,認為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案,兇手所圖的正是大財主家的金錢和土地,兇手一定是可以繼承大財主財產的近親。

薩達夫將目光投向美貌的維亞夫人,維亞夫人身為大財主的繼夫,也是擁有繼承權的,何況,身為天生便具有的攻擊性的男人被另一個比他大二十幾歲的老男人壓,內心恐怕是極度的自傲與自卑交纏,維亞夫人是這些人當中最具殺人動機的。

鎮長大人橘子臉笑皺成了一團,說:“主教大人,我們小鎮別的不說,這風景環境絕對是獨一無二的,我們會給您安排最好的住宿環境,最高級的服務還有最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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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達夫阻住鎮長大人的熱情演講,碧綠色的冷眸看向黎夙,冷靜地說:“我待奉天主,不會在乎這些外物,既然維亞夫人在這要為丈夫找尋犯罪人,不如我就住進維亞夫人的城堡吧。”

薩達夫說的是假話,他早在十五歲就破了他的處男之身,儘管現在陽氣依舊很足,尋常邪崇不敢近身,卻勾不起黎夙心底對色慾的渴望。

黎夙似笑非笑地瞟了薩達夫一眼,想也不想,便要將拒絕兩字脫口而出,鎮長大人卻忙不迭地搶在他前面連說了幾聲好,黎夙看著冷靜禁慾的薩達夫眼裡對他射出來的冷意,猜到薩拉夫恐怕是將殺人案想到了他頭上。

在鎮長大人走後,只剩下黎夙和薩達夫,黎夙擁有強大的斬妖除魔能力,卻沒有與之相比的善良正義,聖經中有七宗罪:暴食、色慾、貪婪、暴怒、怠惰、傷悲、自負和傲慢,他全都有,正是因為這些陋習的存在,他才被那些無聊的主神選中,開始了漫長的改造之旅。

黎夙直接拆開了薩達夫的假面,“你懷疑是我殺了鎮上的人?”

他側臉在格林古鎮特有的陰鬱陽光籠罩下,顯得陰翳又神秘,讓人忍不住寒毛直顫,可是隨之而來卻是更為深刻的探索心理,就好似誤入了沙漠的海市蜃樓,明明知道不是真的,卻依舊放任自己沉迷、死亡。

薩達夫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邊走邊說,根本不敢直視黎夙貌美瑰麗的的面容,“難道不是嗎?你很聰明,聰明的人往往也是犯罪率最高的人,在我看來,你身上有一股很深重的殺欲。”

他似乎有恃無恐,認定黎夙不會餘他,因此十分肆無忌憚,又冷靜又衝動,讓黎夙哭笑不得。

黎夙笑了笑,將身上的神秘氣質斂得一干兩淨,他對薩達夫彷彿很認真地說道:“你的直覺很準,但是很可惜,這次你猜錯了。”

薩達夫沒有再看黎夙,沉靜地走著,也不說信或不信。

可黎夙卻從他微亂的腳步,沉思深邃的綠眸中知道,薩達夫信了他的話,薩達夫拒絕不了黎夙,哪怕黎夙說得是鬼話,只要他說出了口,薩達夫就忍不住要相信他。

維亞夫人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會讓人徹底信服的力量,如果不困在這小小的古鎮中,他絕對該是個優秀的領導者,而不是因為太過驚豔的美貌,成為供人肆意褻玩的金絲雀。

巨大華麗的城堡中住了三個人,維亞,大財主唯一的女兒伊麗莎,老僕人約翰,現在又多了一個人,年僅二十五的紅衣主教-薩達夫。

伊麗莎是個很美麗的少女,二十幾歲的模樣,膚白貌美,高鼻綠眸,穿著公主裙,十分青春靚麗。

她坐到古木厚重的長桌上無聊地喝著咖啡,聽見腳步聲還未看清幾人就跑了過來,準確地抱住黎夙,蹭了蹭黎夙玉白的臉上,“媽姆,你怎麼才回來?我差點要出去找你了!”

黎夙溫柔地撫了撫伊麗莎漂亮的金色長髮,在薩達夫面的冷冽此時盡數散去,透出初春微暖的明媚來,幾近寵溺地說:“我不是回來了麼,你去找我做什麼,說了會早點回來,我就不會食言。”

伊麗莎沒有說話,只是抱緊黎夙,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對黎夙的上心程度,兩人無法插足的氣氛讓薩達夫碧綠色的眸子深了少許,就算有父女之名,這樣的親近未免也有點太過了吧。

老約翰向薩達夫慢慢踱過來,似乎對這幅場景習以為常,對薩達夫說:“客人跟我來吧。”

薩達夫把注意力轉到老約翰身上,老約翰八九十歲了,面容枯槁,眼裡帶著陰沉死氣的紅血絲,眼球渾濁地有些嚇人,在老約翰身上,薩達夫彷彿能聞到一股真實的血腥味,隱隱約約還有一股屍體的腐朽味。

薩達夫心一沉,把對黎夙專注的注意力轉到老約翰身上,他的直覺從未出過錯,這老約翰絕對有問題,薩達夫決定與老約翰先套套近乎,他對老約翰不動聲色道:“帶我去城堡逛逛吧。”

臨走之前,薩達夫忍不住回頭一看,黎夙瞥到他的目光,竟給了他一個十分闇昧的笑容,淡淡的卻情慾橫生,莫名動人。

明明沒想過動心的,可是一旦面對黎夙,哪怕他什麼都沒有做,他也仍舊心旌神往,無可自拔,黎夙雖長相俊美,看起來總有點像容易損壞的藝術品,可在薩達夫卻莫名覺得他更像是誘人墮落沉淪的魔物,華美之中步步殺機,步步驚險。

薩達夫對老約翰問道:“維亞夫人嫁給你們主人多少年了?”

老約翰摸著肚子,瞌著眸子,腳步沉緩僵硬,似乎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五年了吧,當時候的夫人可沒現在這麼漂亮,美得像掌管情與欲的美神輪迴轉世,這個世界真是太神奇了,造物主真是偉大。”

老約翰眯起眼睛,紅光一閃,一霎那邪氣十足,薩達夫只覺得眼睛一痛,受不了刺激,閉了閉眸子,錯過了老約翰那一閃而過的詭異景象。